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沈槐序突然從座位上彈起來，給旁邊的林深吓一大跳。

林深瞧他面色泛白，關切地問：“沈總是不是不太舒服？”

沈槐序說：“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先聊。”

他前腳出了包間，後腳就大步邁開跑了起來，在等電梯的空檔裏給紀春山連着發了兩條微信：

來了。

等我。

紀春山沒回複，沈槐序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

紀春山還是沒接。

沈槐序的額間都是細汗，說不清是跑的，還是吓的。

他鑽進電梯，連着按了幾下關門鍵，又看向電梯樓層按鈕。

能停靠的最高層是21樓，他直接按下，又問電梯裏的陌生人：“您知道頂樓怎麽去嗎？”

對方一愣，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說：“21層就是。”

那就沒錯了，沈槐序舒了口氣。

這座大廈的設施先進，電梯上升速度飛快，那人在16層下了電梯。

沈槐序看了眼手機，沒有新消息，又發了一條：我在電梯裏，馬上到。

電梯門在21層打開，這一層的燈光比其他樓層暗，但好在旁邊就是樓梯間入口，并不難找。

沈槐序走過去，伸手拽了把鐵門把手，沒拽動。

他又加大力氣拽了兩把，厚重的金屬門被他拽得咣咣作響。

沈槐序冒出個暴力解決的念頭，他退後兩步，準備踹幾腳試試。

“你再搞破壞，保安就要來抓你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輕飄飄地出現在身後。

沈槐序在驚愕中回頭，樓梯間光線晦暗，看不清紀春山的臉色。

他的襯衣扣子解到第二顆，領帶也不知道丢哪兒去了。

沈槐序見他全須全尾，緊張的情緒一消失，憤怒就瞬間上了頭，他胸口起伏，厲聲罵道：“紀春山，你搞什麽？”

紀春山的語氣迷茫又無辜：“我怎麽了？”

“為什麽不接電話？”沈槐序紅了眼，好在這裏燈光太暗，對方看不見。

“太吵了，我沒聽見。”

“吵？”沈槐序這才注意到，隐約有音樂聲從遠處傳來。

紀春山靠近，再靠近，直到二人只差一個身位的距離。

沈槐序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半步。

紀春山又往前貼了一步。

沈槐序微紅的眼眶，額間的細汗，起伏的胸口，什麽都藏不住了。

“又是微信，又是電話。”紀春山語氣輕佻，“這麽一會兒不見，沈總就急着找我……怎麽，想我了？”

沈槐序見他沒句正經話，羞憤交加，大腦也恢複了清醒：“紀春山，你诳我？”

“我诳你什麽？”紀春山笑着問。

“我以為你要跳樓！”沈槐序幾乎是喊出來的。

紀春山還在笑。

沈槐序承認，他從來都抵抗不住紀春山這種低沉又沙啞的笑，這笑裏帶着點無奈，但更多的是寵溺，似是自胸腔發出，溫柔地包裹住沈槐序的耳膜。

沈槐序洩了氣。

他悲哀地發現，即使過了十三年，自己還是拿紀春山毫無辦法。

紀春山伸出雙臂。

現在不僅是耳膜，身體也被紀春山環抱住了。

紀春山把唇貼在他耳邊，聲音低得近乎是氣音：“你讓我等你，我怎麽敢跳樓？”

這滾燙的溫度既陌生又熟悉，沈槐序一時失神，短暫恢複工作的大腦再度罷了工。

他的心髒跳得比剛剛在電梯裏還快。

“我沒诳你，‘頂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