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 23
擺在滿是灰塵的桌面上的老式收發器發出單調而又嘈雜的電流聲,聲響是如此平緩地穿越夜幕抵達城市邊緣的深藍夜空,仿佛預示着今晚也會是寧靜無事的一夜,明天太陽照常升起。除了這些響聲以外,阿爾弗雷德還聽到了自己咀嚼面包時輕微的聲音,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手裏幹硬的面包塞到嘴裏,又重新拿起放在桌面另一端的小型望遠鏡。
随着夜晚的來臨,已經沒有人出現在住宅區的街頭了,幾乎所有居民都安然無恙地進入了睡夢之中,只有他們這群生活在秘密世界裏的人還在躍躍欲試。
路燈散發着昏黃的光線,一點一點地落在飄搖而下的雪花與冰晶上。被照亮的房子燈火通明,依然維持着以前的模樣——讓人錯以為它的主人們還在裏面,日複一日地循規蹈矩,沒有任何異常。但那恰恰是被關注的對象,它不僅僅出現在了阿爾弗雷德的視野之內,也暴露在了衆多蟄伏于黑暗之中、無聲無息等待機會的人的眼中。
閣樓裏彌漫着不知道多少年前堆積下來的塵埃,每一次呼吸都叫阿爾弗雷德感到十分不舒服,他甚至覺得自己剛剛吃下去的面包都是一股灰塵的味道。為了不讓自己繼續臆想下去,阿爾弗雷德又去看了看在威廉明娜房子一樓處的人影。透過那一扇窗戶下故意露出的人影,隐隐約約也能估計出人數。至少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這一棟普通的房子都處于戒備森嚴的狀态之下,國家情報安全局對外假裝一切正常,卻又派遣了秘密安保人員進入了這一間房子裏。他們對威廉明娜屍體的失蹤慌亂不已,而現場也被破壞殆盡,殘存的痕跡并不能拼湊出事實的冰山一角。
看着那每隔二十分鐘打開窗戶一次的安保人員,阿爾弗雷德發現他們是輪班制的,四個人的容貌并不相同,而且面色疲倦不堪,好像已經工作許久。
破曉至正午,黃昏至深夜,阿爾弗雷德從那四張不同的面孔裏找不到任何有關的信息。他無法推測國家情報安全局除此以外還有什麽其他的行動,唯一可以得出的結論便是,他們的競争對手正在努力攔住向現實接近的人。
他擡起頭來時瞥了一眼高懸在天空之中的北極星,慘淡雲霧裏并不耀眼,星光也不能給他提供掩護。當阿爾弗雷德把望遠鏡放回桌面上時,出去了一會兒的俄國人回來了。
對方推開門時,閣樓的門毫無意外的碰撞到了阿爾弗雷德放在門後面的玻璃酒瓶。那些瓶子叮叮當當地倒了一地,卻沒有碎,只是因為閣樓地面的不平整而滾動到阿爾弗雷德的腳邊。
推門力氣不大的伊萬無辜地揚起眉毛,表情因為光線太暗而看不清楚,卻像是在說幸好沒把這些瓶子打碎。阿爾弗雷德回過頭去看伊萬,依然靠着窗戶旁邊的椅子坐着,一點也沒有變換姿勢。
收發器“嘀嘀嘀”地響着,如同手表秒針一般規律。伊萬走到他旁邊,輕聲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或者注意到特殊人物。阿爾弗雷德搖搖頭,又把望遠鏡拿起來放到他的手上,一聲不吭地看着窗戶外面距離他們不遠的房子,似乎不太樂意搭理身邊的人。
接過望遠鏡以後,伊萬也看了看那房子,沒有異樣,和他離開之前沒有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天空被更加濃重的黑色遮蔽了,星辰愈發黯淡,連浩浩蕩蕩的大雪也不能增添絲毫明亮。他放下望遠鏡,在阿爾弗雷德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半張臉在月光下清晰了些許,他的嘴角正浮起沒有溫度的笑意。同時,阿爾弗雷德還在留意着收發器響聲頻率的變化。
“安東尼同志,這是我們在這裏的第四天了。”伊萬用他那最接近于“溫柔”這個詞語定義的聲音說道。
“是啊,第四天了。準确地說,是第五天。”阿爾弗雷德漫不經心地表達了自己的贊同,他扭過頭來,眼神落在伊萬的身上,對方和他一樣穿着便于行動的服裝,厚度叫人不敢相信能夠抵抗外面世界大學飄搖的低溫。
“看起來我們還要在這裏度過第六天、第七天……也許還要第九天、第十天。”伊萬眨眨眼睛,用調侃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他仍舊克制着自己說話的音量,語句之中還帶着他那伏爾加河沿岸所特有的顫聲。
