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就是喜歡你”……
顧勉看了眼自己手機, 有點意外他動作這麽突然:“你故意的嗎,想吓我。”
時見深把手機放到茶幾上,說:“既然是談工作就別管別的了, 我劇本拿過來了, 咱們現在開始對對臺詞吧。”
顧勉說:“可以。”
她沒再管手機,接過時見深遞來的咖啡:“沒加糖, 放心喝。”
她說:“謝謝。”
“不客氣。”
時見深在沙發上坐下,說:“所以這次準備怎麽對?”
“下一場戲好像是直接跳到關系變好以後, 跨度有點大,情緒也要跟着調整。”
時見深嗯了聲:“是啊。”
拍戲和劇情順序不一樣, 給你什麽劇情你就得現場演什麽,可能昨天演的還是兩個仇人, 今天倆人就演和好以後, 跨度很大。
“好像是情感表露的時候,男主在日複一日的相處裏漸漸改變了情緒,第一次對女主有主動的動作。但其實, 這個地方兩個人在相處下情感早就有些微妙了是嗎?”
“嗯。”
兩人還是之前那個姿勢坐沙發上,只不過在時見深的地方要舒适些, 可以放随意一點,顧勉坐在右側邊,仔細翻了翻手裏的劇本,之後開始對臺詞。
她說:“你攔着我幹什麽,他們說你哥回了, 我要去看看。”
他說:“看什麽?”
“我丈夫。”
Advertisement
時見深的聲音忽然重了點:“不許去。”
顧勉不免轉頭看他一眼。
他停頓:“我衣服破了還沒縫,你先幫我縫完。”
顧勉說:“昨天縫了。”
他說:“我有栗子要買,你跟我去一趟城西的鋪子。”
她說:“也買了。”
他不說話,因為這裏就是男主攔住她的部分, 需要動作指導。
過了片刻他聲音放軟了些:“我不想你去找他。”
聽到這,顧勉心尖忽然動了下。
轉過頭,發現時見深也在看她。
他盯着她,繼續說後面的詞:“你明明知道他對你多不好,如果他回來,你跟着他走了,又要繼續過以前那麽苦的生活?”
顧勉的情緒不由得也被他帶動着進入了點狀态:“可他是我丈夫。”
“是丈夫又怎麽樣,你跟他過得不好可以離婚。”
“沒有你想的那麽容易。”
“姐姐,你知道我喜歡你的。”
“別說那種話。”
“為什麽不可以說?”時見深的話停頓,接着說:“我幾年前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了,每天晚上做夢都夢到你,知道你要來我家我好開心,可我還是裝不高興,裝很厭惡你。我不是,你不知道我多想你,你就住在我樓上,我有時候晚上都想去找你。”
“你有病。”
兩人對完這部分詞的時候情緒都有些帶了進去,顧勉放下手裏劇本,看着他眼睛,時見深說那番詞時真的進了角色,仿佛又變回片場那個孱弱卻性格豔麗的公子哥謝溫撫。
止語後,兩人之間的空氣都變寂靜了。
時見深一直看着她。
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顧勉莫名有種感覺。
如果現在是真的褚青在他面前,他可能會直接吻上來。
因為以謝溫撫的性格,情感壓抑那麽久,她已真實對戲時的感覺認為,這裏情緒要激烈才好看。
可這不是真正入戲,只是淺對臺詞。
他們情緒沒有入那麽深。
至少,她不知道時見深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樣。
時見深很快收起視線,轉過頭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們之間好像少了點什麽。”
顧勉也回了思緒:“什麽?”
“男主太淡了,他既然壓了那麽久,突然表露情緒肯定不會放棄,但這裏好像是他把褚青摁到牆邊後又讓她走了。”
“所以?”
時見深笑笑:“所以,我覺得如果是我可能不會讓她走。話都說了,那不說清楚要一個結果不是虧了麽。”
顧勉嗯了聲:“但他們的身份在那,他們本身就不會有結果,謝溫撫知道即使自己說出來也沒用,反而在那個年代會把她推上風口浪尖,他舍不得的。”
時見深輕笑:“嗯,你說得也對。”
之後他們沒再說話,也不知是尴尬不知道講什麽還是緩慢出戲調節剛剛的情緒。
顧勉端過手邊的咖啡喝了口。
時見深忽然轉過頭看她:“顧勉,你多大?”
