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禮儀培訓(入V當天正式更)
日光微醺, 日頭垂挂東邊,刺目的日輝從窗口斜斜刺入,落在青石地面上, 烤的石板微熱。
今年入夏以來, 天氣是越發的熱了, 蘇南正襟危坐在書房中, 提筆專注的書寫。
莺歌坊那邊,自己每七日就要過去送一次七日的計劃書,除此以外,再抽出兩天,過去教導監督。
回來後,再将系統的人物模型數據進行更改, 對後面的改造計劃進行微調, 保證所有步驟都是按照最優發展。
這麽一晃十多天就過去了, 蘇南寫完了計劃,準備下午自己再去一趟。
他是一個閑不住的人, 順手拿起了手邊的賬本, 打開細細察看一番。
世外閣的生意早已經步入正軌了,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 雖然沒有再加緊宣傳,可是東西已經打出了名聲, 剩下的只需靠着時累計。再加上有林俊做管事,他可以騰出不少時間來。
公孫十娘那邊,先收了四百兩作為定金, 剩下的,等兩個月時間過,才會拿來。之前寶寧寺的那幾位夫人,收到了蘇南的畫作十分滿意,在他這裏又購了許多妝品,介紹了不少朋友到他的店中。
聽說用了蘇南的去皺的參蕊霜,效果十分顯着。連柳夫人都說,她眉頭的細紋平緩了許多。如其他的美白的白玉芳澡豆,效果也非常好。
堅持用過了近一個月,臉色紅潤白皙了不少,玉面嬌容,用過他店中的産品,便再也不想去別家買了。
蘇南觀察,發現古代女子大多數對美白十分看重,便加緊,趁着夏日正濃,推出了幾款帶着美白防曬功效的妝品。價格中等,歸納到洗面面脂中去,前段時間剛剛限量售賣,便馬上引得大批人搶購。
得益于此,世外閣的賬本上豐富了不少,都順眼了些。
看着賬本上的銀兩數,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
因為今年夏日天氣太熱,蘇南不得不放緩了收購豬胰髒的步伐。畢竟這麽熱的天氣,這種生腥東西會很容易壞掉的。
蘇南閑來無事,翻着賬本,時不時啜一口清茶潤潤嗓子,臉上的笑意不斷。說是看賬,看的也不是很仔細,只是打發時間罷了。
正巧外面小厮進來向他通報,“蘇先生,外面有一個叫做麻生的人,說是給您送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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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蘇南眼眸一亮,早已經和麻生約好,大約就是這幾天運來,從房間出來,走過陰涼的綠藤架子,到後門,果然看見是麻生。
麻生穿着一件敞胸的棕色亞麻短衫,汗流浃背,見着他來了,連忙過來朝着他鞠躬道:“蘇先生,您來了。”
臉上堆起了笑容,拍了拍背後的驢車,上面放置着十多袋小袋子,壘至腰間。
蘇南連忙招呼院中的夥計出來,将驢車上的袋子搬到院子屋子去,自己拉過了麻生到陰涼處乘涼。
“這是五兩銀子,你且收好了。”蘇南将五兩銀子當着面數給他了,問道:“對了,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麻生慌張道:“蘇先生您吩咐就是了。”
“你幫我給礦石店的周老板帶張紙過去,叫他按照上面的東西再給我準備這些分量。然後礦石材料你還是拿回去磨了,像今天這樣,工錢我自然是不會少你的。”蘇南和顏悅色的說道。
上回去石臺鎮時,他就已經和周老板說好了,讓人準備好材料,再運給麻生研磨加工。至于東西的價錢,自然是一個月結算一次,倒是由他們的人來世外閣收賬。
麻生沒有想到自己馬上就又有活路了,露出欣喜神色,連忙朝着蘇南又鞠了一躬,慌忙應下來。
東西不多,小厮很快就将東西全部搬完了,其中一人還按照蘇南的吩咐,拿了一壺涼茶過來。
