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暢想

說做就做，在确定考慮無誤後，幾個獸人就開始動手拆牆拆煙筒，然後搭建出那個三邊狀的通道。好在肖祢雖然不清楚原理，還是記得通道的搭建方式的，讓幾人在搭建的時候留下了兩個磚未用泥糊上，而是僅僅用泥在旁邊溜上縫，這樣既能保證不漏煙，又能輕易将那兩塊磚卸下來。

在他的指揮下，新的通道很快就建成，貝爾特去弄了泥，調和好在通道外牢牢糊上一層，确定通道連接好，所有縫隙都堵上之後，才再度點燃了爐竈。

“這次應該沒有煙了吧？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像之前那樣炸開。”點火時比利仍心有餘悸，特地挑了個比較遠的地方落腳。他倒不怕石頭崩開時那點力道，而是擔心噴一身的黑灰，反過來被其他人嘲笑。

“我覺得差不多。”貝爾特倒是樂觀的很，陪着迪塔将火點着後就回到這邊，不時伸手摸一摸。這時候糊在牆面上的泥還沒幹，他手上又沒個輕重，很快戳了好幾個手指印兒出來。

不過現在沒人管他，所有人都注意着“地火龍”的變化。大約站了一頓飯的功夫，卡爾德伸手揉揉眼，忽然指着貼近爐竈的牆根處驚道：“你們看那兒！是不是冒煙了？！”

“不可能！”貝爾特立即湊過去，他先前可是仔細抹過每一個縫隙，怎麽可能還有煙冒出來？！

卡特裏動了動鼻子：“不是煙，沒味道——是蒸汽！”

的确是蒸汽，随着那一縷蒸汽冒出來，更多的“白煙”開始從濕潤的泥面逐漸冒出，屋中的氣溫也逐漸加熱。又過片刻，衆人都能看到，距離火爐較近的位置泥幾乎幹了。用手一摸，溫溫熱熱的很是熨帖。

這時站在外面的迪塔也高聲道：“煙都順着煙筒出來了！你們那邊怎麽樣？”

“很暖和，親愛的！”貝爾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宣告。幾個人樂成一團，事實證明，卡特裏提出的意見完全正确，他們真的建造出了這種溫暖的“地火龍”！

比利和卡爾德更是幾乎紅了眼眶，他們之前聽肖祢說起這麽建造的好處時，還以為這個幼崽只是在說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幻想。若是真有這種燒火做飯就能暖起來的“地火龍”，冬天幼崽和雌性們将會十分容易過冬，疾病也不再那麽容易找上門來。但——他們一直都以為這只是個幻想而已。

可現在，幻想如此輕易變成了事實，他們簡直有些無法置信。他們太明白這個發明對獸人們的意義了，正因如此，看到眼下的成功，才有些按耐不住澎湃而起的興奮與激動。

“好像……成功了。”

肖祢呆呆地說了一句，随後被卡特裏一把攬住：“的确成功了！沒漏煙，很溫暖，你真厲害肖祢！”

——厲害的明明是你。

肖祢的臉瞬間燒了起來，這話在舌尖滾來滾去半天都說不出，只留臉色越漲越紅。他抿起唇，目光望向其他幾人，看着他們興奮慶祝的模樣，眼中不禁也跟着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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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龍”比預想中熱的迅速，也并不十分耗費柴火，借着這個功夫迪塔幹脆讓卡特裏和肖祢去拿了些肉過來做飯犒勞一下忙了一整天的獸人們。

烤肉做的極香，滋滋的冒着油，但這并不足以讓興奮中的獸人們分過來多少注意力，幾人一邊吃一邊暢想着有了地火龍的各種便利，間或狠狠地誇贊肖祢和卡特裏一番。無論是肖祢的各種奇思妙想，還是卡特裏敏銳的分析設計，都讓獸人們大為稱贊，貝爾特和迪塔更是一臉與有榮焉。

“其實那些并不是我的想法， 而是過去曾生活的地方那些人所發明出來的。”

對于幾人的誇贊，肖祢并不居功，他可以理解獸人們對于自己提出的這些想法驚嘆，但卻不會厚着臉皮将那些歸為自己的發明創造。這種堪稱較真的性子讓在場衆人又狠狠笑了一番，卡特裏更是伸手在他頭上用力揉了幾把：“傻瓜！不管是不是你想出來的，但你将這麽好的東西帶給大家，已經是極大的貢獻了！”

“不錯，若不是你，我們根本想不到還有這麽奇妙的東西。”比利插嘴道，“幼崽，要不是你，冬天會有很多抗不過寒冬的雌性和幼崽死亡，你的一個想法能夠救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的人！僅僅如此，你的貢獻就很大了。”

