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程季青自然聽得懂這話的意思,有過幾次接觸的經驗,她深知這件事對她的影響與威脅。

“我換個鞋。”

她佯裝聽不懂,想着先暫時拉開距離……

她抱着白新側了側身,想低頭換鞋,但白新沒給她任何轉彎的機會,也不知而來的力氣,亦或者程季青壓根忘了制止。

白新身體壓上去,竟然直接将程季青逼退。

高跟鞋交錯淩亂磨着瓷磚地,偌大的客廳裏,是刺耳又暧昧的聲響。

以及難以掩蓋的呼吸。

“躲什麽?”

白新神情是如常是淡,可細看下眼睛裝滿了深谙的念頭,她微微擡眸,桃花眼冷而妖。

“要我……教麽?”

撞在人心坎上。

程季青耳朵嗡嗡的響,她提醒自己,她剛和白新協議結婚。而不是真的結婚。不是真的妻妻關系。

她們只是協議關系。

不含感情。

程季青,你千萬別犯渾啊。程季青在心裏提醒自己。

氣溫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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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季青終于在自我驚醒中握住白新的肩膀,順着前面那句接:“咱不鬧了白老師,你要是難受就抱一會兒,要是不難受就,就算了……”

後半句話對上白新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暗淡。

白新的手捏着她的腰間,似推的動作,讓程季青突然踉跄着後退了幾步。她的腰背抵在半島臺,她的雙手無意識往後,掌心扶住臺子邊緣。

涼涼的,卻也沒讓熱度降下來。

這個姿勢不是程季青故意擺出來的,單純是剛才一瞬間為了保持平衡,卻不知讓氛圍更加旖旎。

白新垂眸看了眼,牛仔連體衣微微緊繃的包裹着弧度,讓她嗓子癢。

也沒管左手的傷,她雙手搭在程季青的肩上,聲音像貓兒叫嬌的要命:“程季青,我難受。”

程季青:“……”

開始了是嗎?

程季青想,白新或許是發現了某些可以打破僵局的規律——對她示軟。

正要将人拉開,突然脖子的腺體被人輕輕按了一下。

像撫一般,時輕時重。

程季青渾身一震,臉頰瞬間熱起來,她一個剛進入ABO世界的新手,哪裏吃得住這種!

白新靠得近,短裙裙擺掃在牛仔褲上。

她雙眸發暗,一咬牙,突然俯身彎腰架着白新的腿,将人托到半島臺上,布料積成微微的褶皺堆在程季青手上。

“你別動了啊,再動不給抱了。”程季青沙啞的聲音,半警告半危險。

“我可以不要抱。”

她們的身高就差了三厘米,對于白新來說,在上面其實更立于她掌握主動權。她低下頭,右手勾住程季青的領口,将人拉近。

“換個方式……不行麽?”

軟軟的,但眼神帶勁兒。

程季青咬牙說:“不行。”

“白新,不鬧了。”程季青清了清嗓子說:“我之前就說過了不會再對你标記,我們的現在的關系也。”

程季青話還未說完,白新截斷後面的:“我也不是說标記。”

程季青一怔。

白新說:“別墅那晚你做的難道只有标記?”

程季青眼尾已然泛起紅色,狐貍眼中壓着波濤洶湧,她的內心并不如她表面看起來那麽平穩。

白新說完的一瞬間,她的手指發麻發燙。

她喉嚨動了動。

客廳裏的燈只有玄關的那盞明黃,因為程季青進門時還沒來記得按亮。

程季青仰着頭,白新低着頭,在她喉嚨的小痣上短暫停下。

程季青平坦的小腹碰到白新的膝蓋。

一觸即發。

這時候,白新受傷的左手再擡起,炙熱的手去碰程季青的嘴唇。

難得的,燥熱。

讓白新愉悅的溫度。

程季青鬼迷心竅的在那溫柔觸碰中迷失,竟然沒有動作,直到感覺那手指落在衣領的紐扣上——白新單手解開了一顆。

下一秒,程季青身體往後退了一步……

白新的手空了,膝蓋也空了,她盯了程季青片刻,眼底的溫度漸漸涼下來。

然後的擡腳将程季青踢開,并不是很重的力道,卻足以将距離拉遠。接着從半島臺跳下來。

程季青下意識去扶,無意抓到白新受傷的左手,她聽見一聲低低的痛呼。

同時感覺到掌心裏有濕濡感,她意識到,那是血。

程季青把人拉回來,掀開衣袖,不明晰的光線下也能看出滲血的慘狀。

她吸口氣:“你瘋了?滲成這樣你怎麽不說?!”