涼茶橙黃色,放在井水中凍過的,涼飕飕,甜絲絲。蘇南給麻生倒了一杯,讓他解暑。後者先是推托不要,可是禁不住嗓子冒煙,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杯。
“對了,麻生,你的女兒好些了嗎?”蘇南想起在石臺鎮上的那個女孩,關切問道。
麻生滄桑的臉上劃過一絲痛楚,臉上卻不得不堆積起笑容,“謝謝蘇先生關心,我已經将小女兒帶去看過大夫了,相信不日便可好轉。”
蘇南聽聞,神色稍緩:“那就好,那就好。”
麻生又是一陣彎腰感謝,将蘇南給的單子仔細疊好,放在了腰間,緊了緊自己的腰帶,生怕單子遺落。
麻生駕着小驢車,漸漸駛遠了。蘇南站在門下遮陰處,幽幽嘆息一聲,無論是誰家都有困難。轉身走進了後門,将木門掩好。
下午時分,蘇南驅車來到了莺歌坊,查看崔曉茹的進度。
崔曉茹正在一間房中,讓蘇南沒想到的是,居然林雪瑤也在,和公孫十娘一起坐在桌邊。一名氣質文靜,相貌秀麗的女子正在旁邊,教着崔曉茹。
“來了,坐。”十娘嗑着幹果,對蘇南使了眼色,讓她坐下。
平時閑來無事,來看看崔曉茹的熱鬧倒也不錯。
林雪瑤對蘇南的到來也并不驚奇,他随意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擡眼一看。今天的這一節課講授的是禮儀,蘇南坐着看了一會,眉頭緊蹙,不禁出言打斷道:
“等一下。”
秀麗女子一驚,連忙停下來,看他有何吩咐。
“你這樣走路不對。”眉頭微蹙,對着秀麗女子說道:“行走之時,最忌諱拖腳行走,顯得人未老先衰,暮氣沉沉,每足需要擡起後再放下。”
秀麗女子慌忙答應下來,接着又走了一次,蘇南卻還是不滿意,無語:“雖然我讓你擡腳走路,可是我卻沒讓你跳着走路,如若外人看見,便會覺得此人心浮氣躁。”
秀麗女子連走兩次都不得要領,面上慌張,求救的看着公孫十娘。
十娘涼涼的塞了一顆瓜子,幫自己人說道:“我說蘇先生啊,我這莺歌坊只不過是歌舞坊,哪裏懂那麽多規矩?你若是真的不滿意,只能找宮裏出來的禮儀嬷嬷來教她呢。”
十娘說的是實話,在古代,只有一些名門之後的大家閨秀,才會專門請人教授女子的行走站姿。像她們這樣的坊間青樓,最多只能教一教走路如何才能婀娜多姿,秋波如何讓人神魂颠倒。
蘇南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眉頭緊蹙,過了一會,臉上神情稍緩,“既然如此,以後禮儀這門課,就由我來教吧。”
聽聞此言,十娘挑眉,林雪瑤手抖,秀麗女子面露驚慌,身體微顫,崔曉茹更直接,腳下一軟,差點跪在了地上。
“額,這樣也好,對了,反正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順便**一下我的姑娘。”十娘笑意妍妍,順手就将底下的人推出去,順便給了她一個“給老娘好好學”的兇惡眼神,轉過頭,又是笑靥如花。
“呵,哈哈。”林雪瑤幹笑,喉頭微動,端起一杯水啜了一口。
剩下的兩個人皆是欲哭無淚,可是不敢出聲抗議,只能默默的忍受。
蘇南找了一根手臂長的竹節,粗似小指,随手揮動兩下,帶起喝喝風聲,吓得兩個姑娘是花容失色。
“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們。”蘇南奇怪,拿根竹仗只不過方便指點,又不會真的打上去,他自從來到周朝,就從來沒做過打人的事情了。
蘇南走到崔曉茹的旁邊,指着她的眼睛,語氣淡淡的說道:“站立之時,頭須正,目平視,嘴微閉,颔微收。”
蘇南說到哪裏,竹尖一頭便指向哪裏,兩人忙不慌的按照蘇南說的話,盡力調整。
“雙肩放松,稍向下沉,身體向上,呼吸自然。”身體忍不住擡高,身體開始有些微微顫抖。
“雙臂放松,自然下垂,手指微曲,軀幹挺直。收腹、挺胸、立腰。”兩位姑娘的呼吸都開始急促了。
“雙腿并攏,腳跟靠緊,腳尖分開似扇形。”終于,“撲通”兩聲,兩位姑娘一前一後的跌落在地上。
“噗呲”公孫十娘不禁笑出聲來,幸災樂禍的笑着。
蘇南淡淡的瞟了一眼,一句“十娘要不然你來試一試?”,立馬就讓後者心虛的閉嘴,閉口喝茶。
轉頭,對着吃瓜群衆林雪瑤道:“林姑娘,你過來走兩步?”
