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做我的伴侶吧

肖彌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在之前那個冰冷的環境當中了，周身暖洋洋的極為舒服，耳邊還能聽見荜撥的火苗聲。他動了動手腳，有些麻癢的感覺,想必是凍傷的後遺症,但不嚴重,緩一緩應該就好了。

“醒了？”

頭上傳來熟悉的嗓音,刻意壓低了，有點啞,還帶着幾分說不出的味道。肖彌下意識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仰頭,覺得這個姿勢不太舒服,幹脆翻了個身坐起來：“卡特裏？我怎麽回來的？”

卡特裏就坐在他的旁邊,大腿剛才還在給肖彌當枕頭,這會兒見對方醒來了，便不着痕跡曲起腿：“之前的事情還記得嗎？”

肖彌沉默了一瞬，目光在卡特裏的臉上轉了一圈，看不出對方此刻心情如何。但他還是點頭道：“我記得。是你來找我？”他不确定是不是應該将後面的話說清楚。然而——看着周遭那些或坐或躺、正睡得深沉的夥伴們，那些話就統統說不出口了。

卡特裏看着肖彌遲疑的表情，嘴角翹起：“是啊！後來坎貝拉他們也找去了，順手将你從下面弄上來——呶！還有那頭摔死的猛犸獸，這幾天的肉不缺了。”

肖彌這才注意到山洞深處那只已經殘缺不全的猛犸，想到正是因為這家夥自己才會掉落到斜坡下，現在它卻成了自己等人的口糧，頓時有種莫名的爽快感。說實在的，猛犸獸的肉太硬，并不十分好吃，不過獸人們并不怎麽挑食，猛犸獸的體積又龐大，啃起來很有成就感，所以還是很受人喜歡的。

看樣子他們已經吃過一頓，由此而推斷，他睡的時間貌似有點長：“我躺了多久？”

“一天多。現在是第二天晚上了。”卡特裏說着伸出手，将肖彌拉到自己旁邊坐下，手臂順勢攬過他的肩膀，“小點聲，他們剛睡下，明天還得趕路。”

“雪停了？”

“停了。”卡特裏點點頭，今晚是他主動要求守夜的。他算準了肖彌多半會在這個時間段清醒，睡了一天一夜，估計這個晚上他也沒什麽睡意了。“坎貝拉打算明天一早就走，沒有風方便趕路，村裏其他人還在等着用鹽，我們不能在路上耽誤太多時間。”

“哦……”肖彌覺得現在這個姿勢有點不自在，下意識動了動。卡特裏之前表現的再親昵，最多也不過是湊近了舔一舔或是咬一口，從來沒有這麽——主動且強勢的舉動。聯想到之前半夢半醒時自己所說的話，他忽然覺得心口惴惴，有激動，還有不安。

察覺到懷中之人的不自在，卡特裏微微一笑，不但沒放手，反而緊了緊手臂：“別亂動。我有話對你說。”

肖彌的身體頓時僵住，磕磕巴巴道：“什、什麽……？”說完便伸手捂臉：他到底在緊張些什麽啊！真是丢臉丢大發了！

“關于昨天下午，你跟我說的話。”卡特裏也不拖沓，單刀直入，“我想了一天，還是有點想不明白。”

聞言，肖彌莫名其妙的擡起頭：“有什麽不明白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承認自己昨天凍糊塗了，将對方親昵的舉動誤認為喜歡，所以順勢就坦白了心聲。這種烏龍一樣的告白已經夠讓他覺得丢臉的了，所以現在不管卡特裏決定給他一個什麽答案，他都能安然接受。

Advertisement

卡特裏攬着他肩膀的手向上，仿佛安撫一般在肖彌的頭發上胡亂撥弄幾下：“我想不明白，你怎麽确定對我的那種感情是——喜歡？”

這種事情還需要确定嗎？肖彌歪了歪頭，臉皮有點發緊：“就是……唔，我也說不清，但我想讓你做我的伴侶。也只有你讓我有這種感覺。”

“你确定這種真的是喜歡？”卡特裏不由得皺了皺眉：“咱們是搭檔，會有這種近乎于占有欲的想法是正常的。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肖彌忽然撲過來的舉動打斷了——确切地說，是被肖彌忽然親上來的舉動打斷。嘴被同樣溫暖的雙唇堵住，不是很柔軟，但卻韌性十足……卡特裏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感覺——還不賴。

肖彌的這個偷襲也只是一觸即分，他雖然觊觎了卡特裏許久，可是這種從人類那裏學來的親密舉動他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親了一下就當蓋了戳，頓時心滿意足地回舔了對方一下：“我只對你有這種親近的想法，無論是對着貝爾特還是迪塔，我都沒有這種沖動。”

