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起神。

“喵嗚~”一聲貓叫打斷了夜的寧靜。黑炎只覺得眼前一花,梨樹上一個黑影跳到了屋頂上。一晃,便沒了身影。

貓咪的輕功都比我們好,不知道是誰養的貓?這麽晚了應該沒有人會來找貓了。算了,只要不打擾少主和夫人就好。黑炎在心裏暗自嘀咕。

想到自家夫人,黑炎黑黢黢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容。

屋頂上仿若一只貓咪的黑影,輕飄飄落在了弄月居窗前。赫然化為了一個人形。

沒想到我扮動物,在夜色中還是蠻像的。千影自傲一笑。他名千影,千,指可以變換千種面容。影,則是形容他的隐匿功夫。千影最引以為傲的一次刺殺,是在大秦皇宮,僞裝成貓影滅殺了一個妃子。

所以雖然已經失手了兩次,千影還是堅信自己一定可以殺掉那個難纏的女人。

想到連續兩次的失手,千影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輕輕在紗窗上刺破一個小孔,看着陷入黑暗中的房間,手裏閃現一塊薄薄的刀片,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窗子。

弄月居的布置很簡單。前門一側是一個軟榻和矮桌,一側擺放着花瓶瓷器。正對着門的是一個書架和書桌。書架之後是一個屏風,屏風一側是衣櫃和梳妝臺,最靠裏面的則是一張雕鳳閨床。

對于弄月居,千影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特別熟悉。此時他一個翻滾落地,正好落在書架旁。

明天就是大軍出征之時。千影只是殺手,他不管自己殺了這個人是不是會影響漠北的戰争,更何況他根本就不信這個女人有能夠左右戰場的能力。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是職業道德,千影是一個很合格的殺手。日後雲楉涵在軍中,他想要刺殺會引起很多麻煩。所以,今晚是他最後的機會。

黑暗,是千影的地盤。在黑暗中,他能僅僅只憑呼吸,就能确定人的方位。此時,閨床裏兩個悠長的呼吸,赫然是暮景曦和雲楉涵。

千影一步步向閨床走去,手中的匕首泛出雪白的亮光。輕輕撩開帳幔,看見雲楉涵熟睡的臉龐,千影并沒有直接一刀狠狠紮下去,這樣勢必會驚動她身旁的暮景曦。

千影在自己的匕首上塗上綠油油的“見血封喉”,輕輕的把匕首放在雲楉涵的脖頸之側,正想要輕輕割破雲楉涵的脖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力氣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身子一晃軟軟的栽倒在地上。

閉着眼睛的雲楉涵猛然睜開眼睛,和剛剛起身的暮景曦對視一眼,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己的俘虜。

“少主真是料事如神。”雲楉涵笑眯眯的揭開千影的蒙面巾,“看着這樣子挺平凡的,就是不知道他本來面目是什麽樣子。”

暮景曦也松了一口氣,淡然道,“還是涵兒的藥配置的好,無色無味,散發在空氣中。一般人中了毒還不自知。”

☆、擒個殺手做保镖(2)

“好了,你安心睡吧。我把他帶走了,絕對不會讓他好受!”暮景曦說着,起身,提起千影就要走。

“哎,等一等。”雲楉涵攔下暮景曦,“涵兒知道少主想狠狠整治他一番再殺掉,不過未免太浪費了。不如交給我吧,正好我缺一個貼身侍衛。”

暮景曦随手把千影扔在地上,“你有辦法可以控制他?”

雲楉涵點點頭,從早就準備好的玉瓶裏倒出一顆紅色丹藥,蹲在千影面前說道,“這是我煉制的獨門毒藥血時丹,必須每個月服用我給的解藥,否則就會立即七竅流血而死。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被折磨一番後去死,一是服下丹藥做我的侍衛,怎麽樣?”

千影瞪了雲楉涵一眼,別過頭,虛弱卻堅定的說道,“你想得美!我寧肯死!”

雲楉涵一愣,沒想到這個殺手還是很驕傲?

“你自己想清楚,生命可只有一次,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雲楉涵勸道。

千影依舊冷冷的別過頭,不為所動。看着千影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暮景曦冷笑一聲,“涵兒,你對他太仁慈了。我記得你有一種可以讓人每天在子時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被折磨三百六十五天後才死去的年魂丹,怎麽不讓他在這其中二選一呢?”