後者一臉懵逼,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啥?”
“過來走兩步,做個示範。”蘇南眉目一挑,如此說道。
後者臉色發青,卻還是站起身來,照着蘇南的吩咐走了兩步,蘇南點頭,贊許說道:“雖仍有瑕疵,但已屬不錯。”
後者得了贊揚,喜不自勝,樂呵呵的小跑到桌邊坐下,美美的啜了一口熱茶。
崔曉茹羨慕的看了一眼林雪瑤,蘇南平時很難稱贊某人,林姑娘剛剛走的那小段,步态自然優美,氣質大方,真的很好。
林雪瑤雖然脾氣驕縱了些,可是禮數卻周到,一看便是有人特意糾正**過的。蘇南心下暗忖,想必其父母極為重視禮教,或許是書香世家?
不對,記得林雪瑤說過,她的父親是一名武将,蘇南心中疑惑,卻并未放在心上。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蘇南便分別教了行與站,時辰很快就過去了。他倒是沒什麽感覺,可是看那兩名女子,大汗淋漓,累的幾乎快虛脫。
禮儀姿勢雖看上去輕松,其實用的皆是巧勁,雙腿小腹需要緊繃,時間一長,自然是堅持不住了。
蘇南也不強求,只是叮囑崔曉茹好好休息,他過段時間再來繼續上課。
這段時間崔曉茹經過調養,容貌已經初見成效,別的不消說,氣色至少好了許多,雙目亮如晨星,神情自然,性格也稍許活潑了些。再也不似從前那般畏畏縮縮,氣色陰沉。
更別說身材也豐腴了不少,體态婀娜,方顯柔美之态。
蘇南點點頭,一個人駕車,準備回世外閣。
二章
京城街道上,已近晚飯時分,夕陽斜斜的挂在了西邊天空,日頭稍緩。曬了整整一天的石板路上散發着縷縷熱氣,宛若一個熱氣騰騰的蒸籠。
夏日漸至,夜晚比冬日要晚來許多,街道上,擺攤的小販正在進行最後的吆喝,遠遠的從後方傳來,悠揚綿長。
蘇南正駕着馬車,腦袋也突然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疼痛,許是最近繁忙,沒休息好緣故。
他的眼眸中印出來熟悉的身影,穿着一件寒酸簡樸的短褂,背後拉着一輛小破毛驢車,車上還坐着一個紮着小辮子的小女孩。
麻生正在一處藥店門前,在和一位穿着青布衫,上了年紀,頭發胡須皆白的老人在說些什麽。麻生臉上帶着弱弱的讨好與請求,襯得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越發卑微。老人許是大夫,一邊嘆息,一邊将人送到門外,止不住的搖頭。
麻生臉上有些麻木,眼神空洞,等大夫轉身離去後,轉頭看着坐在車上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強扯出一個笑容。
目光一擡,卻正好和蘇南對視了。
臉上露出尴尬,麻生倒也想不到正好遇見了蘇南,嘴角裂開,朝着蘇南鞠了一躬,“蘇先生,您..您怎麽在這裏?”也不知道剛剛的一切蘇南看到沒有。
蘇南面色柔和,倒是沒有絲毫不适,将馬車趕到了一旁,過來和麻生說話。
“看了大夫了嗎,大夫是怎麽說的?”蘇南站在原地,關切的問道。
麻生的女兒名叫小順兒,只有七八歲左右,頭發軟軟萌萌,一雙眼睛大而明亮,懵懵懂懂,眼神澄澈的看着這個衣冠楚楚的哥哥,眨巴眨巴眼睛,對着他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蘇南的心有些軟了,看着麻生臉上的痛楚,心有不忍,“可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歲月在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上留下了很重的痕跡,皮膚因為長時間的幹活,已經粗糙不堪了,臉上的皺紋越發清晰,像刀劈斧砍上去的一般。
聽到蘇南的問話,麻生眼神似有所動,卻很猶豫,最終磨蹭了許久,給他說了。
原來,小順兒的母親曾經不足月的産下她,因為早産,所以天生便有不足之症,心口常有絞痛之狀,兼夜間心悸異常,長到這個歲數,實在花了麻生很多的心血。
蘇南聽着麻生所言,看着旁邊的小順兒,她似乎絲毫不知父親憂慮,依然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樣,看着蘇南直笑。
心中暗嘆,心髒病若是在他那個時代,倒是算不得什麽事。而在這古代,就算是絕症了。
“大夫言明,小順兒的先天不足之症,只能用藥物調理,可是.....”麻生似有羞愧,不忍心将剩下的話說出來。
他家境算不得很好,家中一切的值錢玩意都被麻生拿出來當了,只為給女兒治病,可是每個月的藥費都要花上二十多兩銀子,更別說其他的了。
蘇南略微思索了一陣。
其實在古代,生了病拿不出錢來看病的何止他一人。只不過麻生年輕時喪妻,對身懷重病的女兒不離不棄,也從未再娶,一直掙錢治病,七八年從未改變初衷,倒是讓他有幾分感動。
沉吟片刻,蘇南問道:“你每個月的藥錢是多少?”
