12 簡單的一句話,三次停頓
沈夢的突然加入使得整個舞得重新編排,接下來的幾天,秦施老師都在給舞蹈做調整。
加上沈夢團隊的插手,明眼人都看出來,主舞的重心偏向沈夢,訓練下來整體呈現的效果明顯沒有之前的好。
秦施對沈夢的得寸進尺越發不滿,和經紀人有了一次争執,而沈夢則在中間打圓場。
奈何學校方面的施壓,秦施又不能将沈夢踢出去,于是久而久之,對排練的指導都有些敷衍了事。
舞蹈室裏,逐漸增加舞蹈動作的沈夢正和群舞配合,顧濛沒法融進去,便只能坐在一旁整理腳上的舞帶。
因為意見不合,秦施老師被學校叫過去做思想工作了,想必又是那些作為老師,應該多指導輔助沈夢團隊的話。
顧濛看着沈夢改過的舞姿,感覺得出來原作品輕靈飄逸的味道變了。
林雪兒走到顧濛身旁坐下,說着悄語道:“這個沈夢學姐啊,人設倒是立得挺好,裝着老好人的姿态橫行霸道。”
這幾天裏沒少給同學們小恩小惠,反客為主,把秦施老師氣得不行,這下可把顧濛的舞蹈部分都改了。
網上沈夢的粉絲,得知她要和京藝的學生一起排舞演出,還紛紛誇贊她親和,接地氣,沒有明星架子。
見顧濛不說話,林雪兒推了推她,“你怎麽什麽話都沒有啊。”
顧濛将腿上的絲帶系好,嘆了口氣,回道:“秦老師都拿她沒辦法,我能怎麽辦啊。”
對顧濛而言,校慶不是舞蹈比賽,只用完成這次校慶的節目,她落下的學分就修回來了。
至于能不能主舞,倒不影響,就是可惜了秦老師的作品。
“好歹咱們學校很多同學還是很想看你跳舞的。”林雪兒嘀囔着,看向沈夢那一群人,“啧,這背靠着資本就是惹不起了還。”
随着舞蹈室的音樂漸漸停下,沈夢和群舞的停下舞蹈,她熱情的招呼着大家休息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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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濛和林雪兒坐在不遠處,沈夢像是才發現她沒和大家一起似的,面帶笑容道:“哎?顧濛同學怎麽不一起練舞呢。”
顧濛瞧着她的模樣,禮貌回笑道:“我自己的部分已經練好了。”
沈夢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水,語氣裏幾分感慨:“這年輕就是好,舞步記得快,我在學校時也和你一樣,別人都還在練,我就開始休息了。”
顧濛則起身将自己的外衣穿上,不溫不火地回道:“是啊,沈夢學姐年紀大了,得多練練。”
沈夢端着礦泉水沒喝,臉色顯然有點不快了,好歹也是當紅女星,還沒人敢在她跟前說年紀大之類的話。
她露出一副好心勸誡的模樣,說道:“你啊,說話不能太沒顧忌,會吃虧的。”
顧濛擡眸打量沈夢片刻,整理好自己的外衣,才開口:“學姐,有些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不然會很辛苦的。”
說完,她把背包拿起,抛下一句:“我就先回宿舍了。”
然後便走出了舞蹈室,林雪兒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連忙将把自己衣服拿上,追出去:“小濛子,你等等我。”
在場衆人神色各異,雖聽說顧濛家境殷實,但沈夢學姐是前輩不說,都傳言背後資本來頭不小,顧濛就不怕得罪嗎。
沈夢則站在原地,臉色鐵青,手裏的礦泉水被暗暗捏得溢出水來,這個小姑娘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教訓起她來了。
......
秋風徐徐,校內的道路上學生來來往往。
出了舞蹈室,林雪兒追上顧濛,激動說道:“你剛才可真剛!我早看她那虛僞的嘴臉不順眼了,快膈應死我了。”
顧濛步伐平緩,并未停下,看了林雪兒一眼,“我不喜歡太陰陽怪氣的人。”
她說那話不單單是指排舞這件事,還有另一件,雖然最近關于鐘先生和沈夢cp的話題被删了,但她記得。
顧濛頓了頓,是哦,最近那話題好像消停了,相關內容也刷不到了。
她正思索着,有點出神,只聽林雪兒喊了一聲:“濛啊!”
顧濛一擡頭,便險些撞到前頭的男生,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打趣道:“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顧濛定睛一看身前的人,正是隔壁系的程逾,有點意外,她連忙退了幾步,“不好意思。”
程逾面容清俊,身穿着黑白相間的棒球服,他瞧了瞧兩人外套下的練舞服,問道:“剛從舞蹈室出來?”