此言一出,饒是驕傲如千影也是打了個寒顫。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得。

雲楉涵偏着頭,露出特別無辜特別純淨的笑容,說道,“少主大人發話了,我也沒有辦法。千影,你就選吃一種吧。我保證,味道都會很好的。”

魔鬼的笑容!千影在心裏暗自嘀咕,随即無奈的張開嘴,順從的吃下了雲楉涵的血時丹。

雲楉涵滿意的拍拍手,“送上門的打手,不用太浪費了。好了,你現在出去吧。出了這個門,你中的軟筋散自解。”

說罷,玉手一揚,躺在地上的千影從屋子裏倒飛了出去,猛然砸在了地面之上,連帶着整個地面都震了一下,院子裏木槿花樹的花瓣簌簌落下。

哼,小子,敢刺殺本夫人,這就算是一點小小的利息好了。

雲羅院,洛玄月坐在書房裏。此時已經是半夜夜深露重之時,洛玄月卻是點着燈挑燈夜戰,絲毫沒有睡意。

暮敏之端着一碗雲吞面,輕輕推開書房的門,看見滿臉憔悴的洛玄月,心裏泛起一陣心疼。

“小玄子,吃點宵夜了,你今天都沒有吃晚飯。”

洛玄月長舒了一口氣,輕輕擱下筆,接過暮敏之的雲吞面倒是沒有客氣,直接狼吞虎咽就往嘴裏送。

一邊吃着一邊含糊不清道,“郡主,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暮敏之嘴角微微翹起,滿臉得意之色。這世間裏,能吃到她暮敏之親手做的飯的人,除了洛玄月,還真沒有第二個。

“小玄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軍饷的事情,哥哥他們已經解決了。”暮敏之勸慰道。

“我知道!我就是恨自己這關鍵時刻,竟然幫不上忙!”洛玄月氣憤道,“那個姓謝的,竟然這麽不守行業規矩,跟我打價格戰,他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暮敏之欣喜道,“你想到辦法了?”

“嗯!若是沒有你投入的這筆銀子,我還真沒辦法了。”洛玄月點點頭說道,“郡主,謝謝你了。”

暮敏之暗自嘆氣。這個呆子,還是把我當做外人啊。

☆、出兵漠北,驕傲葉少英(1)

大秦歷九十六年,九月初三。大秦皇朝張榜昭告天下子民,控訴漠北番邦之王以下犯上、圖謀公主、蔑視大秦之罪,同時任命葉南為大将軍、雲楉涵為軍師、暮弈塵為監軍,明日發兵漠北。勢必要拿下呼爾浩人頭,納漠北草原為大秦之地。

出兵之日,暮光之城百姓夾道相送。暮景曦代皇上敬酒祭天,一路送到城門十裏之外。雲楉涵作為軍中唯一女子,自然是極其引人關注。

登文臺一試,雲楉涵贏得極其漂亮。雖然有人反對雲楉涵出任軍師,但是大多數重臣還是選擇了沉默。所以,雲楉涵并沒有經歷多少波折,就穩穩的坐上了軍師之位。

此時,正是九月初四的上午,出兵之日。雲楉涵拒絕了馬車,一身鮮紅色的戎裝騎在一匹雪白色的駿馬之上,腰間纏着慣用的長鞭,同時長靴上插着兩把附毒匕首。

一頭秀發打散了披在腰間,只是簡單的绾了一個浮雲髻。戴着一個紅色頭盔,露出雪白清秀的小臉,在一大片大老爺們中,格外顯眼。

她的身後跟着同樣一身盔甲騎着駿馬的芸娘和千影。此行吉兇未知,雲楉涵故只帶了自己最信任的芸娘和最厲害的千影。

“姐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來!”洛玄月看着雲楉涵,兩眼淚汪汪的,看的雲楉涵一陣心軟。

是啊,相識以來,盡管自己嫁入了王府,卻也是經常和洛玄月見面。但是,此行沒有兩個月,自然是不可能回來。這個少年,還從來沒有離開自己這麽長時間。

雲楉涵用力點點頭,摸摸洛玄月的頭,對着暮景曦和暮敏之說道,“少主,郡主,我不在的日子,請幫我好好照顧玄月。他在暮光之城,除了你們,就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了。”

暮敏之立即拍着胸脯保證,“嫂子,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洛玄月被人欺負的,有我呢。”