麻生一怔,不知為何蘇南提起,卻也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看過的京城大夫都說,至少要花上二十多兩每月。”
二十多兩一月,看上去有些多,對他來說也不算是難事。他思索片刻,開口說道:“你若是不便出錢,我倒是可以借你。”
麻生聞言,眼眶睜大,大驚之色,連連擺手:“蘇先生使不得使不得,我....這二十多...怎麽...”支吾了半天,臉色漲的通紅,結巴不停。
蘇南面色沉靜,笑了笑,“你不用現在馬上拒絕,每個月須得二十多兩,便是在我的世外閣看來,也不是小數目。”
麻生愣住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怔怔的看着蘇南繼續說着。
“你在那石臺鎮上,想來一個月也掙不了幾兩銀子,如若你不介意,倒不如來我這世外閣工作,我一月可以給你五兩銀子。”蘇南面色和悅,看着後者眼睛瞪大,淡笑不語。
“這.....太多了。”麻生有些尴尬。
其實他們這些匠人的工錢一個月少的可憐,多的時候一個月可以賺上七八兩,沒活計時,一個月喝西北風也是常有的事。像蘇南上次給他的十兩銀子,在他看來,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蘇南看了看麻生的反應,不知道他作何想,也沒有強求,“無礙,你自己考慮一陣,若是同意了,便來世外閣來找我。”摸了摸一直瞧着他的小順兒,離開時順便說了句:“到時你也可帶着小順兒,住在京城。”
說完,看了看仍然有些懵的麻生,蘇南坐上了馬車離去了。
蘇南也不全是好心,他除了覺得麻生此人重情義以外,他的手藝,也是蘇南最看重的。
他見過麻生的手藝,可以自創出打磨機,雖然粗糙了些,不過也能看出此人手藝巧妙,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像潛力優越的工程師,若不是因為家中拖累,想必過得沒有這般艱難。他要是想制造一些高級的妝品,免不得需要一些精巧的工具,像蒸餾器等。到時候,還得需要他。
回到了世外閣,蘇南又馬不停蹄的開始搗鼓他的粉底了。
粉底的調色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殊不知,最簡單的粉底要用紫色、黃色、白色、褐色、橙色的原料粉,經過一定的比例混合完全,再經過壓制,才能形成一張粉餅。
蘇南雙手靈敏,其中的某一項絕技便是不許稱量,只通過勺子舀上粉末,便可知大概的重量。大大減少了配置的時間。
這次的數量有些多,蘇南雙手微擡,放在嘴前擋住,沉吟了片刻,便決定叫松竹進來幫他。
松竹聽聞蘇南準備教他做粉底時,雙眸一亮,興致勃勃的就跟着蘇南一起做。
可是松竹雖然得了秘訣,但是在制作過程中難免不熟練,動手撒了些,或者是哪些粉質多加了些,總得來說,要比蘇南的動作慢上不少。
看着松竹惆悵的坐在一旁,趴着腦袋,似在質問自己為何如此之笨。蘇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上去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不錯不錯,今天是第一次,以往你還會做的更好。”
松竹聞言,黯淡郁悶的眼神霎時被驅趕,整個人如同外面生長的向日花一般,發出明亮的色彩。
一連好幾天又過去了,蘇南有些嘀咕,他本來以為麻生過兩日便會來找他,豈知,這都過了好幾日了,都沒得動靜,心中暗自揣測,難不成不來了?