“嗯?”顧勉放下咖啡杯,他剛好看到她擡眼看過來時的纖長眼睫,像蝴蝶羽翼。
“我說,剛剛以戲裏的身份喊你姐姐感覺有點奇怪,不過我記得你和我好像都是同年的,就想問問。”
顧勉說:“七月十四。”
時見深說:“好巧,我也是七月,不過是七月二十。”
顧勉訝異,時見深還真比她小,小了……六天。
時見深笑着往後靠了靠,盯着天花板輕嘆:“那這麽說,我好像真要喊你一聲姐姐。”
顧勉沒多在意:“六天而已,你行事風格看着比我大,不用這麽喊。”
“什麽叫行事風格比你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顧老師在說我做事成熟。”
“你可真會講話。”
“好了,我知道老師在誇我了,事實上我也知道我這人很讨喜,很多女孩子喜歡的。”
顧勉懶得跟他繼續扯,說:“所以這場還要重來一遍麽。”
“嗯……好像感覺挺對了,就是動作還不知道怎麽辦。”
“到時候會有指導教的。”
“那大概就沒了。”時見深說:“之前我們情緒太平的那場對視,要重來一遍嗎?”
顧勉翻看自己手裏的劇本到那一頁,那已經是很後期的戲了。
她覺得現在暫時沒有對戲的必要。
但時見深很認真地請求,想必是覺得這場戲會有難度。
顧勉說:“可以試試。”
兩人很快面對了面,與上次站立不同,這次他們就坐在沙發上,顧勉只是轉過了身,可看了會時見深的鼻子眼,她兀的就笑了。
時見深:“?”
顧勉說:“容易笑場。”
他說:“那就不要笑場。”
顧勉認真了起來,稍微離他近了些,然後看着他那雙盛着慵懶的眼。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打量時見深的模樣,他五官很立體,鼻峰很挺正,本以為他眼睛是那種比較淩厲的,單看發覺眼睑下至的弧度很柔和,其實那雙眼更偏桃花。五官拼湊起來,成就了現在的神顏。
于此之外,她還隐約聞到他身上很淡的清冽味,類似沐浴露的味道,又有一點冷淡香雪松的感覺。
她有點想問他用的到底是什麽香水,卻見時見深忽然朝前湊了過來。
他的視線落到她臉上,然後是她的唇。
“顧老師……”他說。
顧勉問:“你也沒入戲嗎。”
“嗯。”
他突然朝她擡起手,顧勉下意識想後退,就聽他說:“等等。”
顧勉不動了,而他的手指準确落到她下唇上,很輕微地像挑去什麽東西一樣拂了下。
手指是溫熱的,只是動作輕微,顧勉甚至要靠回想才能記起那一瞬秒的觸覺。
如同羽毛拂雨,微不可聞。
“一點可可殘渣。”時見深收回手,沖她笑:“現在沒了。”
顧勉有點不自在:“下次這種事可以直接告訴我,我自己來就行。”
時見深胳膊撐在沙發上懶散地嗯了聲:“看到就順手了,剛剛沒想那麽多。”
顧勉沒說話,也是這時她手機響了,她起身說:“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她走了,拿過手機去了外面。
時見深胳膊還擱在沙發靠背上,歪着頭看着她離開,之後垂眸盯着自己手指,也不知道想的什麽,末了,碰過她的唇的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可回味過來,眼底又掃過那麽一抹掃興。
又是齊梁琛的電話,顧勉幾乎是看這名字都嫌煩了。
她接了起來,電話那頭不是齊梁琛,而是他朋友。
“喂?是顧姐嗎,我們是梁琛的朋友,梁琛他喝多了在路上發生車禍,車也撞壞了,我們想找他爸媽處理吧,不知道他爸媽電話,就聽他一直念叨你的名字所以來找你了,你知道他爸媽電話不,現在人大概率沒什麽事,但其他問題得有人處理啊。”
齊梁琛他爸媽,顧勉認識是認識,可人家都是長輩,她鄰居這些年也沒說加人爸媽微信過,一下哪找得到人。
她說:“這個你們得問齊梁琛,他現在沒有意識了嗎?”