暮景曦只是看着雲楉涵,輕聲說道,“你要記得,在這裏還有人在等你回來。”

雲楉涵抿着唇,突然明白,生離,死別,果然是人世間最悲苦的兩件事情。好想抱着這個男人,狠狠的流一次淚。但是,不可以啊。現在正是君臣相別的現場,他是少主,我現在,是他的臣下。

暮景曦卻是沒有管這麽多,猛然抱住雲楉涵,溫熱的氣息環繞在雲楉涵耳側。“平安,回來。”

單單四個字兩個詞,雲楉涵的眼淚卻是不争氣的落了下來。原來,在我心裏,這個男人竟然已經占了這麽重要的位置。

車辚辚,馬蕭蕭。此時已經接近黃昏了,雲楉涵也坐在了馬車裏。現在還是趕路,沒必要把力氣都花在騎馬上。

雲楉涵躺在馬車裏,芸娘跪坐在一旁,伺弄茶水糕點。桌上還擺着一盆四季青蔓,這是暮景曦送的那些花花草草中的之一。雲楉涵自從看了那塊玉簡以後,有意帶着它好好練練自己那特殊的能力。

☆、出兵漠北,驕傲葉少英(2)

雖然雲楉涵更喜歡自己的長鞭和內功,但是既然是母親留下來的東西,不管它有多雞肋,雲楉涵都不會放棄。而且,這種被雲楉涵稱為靈力的能力,已經不止一次的救過她了。

車外響起千影懶洋洋的聲音,現在他客串馬夫,兼職保護雲楉涵的安全。

“雲楉涵,一個穿着白袍手拿長槍的小将,騎着馬靠過來了,看來是來找你的麻煩!”

芸娘露出一個頭,狠狠的瞪了千影一眼,“說了多少遍了,要叫夫人!”

千影不以為意的撇撇嘴,芸娘則是美目望向那個白袍小将,确認以後回到車廂,對着雲楉涵說道,“夫人,是葉将軍的少爺葉少英少将軍。”

雲楉涵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雲楉涵,你出來!”車外響起葉少英嚣張的聲音。

雲楉涵微微一笑,掀開車簾,站在車架上,望向葉少英,“不知道少将軍找本軍師有何事啊?”

果然,軍事二字刺激了葉少英,這個今年才剛剛舉行成年禮年滿十八歲的少年火了,怒瞪着雲楉涵,“你不過是一介婦孺,有何資格做我出征大軍的軍師?”

芸娘叉腰罵道,“少将軍是欺負我夫人乃是弱女子嗎?”

千影暗自搖頭,她還弱女子?就沒見過這麽“弱”的弱女子。

葉少英臉一紅,畢竟還是少年啊,臉皮磨練的不夠啊!随即揚起脖子道,“哼,我倒不是欺負弱女子。只是,大軍出征,豈可兒戲。若是雲楉涵你沒有什麽本事,只靠吹少主的枕邊風上位,就想讓我們聽你命令,我等不服!”

此時,葉南和陌瑾瑜也聽到了這邊的争論。兩人驅馬前來,葉南立即打着哈哈道:

“小兒無禮了,還望夫人不要介意。”

随即對着葉少英喝道,“夫人任命軍師一職,乃是少主親自下令,你這個臭小子活的不耐煩了,敢對少主有意見?”

葉少英嘴裏嘟囔,滿臉不服之色,“少英不敢!”

雲楉涵微笑,葉南倒是一個老狐貍。怪不得可以把持軍權這麽多年,皇帝都奈他不何。

暮弈塵勸和道,“夫人之才,登文臺一試,天下英雄有目共睹。少将軍有何不服?若是真想與夫人論高低,不若等到達邊疆抵達戰場上,再做比較如何?”

葉少英卻是不言,顯然是不甘心。

魏晟立即助陣,今年武試前五名都被暮景曦丢入軍中歷練,打算這次大戰完了以後,就讓他們各自領軍獨當一面。

“監軍大人,軍旅無聊。若是軍師大人和少将軍比試比試,也讓我們看看軍師的本事,讓兄弟們信服不是?”

魏晟和雲楉涵一向不對付,所以雲楉涵也沒有奇怪他會跳出來。

沒想到葉少英卻是不領情,道,“不用你們摻進來瞎攪合。雲楉涵,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也沒有做我們軍師的本事!”