心中暗嘆,自己求賢若渴之心,日月可昭啊。
就算是找了一只松竹來幫他,他的速度還是很慢,望着遙遙無期的一大盆粉質,蘇南怒了,又将林俊找了過來,趁着晚上來給自己打下手。
話說自己還真的是周扒皮呢,連最後一點晚上的休息時間也不給他留。
林俊聽到蘇南準備教他調制粉底時,面色一陣,略顯猶豫,半響開口:“這粉底,你當真決定要教我?”
“是啊,怎的了?”蘇南見林俊面色躊躇,笑道:“我也不是光教你一個人,松竹我也是再讓他學的。”彼時屋內只有兩人,松竹并不在這兒,林俊思索片刻,還是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桌邊坐下,看着蘇南手上操作。
雙手翻轉間,手臂輕輕一擡一挑,猶如花蝴蝶一般,将遠處的一處紫粉用勺子輕挑過來,落在了白石板上,同時嘴裏面念念有詞道:“記住了,紫粉須得一錢半,橙粉需的三錢,褐粉一錢......”
蘇南一面細細的給林俊講述着,一邊手上翻動迅速而熟練,細細的給他講述要領。
認真工作時的蘇南确實有些好看,一雙星眸熠熠生輝,神情專注,襯得臉上的線條都分明了些,朗逸俊秀,倒讓林俊有幾分失了神,思緒漸漸飄遠了些。
他來世外閣的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他卻覺得蘇南這人确實不錯,和他之前腦海中的印象相去甚遠。先不說蘇南有才,光是這段時間的接觸,也不覺得他的人品如他人說的那般。
雖然是有點小小的貪財,可是細下回味,笑起來時眼若彎月,仿佛一只活潑可愛的小狐貍一樣。
一雙黑眸中倒映着點點燭光,暖黃色的光暈打在蘇南的身上,給他籠罩了一層薄紗。林俊頭腦中飛快閃過幾幅畫面,卻都是蘇南的樣子,不知想到什麽,臉色升起幾抹紅翡。
自己當初來這裏的目的本就不單純,現下想來,更是覺得有幾分愧疚,心下糾結,薄唇微張,唇邊的話語幾欲脫口而出。
“蘇南,我...”林俊剛剛開口,卻看着蘇南臉色“唰”的變得蒼白,手上的銅勺“咚咚”的落在地上,發出兩聲脆響,粉末落在黝黑的地板上,分外顯眼。
蘇南直接滑坐在凳子上,發出重重一聲,眼睛呆滞,身體一軟,隐約有眩暈之意。
林俊的瞳孔猛地睜大,一個箭步上去扶住了蘇南,穩住了那即将下滑的身體,讓蘇南靠在自己身上,語氣是自己都沒有料到的急切,焦急的問道:“蘇南,這是怎麽回事?”
三章
蘇南也是一臉懵逼。
自己一向身體健康,雖然不曾習武,可是也自認為體壯如牛,平時很少生病。
剛剛自己腦海突然一沉,眼前閃過一瞬黑暗,才導致自己猛地渾身酸軟無力,直接癱軟坐到了凳子上。
好在這不過只是一瞬,片刻不過又恢複了正常,眼前的視線模糊了兩許,看着林俊的臉龐影影綽綽,仿佛貼上了一層毛玻璃。
過了一瞬,眼前的景色又變得清晰了不少,映入眼底的便是林俊擔憂的模樣。
蘇南卻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着他,直到後者喚了他兩次,才清醒過來。
“啊哈哈,”蘇南笑的尴尬,話說自己都不知道為何突然這般,難不成是這幾天過于勞累了?想到這裏,腦袋又在隐隐作痛了。
可是林俊逼問得緊,蘇南混不過去,左右張望了一陣,“唔,這幾日是有些頭疼。”随即無奈的笑了笑,心裏暗忖:莫不是真是自己年紀大了,不應該啊,自己應當正值壯年啊。
又摸了摸自己的脈象,可惜不是專業的大夫,也摸不出什麽名堂來,正在自己疑慮時,突然發現林俊走到了自己身後。
一雙手固定了自己的頭,蘇南瞳孔微張,嘴唇緊抿,臉色古怪,感覺食指按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開始有弧度的按揉。
力度不輕不重,隐約有股暖流從手指接觸的肌膚處灌入,似一條靈活的小蛇,初時略微不習慣,可是過了段時間便覺得還是挺舒服的。
身體漸漸變得暖洋洋,眼皮子搭着,腦袋一點一點,蘇南心中小小的開心了一陣,暗自竊喜,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靜谧祥和,蘇南咳嗽一聲,裝作自然的說道:“咳咳,對了,我今天路過玲珑軒,發現他們也在削價抛買店中商品?”