“沒有了,手機通訊錄沒人,就只有你的電話,微信也看了,沒有,他說他昨天剛和爸媽吵架把爸媽拉黑名單了。”
“他怎麽玩那麽大的。”
“唉,都是意外,顧姐你看你要不能來一趟嗎。”
“我來不了,也不方便,最多叫我認識的助理過去一趟。”
“那也行,梁琛也還好,在我車上睡着呢,不信你聽。”
對方還把手機遞到齊梁琛嘴邊,顧勉隐約聽到某人熟悉的淺鼾聲,跟以前上學時一樣沒心沒肺,她有點無語。
顧勉進去後徑自拿起包,說:“朋友有事,我先走了。”
時見深仍坐在那兒,像是一點不意外:“行。”
顧勉看了眼劇本,說:“反正我倆狀态現在差不多了,以後去片場應該就行,對戲就先這樣吧,未來片場對也行。”
時見深:“行。”
顧勉走了,時見深望着身邊空空如也的位置,松開勁整個人陷到沙發裏。
他知道和顧勉打電話的人大概率是齊梁琛,顧勉傳說中的初戀。
顧勉對她這初戀還有感情?
他不知道,但他覺得不一般。
周日劇組休息,時見深去和攝制組簡單聊了會天。
他拿着劇本問:“原本後面的戲,是有吻戲嗎?”
導演助理說:“是啊,事實上本來咱們這部戲尺度還是有點大的,當時和二位演員交涉後因為演員接受不了尺度戲改動了很多才是現在的版本。”
“尺度?”時見深随口問:“大到什麽程度。”
“額……比如謝溫撫和褚青在相處期意外同床共眠的那場戲其實兩人是半裸狀态算嗎?”
時見深的呼吸很不明顯地微滞了下,盯着劇本,腦袋裏根據宋導慣有的畫風幻想到時顧勉半裸若隐若現的場景。
“當然,根據演員意見改動後這一幕肯定是沒了的,時老師可以放心。”
時見深腦袋裏剛浮現起的绮麗場景瞬間破滅。
“不是……”他有點坐不住了,合上劇本:“有這些改動為什麽你們沒告訴過我?”
“因為知道時老師是不接尺度也不接吻戲的,所以當時沒說,但您的經紀人知道。況且,時老師聽了這些應該也會掃興。”
不,他們要早兩天告訴他對象是顧勉就說不定了。
“可我從不知道兩版劇本的對比。”
“是啊,就是知道時老師對尺度的嚴格所以把原版劇本隐瞞得很好。”
助理在告知時見深這些時還有點得意的語氣,仿佛在說:放心吧我們很尊重老師,所以一點尺度都沒有,老師可以誇我們了。
時見深盯着他們沒說話。
對方這才後知後覺察覺出時見深意思:“時老師是還有什麽意見……?”
什麽意見,劇本出都出了能有什麽意見。
時見深說:“沒什麽,就按這樣吧。”
時見深回去了,顏行找了上來,問:“見深你突然找導演組那邊做什麽?”
時見深說:“沒什麽,就是問點戲有關的事。”
“哦,我還以為你是又有什麽意見去扯皮的。”
“我脾氣有那麽不好?”時見深說:“不過我要去賽場一會兒,晚點回。”
賽車是時見深的業餘愛好,市內外有比賽的時候他總會參加,以至于還會有粉絲以此摸到他行程前來為哥哥蹲點,只不過時見深每次穿着隊服渾身上下包得也嚴實,基本不會被拍到什麽。
這天他剛在後臺換完衣服準備戴頭盔,卻聽見男生堆裏騷動了一陣,很快江麟趕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顧勉來了!”
時見深面上劃過一抹意外。
“她怎麽會來?”