“不會很久的,凱斯卡。只需要等到國家情報安全局的人失去耐心。”阿爾弗雷德語調相當冷淡,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此後又說:“奧伯龍越來越危險了,國家情報安全局應該意識到,是他們自己在拖延時間,也是他們的錯誤決定讓奧伯龍面臨今日的困境的。他們應當明白,一切錯誤都不在于克格勃或者是中情局,而是他們自己。”說到最後一個單詞時,阿爾弗雷德用手指摸了摸窗臺上的灰塵,然後輕輕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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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奧伯龍活不了多久了,事實上,說不定現在他就和威廉明娜一樣,都在我們不知道也注意不到的地方被人殺了。然而,我們還在這裏垂死掙紮。”伊萬順着阿爾弗雷德的話題繼續說着。
“他的生死其實不關我們的事,不是嗎?但國家情報安全局很在乎奧伯龍,所以我們也不得不參加了這個沒有頭緒的調查活動。一直到這一分鐘,我都認為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話說得不假。難以想象我們居然浪費了這麽寶貴的時間在監視空無一人的房子上面,現在裏面只有奉命過來提防我們的警衛。沒有意思。”伊萬又笑了笑。
“很快這些人就會給我們機會了……過不了幾天,別心急,凱斯卡,他們的時間所剩無幾了,焦急不會讓你輕松地提交一份令人滿意的任務報告的。我們需要把報告漂漂亮亮的交上去。”阿爾弗雷德皺眉聽着伊萬說了看看那一番話,那讓他忍不住叫這個蘇聯人耐心些。
“我倒是樂意你告訴我這些人都命不久矣了。”伊萬詭異地擡起手,指着兩秒以前打開房子大門探出頭去看外面的警衛,他們又換了一班,這一次是阿爾弗雷德沒有見過的人。伊萬說:“他們好像很害怕。”
“那些人……并不是害怕你和我。我們也不過是執行者,”阿爾弗雷德朝着伊萬指向的方向看去,音調四平八穩,沒有過多的起伏:“你出去有什麽收獲嗎?克格勃的信息網,或者是猶太人的信息網,不可能什麽讓你空手而歸的。”
“非常遺憾,我們都是一頭霧水。威廉明娜給我們帶來了變故,而不是機遇。她的死亡讓我們找到奧伯龍的可能性進一步降低了。”
“進一步?什麽意思,凱斯卡。”
“什麽意思也沒有,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伊萬像沒有感受到阿爾弗雷德質疑的語氣,只是聳聳肩。
他們兩個人的目光都在對方身上做了短暫的停留,卻又都在交錯之後移到了燈光籠罩之中的那一棟房子裏。交雜的呼吸聲和接收器恒定發出的“嘀嘀”聲構成了夜裏并不美妙的樂曲,像他們之前三天一樣無聊單調,充滿了叫人精神崩潰的一致。但阿爾弗雷德和伊萬顯然都不會對現狀表達任何不滿,他們都能看得出對方曾經在軍隊中服役,為自己的國家貢獻出所有的力量。士兵們學會了全神貫注地盯着獵物,他們在戰壕裏時是一動不動地等待着,而在這更加廣闊幹淨的閣樓裏,仿佛時光倒流到數年之前的戰争之中,重新開始扮演自己的軍人角色。
擁有極佳耐心的兩個人面對着對方,他們依然用德語或者英語交流着,還有無關痛癢的問候與挖苦。
阿爾弗雷德早就接受了自己将來可能還要和這個蘇聯人維持搭檔關系的事實,他對此不以為意,認為對方也是如此。因為在這一場景之下,雖然看到這個人也會莫名産生憤怒或者是煩躁感,但所有的影響似乎也成為了任務的一部分,阿爾弗雷德也學會了去适應。
收發器在淩晨兩點短暫地停頓了兩三秒鐘,然後立即恢複了平常的旋律。那手心大小的儀器上,信號指示燈從宣告無事的綠色燈光忽然變為了緊急的紅色燈光。信號指示燈的亮度随着閃爍增強,阿爾弗雷德拿起那外表冰涼的儀器,察看起是否出了問題。
“情況不妙。”阿爾弗雷德不能算是溫柔地把接收器的外殼從那小小的縫隙裏拆開,他借着蒼白的月光面前能分辨出不同的零件,“凱斯卡,看來我們要撤退了。”
“是警報嗎?”伊萬低聲問。
“一組的報告,應該是撤離報告。”阿爾弗雷德看着自己掌心裏的東西,下意識地去碰了碰自己別在腰間的手槍,那後座力極大的玩意兒還在原來的地方,讓他安心了不少。
同時,他們由朝窗外又看了看,淩晨低迷的天空一如既往,沒有任何驚人的變化,被監視着的房子也只剩下一扇窗戶透出燈光,好像随着柏林陷入了暫時的寂靜之中。這裏選擇的角度不好,卻是他們唯一可以獲得的觀測點,除此以外,其他的房屋都被嚴格保護起來了,而這閣樓也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突破口。
沒有人出現在閣樓窗戶狹小的視角內,阿爾弗雷德和伊萬都不能确定收發器提醒的內容是什麽,那是這三天來第一次亮起的警報,指向他們努力探尋的隐秘方向。接收器的電池被阿爾弗雷德強行拆下來以後,聒噪的警報聲就消失了。伊萬能分辨出外面漸漸強勁的風聲,滿地白雪被吹得混亂飛舞,他明白這可不是撤退的好時機,今天晚上沒有停過的雪叫他們苦不堪言,視線也是模糊一片。
“那我們也要走了。”伊萬沒有拖拖拉拉的習慣,他關上放在地面上的迷你型接收儀器,把那個輕巧的公文包拿在手裏,又去問阿爾弗雷德:“安東尼,還有什麽不對嗎?”
