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高靖南,十八歲那年便跟着身為鎮南将軍的舅舅薛羽出征打仗,第一年随着薛羽大破沙鳴關,第二年自己帶着一隊人馬,在紋城偷襲了敵軍,生擒副将一名,立下赫赫戰功。
薛家本在宮中有太後,朝中有将軍,而局勢表面的平衡也随着高靖南逐漸嶄露頭角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只是歷朝向來重文輕武,這朝堂之上還是文官把持的天下。
“聖上。”朝堂之上,說話的正是宗人令江徐柏,他雖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雙目卻不似普通老人般混沌無光,昨日太後與他長談,為的便是二皇子之事,他左右思慮着也不能拂了太後的臉面,此刻低頭垂眸掩下了眼中乍現的精光,
“大皇子既已成婚,皇上也是時候考慮為二皇子擇一良緣了。”
“靖南是已到了該婚配的年紀,朕的兒子于社稷有功,這皇子妃自然也要精挑細選。”皇上并未拒絕,他對這個兒子并無不滿,所顧忌的乃是他身後的薛家,而江徐柏突然提及此事,皇上自然也猜到了,這恐怕是太後所授意。
但這精挑細選四個字可大可小,若不得他滿意,便可回絕拖延些許時日。
皇上的眉頭突然微微抽搐一下,些許痛意從右上腹襲來,但他的手并未按住痛處,只是輕輕敲打了幾下後背來緩解,那模樣就像是坐得久了有些腰痛似的,
“為靖南挑選皇子妃之事,宗人府先着手去辦着,朕今日乏了,都退下吧。”
衆臣恭送,呂賢忙扶起皇上,在耳邊輕聲問道,
“皇上這是腰又痛了?”
“到底是年紀大了,坐久了有些不适,叫紀淮來。”
回到養年殿後屏退了左右,皇上才敢将手按在痛處按揉着,這病發現已兩月有餘,除了太醫首紀淮和右相李雲骥再無第二個人知曉,甚至連呂賢都未告知。
皇帝患了重疾,這乃是變了天的大事,他若不将諸事安排妥當,那随之而來的便是歷朝的災難,
紀淮很快趕到,呂賢也侍奉在左右,并無退下的意思,皇上則看着紀淮道,
“上次朕讓你給顯允和瑾嫔配的寧神的方子可拟好了?”
“回聖上,臣已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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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瑾嫔也愈發不适,阿賢,你親自去将方子送到瑤華宮,她見着你心也能定些。”
呂賢聞言一怔,這送個方子的事斷然用不着他親自去,這讓他心中疑慮更甚,但他只能聽命而去,留得紀淮獨自在殿內。
“聖上,您這病情最忌心情郁結,若不那麽操勞,倒也不是那麽緊急了。”紀淮将新制好的蜜丸交給皇上,“上個方子控制的很好,依臣看來已開始好轉,這次換這個新方子,長期吃着不會有大礙。”
“紀卿,你說實話,朕還有多久。”
紀淮一怔,随即跪下,連連磕頭,
“臣并不是哄騙皇上,之前病來得急确實已有些不好,當時臣……臣估算着可能也就一年有餘,但如今看……有……五年有餘。”這話是大逆不道之言,紀淮吞吞吐吐,聲音越來越低。
皇上知道紀淮說的是實話,心中的郁結微微放下些,當初他就是以為自己命不久矣,這才匆匆讓高成樾成了婚,他微一擡手,紀淮松了口氣站起來。
“你制這蜜丸之時,可是獨自一人?”
“聖上放心,這藥材最重要的幾味是臣在外面買的,太醫院裏拿的都是些益氣健體的常見藥材,就連制丸也是臣自己在家單獨所制,從不假他人之手。”紀淮頓了頓,“這次去買藥時,臣已察覺出有人暗中跟蹤,走了很久才将其甩掉。”
皇上神色一凜,
“不可再輕易購藥。”
“臣明白。”紀淮神色鄭重,“所以此次所制較多。”
皇上從櫃中取出藥盒,打開數了數才交給紀淮,又将新藥重新放回去,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卻看上去十分疲累,目光中透着少有的倦意。
“聖上何故連賢公公也瞞着,他若知道也能方便照顧好您。”
皇上輕搖搖頭,擡手讓他退下,紀淮見狀跪拜告退,偌大的殿中便難得的只剩下皇上一人,腹部的疼痛已漸漸退去,他放下了按壓的手踱步打開了緊閉的窗。
一陣溫暖的輕風霎時間卷着幾片透薄的花瓣滑了進來,原來是牆外的梨花已開了滿樹,皇上彎腰撿起一片放在手心,花瓣舒展鮮嫩,在掌心微微顫着,随着下一陣風又卷在了地上,一個不小心便被踩得稀爛。
外頭突然傳來高聲通傳,
“二皇子駕到!”
殿門外的陽光有些刺目,一個身着玄色的高挑瘦削的身影大步走了進來,輪廓随着他的靠近一點點清晰起來,正是高靖南。
他的肌膚經歷過雨雪風沙的洗禮,顯得有些粗糙,不似宮中人那般嬌嫩,眼神銳利且渾身萦繞着肅殺之氣,這種戰場上帶來的,甚至有些侵略性的氣息讓皇上眉峰微動,兩年的時間讓這個原本在宮中嬌生慣養的兒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你母妃近日好些了嗎?”