江麟已經樂得沒邊了:“我怎麽知道,女神來看賽車不行嗎,反正爺要出去找人換位置了,我看看她坐哪,我非得離她最近才行。”
出去看了才知道這次顧勉來看比賽的事傳了出去,導致前來觀賽的人流量超出平時幾倍,入口處都堵得水洩不通。
時見深本以為顧勉是來找他的。
否則自己今天在這賽車,為什麽剛好顧勉也來了?
然而他剛把頭盔戴好就看到今天賽車名單上的齊梁琛三個字,他瞬間懂了。
顧勉是來看齊梁琛的。
反應過來這點時見深臉色變了變,他忽然覺得有點煩。
江麟還在旁邊樂呵呵地遠觀女神,他冷道:“她來做什麽,還把場地搞得這麽亂。”
他轉身走了,江麟明顯聽出他語氣裏不爽的意思,待在原地愣了愣:“诶,你突然不高興什麽啊。”
今天現場觀衆比往常都要多,主辦方看人氣旺甚至多放了些人進來,有的沒位置就站在後排看,全場氛圍簡直高潮疊起。
時見深在齊梁琛左側一道,帶上護目鏡時他看了齊梁琛一眼,眼神也壓狠了些。
可能是心情不好,今天時見深開得格外快,連場下的粉絲都止不住的驚呼為自家愛豆擔心,所有鏡頭幾乎全都在場內時見深身上。
在過一個急速彎道時他被右車道的車擦了下差點連人帶車摔到地上,引得觀衆一陣急呼。好在時見深處理迅速,之後緩速過彎才算沒出事,反而前邊的車出了事故,時見深反超右車道的車一圈結束。
結束時齊梁琛慢慢悠悠過重點線,摘下頭盔氣喘籲籲問:“兄弟要不要勝負欲那麽強啊,非得超我才行啊。”
時見深看他一眼,沒吭聲就拎着頭盔走了。
下場後江麟過去找了時見深,問:“剛剛看你差點出事故啊,沒事吧,沒受傷吧?”
要受傷了耽誤演戲他可擔待不起,畢竟今個兒還是他喊時見深來的。
時見深說:“沒事。一個能打的也沒有。”
江麟啧了聲:“沒事就行,還吹。”
兩人從後場準備離開,結果夜幕下,看到顧勉上了齊梁琛的車。
至于為什麽知道是他的車,今天蘭博基尼的豪車就他一位有。
時見深臉色悄然變了變。
江麟輕呵:“能打的确實沒有,咱這種單身狗遭到的暴擊倒是有……”
顧勉上車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再找我,斷絕十七年交情。”
駕駛座的齊梁琛瞪大眼:“為什麽。”
她說:“因為你說是你腿斷了,我才顧及人情來看,你做了什麽,腿斷了?你怎麽不去醫院真的把腿鋸斷。”
上次他開車出事這事就算了,顧勉沒去看,就叫熟悉的助理去了趟,回來後助理告訴她沒什麽大事。
今天齊梁琛說他腿斷了想和她一起最後看一場賽,她明明很隐秘地過來,發現外頭粉絲蹲點機位擺好,看他齊梁琛開了回破車就算了,還讓自己白白掀起波瀾給那些媒體湊熱度。
“害,看個賽又沒什麽,頂多今天上個熱搜說顧勉看賽,有啥?再說,我不這樣你怎麽會來。”
顧勉:“呵呵。”
齊梁琛語氣也認真了些:“你總覺得我在玩鬧,你到底要怎麽樣才相信我說喜歡你的話是真的。”
顧勉說:“我不是齊大公子魚塘裏的魚。”
“之前的妹妹都分了。”
“前幾天不還剛和新女團的妹妹談着麽,幾天就把人給甩了。”
“那是拿來做給你看的。”
“齊梁琛,你能不能不要還那麽幼稚,我們不是十八歲的小孩了。”
齊梁琛忽然覺得心情有些複雜,說:“我怎麽就幼稚了,如果你是還介意以前我拒絕你的事,那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
“我很忙,而且,以前的事早就過了。”
顧勉拉開車門下車:“希望你以後不要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就找我。”
看着顧勉離開,齊梁琛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她背影,咬着牙把手砸在方向盤上:“操。”