肖祢有點赧然的伸手撓了撓臉頰，他真的很不習慣這種被大家稱贊的情況，但是，又覺得很窩心。

趁着這個機會，他幹脆将用泥土代替石板鋪炕的意見提了出來，石頭散熱太快，并不保溫，而泥土砌成的土炕則冬暖夏涼，比起石床好用太多了。

聽着他侃侃而談出這麽多奇思妙想，幾人不由得再度驚嘆于肖祢原本所居住的地方那種便利的生活方式。在肖祢的講述中，那裏的人簡直聰明到極致，能夠發明出那麽多匪夷所思的東西，迪塔更是感嘆：“若是我們有一天也能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裏，就太好了。”

聞言，肖祢頓時沉默了下來，腦海中不經意間浮現出之前那顏所說的那番話。自己對于那個世界尚且一知半解，已經讓家鄉的這些獸人們如此驚嘆，若是那顏這種受過正規培訓，懂得的事情也多的人參與進來的話……

“說起來，我真有些好奇，肖祢你之前所住的地方究竟在哪兒，聽你的描述，恐怕就算是獸神所住的環境也不過如此了吧？”比利忽然問道。他們從沒聽說過有生活條件如此優渥的部落，附近的那幾個都和他們陸行村差不多，哪個都沒擁有肖祢所說的那些東西啊！

肖祢的雙眼幾不可察的微微一顫，微垂下眼皮兒，故作遺憾道：“我也不知道那邊是在哪兒，我當初受了重傷，等醒來後已經在噩夢森林裏面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去。”

“而且，”他微微頓了一下，擡起眼道，“我們這裏已經很好了。我之前所住的地方，生活環境雖然很好，但人與人之間相處的卻極差，他們并不團結，只顧着自己享受，從來不在乎旁人的想法。即便再聰明，這樣冷漠的人群，我寧願不認識。”

“不團結嗎……”

一時間在場的幾人都若有所思，心直口快的比利更是搖了搖頭：“本來以為是很好的地方，沒想到……唉！其實我們這裏很好了！就算環境糟糕一點，可是這麽多年不是都這樣過來了嗎？”

貝爾特也跟着點頭：“就是說啊！只要我們團結，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美好的生活我們要用自己的雙手來建造，就這樣走下去，我們不會比他們差的！”

吃過飯後，幾人走到搭建了地火龍的屋中，用手一摸，上面的泥土基本上已經幹透了。熱氣暖暖地炙烤着手心，并不像直接加熱石頭時那種燒灼感，而是一種緩緩透入骨子裏的溫暖。就連迪塔都靠過去摸了一把，雖然對他來說這個溫度仍有點燙，但考慮到上面還要鋪設炕面，以及加蓋獸皮後，也就不覺得溫度高了。

這時日頭已經西斜，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連夜趕工，盡快将肖祢所說的“炕”搭建出來。暗夜對雌性的視力有影響，但對獸人們來說問題不大，他們實在是太想早點看到成品了！

好在剩下的工序并不多，無非是填土加磚抹出炕面之類的問題。幾人在地火龍的縫隙間又加了些石塊，以免炕面崩塌，抹炕面用的泥仍是之前他們發現的适合做陶器的土，這種土耐熱性比較好，也不那麽容易燒裂。等到一夜柴燼，炕面就燒制好了。

“真的很暖和！”第二天，當休息了一晚上的迪塔回來時，看到仍有餘溫的炕，忍不住在上面很是打了個滾。其他幾個獸人們雖然都有點灰頭土臉，但望着自己親手做出來的成品仍然掩不住得意之情，比利更是下定決心要建造個一模一樣的火炕出來，讓自家雌性和幼崽也體會一下這種溫暖。

剩下的一些瑣碎活貝爾特一家人就能搞定，在謝過忙了一夜的比利和卡爾德後就将兩人送走了。新搭建的火炕要加熱好幾天來去潮，趁着這個機會，一家人開始準備搭建另一間卧室的火炕，以及收拾一下準備喬遷新居。

有了第一個成功的例子，另一間卧室的火炕搭的十分順利，肖祢拉着卡特裏去野外轉了一圈，這個季節草木正茂盛，幹草什麽的絕少見到，所以他們幹脆拖了幾張新脫落的麻古樹皮回去，打算晾幹後鋪在炕面上做席子，這樣可以起到隔潮防蟲的作用。

如今天氣還熱，遠不到加熱火炕的時候，所以貝爾特在征求了迪塔的意見後，在房子外面又搭建了一個露天竈臺。熱天在外面做飯烤肉，冷天才用屋中那套爐竈。新的竈臺靠着院子外的圍牆，外面用木頭和麻古等物做了個簡單的遮擋，既方便又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