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節

，行李箱車輪的滾動和接機人彼此的交談聲讓他頭疼不已。飛往洛杉矶這一路他和Aragorn都沒有交談，Legolas尴尬地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一個月的分別他是在氣惱中度過的，好像也不适合拿來敘舊，黑發男人則是全程閉着眼睛靠在舷窗邊，但Legolas毫不懷疑他只是在裝睡。

“Aragorn，晚上好啊，你這胡子刮了我差點認不出——呀，Legolas？我的天，Aragorn，你怎麽沒告訴我綠葉先生也和你一起來了？”站在接機口等待着他們的Gimli不由分說地将Aragorn攬進懷裏，卡其色的皮夾克将他健壯的手臂肌肉勾勒得十分搶眼，矮個子男人在看到他之後把雙眼瞪得像銅鈴，那雙有力的臂膀環上了Legolas的肩，“很高興在洛杉矶再見到你，Legolas，讓我給你介紹一下我最近交上的新朋友——”

在他開口之前Legolas就已經看到了，立在他建築師朋友身後兩步遠的地方是一個高大的金發男人，手裏拿的托盤端着三杯樣貌各異的咖啡，杯子上印着LAX接機口旁邊那家小咖啡店的商标，端咖啡的人站得筆直，威風飒飒，胸前挂着一幅淺綠色鏡片的圓框墨鏡，湖藍色的眼睛帶着驚訝的神色望他們——這人不是上次在機場把他們綁走的盜夢偵探又是誰？

“咳，這是Eomer，你也已經見過了——他是洛汗的領頭人之一，大老板的左右手。Legolas，你知道他們偵探社在洛杉矶還擁有地産投資嗎？原來Aragorn給我介紹的房産經紀人是洛汗地産旗下的， 後來我發現這條新西蘭來的漢子挺有趣的……我們現在是朋友啦！Eomer還給我打包票，在洛汗買夢境保險有半價呢！”Gimli一手勾着Legolas的肩，一手勾着Eomer，因為身高不足的關系看起來有一點點尴尬，但成功讓兩個人近距離對上了視線。

“綠葉先生，您好，呃，上次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了，今天我請您喝酒吧。”Eomer微笑，兩道湖藍色的光芒彎成月牙，溫和的樣貌與當綁匪時的兇神惡煞大相徑庭，“Aragorn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這是您的咖啡……Gimli說您喜歡冰美式，雖然現在已經算是冬天了。”

再喝咖啡就要死人了，Legolas伸手搶過了遞給Aragorn的那杯咖啡，那個人的黑眼圈已經夠重了，今天的計劃應該是把他灌醉然後拖回酒店去睡覺，而不是繼續用咖啡因熬夜……不，不要想歪，真的只是睡覺而已，Aragorn明顯非常需要睡眠。

“沒想到我去一趟加拿大，收獲了個監護人，”Aragorn笑了起來，“Gimli，我已經等不及要去參觀你的新家了。”

看到Gimli在馬裏布海灘的新家之後Legolas是徹底相信他家有礦了，這種好萊塢影星都争着搶着的海景富人區，就算是在盜夢這種高薪行業恐怕也要打拼好一陣才買得起。他們坐在建築師家寬敞的後院喝啤酒聊天，細長的棕榈樹投下深色的陰影，将十一月的洛杉矶午後籠上一層冷色，卻抵擋不住那溫暖的陽光。加州的冬日如同Legolas想象中的一般溫潤宜人，或許有點幹燥，但比飄雪的多倫多要暖和得多。

