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小偷

“你在胡說什麽!”松竹憤怒的叫嚷着, 對大夫說的話有些生氣。蘇先生明明前幾天還身體硬朗,就算是突然發燒,也不至于準備後事吧。

“庸醫!”松竹氣洶洶的罵道, 那大夫被罵的臉色青紫, 卻沒有出聲。他行醫診治了這麽多年, 不乏遇到這樣蠻不講理的人。看着床上毫無知覺的蘇南, 眼神略帶同情。

雖然被罵,但大夫還是盡心盡力的解釋了一番:“這位公子的脈象,顯示元氣衰竭,胃氣已敗,五髒皆衰。實在是....”大夫話沒有說完,嘆息着搖了搖頭。

松竹急的雙眼赤紅, 看着蘇南躺在床上, 氣若游絲, 心中焦急不堪。送走了大夫,在房中踱步, 想着到底該怎麽辦?

明明之前就好好的, 怎麽突然就病倒了呢?松竹覺得這場病來的詭異非常,請來的大夫這樣說, 勉強開了幾服藥,卻對蘇南不抱有任何希望。

幾位仆人都聽聞大夫說的話, 眼中皆劃過擔心。突然,有一人想到一法子,說:“不如去找林管事, 他說不定有辦法。”

松竹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對,找林俊。”魏國公身世顯赫,肯定認識不少名醫,說不定能請來宮中禦醫,醫術定比之前的那位大夫要好。

想到這裏,松竹不敢有耽擱,連忙讓仆人駕着家中的小毛爐,小皮鞭抽的飛快,“哼哧哼哧”的往魏國公府上趕。

魏國公府乃皇家工匠督建,占地廣闊,地處清幽,若是到了附近,随便問一人,都知道魏國公府在何處。松竹來到府外,見高牆紅瓦,金鈎玉筆上書寫着“國公府”三字,富麗堂皇,甚為壯觀。

松竹也是第一次來這國公府,一下車便被震驚了。這座府邸修建的極為大氣,卻又內斂,波瀾廣闊,想必是宮殿也不過如此了。

好在他很快回神,記得自己到底為何來,到了朱紅色的大門口,扣響了門前的鎖鈴,沉悶響亮的敲打聲傳來,沒過一會,門開了一條縫隙。

裏面一人用審視的目光盯着外面的松竹,面色不好:“你是何人?”

松竹急忙說道:“我...我是魏國公林.....夏修新的故人,有特別緊急的要事找他,煩請小哥通報一聲。”

門後的人“噗嗤”一聲笑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我們家将軍快回來了才來。我家将軍從蜀州剿匪尚未歸來,你若是有事,等過個三日再來找他吧。”

松竹愣了:“還未歸來。”怎麽會,他不是一直在京城嗎?心中頓時百轉千回,莫不是因為林俊的事情保密,所以府中的人皆不知曉?心下涼了一半,腦中又飛快閃過靈光。

“那夏雪瑤小姐呢?找她也行,我們先生和她也十分相熟。”松竹急吼吼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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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的仆人嗤笑一聲,哂笑的看着他:“你這人好不懂規矩,不過是一個下人,竟敢直呼我們将軍和小姐的名諱。”說到這裏,神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家小姐也出去踏青了,你明天再來吧。”

說着便想把門給關了。松竹急了,蘇南現在還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怎麽能輕易放過呢?想要阻攔,可是裏面的人動作更快,大門“吱呀”一聲重重關上,将他擋在門外。松竹氣急,重重的又敲門,卻毫無反應,氣的眼眶微紅。

這林俊也太不靠譜了,之前明明說好,過上幾日便過來看先生,怎的這麽長時間,也未曾露面?松竹心中焦急,只想找更好的大夫來看蘇南。腦子比剛剛靈活了許多,他回到世外閣,在對面的酒樓下,找到了一個乞丐。

自從和蘇南在一起,蘇陽并不時常乞讨,原先的地盤也被其他乞丐占領了。這乞丐蓬頭垢面,身散發着古怪的氣息,在太陽下一曬,氣味濃郁。“你知道蘇陽嗎?”松竹直接在乞丐面前蹲下,搖醒了昏昏欲睡的他,直接劈頭蓋臉的詢問。

乞丐還一臉懵逼,聽見蘇陽有些清醒,連忙詢問:“你找蘇陽幹甚?”

眼眶帶着濕意:“我們家先生生病了,找了一位庸醫,只說是讓我們準備後事了。”

乞丐聞言大驚,自從世外閣被人砸了後,店鋪外便時常有他們的人守着,以防出什麽意外,“這不可能,昨天我還見着蘇先生呢。”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準備後事呢?

松竹只有給他述說了一番早上的情形,聽的乞丐最後的困意都消散的無影無蹤了。知曉事情的嚴重,乞丐點點頭,只說是讓他會去等着,他馬上就找蘇陽過來。

他回到了世外閣,取了一碗酒,用棉布沾濕,不停的擦拭着蘇南的額頭,脖頸等處,希望能讓他好受些。

蘇南仍舊是雙目緊閉,牙齒深深咬住,看得出來蘇南昏迷前,定是非常難受。

只不過一炷香時間,蘇陽便來了,後來還跟着一位蓬頭垢面的老人。

這位老人穿着一件破破爛爛衣裳,打着補丁,頭發髒亂,額發垂下,遮住了精光熠熠的雙眼。

雙手被在後面,走了進來,腳尖輕點,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位老人走路無聲。進門後,便将目光緊緊鎖定在蘇南身上。

蘇陽已經聽人說了事情的經過,看着松竹站在床邊,眼眶微紅,兩步化做一步,上去詢問事情經過。

老人搭上了蘇南的脈搏,心下驚訝,又分別查看了蘇南的瞳孔和舌頭,在身上按壓,臉色微沉。

這脈象分明顯示,此人五髒具損,而且不像是遭遇了外傷,而是自然老損。最奇怪的就是,這人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體內的五髒六腑卻像是即将去世百歲老人一般。

“你确定,這人前兩天還好好的?”雖然這樣問,可老人卻相信之前蘇南必定是正常的。這人體內的變化太過奇怪了,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這人在一兩天之內,體內器官迅速老化?