話是這樣說,當天顧勉去賽場的事還是引起不小騷動。
因為有人同時拍到她和時見深,大衆才知道當天時見深也在那場賽場,于是有人把時見深開着賽車的樣子拍下來,再剪輯顧勉坐在座位上觀賽的樣子,頂流雙神顏地下約會詞條也由此誕生了。
有人說顧勉是去看時見深的,更有人說他倆私下早在一起,就連底下粉絲也各抒己見差點沸騰。
之後顧勉工作室發了聲明表示自己只是去看朋友,遇到時見深純屬意外。
但這話誰信?沒人信,反倒是那些磕她和時見深的粉絲腦補出影帝影後在賽場相遇,之後陷入愛河的各種劇情。
什麽後臺,時見深把她摁在更衣間的櫃子邊強吻,或者時見深的專屬賽車上,她坐在主駕駛位上,時見深在車門邊俯身親吻。
顧勉自己網上沖浪都快看呆了。
她是真沒想到網上的姐妹都這麽能磕,文都快寫出一篇了。
反觀她這邊出面解釋的速度之快,男方到現在都沒任何表示,時見深好像完全不聞這件事似的,一潭死水。
周二清晨,顧勉一大早就趕去了片場,路上睡不着還在看網友連夜寫出來有關影帝和影後的聯動小黃文,她是真覺得這群網友很牛,什麽香豔場面都能刻畫得栩栩如生,不過她沒代入自己和時見深,畢竟人寫的那男女主角都那麽牛,她肯定還不夠格。
剛到片場,吳珏說了句:“時見深也來得好早。”
顧勉轉頭往外看,晨霧下,套着一身黑色羽絨服的時見深正端着咖啡和別人說話,顧勉微微訝異,拎過旁邊的早餐就下了車。
“時老師,給你的早餐。”顧勉走過去,把東西遞給他。
時見深看她一眼,沒伸手接,說:“謝了,但我不餓。”
顧勉挑眉,看向顏行,後者有眼力見地連忙接了過來:“哎,謝謝顧姐。”
顧勉直覺今天的時見深好像不太對,上次他倆私下說話還沒這樣,怎麽今天臉又這麽冷,誰惹他了。
顧勉也不是主動的性子,察覺對方明顯的冷淡,她也就沒再多說。
只是一大早搞得她好心情全無,都有點不想和他演今天這場。
可場地準備好以後還是得去,顧勉換好服裝準備就緒。
那場是閣樓,褚青自己的房間。顧勉一過去就看到白衫半敞、頭發微濕的時見深在聽指導老師的講解,男人的黑發用水打濕做好造型随意散在額頭邊,他那張臉也經過妝造,顯得特別白皙,有種病恹恹的白裏透紅的美感。
顧勉走了過去,指導老師說:“顧勉,一會兒你就和男主對戲,然後臺詞說到‘也買了’的時候微微停頓,要有想越過去的動作,然後時見深會一手撐住門框,把你攔截在內,懂嗎?”
顧勉點頭:“懂了。”
她走過去,視線和時見深對上,此時時見深的眼神很冷淡,令顧勉想到早晨的他。
上次對戲過後她還以為她和時見深之間關系好些了,沒想到還是那個吊樣。
她都不想理他。
可等會兒不僅要理,還得有點肢體動作。
顧勉走到站位上,說:“我好了。”
“好了,演員就緒,Action!”
打光板對着顧勉的臉,昏黃光線下,她剛收好東西準備出去,門突然開了,渾身還濕着的男人闖了進來,明顯是剛得到消息還有些着急怕她走了的樣子。
顧勉問:“……阿撫?你怎麽來了。”
男人微微泛白的嘴唇有些猶豫:“我以為你走了,來看看你。”
她垂下眸,說:“哦,你也聽說了,是吧?”
他沒說話。
她說:“我在收拾東西呢,剛準備過去,他們說在碼頭看見阿力了,說他還活着,我…我也挺沒想到的。”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一直沒說話,像是想從她眼裏看出一點不舍和不願的意思。
沒有,她的眼裏比什麽都平靜,就像半年前來這裏的她。
“我要走了。”
顧勉準備過去,胳膊卻被他拉住:“好好的走什麽。”
她又被他推了回去。
顧勉說:“你攔着我幹什麽,你哥回了,我要去看看。”
他問:“看什麽?”