白新:“不用你管了。”

程季青此刻也不顧不得她的置氣,改為抓她右手,拉着人坐到沙發上去。

“你坐這兒等着。”程季青不自覺地語氣嚴肅,或許也是因為這樣,白新覺得稀奇,方才的火氣居然撫平一些。

程季青很快拿着醫藥箱過來,好在還要一些紗布可以用。

她将白新的傷口打開,小心撕下。

“你都不知道疼的麽?”

“我疼不疼跟你有關系?”

程季青知道這語氣便是又動了氣,她也不說話了,只知道握着的手很熱很熱,一遍遍讓她回憶起剛才的事。

唇上,領口還能感覺到白新的靠近。

棉簽沾着碘伏,瞧着那傷口,程季青的心思收了收,她低下頭,每擦一次便輕輕吹兩下。

然後看到白新的皮膚的上泛起細小的顆粒……

白新看着程季青的動作,她微微卷起手,腺體再度浮躁起來。

“程季青,特別協議你到底看沒看?”

“看了。”

“第五頁,第72條,發情期或者躁動期,如對方需求需竭盡全力配合。你也看了?”

程季青:“……?”

嗯?

啥?

程季青擡起頭,眨眼的頻率加快。

白新:“你沒看到,是不是?”

程季青:“……有這條?”

“所以如果你看到了這一條,結婚協議書就不會簽了,對嗎?”白新問的緩慢。即便她此刻的身體狀态已經被架在火山上,她也忍着。

對待程季青,急切是行不通的。

程季青還在震驚中,怎麽會有這種協議呢?如果不是白新的表情過于認真,她以為那是在開玩笑。

太荒唐了。

她和白新的關系已經變得有點奇怪,如果再加上這個,那現在算是什麽呢?

程季青的短暫沉默,在白新眼裏變成了默認。

白新臉色沉下來,眯了眯眼:“你後悔了。”

“……”

程季青心情複雜,也不能用後悔來形容。

她思緒有點亂,白新寫這種條例是為什麽?白新自己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她低下頭幫白新把紗布包好,打結,再一點點裹上膠帶。

“我确實沒看到……但也不是後悔,就是覺得不太合适。”

“為什麽?”

“關系不對啊。”程季青說出心中所想:“你真的不覺得嗎?”

“不覺得。”

“……”

程季青包好傷口,擡起頭,看見白新額間的汗漬,紅透的臉頰,目光跳了跳。“好吧,沒看到是我的問題,配合的事也不一定是那樣,我們可以再商量。最重要的是,你現在也不是發情期。”

“是發情期你就願意了?”

白新的右手撐着沙發靠近:“不是發情期就不行麽?”

“不行……不是。”程季青被突然靠近的熱源,激的大腦緩了一秒,說:“差點被你帶溝裏。我的意思是,是不是發情期都,不合适。”

“是嗎?”

白新:“你确定你不想?”

程季青渴的都咽不下去。

白新審視她,那目光如有實質,鑽進她的五髒六腑,尤其在她跳動的心口以及腺體上。

“程季青,你再感受一下,我現在是不是發情期?”

白新話音落下,程季青便聞到屬于omega的致命氣息。

百合的香味緩緩從白新的腺體溢出來,程季青想,腺體只有一個,明明也就那麽小一點點,可那香蜜的危險的分子卻如同瀑布朝她沖來。

強烈又多情。

程季青後背都是忍出的汗。

原本就在抗壓的邊緣,omega的信息素對她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你的表情,你的幹燥告訴我,你在想什麽。”白新看着程季青的唇說。

“我也在想,所以……為什麽不可以?”