卡特裏的眉頭頓時一跳：若肖彌真對他阿爹或者阿父有這種想法，那才真夠糟糕的。而且現在他覺得，自己似乎不怎麽希望肖彌對其他人有同樣的感覺。他輕笑一聲，撫在肖彌後腦的手用力一壓：“我好像還不太确定，咱們再試試……”後面幾個字幾乎淹沒在交接的唇舌之間。

兩個人都是生手，原本應該糟糕十足的經驗卻因為對彼此的溫柔而變得小心翼翼，初吻進行的十分順利且美好，甚至找到了樂趣。等到兩人再度分開，呼吸都亂了，唇更是同樣紅腫。彼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肖彌。”卡特裏忍住重新親上去的沖動抵着對方的額頭，靠近了凝視着他的雙眼，“我想我也是喜歡你的。做我的伴侶吧！”

肖彌的雙眼頓時一亮，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回答：“好！”

話音未落，卻見卡特裏有點苦惱的“嗤”了一聲，伸出另一只手煩躁的撓撓頭發：“我……唉！真糟糕！我現在不能和你……這真糟糕。”

他臉上的焦躁顯而易見，肖彌有些茫然的回視着他：“為什麽？”

“我還沒成年。”卡特裏第一次因為自己尚未成年而郁卒。獸人們只有成年才會發情，那個時候尋找伴侶才是水到渠成的。可是現在……他們兩個這種關系，就算肖彌願意和他成為伴侶，但他們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維持現狀，和之前幾乎沒有差別。

雖然之前不曾動過情，但拜獸人們相對豪放的生活方式所賜，卡特裏從小到大不止一次見到過成年的獸人和伴侶之間“做運動”的場面。過去不覺如何，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身上有些隐隐地發熱。他想對肖彌做同樣的事情，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囿于年齡，現在他什麽都不能做，這讓他懊惱的很。

“等我成年，肖彌，等我成年，我會建一座你最喜歡的房子，我們一起住，我們會舉行儀式，那個時候，我才能驕傲的宣稱你是我的伴侶，現在……還不行！”

“這有什麽可困擾的？”肖彌似懂非懂的伸手，他并不覺得發情與不發情有什麽區別，現在的他只覺得很高興，這個人算是徹底蓋上他的戳了吧？“不過要多等兩年罷了。反正你的伴侶只能是我，其他任何人，雌性也好，雄性也罷，都不行！”

“肖彌……”回應他的是卡特裏再度送過來的親吻。很顯然，經過剛才那番時間，這只聰明的花豹已經徹底學會并喜歡上這種舉動了。

“啧！臭小鬼，就是不懂得節制！”

此時此刻，其他幾個貌似睡着的獸人們盡數不爽地在心中腹诽：這倆小鬼鬧出這麽大動靜，他們就算睡得再死也都被吵醒了！ 之前還好意思說什麽“小點聲”，真顧及到他們的話，怎麽這會兒不幹脆滾出去親個痛快？秀恩愛什麽的，最讨厭了！

可憐他們幾個不是伴侶不在身邊，就是仍舊單身乏人問津——沒辦法，珍貴的雌性實在是太難找了，甚至有人聽着豹子兄弟倆的對話，忍不住在心裏琢磨着，要不然——回去之後幹脆也找個雄性湊合一下？看起來還不賴的樣子！至少夠主動，不用哄啊！啧啧！

******

第二天一早衆人起床後，除了肖彌之外所有人都頂

着兩個黑眼圈。卡特裏是因為守夜的緣故，肖彌則單純因為之前睡多了，現在還沒調整過來。至于其他幾個，心知肚明的互相望了一眼，而後粉飾太平地移開視線該做什麽做什麽。

“今天我們得繼續往海邊去了，大家多烤一些肉幹帶上，我們要抓緊時間趕路，将這幾天耽誤的時間補回來，路上大概沒什麽機會打獵了。”坎貝拉看到衆人都準備好之後，大聲宣布了接下來的計劃，“猛犸和之前我們捕捉到的獵物還有不少，肉盡量挑好的用，剩下的都丢出去。肖彌，你恢複沒有？用不用再休息一下？”

“我很好，師父！”肖彌擡首挺胸，他現在感覺好極了！

坎貝拉點了點頭，手一揮，衆人便一哄而散跑去烤肉了。留下他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盯着湊在一起的兩個徒弟，微微擰起眉頭：

這兩個家夥真的就這樣認定彼此了？要真是這樣的話，等回到村子裏，得快點将他們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