“肯定,只不過不知道為何,先生前段時間一直在喊累。”松竹擦去了眼角的淚光,點點頭。

說着,松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蘇陽,眼神問這人是誰?

蘇陽苦笑,卻不知怎麽和他解釋。“這是我師傅,此次他專程過來助我的。”同時,也是現任丐幫的幫主,謝宏燚。

謝宏燚輕輕按壓了一下蘇南的手臂,過了一陣,青紅色漸漸從皮膚中浮現出來,看得人心驚。

他越發奇怪的,他明明沒用多大的力氣,怎麽就起血痕了呢?

沉吟片刻,只說:“從脈象來看,的确不妙。”

相似的結果,讓松竹心驚膽顫,蘇陽卻很着急:“師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實話,我現在也不清楚。”謝宏燚從未見過這種奇怪的病相,“或許是中毒?”遲疑片刻,最後說道。

“老朽慚愧,醫術不精,未能看出這位蘇公子身懷的病症,若是醫術更為高明的神醫前來醫治,說不定能看出蘇公子到底身患何病。”謝宏燚臉上羞愧,前往卻未幫得上忙,連病人到底得的什麽病都未能查清。

見兩人臉上帶着深深的失望,謝宏燚思索片刻,将蘇南扶起,讓蘇陽幫忙正人,雙掌合十,輕靠在蘇南的背心,手上發力,一股精純的內力緩緩輸入,誰知內力剛剛入經脈,謝宏燚便收手,驚異的看着蘇南。

蘇陽見他如此,連忙詢問:“師傅,怎麽呢?”看師傅舉止,想必是欲用內力推入經脈探查,刺激經脈所用,可卻無故停手,是為何故?

謝宏燚思索片刻,最後還是緩緩說道:“你這朋友的經脈好生奇怪,竟然與常人完全不同。”這種情況他生平從未遇見過,最後只能細細用一小股的內力探查。

雖然幾條大的經脈與普通人無異,可是一些小的經脈卻有不同,他也不敢貿然下手,生怕哪裏沒有做好,傷了蘇南就更加不妙了。

思來想去,就只能開一副藥方,先交給了蘇陽:“這方子用來續命吊氣,可以撐上一段時日。在這段時間我再找找,江湖上有哪些名醫今日行至京城附近。”

謝宏燚嘆息一聲,行軍打仗,最忌諱的便是找尋不到敵人,連病人患了何病都不知曉,這仗該如何打?

可是看蘇陽急切憂慮的模樣不似作假,只能将嘆氣放在心中,竭盡全力幫他。畢竟自己生平唯有這一個徒兒,聽他往常描敘,蘇南的心腸不錯,待他極好,自己費些心,倒也不算事。

松竹聽蘇陽說了才知,林俊這幾日偷偷離開了京城,不知道去哪裏了。蘇陽推測,林俊必定是出城去尋夏虎軍了,不知何時歸來。

謝宏燚也在旁勸說自己徒兒不必憂心,雖看上去病情嚴重,可病人體內自有一股生氣,吊着他的命。蘇陽又連忙去抓藥,熬藥,再将藥給他灌下去,忙活了整一天。

這一天過的十分艱難,入夜,月明星稀,快到秋日,夜晚天氣轉涼,松竹不放心蘇南,趴在床邊沉沉睡去。

房中只餘下了點點燭火,閃爍着微弱的光芒,一點一閃,燭火昏暗,燒到了盡頭,爆了幾點燈花,就熄滅了,房中又是一片沉靜。

一根竹管悄悄的從窗口戳進,管口發出濃密的白煙,很快便充溢了整個居室,松竹的身體更加沉了。

一個黑影悄悄進來,走進房屋中,見房中的兩人皆昏迷不醒,便開始在房間中翻弄,在尋找什麽東西。從書桌到衣櫃,甚至也沒有避諱蘇南和松竹,在床上敲敲打打,似乎在尋找有無暗室。

黑衣人一番敲打後,并不甘心,似乎沒有找尋到他所要的東西。又在房中細細的查詢的一遍。

蘇南床頭的枕頭下,壓着一塊白石板,不知作何用,除此以外,還有造型精美的白色手镯,和一些書籍,就再無其他了。

并未找尋到想要的東西,黑衣人心有不甘,可這房中大大小小都被翻遍了,并無暗格暗室,其他不需要的東西倒是不少。

思索片刻,最終還是咬牙離去。

房中兩人依然沉沉睡去。

突然,躺在床上的蘇南眼眸緩緩睜開,在黑夜下,眸中卻熠熠生輝,冰冷的目光中帶着少許嘲諷,嘴角挂着譏諷的笑容,複又閉上了眼睛。

真是...自己這一病,什麽魑魅魍魉都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很多人都想打死我,我承認,我都想打死我自己...

抱頭鼠竄...

我已經放飛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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