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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周轉,天氣越發冷了起來,江南飄起了小雪,細細碎碎,帶着特有的溫婉輕柔,計泯仇走在前面,一身紅衣上落了些飛雪,他渾不在意的看向前面的青白臺階,然後又轉頭看了徐風,一本正經的道:“你背我上去。”
當時,風吹得大,徐風就是身着一身密不透風的黑衣,以及遮住臉頰的面具,卻完全能聽見那一本正經中的戲谑笑意。
徐風半蹲下|身,微低下頭,一手扶住腰間的佩劍。
計泯仇走過去也蹲在他面前,“背脊這麽僵硬,肯定很咯人。”他站起來,聳聳肩,自顧自的往前走。
徐風也慢慢站起來,微抿着唇,不近不遠的跟着。
總算到了江南神門,果真氣派,那弟子也十分傲氣,提着劍寸步不讓,喝道:“爾等何人?”
計泯仇并不生氣,只是一眼瞥向徐風,徐風會意,走上前來,佩劍抽出架在那弟子的脖子上,“鬼閣計閣主到訪,速去通報。”
那弟子眉一皺,怪道,“鬼閣何時有姓計的閣主?”
計泯仇揉了揉手腕,自從手筋被挑斷過一次之後,就偶爾會隐隐作痛,冷笑:“哦,我還以為你會很快逃走,然後告訴你們掌門有人鬧事呢。看來我不必急了。”
那弟子一聽,吓白了臉色,哆嗦道,“你們想幹什麽!”
徐風提着他衣領子的手一丢,那人便一下子坐在地上,往這邊驚恐的看了兩眼,爬起來就跑。
過了不多時卻見一人出來,那人一身藍色長衫,身材修長,手拿一把寶劍,那劍上鑲嵌着一顆耀眼的紅寶石,仿佛狐貍眼珠一般精明的閃着神氣。
那人近到了跟前,手中抱拳,客氣道:“不知兩位來此有何貴幹。”
“不過是來敘舊而已,貴派的掌門鄭效謙和家嚴乃是舊識。”
“閣下是?”
“鬼閣閣主,計泯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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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聽這名字,便立即反應過來,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又快速掩蓋下去,往旁邊讓開一步,略微側身,“既是閣主駕到,快請進。”
計泯仇随着他到了正廳,茶水是上好了,只是過了半響,那位鄭效謙門主卻遲遲不來,計泯仇只是沉默不語的抿着茶水,道:“鄭掌門不知再忙何事?”
“掌門正在處理派中事務,不便接見。”
計泯仇放下茶水,手指微微擦過唇角,眯起眼睛,冷笑道,“難道貴派竟不将我鬼閣放在眼裏?”
那人卻不慌亂,微笑道,“閣主勿怪,掌門此刻委實脫不開身,若是閣主有要事,不知在下可否為閣主分擔一二。”
計泯仇漫不經心的放下茶杯,“你不過一個門內弟子罷,怎有資格同我商讨兩派存亡大事,即便,你在江湖上有些名氣——白大俠。”
白易點頭,站起身來,“請閣主稍等,我這便去請掌門過來。”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白易出門之後往這邊屋子望了一眼,對那守門的弟子道,“盯緊。”
那守門的子弟領命,立即站直了身板,警惕的望向這邊。
計泯仇早就察覺周圍侍衛環繞,随即偏頭對徐風道,“有問題?”
“沒有。”
“速去速回。”
計泯仇環顧四周,這屋內就只站了一個弟子,大概是為了體現出江南神門的大氣,或是太放心自己的守衛嚴密,做做意思而已。
“貴派就是這麽招待賓客的,這茶水可是冷了。”他指着那碗茶,蹙眉道。
那弟子果真上當,上前将那冷了的茶水端了出去,轉身正欲走,卻被徐風一記手刀打暈,當即被拖到了桌子後面藏起來。
徐風翻身從窗子出去,避開守衛尋路往藏書樓而去。
過了不多時,掌門便親自來了,一拂袖子到了最裏邊正中的那張太師椅上坐下,問道:“賢侄何事?”
計泯仇并不買賬,“賢侄二字恐怕我擔當不起,我看掌門還是稱我閣主罷。”
鄭效謙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已有幾分怒氣,道,“不知計閣主到此又有何意?”
“只是為了來告知掌門,鬼閣還是計家的,有些上不得臺面的人若是到貴派來鬧事,還請掌門不要輕信。”
“閣主話裏有話,不如說的明白些。”
計泯仇一邊思索着如何拖住鄭效謙,于是便道,“适才那位可是掌門的高徒?我有意結交,不知道可否請來?”
鄭效謙不知他打着什麽主意,雖是不悅,卻依舊讓人叫白易過來。
計泯仇想這門派裏恐怕最大的忌諱就是那位白大俠和跟前這位掌門了,其餘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徐風辦事也好方便些。
徐風一路卻覺有人跟蹤,随即轉身藏到牆角處,此時腳步聲漸近,一名弟子持着劍從前面一步左右的距離走了過去,過了半響就聽見人說,“白師兄,掌門叫你過去!”