“臭小子,竟然對夫人這麽無禮,還不快下馬賠罪!”葉南立即喝道。這個女人,不僅是軍師,更是暮景曦寵愛地的夫人。枕邊風這東西,威力還不是一般的強。

雲楉涵揮手制止葉南,笑道,“葉少英,你竟然想和我比試比試,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雲楉涵立威,皇帝病危(1)

“好,既然你答應了,就與小爺比試一場!”葉少英立即高興又驕傲的叫嚣道,“看在你是女流之輩,英讓你三招!”

說罷,從駿馬上一躍而下。一杆亮銀白蠟槍,在陽光下泛着粼粼寒光。

雲楉涵微微一笑,施展輕功,落在了葉少英的面前,腰間紅鞭也是“嗖”的一聲,抽了出來。

“若是你讓我,那你就真的沒有贏的機會了。”雲楉涵沉聲道,“不用你讓,拿出你的本事讓我瞧瞧你憑什麽這麽驕傲!”

話語剛落,手中長鞭舞動,已經攻了上去。葉少英一個閃身躲過,手中長槍亮了起來。

“小兒無禮,胡鬧,還望世子不要介意。”葉南摸着長須說道。看似語中飽含歉意,實則是赤,裸裸的鄙視和瞧不起。

暮弈塵暗想,看來夫人要立威,是勢在必行了。否則,雖然挂着軍師之職,一樣會被架空。

淡笑道,“将軍何出此言?軍中将士不曾聽聞夫人,不認同夫人,若是借此機會,能夠讓大家信服,倒是少将軍之功了。”

葉南一愣,他就這麽有自信?

且不論這一大一小兩只狐貍虛與委蛇,場中的打鬥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雲楉涵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武功與葉少英在同一水準,而自己稍遜一籌。但是,長鞭克制長槍,自然是彌補了這一小小的差距。

就像以前她的武功比千影要好,但是那家夥卻是仗着高明的隐匿功夫和神出鬼沒的刺殺手段,差點讓雲楉涵香消玉殒。現在雲楉涵就是仗着武器的克制和高明的鞭法,竟然還能偶爾讓葉少英來個措手不及。

“少将軍,我的長鞭,正好克制你的長槍,你确定還要比下去嗎?”雲楉涵看着慌忙接招的葉少英,從言語上打擊對方。

“要!除非我輸,現在還是勝負未分呢!”葉少英怒氣沖沖道。原以為自己可以很容易收拾這個女人,沒想到……自己竟然還隐隐落了下風,虧得自己還說讓三招的話,真是丢臉啊。

雲楉涵嘴角微揚,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既然這樣,我就成全你好了。

手中長鞭一揚,雲楉涵将輕功運到了極點,終于讓葉少英忙中出錯,露了一點破綻。

兩大高手對戰,一點破綻足以定下勝負。

雲楉涵長鞭一卷,将長槍帶了過來,一腳将葉少英踢翻在地。

“啊!”圍觀的士兵們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嘆,接着看向雲楉涵的眼神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暮弈塵哈哈一笑,道,“弈塵真是有幸,才能見到這麽精彩絕倫的對決啊,好好,現在夫人勝了,少将軍是否服氣了?”

葉南臉色鐵青,丢人啊,竟然長了這個女人的威風。

雲楉涵謙虛道,“只能算做平手,若不是我的長鞭正好克制少将軍的長槍,我不是他的對手。我是占了武器克制的便宜,要不再比比別的?”

葉少英托着受傷的臂膀站了起來,走到雲楉涵面前,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我輸了。若是我們是敵人,現在我已經死了。武器,也是武者的一部分,算不得占了什麽便宜。”

☆、雲楉涵立威,皇帝病危(2)

雲楉涵頓時對他刮目相看。最開始看這個目無尊長的驕傲世家子來挑釁自己的時候,雲楉涵還是很看不慣,存心有教訓他的意思。

眼高于頂的人就該好好教訓教訓。但是,先是葉少英不領魏晟的情,接着就是這麽光棍的輸得起,雲楉涵在心裏給他一句話的評價,是條漢子,雖然,還有點幼稚。

葉少英拿回自己的搶,堅定道,“雖然這一場我輸了,但是,沙盤對戰,騎馬射箭,這些我都還會再跟你比的。”

說罷,也不等雲楉涵的反應,轉身去了後面的馬車。現在他臂膀受傷,已經不能騎馬了。

雲楉涵卻是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怎麽招惹上這家夥了?