她說:“我丈夫。”
他說:“不準去。”
顧勉微怔,又見他轉過頭,說:“我昨□□服破了還沒縫,你先幫我縫完。”
“昨天縫了。”
“我有栗子要買,你跟我去一趟城西的鋪子。”
“也買了。”
臺詞按之前的走着,這句結束後,空氣陷入安靜。
以顧勉的角度看,周圍都是關注他們的工作人員,要是尋常人肯定會尴尬,她和時見深卻處在戲裏,在霞光倒映的閣樓門處。
她抿唇,手擦了擦褲子,準備拿着東西直接出去,男人冷冷盯着地板沒說話,她剛經過他時,他忽然轉過身拽着顧勉就将她壓到門框邊。
“嘭”地一聲,門撞到牆上發出震響。
顧勉的背脊确實是撞到門邊的,還有點疼,她卻顧不上那些,擡眸對上男人病态卻又強抑的眼神。
他們對視,呼吸都在交織,體溫都仿佛随着他們起伏的心情而隐隐交接。
她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
他低聲說:“我不想你去找他。”
“你明明知道他對你多不好,如果他回來,你跟着他走了,又準備繼續過以前那麽苦的生活?”
“你跟他回去,那我怎麽辦,我算什麽。”
顧勉眼裏閃過訝異。
因為這句臺詞根本就沒有。
可導演沒有喊停,證明這句可以。
顧勉的情緒繼續進入狀态:“可他是我丈夫。”
“是丈夫又怎麽樣,你跟他過得不好可以離婚。”
“沒有你想的那麽容易。”
“姐姐,你知道我喜歡你的。”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迫切,擡起手,捧住她的臉。
顧勉抓住他的手腕,想掙脫:“別說那種話。”
“為什麽不可以說?”時見深的話停頓,眼神直直看着她的臉,有點自嘲地笑:“我幾年前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了,每天晚上做夢都夢到你,知道你要來我家我好開心,可我還是裝不高興,裝很厭惡你。我不是,你不知道我多想你,你就住在我樓上,我有時候晚上都想去找你……褚青,我就是喜歡你。”
他笑着說這些話,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抑制的愛戀,有一瞬間顧勉差點真的以為他就是那麽喜歡自己,瘋狂地病态了一樣在心裏念想她。
“你有病。”顧勉伸手推開他,時見深往後退了兩步,差點坐到身後的床上。
導演也在這時喊:“卡!”
兩人瞬間就出了戲,神色恢複如常。
導演盯着設備上的回放說:“兩位演員的狀态很好,今天第一條就可以啊,不過時見深好像加了兩句詞?”
時見深剛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熱水,說:“是。”
“怎麽會想到加詞?”
時見深說:“有感而發。”
導演問:“情緒到了是嗎?”
他說:“嗯。”
“可以,無傷大雅,反正人設是突出了,演員先候場準備一下吧,我們等會還是按規矩再來一條。”
顧勉沒怎麽說話,默默接過吳珏遞的熱水喝。
但她想到剛剛和時見深對戲的感覺。
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他表現的喜歡比她想的更瘋狂,他演的本來是孱弱的人,突然爆發起來簡直令人不能招架。
那種熾熱的愛意。
透過人物她都感受到了。
可導演喊卡後他又能立馬從戲裏出來,正常人都做不到的。
最主要的是他加的那兩句詞。
顧勉擡手,扶額。
他加詞都不提前跟她打聲招呼,差點讓她以為是他出錯了。
一天工作結束後,大家都準備着收工。
顧勉本來想回去前找時見深問問加詞的事,可結束後看他一語不發就回了自己車上,好像沒什麽和她交流的意思,顧勉也就沒主動去貼那個冷臉,直接回去了。
住的位置離片場近,來回也方便。
回去後顧勉想約兩個姐妹來她家吃火鍋,之後也就高高興興網上下單去了。
那邊,時見深的心情沒有好到哪去。
特別是江麟帶着新買的各種手辦來找他玩,還把手辦擺了他餐桌滿桌。
時見深坐沙發上看着就擰眉:“能不能不要把這種東西放在我的桌上。”
江麟不滿:“什麽叫這種東西,這都是我的寶貝專程拿來給你看的,你不能說兩句好的。”
“你到我這來就不用想有好話。”
“真是,誰今天惹你了,這麽不高興。”
不高興。
他能因為什麽?