白新低啞的嗓音帶着百合的幽深的香氣,像是蠱一般,像繩索一般,漸漸讓程季青難以動彈。

原來,她不是個君子。程季青想。

不,她本來也不是。

可以吧?

為什麽不可以?

程季青牙齒咬着舌尖,腺體開始脹疼,僅存的理智警告她——她動,情的點是在白新信息素之前,這才是最危險的。

不僅僅是被迫。

是自主的,對這個女人有谷欠念。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她有種一點點下陷的感覺,就像走進沼澤地,從第一步開始一小點,一小點的往下。

現在如果只是念頭,那是還來得及……收回來的。

她們什麽關系都不是。

她也不想冒險。

白新一直注視着程季青的眼睛,即便她已經被發情期折磨的不行,也還是給了程季青時間。或者說,是在一點點抛出誘餌。

她知道——程季青在動搖。

這,就足夠了。

她彎了彎唇,發絲黏在臉上細密的汗上,梨渦的妩媚前所未有的勾人。

程季青看的警鈴大作,可她的身體比強迫扭轉的意識誠實百倍。

它喜歡白新的味道。

受困于白新的味道。

并且,接受白新的味道。

程季青做最後掙紮,準備起身:“我們是協議……”

白新突然靠近,吻在她喉嚨上。

程季青的心髒狠狠一跳,餘音盡數熔斷。

她雙眸微睜,只知道身上充滿百合香,只知道腺體裏有什麽快要沖出來……

白新柔軟滾熱的唇瓣從她喉嚨稍稍分開:“程季青,別讓我看不起你,這都不行?”

白新又輕輕咬了一下,剛好是小痣的位置。

“!”

程季青苦惱的想,白新實在是過分,竟是一點機會也不留給她。

太要命了。

哪哪兒都沒有活路。

一個是裙下死,一個是熬死。

做了是死,不做也會死……

程季青心下一沉,手摟上白新的腰肢,她俯身去咬白新的脖子,等發現不自覺的已經和白新翻倒在沙發。

她沒有進行臨時标記,因為間隔時間太短,次數太多對白新沒有好處。

所以她默認了另一種方式安撫。

白新抓着她硬質的衣領,臉蛋緋紅如櫻桃。

眼神質問她為何停下。

程季青紅着耳尖:“你的手別用力抱我了。”

“別管它……”

“家裏沒紗布。”

“……”

白新哪裏聽得進去她說這些,說來做什麽?她皺眉。

程季青說:“這兒不方便。”

她将白新滑到上方的裙擺,拉下去。

話音落下,白新輕呼一聲,被程季青攔腰抱起來。

程季青啞聲說:“床上。”

白新呼吸不穩,咬着唇,靠近她的耳朵:“那去我房間。”

夏季的夜晚時有蟬鳴聲,斷斷續續,高昂又低沉,放肆又抑制。

放肆時仿佛随時能驚動入夢之人,抑制時聲音又不知是誰家的姑娘在忍耐哭泣。

程季青壓着性子,順着她,也不嫌累。

直到那人喊不出聲兒,再也沒有力氣。

清晨。

程季青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看到懷裏的人,早不知見過多少次,卻依舊會被白新的顏值所驚豔。