葉南陪着笑臉道,“夫人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文武雙全,真是讓老夫深感佩服啊!”

雲楉涵淺淺一笑,“将軍嚴重了。将軍為了大秦,南征北戰,是大秦的保護傘,是涵兒深深佩服的人。現在能和将軍一同作戰,涵兒不甚榮幸。希望能和将軍配合默契,合作愉快,不辜負少主聖恩。”

葉南卻是沒有表态,敷衍道,“老臣絕不辜負聖恩。”

雲楉涵暗自搖頭,這老匹夫拿少主是壓不住他的,還是得憑自己的本事,讓衆将信服。

“皇上昏迷了……”一個太監的尖叫,打破了整個大秦皇宮的寧靜。

各方人馬,紛紛出動。龍床之畔,更是哭聲一片。暮景曦剛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亂糟糟的樣子。

“慌什麽?都給我閉嘴!”暮景曦冷聲喝道,随即望向跪倒在地的太醫,“王太醫,我父皇病情如何?”

年邁的王易一臉悲戚,“罪臣無能,皇上病情已入膏肓,無法拖過三天。”

暮景曦只覺得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什麽尖銳物紮了一個深深的口子,痛的他喘不過氣來了。

暮敏之最新發現暮景曦的不對勁,畢竟炎陽真氣這件事也就他們幾個人知道。一看見暮景曦眼眸中跳動的火焰,立即拉住暮景曦就往外拖。

這是炎陽真氣即将噬主的表現。哥哥發病了!

昭雁公主見狀,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卻是幫着把暮景曦扶出了宮外。

“哥,你別傷心,穩住,一定要穩住啊!”衆人只以為暮景曦是受不住皇上即将駕崩的消息,傷心難以支撐。只有聰明的昭月發現了一點點端倪,心裏頓時困惑不已。照理說他沒有這麽脆弱啊?

過了許久,龍□□的皇帝悠悠醒來。掃了跪在地上的衆人一眼,低聲道,“你們都出去,皇後和昭月公主留下來。”

“父皇,你不會有事的!”昭月公主捂着臉,嘤嘤的哭了起來。這個世界上,要論最寵她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哪怕是自己的母妃也遠遠不及。

皇帝慈愛的看了昭月一眼,随即望向與自己相依為命了大半輩子的皇後,嘆道,“珍兒,我對不住你。我們曾經約定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但是我現在,不能遵守這個承諾了。”

“皇上。”皇後深深的看着這個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男人,道,“你不用擔心,我會随你去的。”

“不,你留下來,好好照顧我們的月兒。”皇帝急忙道,“曦兒他,他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父皇,那你為什麽還要傳位給他,他做了皇帝,不知道要怎麽欺負我呢?”昭月公主嬌蠻道。

皇帝低聲一嘆,眼底浮現掙紮之色。

☆、當暮景曦遇見葉姑娘(1)

景王府。

暮景曦坐在□□齋之內,陌瑾瑜和暮敏之守在門外。

“少主究竟怎麽了?”陌瑾瑜低聲問道,“我聽芸娘說過,夫人親手熬了一碗壓制那個東西的藥,可以保證半年之內不會發病,半年以後即便發病也可以再撐一年的,少主怎麽會突然這樣?”

暮敏之擔心的望了□□齋一眼,“今天皇上突然昏迷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王太醫說,皇上活不過三日。這對哥哥來說,刺激太大了。可能是突然遭此打擊,心神不穩,被那個東西占了上風。”

“那可怎麽辦?以前最多也就是調息一個時辰,現在都已經午時了。”陌瑾瑜不禁有些着急了。

“哎,在寝宮外面,哥哥已經調息了一個時辰。卻是沒什麽用,立即讓夜先回來泡制藥水,然後趕回來浴藥。”暮敏之嘆了口氣,“嫂子臨走之前,我也問過嫂子了。嫂子當時還說,絕對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不由回想起離別前的那一天,自己好奇問到這裏的時候,嫂子笑盈盈道,“敏敏,你別操心了,保證不會有什麽事情。若是真是萬一,萬一他又發病了,那我只能說,沒救了!”

陌瑾瑜眼中寒光一閃,心裏卻是暗道,不論如何,也不能讓少主出事!