之前玲珑軒的掌櫃來店中找過一段麻煩,自己沒當回事,過段時間店鋪就被砸了,再後來就沒有任何印象了,自己本來都打算将這家店忘記了,今天走過店鋪門前,卻突然想起來了。
門口的柱子上,挂着兩張紅綢緞書寫的告示,寫着“讓利出售”幾個大字,黑字紅底顯得額外引人注目,再加上店鋪門口的夥計賣力的吆喝聲,路過的不少人都紛紛進去看個熱鬧,生意一時看上去還紅紅火火的不錯。
自從前段時間蘇南在世外閣搞了讓利出售的促銷後,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次的效果不錯,長安城大街小巷都掀起了一陣削價風潮,紛紛在門口挂上牌子哪些哪些讓利二分,便宜賣了。
林俊站在蘇南的身後,後者自然看不見提到玲珑閣時,眼中閃過的一縷光芒,“是,我正好想給你說。”說着就将玲珑閣的事情給蘇南複述了一遍。
“除此以外,玲珑閣還學我們的東西,這段時間也除了幾款頭油面脂,也是用的四季的香料花料,價格還比我們的便宜一分,這幾天賣的也不錯。”林俊淡淡說道。
蘇南嗤笑一聲,懶懶的躺在了椅子上,眼皮子一擡,涼涼說道:“頭油本來就不是我們獨創的,在裏面加入香料倒也不是什麽絕技,讓他們學去了就學去了。”
更何況,頭油不像是香膏,只是聞着香就行了,裏面還加了其他的幾樣東西,有助于頭皮保養,發絲柔順的材料,他們總不可能一五一十的搬過去,只不過抄個噱頭罷了。
“只是,他們這樣天天讓利,長此以往,會不會......”林俊卻有些擔心。
“那就更不用擔心了。”蘇南笑眯眯的說道,林俊的手藝太舒服了,不知的還以為是專門按摩的呢,想着這時候若是有一碗冰涼的夜宵,那就在舒适不過了。
“這東西本來就是玩的一個噱頭,賺的是客人的期待,若是長此以往的下來,顧客就不覺得新奇了,人流量慢慢就平穩下來了。到時候,客人沒增多,東西還少賺了一筆,他們回過神來,就會恢複原價。”
“可是你把客人的品位養刁了,價格也貴了,他們就不會在你這裏來買東西了。到時啊,玲珑軒的客人肯定又要猛地減少一筆。”
就和之前他們搞的打折活動一樣,期間确實有不少人,薄利多銷,賺了不少錢,也讓他清除了不少堆積的陳貨。可是一旦恢複原價,之前的那群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過了一陣子,靠着優質的産品,才将人數慢慢回籠過來。
不過蘇南也不着急,做生意嘛,肯定是有競争的。據他所知,他的頭油,除了玲珑軒在模仿着賣,不少店鋪也再賣,市場本來就是公平透明的。再說了,這頭油也不是什麽貴的玩意,就是吃準了一個新奇。
林俊看蘇南笑眯眯的并不在意,臉色柔和了些,心下放松,繼續幫他揉着。
“對了!”蘇南突然想起一件事,叫林俊暫停,站起身來,走到了衣櫃旁邊,林俊不明所以,看着蘇南從櫃子中拿出了幾套衣物。
一件夏日的外衫,兩件雪白的內襯,正是前段時間蘇南幫他做的衣裳。三套整整齊齊的放在一起,交給了林俊,眼中眸光閃爍,帶着笑意,燈光映在黑眸中,似銀河的點點繁星,靓麗極了。
“這是我為你做的衣裳,尺寸都是量好了,你拿回去穿就是了。”蘇南笑道。
其實松竹和蘇陽的衣物早已做好了,也送過去了。只是因為之前一打岔,就忘記了,将衣物放置在自己櫃子中,漸漸忘記了。
林俊有些訝異,手上的服飾疊放整齊,入手一片順滑,最上面的一層便是之前試好的湛藍色深衣,光華內斂,光是看縫制的整齊領口便知道蘇南的手藝精湛,不輸于城中的一些名家裁縫。
林俊臉色微動,本想和蘇南說些什麽,可是看着他眼彎如月,帶着笑意,嘴角帶着和煦笑容,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将準備坦白的話語吞入口中。
算了,還是有機會再說吧。
此後的接連幾日,蘇南都照常去莺歌坊找崔雪茹,順帶走過路過看看玲珑軒的景色如何。過了這段時間的調養,其實早已初見成效了。
