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二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前幾章跨越很大啊~~~~~~

正常人在被綁架後,但凡有自救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玉玲珑也是如此,所以她才會爬窗戶逃跑,但僅僅只跑了不足半裏路她便停了下來,因為視線所及之處只有一片白茫茫,耳邊除了自己的粗重喘息,就是凜冽的寒風,最要命是她身上只穿着單衣,雖然有件厚鬥篷,但這并不能保證她不會被凍死,尤其還赤着腳。

對于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女孩來說,她已經算得上了不起,只是有時候光靠膽量跟智慧還是解決不了問題。

最終的結局顯而易見,快被凍死之前,她又再次回到了原點。

燭光下,她裹着厚重的棉被,牙齒冷得咯咯響,額上的雪片化成了水,四下流淌着,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

而對面那個正背對着她看地圖的男人似乎并沒有打算馬上審問她,只是放任她在一旁繼續讓牙齒相互搏擊,她突然有種猜測,也許自己的逃跑已經在這個人的計算裏,也許他就是想讓她知道,逃跑是多麽可笑跟徒勞?

一直等到深夜,直到她身上的雪水幹涸,男人才回過身, 她還不懂得如何去欣賞一個男人,但是她能确定,這是個只靠氣勢就能讓人記住的男人,這種特殊性在于他眼神中所散發的強烈掠奪性,以及讓人看不透的眼底,讓人害怕的注視,很快,她便瞥開了視線。

七歲時能對視的人,到了十六歲卻瞬間投降,女孩到女人的改變也許就是在這麽悄然,讓人無所覺地瞬間發生的。

“玉茵茵——”聲音很沉,字拖得很長,在見到她猛然擡頭後,眉角微微揚了那麽一下,很快又平複,“是你的母親?”

在她的記憶中,母親的名字只有一個人叫過,那就是她的父親,除了他們父女倆,沒人知道她母親的閨名,她不知道是該先驚喜世上還有人認識自己的母親,還是該先猜測這個人與母親的關系。

“你認識我娘?”塵封不住的興奮讓她雀躍,這麽多年,甚至沒人問過她父母的事,即便她記住的也并不怎麽多。

“見過幾次。”雖然那經歷并不怎麽好,“她臨死時,有沒有給過你什麽東西?”

“……”感覺的出來,這個人似乎對母親的事并不想多提,而且最後一句應該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沒有。”搖頭,看着他始終都波瀾不驚的雙眼,知道對方并沒有打算與自己共同回憶母親。

幼年就失去雙親,讓她變得比常人敏感,更擅于察顏觀色。

男人在得到答案後,并沒有再開口說話,只在原地站了片刻,蹙眉看着屋角的某一點,似乎在想什麽重要的事。

玲珑周身裹在棉被裏,只有兩只纖白的腳丫偶爾露在外面,因為包不住。

他的視線從屋角收回來時偶然瞥過她的腳丫一眼,微微有些發怔,因為上面有血,下面人沒說她受傷,這女人目前還很有用,起碼不能讓她死了,“傷了哪兒?”只帶了幾個近衛出來,而且此刻在城郊,根本找不到大夫,若傷得太重,恐怕還要連夜進城找大夫。

女人愚蠢的地方就是總會在不合時宜的地點跟時間出現不合時宜的纰漏,這就是他至今未婚的原因,因為找不到一個合心意的女人。

“……”半天不說話,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她當然有些不明所以。

這恐怕是天盛第一次屈膝蹲在女人面前,只是為了看她腳上的傷口,她的腳掌很小,比他的手掌還小,握在手心就像一只雪白的蓮藕,秀色可餐。

女人他有,範襲無數的賞賜中自然不會少了美貌女子,環肥燕瘦,全寄存在上北的一棟大宅子裏,錦衣玉食地養着,他就是死活沒碰過一個,不是他不食色,只是碰了那些女人讓他覺得自己像被喂養的虎犬,因為狩獵的好,主人家抛下幾塊鮮肉,他就心滿意足地上前享用,那種感覺非常不好,以至于也會讓他失去興致,有需要的時候他更常去上北的一處小院,那裏有一個還算不錯的女人,不粘着也不沾着,只是很溫馴地等着他,他不喜歡女人獨特,或者有什麽奇怪的脾氣,那樣的女人不适合他,因為他沒心思去跟她們玩什麽天長地久,轟轟烈烈,他要的只是排解與安慰,以及女人的溫香軟玉所帶來的慰藉,當然,最好不要有什麽孩子,他從沒想過留什麽後代,這也是他讓二弟繼承天一堡的原因之一,因為天仰更适合過正常人的日子,而他,完全不可能,說起來還真有些對不起天仰,莫名頂下了本不屬于他的責任。

盡管很怕他,可玉玲珑還是不敢動彈,對她來說他更像只食人的野獸,似乎一旦惹怒就能把人撕碎入腹,所以即便是被嚴重輕薄了,還是不得不保持緘默,因為反抗的後果可能比緘默更可怕,她有這預感,尤其對這個人。

“沒有傷。”腳小心地抽動一下,在感覺到他的力道後,悄悄靜止,理性的交談似乎總比瘋狂地躲避來得好一些。

視線從她的腳上擡到她的臉上,這女人很聰明,似乎已經摸清了他的脾氣,在他面前反抗的總是比不反抗的來得更慘,“硬撐着對你沒什麽好處,明天一早就要上路,沒時間留給你治傷。”聖人的話似乎說得不錯,雖然并不怎麽喜歡這女人的身份,但是這麽一張漂亮臉蛋,确實還是很容易讓異性産生遐想,尤其夜深人靜的時候,身體裏的狂熱很容易跳出理性,肆意泛濫那麽一小會兒。

“不是傷。”她要怎麽解釋才好?直接告訴他那是行經的經血?這種東西被男人視為穢物,要是知道他手上沾的是這種血,他會不會暴怒?

似乎是想到了那裏,女人不是只有受傷的時候才會流血,但還好,他并沒有嫌惡地甩開掌心的腳,只是蹲在原地愣了一下神,随即一個哼笑,看來今晚還真是太閑了,在這裏握着女人的腳胡思亂想。

放下那雙柔軟的小腳,任她縮進棉被裏,起身俯視着她的頭頂,思考該把這個女人放在哪裏,既不能讓宋齊梁的人找不到,又不能讓他們輕易找到,想來想去就只有天一堡了,何況這女人跟二弟的也算相識,不免覺得天一堡确實是個好去處,何況他也很久沒回去了。

他并不嗜睡,坐在那裏小憩一下便能讓他精神氣爽一整天,多年征戰形成的習慣,有時長途奔躍,甚至可以在馬背上入睡,剛剛被柔軟的女體灼了一下,似乎更沒了睡意,站在牆上的地圖前思索下一步該在哪一處設置重防,範襲的身體似乎撐不過今冬,一旦他駕鶴西去,上北勢必會變成群雄的下一個分吃目标,所以這個時候他并沒有出現在上北城,守着奄奄一息的主公,而是積極奔走于各方重鎮,為一場即将到來的惡戰做好充分準備,這同時也是範襲自己的意思,他跟天盛是同一種人,不會因為死亡而放棄對敵人的打擊。

玉玲珑忍着困倦與小腹的疼痛,坐在原處一動不動,直到再也撐不住,身子一歪,咕咚一聲栽倒在地,疼昏過去——

昏黃的燈光下,天盛蹙眉注視着地上的女人良久,最後還是轉身回去繼續看牆上的地圖,半刻後,回身,彎腰把地上的女人抱到了一旁的榻上,女人的長發纏住他腰間的盤扣……第一次覺得不娶妻是如此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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