白新的房間窗簾拉開一半,她甚至能很清晰的看清omega臉上的絨毛。

往下,脖子上有兩個淺淡的痕跡。

下方或許還有。

但應當并不重。

她昨晚還是克制着的。

白新入睡的樣子和她清醒時天差地別。

不過白新本來也是這樣的。

程季青想起昨夜……要的是她,發出哭音的也是她。

她抿了抿唇,微微發熱。

大清早的,不适合想這些。

程季青沒敢多待,清醒後二人在被子底下的每一寸接觸于她都是折磨。

半夜的時候她抱着白新簡單沖了個澡,二人都挺累,便直接裹了浴巾。

睡覺就都扔了。

她小心翼翼将白新的左手拿開前看了眼,沒有滲血,然後從床上下來,把沙發上浴巾包在身上,然後目光在床邊地上一掃。

臉上溫度上升。

昨晚沒丢好,有幾個指,套掉在垃圾桶外面。

抽了紙巾處理好,又看了眼白新,從桌上一旁拿起昨取下的佛珠戴上,這才輕聲走出房門。

門關上後。

白新緩緩睜開眼,光線讓她眯了下,然後重新閉上。

程季青卻比她想象的能忍,基本上都是為了讓她緩解。

的确是另一種安撫。

甚至都沒有接吻。

白新總有一種悵然若失,雖然昨晚她身體已經得到滿足,可是心理上還覺得不夠。

大抵是因為她沒有看到程季青失控的一面。

白新輕吸一口氣,程季青的桃花酒味兒沾在被套上,她的手指微微摩挲。

除了第一次,程季青和她的外貌一樣,充滿禁欲感,看似通透,實際卻很理性。

太過理性,理性的讓她想撕掉,揉碎。

看看程季青失控魔怔的樣子,欲罷不能,沒有退路。

這麽一想,昨晚的确是不夠。

索性她也不急。

白新出來時,程季青正坐在沙發上看書,還是那本《上岸》。

這幾天沒什麽時間,她才剛看到三十六章。

那是女主和女王的第一次。

‘她告訴我,她想要我。我的心久久無法平靜,卻還虛僞的忠于人類的理性。但在這時,我看向了女王的眼睛。

如果再選一次,我不會在心志不堅的時候,去看她。

于是我敗了。

那翹起的魚尾巴一下又一下動彈,仿佛敲在我的心上。

人類最終會敗給欲,望,她們永遠無法戰勝人性的劣根。

不對,沒有她們,是她無法戰勝。

因為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類了。

我想是不是也是因為這樣,所以當她說要的時候,我才動了試探的念頭,相信了她,并且給了她。

這算是輸了吧?那我輸了。’

程季青的目光從書上擡起來,看向白新,她其實已經思考了幾個早上和白新見面打招呼的方式。

昨晚的事,和臨時标記是不同的。

暧昧氣氛過後,莫名的會有一點小小的尴尬,準确的說是忐忑。

但程季青此時是自然的擡手,她正要打招呼,卻發現白新是接着電話出來的,看她的眼神是如常的目光。

并且只一下便轉過去,接着電話去了洗手間。

“把負責人換了。”

“我這裏沒有第二次機會。”

“不必跟我說理由……”

談論的是公司的業務,音色還是啞的,語氣冷淡的驚人。

程季青差點都無法把她和昨晚的人聯系在一起,她重新垂下頭,聳聳肩,繼續去看書。

沒多久,白新出來,又回到房間。

再出來時候,已經穿戴整齊。

這就要走了?

程季青見狀:“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白新說完,恍然自己還在用剛才對下屬說話的語氣,對上程季青的眼睛,緩和道:“我得去公司了,有個會。”

她穿着職業裝,依舊黑裙。

依舊清淡驚豔,漂亮動人。

明明一切如舊,程季青卻突然有一種脫離感。

她點點頭:“……哦,好的。”

白新看了看她,手機裏還在打電話來,催着她,她道:“我先走了。”

程季青還是點頭。

很快,程季青聽到門合上的響動。

她繼續看了會兒書,看到女主和女王接吻的地方,她突然想,她和白新昨晚連嘴都沒碰。

不過當時白新顯然也沒這個想法,只是單純的需要她的安撫。

剛才白新的反應也說明這一點。

想到這兒。

程季青居然定不下心,看不下去了。

她把書扣上,越想越覺得這事兒不對勁。

再怎麽說,她們是不是也是親密行為?昨晚都那樣了,白新看到她也沒什麽動容,連一個笑都沒有。

毫無特別。

程季青靠在沙發上,默了一會兒。

她怎麽有一種公事公辦,工具人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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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橙橙:不對勁

白姐: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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