直到近黃昏,暮景曦才從藥桶裏出來。玩弄着手中的凝冰之珠,一張俊美絕倫的臉,冷酷的讓人不敢接近。

竟然……為了那個男人,發病了?

竟然……被那個東西占了上風。

心裏低聲嘆息,活不過一個月麽?涵兒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費了。貼身放置的那張從書上撕下來的紙頁,已經蹂躏的不成樣子。還是下不定決心。

看着手裏的凝冰之珠,突然想起那天雲楉涵為自己要這顆珠子的情景,心卻更痛了。

漫無目的走在車水馬龍的街上,天空落下了蒙蒙細雨,一會兒便淅淅瀝瀝的下大了。整個暮光之城被籠罩在一片煙雨朦胧之中,到處是急急忙忙回家躲雨的人。

暮景曦卻是不管不顧,任由那雨珠順着他的臉頰落下,任由錦袍浸濕,水染長衫。腦中一片空明,仿若行屍走肉。

“這位公子,若是忘記帶傘了,不妨讓小女子送您去前面的亭子裏避雨。”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暮景曦面前響起。

頭上的密雨被一把繪蝶大傘遮住了。映入眼前的,是一張熟悉卻更加年輕的臉。鵝蛋臉,柳葉眉,秋水瞳,同樣的善良無邪,同樣的柔弱多情,眼中那流轉的波光,同樣的勾人心魄。

這是……母妃嗎?

暮景曦只覺得一眼一黑,昏了過去。隐隐約約可以聽見兩個聲音的對話。

“小姐,我們快點走吧,若是讓別人看見您和這位公子在一起,有損您的閨譽。”

“小柔,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吧。如果我們把他扔在這裏,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還是我把他帶回去吧!”

“啊!小姐,這怎麽可以,若是讓老夫人知道了……”

☆、當暮景曦遇見葉姑娘(2)

“噓,小點聲,若是讓奶奶知道了,我肯定不放過你。好了,走吧,我們小心點,就沒事了。”

……

暮景曦再次醒來,入鼻的是一股幽香。睜開眼,粉紅色的紗帳、穿花蝴蝶的被套,無不顯示了這是一個女子的閨床。

暮景曦立即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卻是覺得渾身無力,腦子暈乎乎的。

“啊,你醒了。”坐在榻上繡花的女子,立即跑了過來,看着暮景曦說道,“公子,你受了風寒,現在身子很虛弱,還是躺下來休息一會吧。”

暮景曦怔怔的看着女子,這個人……不可能是母妃,為什麽卻有和母妃一模一樣的臉?

“小姐,藥來了!”一個小婢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藥走了進來,看着那個“惡人”已經醒了,立即惡狠狠道,“那,你的藥,喝了趕緊走!”

暮景曦眉頭微蹙,這個小婢真的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麽跟他說話。

“我說,你這人是怎麽回事啊。我看,你是故意在我家小姐面前暈倒,就是為了接近我們家小姐……”

“小柔,閉嘴!”女子奪過小婢手中的湯藥,遞給暮景曦,“奴家的婢子驕縱了些,讓公子見笑了。”

暮景曦搖搖頭,看着她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一愣,婉轉道,“奴家姓葉。”

暮景曦這才反應過來,女子閨名除了自己親近之人,是不能随意告訴他人的。

“葉姑娘,本王要娶你!”暮景曦嘴角一揚,臉上邪魅笑容浮現。

這個跟母妃一模一樣的女子,一樣的容貌,一樣的性格,一樣的心性,自己,要定了。

姓葉的女子也是一愕,搖搖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事情,公子別再說了。”

小柔更是氣呼呼的開始趕人了,“你這個登徒子,我家小姐好心救你,你竟然說出這種無禮的話。快點滾,這裏不歡迎你。”

經過幾日的急行軍,大軍終于即将抵達邊關大城之一的臨末城。

這幾天,雲楉涵真是服了那位小爺了。自從比武輸了以後,天天纏着自己,射箭,騎馬,暗器,沙盤對戰,各種各樣的花樣,層出不窮。

雲楉涵真的很佩服他每戰每敗,每敗每戰,越敗越勇的性子。可是佩服是一方面,受不了就是另一方面了。

“看,軍師,我們終于到臨末城了。”葉少英站在馬車車架上,遠遠眺望,一臉豪邁。仿佛終于可以殺敵報國建功立業了。

雲楉涵看着遠遠巍然的城池也是由衷的嘆了一口氣,“終于,到臨末城了。”

