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六只小骷髅

“你這話顯得我像個惡人。”曲微塵忍不住說不過她停頓一瞬，又笑起來，“不過如果這就是惡人那我想當惡人的感覺還不錯。”

何暮漫表情一僵她看着曲微塵忽然迸發出更大的怒火來：“你以為你是什麽？你不過是她的一條狗！你根本不知道她的手段！陳卿珏你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東西，你一出現就毀了我與殿下的婚約，殿下他變了！他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些全都是因為你！”

寂靜——

曲微塵不知道陳卿珏是誰但眼下何暮漫這副歇斯底裏的模樣，她也明白這就是那位殿主的名字。曲微塵回過頭去，陳卿珏依舊笑着，并沒有因何暮漫的發狂而有一絲一毫的怒意她見曲微塵看過來那雙淺棕色的眸子便也看向她對着她點了下頭笑容甜美。

“你不就是想折辱我、把我之前想對你做的事情對我做一遍嗎？”何暮漫握緊了拳頭走上擂臺就在曲微塵本能握緊匕首準備戰鬥時她高聲道：“我認輸！”

曲微塵踉跄了一下，怎麽都沒料到是這種發展。

“小孩子總喜歡開玩笑。”陳卿珏輕笑道，“這也算折辱？一切可都是你們出手在先啊~”

“不過也是，襲擊那事是你哥哥的主意，要吃苦頭也該他去吃。”陳卿珏看向臺上“曲微塵你想打她一頓嗎？”

曲微塵走近何暮漫何暮漫本能要退，但強忍住了，只死死盯住曲微塵。

“我不是誰的狗，也不想牽扯進這些事。可你們覺得我好欺負，我只是告訴你們——錯了。”曲微塵聲音很輕很小，她貼近何暮漫耳語，卻也知道這件事以後、今天以後，在陳卿珏來到學院做出這事之後，即使不關恩情，她也完全是檢獄聖殿的人了。

檢獄聖殿那麽多護衛，陳卿珏也撿過不少人、幫過不少人，這些人針對她，無非是因為她毫無背景是個孤兒，難民似的來到烏維諾，實力也低微。

“啪”

一耳光扇得何暮漫腦袋側偏，她慢了一拍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眼睛瞬間紅了起來，擡手指着曲微塵鼻子，手指都在顫抖：“你竟然打我？你這——”

那罵人的話沒罵出來，曲微塵反手又甩了一巴掌。她盯着何暮漫，令匕首在指尖轉了一圈，何暮漫便消了音。這時候沒人再攔她了，何暮漫跑下了臺，直接離開了這裏。

“開打吧。”陳卿珏瞧着何暮漫離開，也沒說什麽，只是笑了笑，示意剩下的人上擂臺。

被雇傭的二階武師曲微塵都不怕，這些學院裏修行起來的二階她怎麽可能打不過？每一場戰鬥結束，那些導師便會給她上一個治療術，再給被打暈的對手也上一個。曲微塵并未用匕首刺破對手要害，如果要打暈也只是用拳頭。

只是戰鬥間，曲微塵卻覺得沒有當時遇襲時那熱血沸騰的感覺了。在那種渾身仿佛要燒起來的狀态下，她的感官被無限放大，反應能力也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可現在戰鬥起來，卻總是少了幾分感覺。

[不是生死關頭，哪那麽容易激發的？]九號找了找，将曲微塵當時渾身浴血、紅紋滿身的圖片找了出來。不過那紅紋被血污覆蓋了大半，看不太出來。[你看，這狀态好像與九輪淬體有關，應該是潛力激發的一種體現？]

被帶過來的那些學員黑、紅、青、白四色制服都有，不過沒有五年級的。曲微塵與他們一一對打，在臺下導師的治療與增幅下，并沒有吃力的感覺。大概，這些學員戰鬥時也沒有拼盡全力吧。

戰鬥結束，曲微塵回班繼續去上理論課。那位殿主則與院長說着什麽一起離開了。

今日以後，她的學院生活大概會平淡下來吧。在這樣的情境下，應該也不會有不識趣的家夥找她麻煩了。

當然，要是真來了麻煩，大概也是如那次襲擊一樣的大麻煩。

曲微塵一邊猜測陳卿珏的想法與用意，又忍不住深思何暮漫說的那些話——

“曲微塵、曲微塵？你沒事吧？”她打了個報告走進教室，剛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圖薇爾希便将課本豎起，轉頭小聲問她。

“沒事，今天是殿主與我一起來的，能出什麽事？”曲微塵沒再繼續想那些事，而是笑着與圖薇爾希說，“至于襲擊，你看我不也好好在這坐着麽？”

“那些人太放肆了，在烏維諾的大街上就敢做這種事情……”圖薇爾希頗為憤憤，她又問，“你早上去打擂臺了？”

“嗯，殿主在，讓我把老找我麻煩的幾個家夥全揍了一遍。”曲微塵笑着說，雖然那幾個家夥裏也有沒來得及找她麻煩的，不過反正都各占各隊了，現在再顧忌什麽那才是不智。

明明只是一個學院，裏面的學生都沒有成年，卻無法真正平安順遂的成長了啊。

深淵裏的亡靈對浮餘大陸還虎視眈眈，結果這邊就開始了內鬥。這讓曲微塵不禁猜測：人族這邊的通道應該鎮守得很穩固吧。

[你那位殿主可能不是人。]