時見深往後靠了靠,慵懶地挑眸盯着客廳的電視屏:“還不是拍戲的事。”
一說這個江麟就來勁了,他早知道時見深在和顧勉拍戲,他湊過去問:“怎麽了,我女神打你了,還是你要和她拍吻戲了?跟顧勉接吻感覺怎麽樣?”
時見深側眸看他:“你除了這些屁話就沒別的可以說?”
江麟撇了撇嘴。
想到這個時見深心裏就亂。
他不知道白天加的那兩句詞會不會讓顧勉多想什麽,事實上他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要加那兩句,顯得多餘,更容易讓人誤會。
別人不會,難保顧勉不會。
顧勉私下和他對過戲,如果她覺得那是他想對她說的話呢?
可是他怎麽可能。
再煩的就是,他發現除了演戲,他和顧勉竟然毫無聯系,也沒有機會可以聯系。
不像上次他去賽場看的那個齊梁琛。
對方和她的生活就有很多交集,賽車、聊天、打電話,而自己呢,片場和顧勉見見,演戲時說那麽兩句臺詞,還有什麽交集?除了加了個微信,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為此感到煩躁。
江麟湊了過來,說:“對了,我還搶到了顧勉的周邊,是個玩偶哦。”
時見深冷冷側眸,看向他手裏的東西。
江麟哦了聲:“我忘了你不喜歡顧勉,我多嘴,不好意思。”
時見深問:“你今天過來找我就為了在這扯淡?”
“沒事做啊。”江麟擡了擡下巴:“我也在這買了套房,就你後邊那棟,以後咱們串門就方便了。”
“誰要跟你串門,滾蛋。”
正說着,隔壁突然又傳來一陣音樂聲,隐約還夾雜着說話吵鬧的笑聲。
江麟轉過頭,詫異:“這牆,不太隔音啊。”
時見深早就習慣了,這會兒也懶得管。
他說:“隔壁住着個脾氣很怪的女生,為了不觸黴頭,建議你最好別去。”
江麟說:“咋了,別人難不成嘲笑你門口那MC20的方向盤啦。”
時見深看他。
江麟舉起手投降:“行,行,我閉嘴,我走還不行嗎。”
他臨了要走,時見深看到那個顧勉的周邊玩偶,拿了過去。
江麟撲了上去要搶:“哎,你說我走就走,搶女友算什麽?”
時見深說:“誰是你女友,閉嘴,我對顧勉沒興趣。”
“沒興趣你把我玩偶抓那麽緊幹嘛?”
“玩偶而已。”
“哎你手碰哪呢,我女神就算是玩偶她也是有尊嚴的!”
“有麽?”
“時見深你是不是人那麽多女友粉還跟我搶女人!”
臨走時,江麟帶的東西全被時見深沒收了,被關到門外的江麟痛恨地盯着他家大門。
那可是他找人排隊花幾小時買的女友周邊,結果全到了兄弟那兒。
時見深真不是人。
深夜,時見深照例靠在門邊抽煙。
他屋內禁煙,一有煙霧會自動報警,他就偶爾在陽臺抽,最近外邊太冷他才改走廊抽。
雖然在走廊抽煙很不文明,但這層也沒住進來多少新住戶,他就懶得管。
一根煙抽到尾聲時隔壁門突然開了。
時見深不動聲色虛掩上門隐進去,聽着隔壁幾個人離開。
原來是深夜聚會結束了。
有人說:“拜拜啦勉寶。”
“顧勉下次去我那吃火鍋吧,免得咱老是來你這聚,怪打擾的。”
聽到這個名字,時見深眼皮沒由來跳了跳。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