“Legolas，你絕對不敢相信我從Eomer那裏聽到了多少關于那位神秘的Thorongil先生的故事！”Legolas大笑着表示自己親眼見過那人的盜夢工作，Gimli便眉飛色舞地把從洛汗人那裏聽來的故事轉述了一遍。起初Aragorn試圖抗議，Legolas把啤酒塞進他懷中讓他閉嘴，一臉饒有興致地請建築師繼續講下去。在講到Thorongil是如何陰差陽錯救下洛汗大老板Theoden的神勇事跡之時，Aragorn連臉都漲紅了，他蜷起肩膀往椅子裏縮，又舉起已經空了的啤酒罐假裝遮住臉，好像這樣就能從他們的視線裏憑空消失似的。幾年前Thorongil作為建築師在歐洲盜夢界十分活躍，恰好遇上去北歐發展業務的洛汗人Theoden，意外救下對方之後得到了洛汗人的感激和賞識，一來二去兩人便成為了至交，Thorongil甚至還短暫地為洛汗在歐洲的事物效力，因為能力出色、為人正直，“星之鷹”的名號也傳遍了整個洛汗，連象征着永恒情誼與忠誠的紋身都有了。“當時Theoden先生帶着少爺去開拓北歐，就留下了我在美國本部掌舵，所以我才恰好錯過了與Aragorn相識的機會。”Eomer這樣解釋他未曾與黑發男人照面的原由。洛汗在歐洲的業務穩定起步之後，Theoden本想在回本部之後安排Thorongil做子公司的負責人，卻沒想到後者一封“辭職信”在他開口之前就遞了上來，說自己另有事務在身不能留下，但洛汗的這份賞識他會一直銘記于心。Theoden還在扼腕自己失去了一個絕佳人才，轉頭那位神秘的Thorongil就已經跑沒影了——甚至之後這個名號就沒怎麽在盜夢業出現過，洛汗人想要偶爾送上問候都難于登天。

洛汗人當然不知道，他們的星之鷹一早已經改名叫做Aragorn，又或者說重新改回自己的本名了。

“求你們別說了，三位好漢，”Gimli求他展示一下那帶洛汗暗碼的專屬紋身，到這裏Aragorn實在是繃不住了，他一只手扶着額頭試圖隐藏自己的尴尬，“我人還在這呢，求求你們不要當着我的面談論我了，而且你剛剛講的版本有點過于誇大……”

“我們什麽時候談論你了，我們在談論洛汗傳奇Thorongil呢。”Legolas斜了他一眼，難得看到Aragorn這樣羞澀的表情，他忍不住嘴角上揚，“要是不滿意，你來給我們講講真實的版本？”

Aragorn扶在露臺的欄杆邊上點了一根萬寶路白金，深藍的夜色與淡黃的月光一同傾瀉而下，Gimli和Eomer還在廚房裏研究着要開哪一瓶餐後酒，Aragorn借口要抽煙獨自溜到了寬敞的半山露臺上。宅邸的二樓露臺還真能眺到馬裏布海灘，雖然不是最絕佳的觀賞位置，Legolas眯着眼還是能隐約看見碼頭邊上沖浪或戲水的人們，翻滾不停的浪潮連成蜿蜒的細線，沖浪者就變成線條前後一個個獨立的黑點。

“Legolas，你知道Project Somnus嗎？”Aragorn忽然開口，聲音又輕又沙啞。

Legolas沉思了一會兒，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提起這件事。“英美軍方聯合的初代的盜夢者訓練計劃，本來是作為想作為政治用的秘密武器，但後來因為實驗失敗而停擺，這計劃關閉了有三十年了吧？”

“初代的PASIV和我們現在用的相去甚遠，三十年前的盜夢技術都還在起步階段，包括當時用的藥劑，成分來說可以算是非常粗糙，所以副作用也就特別大。Legolas，你也知道我是被Elrond先生收養的了，我并不是埃爾達族人，我的親生父母都是Project Somnus的初代盜夢者。他們因為PASIV的副作用而意外去世……或者說，官方是這樣解釋的。”

“……抱歉。”

“但我知道真相并不是這樣的，我的父母曾經與Elrond先生在生意上有過合作，之後他們成為了朋友，也學會了辛達語。我的母親留下了一本用辛達語寫的日記，雖然只有寥寥幾頁，但裏面說明了他們在夢境中發現了軍方的秘密……日記裏并沒有寫出到底是什麽，但我十六歲開始接觸盜夢，也得到了母親留下的初代PASIV設備。Legolas，你看，我雖然好像什麽都懂的樣子，其實不過是個笨蛋，我相信答案就在初代PASIV裏面，所以在不清楚藥物成分的情況下就擅自入夢——而且還不顧Elrond先生的勸阻反複嘗試。于是終于有一天我嘗到了苦頭……總之最後是我的養父把我從Limbo裏救了出來，但我也留下了許多後遺症，從此連普通的催眠藥劑都會起不良反應。”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