高靖南笑了起來,讓他卸去了些冷冽的氣息,帶了幾份少年氣,
“母妃見着兒臣便總心疼地哭,兒臣也是沒辦法。”
“你外出這兩年,她擔心得緊,既然回來了便要多寬慰她一些。”
“這個兒臣自然做到。”高靖南突然上前兩步,語氣誠懇道,“父皇,聽說宗人府提了兒臣的婚事,但現在戰事未明,兒臣更願為父皇,為歷朝出征制敵,這種兒女情長之事不急于一時。”
皇上的眼睛裏看不出一絲波瀾,
“這是你母妃的想法?”
“母妃見着兒臣就只剩哭了。”高靖南一笑,卻顯得有些不自然,“這是兒臣自己的想法。”
“你能有此心甚好,但選妃一事也并非不能進行,萬一遇着心儀的姑娘呢。”
父子倆閑聊幾句,高靖南便退下了,皇上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嘆道,
“這兩年他的模樣變了不少。”
“是啊皇上,玉妃娘娘對二皇子一向嬌慣,當初在宮中還有些嬌氣,如今已經使能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已經從瑤華宮回來的呂賢邊伺候着茶水,邊贊道。
“阿賢,你去查查,靖南這次是否帶了什麽人回來?”
“是。”
承歡殿
葉時雨正跪在殿中央受着高長風的訓斥,未關嚴的殿門旁一個身影正掩在門後,直到責問聲停止了一陣才敲門,
“殿下,晚膳已備好,現在就用嗎?”
“用!”高長風依舊是沒好氣,秋菱提着食盒進來,看了眼跪在地上眼眶通紅的葉時雨,這才開始布膳。
“秋菱。”高長風突然喚她,“母妃娘娘最近說了什麽嗎?”
“德妃娘娘她……”心思都在布膳上的秋菱自然地接道,卻立刻意識到了不對,趕緊改口道,
“奴婢一直在承歡殿伺候着,哪能知道德妃娘娘說的什麽。”
“哦。”高長風顯得有些失望,“最近幾次去請安,母妃都在忙沒能見着,我甚是想她。”
秋菱只是應着,沒再答話,布完膳便退了出去,葉時雨本想站起來,卻被高長風用眼神制止,約莫半柱香的功夫才讓他起來,葉時雨這才發現一個身影從窗邊閃過,秋菱這才剛走。
“她定是沒少向德妃嚼舌根。”
“那是自然,要不她怎會離開景華宮來這裏伺候。”
葉時雨突然不說話了,雙眼瞪得圓溜溜的,驚喜地叫道,
“司夜大人!”
高長風怔了下,馬上回頭看去,果然見司夜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就立在他身後,
“司夜!”高長風同樣驚喜萬分,他此刻毫發無損的回來,那也就說明事情已經辦妥。
“參見殿下!”司夜跪下行禮,面上有着難掩的疲憊,
高長風忙将他扶起,“快起來,找着他們了嗎?”
司夜點點頭,“兩位少爺都已找到,安頓到了周山羅峰寨。”
“他們可還好?”高長風急促地問。
葉時雨将茶水端上,司夜一口氣喝了個見底兒才又道,
“兩位少爺找到時都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連臣都差點兒沒能認出來,但好在他們都還活着。”
高長風的眼中浮起悲戚之意,想當初自己這兩個表弟,莫不是在家中寵着的小少爺,七年前的長街之上,他們父母兄長皆慘死,自己也被販賣為奴受盡折磨。
現如今顧家這一脈僅剩這二人,他二人被分開販賣,後又幾經輾轉,又因他只能在私下裏偷偷尋找,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他們的下落。
“那周山上形勢如何?”
“周山現在有三成的寨子都已歸順,大多數無處可去之人都選擇繼續留下,羅峰寨的勢力日漸壯大,用不了幾年便可将周山上的寨子全部納入囊中。”
“也不可太過迅速,引起朝廷的注意就麻煩了。”
“殿下放心,表面上各寨依舊是獨立的。”
兩人說的越多,葉時雨的眼睛就瞪得越大。
周山這個地方,京城的百姓無人不知,那裏雖距京城僅不足百裏,但山勢險峻,要塞衆多,漸漸盤踞了不少山匪占山為王。
皇上早年也曾派軍隊進行過圍剿,可地形不熟再加上寨子皆是易守難攻,最後反而是朝廷損失慘重。
但山匪也懂自保之道,知道與朝廷作對早晚不會有好下場,于是便各安一隅,絕不騷擾京城方向,就這樣也相安無事了十幾年。
漸漸他也聽出些門道,明白過來殿下這可是在囤兵!
這可以說是驚天般的大逆不道,若有外人知道那可以說死無葬身之地,但誰又能想得到一個在深宮中連生存都如此艱難的皇子,竟在外有自己的軍隊,并且還在不斷壯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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