就在曲微塵還在與圖薇爾希說悄悄話時，九號冷不丁冒出一句來。

曲微塵：？

[真的，你想啊，何暮漫說她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而且她的那些手段是普通人的手段嗎？還降智呢？這個大陸哪裏有把人變成傻子以後還能恢複的藥劑啊？我查過了，魔法也沒有。]九號嚴肅道，[但我一時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東西，要不你再去試探一下她對亡靈法師的态度？]

曲微塵：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她要是亡靈法師還能坐上檢獄殿主殿主之位？

[萬一她是從深淵裏出來的東西呢？你那本書裏不寫了嗎？深淵裏是有魔的。]

曲微塵：那她為什麽還要清剿亡靈？魔是可以奴役深淵裏其他低級亡靈的。她來到這個大陸是圖什麽？還結了一大堆的仇。……不過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可她不僅救了我，還給了我資源，讓我在這裏上學，甚至為我立威。

[……]

曲微塵：我都是亡靈法師了，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可怕的？

[你說得很有道理。]

[也是，她能圖你什麽呢？]九號很快就想通了，它這邊剛放心下來，就看到一個紙團從講臺直接砸到圖薇爾希後腦勺，把那還在跟曲微塵說話的小精靈砸得一懵。

“上課，少交頭接耳！”

前桌的精靈少女瞬間紅了耳朵，轉身回去認真捏着書頁聽講起來，背也挺得筆直。曲微塵沒忍住笑出聲來，就被臺上的老師盯住了。

曲微塵：“……”

她低下頭，将課本翻開，也認認真真聽講了。

……

挨過打的那些同學都沒有退學，何暮漫也沒有退學。曲微塵等了幾天，也沒聽說平遠将軍那邊有出什麽大事，她忍不住納悶起來：殿主不是說襲擊之事會有個交代嗎？難道，打一頓何暮漫就算交代了？

……早知道她應該多打兩巴掌的。

就在平平淡淡的修煉生活過去一個星期時，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從皇城一直卷到了烏維諾，向這片大陸的四面八方傳播——

三皇子一心腹侍衛，竟是與“魔”簽下契約的亡靈法師！

三皇子識人不清，如今還有與深淵勾結的嫌疑。現在已經被帝國國王禁足，不得離開皇城半步，他在皇城招攬的護衛隊都被控制住，三皇子身邊的人被一一排查……

這股風吹到烏維諾的時候，閉門不出的平遠将軍帶着自己的兒子來到了檢獄聖殿門口，當着來往路人的面，令他兒子下跪，自己則狠狠甩了六十鞭子，鞭鞭見血。

三皇子一派在這件事後，徹底沉寂下來，低調到不行。

曲微塵聽說這事後雖然覺得蹊跷，也懷疑這才是那位殿主對襲擊一事的回應，不過這事不好去問也不好說，曲微塵幹脆不聞不問，專心自己的武師修行。

不管怎麽鬥怎麽打，她這武師一階的實力夠做什麽呀？欺負一下小孩子？成長，成長，還是得更厲害才行。

……

轉眼月底，曲微塵期待已久的獸鳴山之行終于提上日程。

這天放學，曲微塵還沒出校門就瞧見高大的康斯坦絲像一尊門神一樣守在門口。

“走，去武師協會登個記。”康斯坦絲見曲微塵跑來，擡手撈住她肩膀，便朝外走去，“你殺的魔獸材料自己收着也行，拿來武師協會賣了也行。武師協會不像魔法師協會每個月有補貼，不過你打了獵物來這裏賣，是記錄貢獻的。可以用貢獻換一些鍛造材料，也可以請武師協會的鍛造師給你打造武器裝備。”

曲微塵如今還是學員，按理說沒必要急着去武師協會登記。不過都要去獸鳴山了，這事能辦還是辦了的好。

“高階武師來這裏會有優待嗎？”曲微塵好奇道。

“優待？”康斯坦絲琢磨了下，“貢獻兌換東西會打折吧。再就是與武師協會有合作的旅店住宿優惠？都是高階武師了，誰看得上這個。”當然，在康斯坦絲眼裏，高階武師起碼是五階以上的武師。

浮餘大陸武師與魔法師等階大致分為十階，至于十階之上的戰力……那也不是曲微塵能接觸得到的。

“走，登記完給你買本魔獸圖鑒。獸鳴山外圍魔獸種類還是很多的，有的肉質不錯口感極好。帶你出去狩獵也算是野炊了。”康斯坦絲領着曲微塵去武師協會登記，把手續之類全部辦好，而後再買了圖鑒送給曲微塵，而後給了她一千源琅支配，“這是這個月的補貼源琅，去獸鳴山你也得買些東西準備。”

“好的，謝謝護衛長！”準備東西……幹糧和水？買個超大型水壺吧？武器也就是匕首了，她有不少。再就是睡袋？換洗衣物？曲微塵思忖着，在心裏列下一串清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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