答案顯然易見,顧濛也就沒回話,上次程逾給她發的消息,她還都沒回呢。
程逾溫潤一笑,“聽說你們團在排練秦老師的新作品,很期待。”
在一旁的林雪兒忍不住道:“快別期待了,到時湊合湊合看得了。”
程逾面露疑惑,顧濛則扯了扯林雪兒,讓她發別牢騷,解釋道:“舞蹈有改動。”
程逾頓了頓,沒追問什麽,只是道:“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來找我。”
顧濛擺擺手,“不用麻煩,你不也挺忙的嘛。”
說完,顧濛禮貌地示意,便拉着林雪兒離開。
等漸漸離遠後,林雪兒輕聲念叨一句,“這程逾是不是和沈夢認識。”
顧濛沒想太多,不過以程逾的家世,他如果認識沈夢應該并不奇怪。
***
随着時間的推移,轉眼過去大半個月,校慶的日子越發臨近。
林雪兒作為學校文宣部的成員,除了平常練舞的時間,還得來回的跑,做宣傳。
顧濛較為輕松,一心撲在舞蹈上,至于和沈夢的排練,她能做到的是将自己的部分練習好。
鐘先生在工作,有次通電話,聽到他開會的聲響,顧濛就不好意思再打擾了。
顧濛這個人一旦投入到跳舞上就格外專注,正好以鐘先生冷漠的性情,她也不用可以刻意去保持聯絡。
學校裏的事,顧濛沒和鐘先生提,一來這是她自己的事,二來不想為這種事去打擾他。
她又不是在外面受點委屈,就要回家告狀的小女孩,而且鐘先生是個商人,總覺得求點他什麽,她就得付出點什麽。
在舞蹈室裏,自從那天和沈夢有過争執後,她就開始端起前輩的姿态,就好像自己有多寬容大度似的。
排練進行到半程時,沈夢畢竟是個藝人,忙着跑通告和各類節目,所以就自行練舞為由,就很少出現在舞蹈室。
顧濛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直到早晨練功時,她在自己的舞鞋裏發現了兩根細長的銀針。
好在她檢查得仔細,沒發現的話,跳舞時這針很容易紮穿腳掌的,別說這次的排練與她無關了,之後都得休息一段時間。
顧濛是有點慌張了,畢竟對于一個舞者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跳舞的雙腳。
秦老師知道後大發雷霆,将舞團所有人召集盤問,但追查下來,誰也不清楚顧濛舞鞋裏為什麽會有針。
如果她不能跳,主舞就是一個人的了。
在這種情況下,秦老師選擇了報警,因為監控裏沒拍到什麽,掌握的線索不多,僅僅只是做了備案。
回去的路上,身旁的林雪兒越想越細思極恐,緊張道:“你說怎麽有這麽心思險惡的人啊,這有了一次還不得有第二次啊。”
顧濛微微沉思,說道:“所以報警的重要性就這了,有了備案,那個人就不敢再動歪心思。”
回到宿舍,顧濛望着那雙被紮出針孔的舞鞋,她也不敢确定是誰,但一下子沒了安全感。
翻開自己的手機,忍不住發了條她後怕的動态:“人心可怖。”
......
簡潔幹練的總裁辦公室,主色調灰白相間,極現代化的裝潢。
輕薄的電腦屏幕亮着,新建的商業城區已然竣工,電子郵箱裏已收到驗收合同的彙總。
沉穩冷隽的男人随性地靠着皮革辦公椅,他眉眼深邃,銀灰眼鏡架着高挺鼻梁,鏡片上反射着淡淡的光。
他視線淡漠地掃着某人的微博動态裏附着的照片,小巧的舞鞋內有着清晰可見的細孔。
幾分鐘後,秘書捧着文件夾站在辦公桌旁,莫名感到有絲涼意,在老板授意下撥通京藝學院陳校長的電話。
鐘沉憬背靠着座椅,神情沉肅,指尖推動鼻梁上的眼鏡,平靜且危險。
對方很快便就接通了電話。
“鐘先生?!有幸有幸,我還正打算給您通電話,說說校慶的事。”
語氣裏帶着幾分驚喜,聲音沉厚的中年男人。
此前曾讓小周答複過陳校長出席京藝學院百年校慶的事。
鐘沉憬神情沒有多少變化,不疾不徐地開口:“正巧,我也是來說這事的。”
“鐘先生能出席,是京藝學院的榮幸,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聽說學校裏有一出白鷺起舞的節目。”
陳校長微微思索,才想起來,“有這個舞,是我們學校秦施老師編排的,準備在校慶上表演。”
鐘沉憬鏡片下的眼眸愈發低淡,桌面上的文件夾靜靜置放着,垂放在椅柄處的左手指節修長,婚戒尤為顯眼。
他淡淡開口:“學生舞團裏,顧濛,我太太。”
簡單的一句話,三次停頓。
陳校長微愣,一時沒反應過來,緊接着又聽鐘沉憬冷幽幽道:“還請陳校長多加照顧。”
聽此,陳校長連忙賠笑:“原來鐘太太是京藝的學生,疏忽,是我的疏忽,我這就去問問舞蹈系是怎麽安排,必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他是聰明人,鐘沉憬的話自然懂得。
辦公桌前的秘書默不作聲,偷睨着老板無名指上的婚戒,不知為何,明明是剛完婚不久,卻沒有絲毫違和感。
鐘氏對京藝學院多年投資,鐘先生雖不常露面,但畢竟是股東之一,即便京藝學院建校悠久,陳校長也得敬鐘先生幾分。
等片刻後,電話挂斷。
只見鐘先生摘下銀灰的眼鏡,手指在文件上敲了兩下,語氣冷然:“拿下去,關于網上的那些傳言,我不希望再看到。”
陸秘書連忙點頭,拿起文件,便退出了寬敞整潔的辦公室。
秘書看了眼文件,暗自嘀咕:這年頭女星膽子都這麽大嗎,什麽熱度都敢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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