芸娘同情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也是嘆了口氣,“終于,到臨末城了。”

行軍途中,自家夫人除了偶爾出神(估計是在思念少主),就是盼着快點抵達,好擺脫那位難纏的小爺。

“軍師,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葉少英突然興奮道。

“你都輸了這麽多次,還有什麽好賭的。”雲楉涵翻了個白眼。

“賭最後一次,賭軍師你的首戰,能不能大捷,如何?賭注随便你開?”

雲楉涵眼珠一轉,應道,“好,賭了。”

☆、遺诏,賜婚(1)

大秦歷九十六年,九月初八,大秦二世皇帝豫帝駕崩,遺诏少主景王繼位,帝號景。

普天同悲,舉國痛喪。暮光之城所見之處,皆是白幔。大秦子民紛紛系上白色腰帶,致喪旗。禁食葷腥,禁飲酒作樂。熱鬧的暮光之城,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

同時,在遺诏之中,更有兩道婚诏,一時傳為暮光之城世家百姓的談資。

賜昭月公主嫁與葉将軍嫡長子葉少英,歸兵之日完婚。

賜昭敏郡主嫁與衛丞相嫡長子衛皓軒,年末完婚。

暮景曦坐在王府之中,今天已經是豫帝去世的第三天。這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卻又至關重要的男人,終于長埋在了帝王陵。

暮景曦甚至來不及悲痛,就被趕□□上架開始的親政生涯。特別是他最後的兩道婚诏,徹底打亂了暮景曦的布屬。

拉攏葉家,再綁上逍遙王府。父皇,你好狠的心啊。為了你的昭月,為了衛家繼續榮華,你甚至已經不顧這些是不是會動搖帝位,引起國之動蕩。

暮敏之眼睛紅紅的,跪在□□齋之外。她一身白衣,臉色蒼白如缟素。那個曾經那麽寵愛她的皇伯父,視她為自己子女的皇上,竟然在去世之前将她推向無盡的深淵。

暮敏之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當父王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暮敏之愣了。随即笑道,父王你還拿這種事情逗我?!

無論如何,暮敏之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大秦皇室宗女,除了昭月,最受寵愛的就是她了。她那麽嬌蠻,那麽任性,是天上的明月,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她以為自己可以自由選擇夫婿的,連父王都答應她,不會幹涉她的婚姻。

她才不信那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要的是自己喜歡的,可以依賴一輩子的男人。但是,這些被硬生生打碎了。

暮敏之從清晨跪到黃昏,可是她最親愛的皇帝哥哥,還是不肯見她。暮敏之覺得身子一陣搖晃,終于支撐不下去了。

書房之內,暮景曦神色冷峻的快速批閱着奏折,但是紫馥知道自家主子心思根本就不在奏折上,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跪在外面,鐵人也沒有這個心思了。

紫馥從窗外望去,頓時急忙福身說道,“禀告少主,昭敏郡主昏倒了。”

因為正式的登基儀式還沒有開始,雖然暮景曦已經親政,但是也只能稱為少主。

暮景曦手中毛筆一頓,頭也沒擡道,“遣送郡主回去,讓王爺好好管束,先把郡主禁足一段時間。”

紫馥福身應道,退了出去。暮景曦卻是擱下了筆,眼中一片惆悵之色。

敏敏,抗旨不尊,乃是誅九族的大罪。盡管你是郡主,但是父皇的遺诏,若是不尊,你必死,逍遙王府一脈,更是要受盡牽連。

“暮光之城城主陌瑾瑜求見少主!”門外響起一個清越的聲音。

“進來吧!”

“少主,聖上駕崩,大城之主皆來奔喪。微臣已經安排好食宿。其中,秦西安陽城城主衛皓軒也已經到來,這三個月他的政績非常好,丞相他們似乎意欲把衛皓軒留在暮光之城。”陌瑾瑜玩世不恭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抹凝重。

☆、遺诏,賜婚(2)

暮景曦擺擺手,“父皇賜婚敏敏和他,我自然不能把他繼續扔到秦西去。”

“少主,你真要把敏敏嫁給那個斯文敗類?!”陌瑾瑜氣憤道。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