衣香雲鬓,眉眼經過修飾,乍一眼看上去,還有幾分精致。至于肌膚,若是說似瓊脂白玉未免太過誇張,可是白皙滑嫩卻是比較妥當的。
青絲如瀑布披在身後,頭頂并未帶什麽多餘的裝飾品,而是用簡簡單單的一根簪子挽起,身上穿着的是簡單的絹布衣裳。雖然簡單,可足以襯托出崔雪茹的溫柔明媚。
崔雪茹坐在桌前,目光專注,雙手輕擡,姿勢優美,扶上琴弦,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便聽着泉水潺潺從指間傾瀉而出。時而如山澗幽泉,時而如和田美玉,溫潤質樸,聽的在場的人紛紛如癡如醉,一曲罷了,紛紛拍手稱贊。
“不錯不錯,崔姑娘算是合格了。”教授崔雪茹的是莺歌坊的一位老師,帶過了不知多少位姑娘出來。年紀約50歲左右,一頭斑白發髻,撫着胡子慢慢笑道。
聽聞了稱贊,崔雪茹的眼睛亮了一瞬,起身彎腰,朝着老師行了一禮。老師起身對公孫十娘說道:“十娘,這樣便是合格了。”
公孫十娘也甚為滿意,将老師送走,回頭上下掃視了一番崔雪茹,啧啧作響。
“想不到啊想不到,天天見你倒不覺得,可是若是和你不熟悉的人乍一見你,哪裏認得出來啊。”公孫十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崔雪茹,只覺得脫胎換骨樣的變化,這不過才一個多月,便有這樣的成效,“恩,不錯不錯。”
十娘越發滿意,之前怕蘇南藏私,一切東西都由她店中的人來經手,卻沒有想到時間不長,居然有這般效果。若是按照這個方子來調,何愁她店中生意不火?
看來這秘方她是買對了,嘴角帶着滿意的笑容,又前前後後繞着崔雪茹走了一圈。
“那之後還得勞煩十娘繼續關照了。”含笑點頭,蘇南對十娘說。
其實細看之下,還是有不少缺陷,十娘可能看不出,可是瞞不過蘇南。不過時間這麽短,能有這種成效實屬不易,更何況和之前相比,更是天上仙女地下凡人,只是膚色白皙,氣色變好,氣質提升,便會給人完全不同感覺。
只要後面接着調養,再穿上合适的衣物,配上合适的妝容,崔雪茹本就是美人胚子,自然不會讓他失望。
“多謝蘇先生。”崔雪茹嘴角含笑,朝着他盈盈一拜,這一拜可是真心實意。這幾日她的變化實在屬太大了,就算每日照照鏡子,都懷疑那鏡子中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自己。
其實這調養一道,都是前期苦難,越到後面就越顯輕松,除了尋常的詩詞歌賦外,便是這古琴了。從最開始的粗通音律,到現在可以彈奏一曲而不露陷,其中的付出不言而喻。
蘇南曾經叫蘇陽去打聽過了,那張家公子平日裏鐘愛音律,特別是古琴、琵琶等樂器彈奏的曲目。更重要的是,聽說崔雪茹的妹妹,也擅長彈奏古琴。
“所以,再過一個月的鬥園會,你一定要去參加,最好再奪個魁來。”蘇南喝了一口茶,說得雲淡風輕。
旁邊的兩位女子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異口同聲的高聲叫道:“鬥園會?!!”
十娘更是瞪了他一眼:“喂喂,你開什麽玩笑,就崔雪茹這種半吊子,怎麽可能在鬥園會上奪魁?!”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啦,O(∩_∩)O哈哈哈~,端午節前編輯就敲我了,說我字數太多,盡快入V啦,拖拖拖,拖到了現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老規矩,入V三更了,一起發。
PS:拖延症啊拖延症啊,之前叫V一直沒動靜,果然,入V被編輯嫌棄字數太多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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