白易遲疑了半響,又往這邊望了一眼,“告訴餘師弟,加強戒備。”
“是。”那人見白易走遠了,才轉頭道,“餘師兄那個人可嚴厲了,還是叫小林子告訴他,免得自找晦氣。”
藏書樓重重把守,只有四周都有弟子在巡視,徐風撿起一顆石子擊打在樹幹上,那些弟子聽見響動,紛紛往那方向望去,徐風瞅準時機,腳下借力,一閃身竄到了樹上,這樹高大,樹枝繁茂,很難讓人發現有人藏在其中。徐風運起輕功,輕踩樹枝,直接落在了第二層閣樓的走廊上。
那弟子發覺異響正待回頭,卻被一記手刀砍暈。徐風閃進藏書室,還好只是外面的守衛嚴密,藏書室中根本沒有人把守。
迅速翻找起來,這藏書室可不像是鬼閣的那些落滿灰塵,恐怕每天都有人清理打掃。徐風一眼掃過去,幾乎十分清晰的看到了這些書的名字,很快便發現了那幾本書。
徐風将書抽出,草草翻閱了幾頁,前半段都是些沒用的廢話,講了些怪異的故事,中間有幾頁是提及雪狐的,後面那些更是讓人費解。
“餘師兄!”
“受掌門之命,來巡視藏書室。”
那弟子檢查了令牌便讓開,餘右水走進門,往那幾排書架望過去。
若是将這幾本書抽走,難免被發現端倪,眼見餘右水往這邊過來,不如——徐風撕下中間那幾頁紙,又将書放了回去。
大概是那聲響太大,餘右水往這邊追來,“誰!”
徐風收好那幾頁紙翻身從窗戶走了,無人察覺。
餘右水趕過去,卻見空無一人,那排書整整齊齊的放在那裏。他心下疑惑,到了走廊上,卻不見把守的弟子,怒道:“今天是誰站崗?”
“這,這人剛才還見着的。”一弟子哆嗦道。
餘右水忍着怒氣,轉過牆角找去,只見那弟子被打暈了仍在那裏,“還不快去告訴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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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閣主,怎麽不見您那位侍衛?”白易按住劍柄,問道。
“人有三急,難道貴派要求如此嚴苛,還不許麽?”計泯仇似笑非笑,反問道。
“先前侍奉閣主的那位弟子又在何處?”
計泯仇想了想,不慌不忙道:“我等初次來貴派寶地,人生地不熟,便有勞那為小哥引路了。”
雖然明知道這人在說鬼話,卻仍舊找不到什麽破綻,過了不多時,卻見徐風回來,“主上。”
“怎麽去了這麽久,江南神門這地方就是大啊,與你同去的那位小哥呢?怎麽不見?”
“那位小哥說是臨時有事,便離開了,屬下不熟悉道路,所以回得晚了。”
白易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徐風幾眼,此人渾身上下卻無破綻,只是身上粘了幾片白色花瓣,在那身玄色長衫上十分明顯,這花只在藏書樓附近開放,莫非——
計泯仇看見他回來便知東西到手,便起身向鄭效謙鄭掌門拜別。
鄭效謙雖心有疑慮,但也懷疑是那弟子故意偷懶,面前這人既是鬼閣之主,便也不好扣留觀察,于是只好作罷。
兩人毫不遲疑的出了江南神門,待到兩人走後,才有弟子戰戰兢兢地跑來傳話,“掌門!藏書樓遭人闖入!”
“什麽!”鄭效謙一拍桌子,“果然是那兩個人!”
只是幾人檢查遺失時卻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于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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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
徐風将那幾張紙遞到計泯仇手上,計泯仇看着那薄薄的幾張紙,翻了翻,“又是雪狐?”
“是,只有這些是與雪狐令牌有關的。”
計泯仇看了一些,書中無意間提及了扶桑崖底,莫約是什麽隐秘的藏寶地?其中毒蛇猛獸世間罕有,去者罕有生還,倒是離奇。
只是這其中的事要不要告訴白氓還得經過一番思量。
計泯仇将這些東西看了又看,卻覺得其中一張紙的紙質不同,心下起疑,又摩挲一遍,放在鼻尖輕輕一聞,一聲輕笑。
取過桌子上的一杯茶水往那紙上一潑,墨跡迅速模糊了起來,逐漸彙聚成了其他的樣式圖案,仔細一看,卻像極一直狐貍。
“用紅藥塗的,把水烤幹也不會還原。”
于是便點起了一只蠟燭,往火上一烤,水分蒸發,紙張慢慢變得僵硬起來,又逐漸恢複了韌性,計泯仇吹滅蠟燭,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那輕飄飄的紙片,想不出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便将之壓在茶碗下。
計泯仇伸了個懶腰,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該睡覺了,明天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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