阿爾弗雷德搖搖頭,審視閣樓內他們到處設置的裝置,有很多都造價高昂,但這幾天來卻沒能從那房子裏獲得一點有價值的信息。很多機器還在無聲地運轉着,說不定會被後來者檢查發現,追溯到克格勃和中情局的身上。但那沒有意義,因為那不是在光明正大的戰場上,他們每一個人,早就被允許匿名化地戰鬥,也被允許獲得了超越規則的權力。只要不是被同樣的敵人當場抓住,他們還可以永遠逍遙法外,游走在灰色地帶最近接光明的邊緣。
“一組沒有報告原因,這太奇怪了。”
“按照常理,這的确很奇怪。”
“僅僅是撤離報告……說不通。”阿爾弗雷德把接收器草草地塞到了口袋裏,走到那些堆積着雜物角落,一邊從中把小巧精致的裝備拿出來,一邊對自己的同伴說:“凱斯卡,你剛剛出去時,有沒有看到不對勁的跡象?”
“算了吧,安東尼。我們在這好幾天了,幾乎沒有離開過這該死的房間,”伊萬微笑着,語氣莫名其妙地流露,“盯着威廉明娜的房子是消耗戰,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顯然,我覺得我們是另外一組人盯上了,但我不确定是誰……在西柏林,你們的敵人遠遠比我們的敵人要多,不是嗎?”
他不慌不忙地拿着那個公文包,左手從上衣口袋裏拿出特別制作的切割刀,把那分外的潔淨窗戶一角切割成不規則的邊緣,做出像被人打碎了一樣的模樣。沒有規律的劃痕不深不淺地出現在玻璃上,伊萬戴上手套,不費多大力氣就留下了了一個窟窿。
随着一聲清脆的爆裂聲,外面的呼呼作響風聲經過破碎的玻璃闖進閣樓,阿爾弗雷德背對着他的蘇聯朋友,依稀之間還能聽到他略帶挖苦語調的話,他知道對方現在根本看不到自己露出的表情,因此也毫不掩飾地皺起眉頭,甚至不想讓自己此刻的厭惡神态被浪費了。他快要把所有分布在各個角落的儀器都找出來,每一個他都仔細地記得存放在何處,只是完全拿出來有些困難。
“你是說你什麽都沒看到?還是說不願意承認自己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騙了?”阿爾弗雷德也發出輕輕的笑聲。
“沒有。我的朋友。在其他房間裏,這裏的主人和以往一樣,沒有新鮮的事情,我也看不出他有什麽不對勁,他就是個普通人——普羅大衆,默默無名,也許也會這樣默默無名地度過自己的一生,永遠不會知道我們此時此刻在他家閣樓上幹的事情。大多數人一生都如此無知。”
“凱斯卡,如果你對我們獲得監控點的手段有意見,我不介意下一次由你來進行,真的,我真心誠意地期待你能給我什麽樣的驚喜。”阿爾弗雷德把最後一個迷你收發器拿出來,那上面也同樣閃爍着綠色光芒,但估計不久以後就會變成紅色的了。
“不需要下一次了。”伊萬動動嘴唇,沒有提高音量。
阿爾弗雷德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伊萬身上,看見對方還拿着望遠鏡,正通過他自己制造出來的破爛窗戶往威廉明娜的房子看去。紛紛揚揚的雪花在戶外給他們營造了絕佳的觀察掩護,同時也帶來了不少困難,但他們依然可以通過這種監控的方式獲取最及時的情報。
“你們在西柏林有多少監控器,安東尼同志?”伊萬問。
“不比你們少。”
“的确,大家數量差不多……我們的眼睛無時無刻地盯着每一個地方正在發生的每一件事情,事無巨細地進行分析推斷,尋找潛在的危險分子。要躲開機器眼睛的注視是很困難的,不是嗎?”伊萬忽然提出了一個沒必要回答的問題。
站在閣樓門口前兩三米的地方,阿爾弗雷德頗為謹慎地重新确認了一遍自己到底有沒有在閣樓裏漏下任何東西,他摸摸滿滿當當的衣服口袋,并沒有覺得十分沉重。把蘇聯人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完後,阿爾弗雷德想到了與他的合作夥伴在圖書館禁書收藏室內會面的場景。
那個房間要開闊美觀得多,舊時富麗堂皇的裝飾風格在國家圖書館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他擡起頭來甚至可以看到穹頂壁畫上的神話人物,一瞬間叫他以為自己身處西斯廷大教堂深深光輝之下。在那一天裏,他們談了很多東西,死敵見面,卻又互相心懷鬼胎地交換情報、套取信息。但最後這個代號為“凱斯卡”的俄國人給他留下了一個紙袋,他打開察看,發現是自己和那一位翻譯官的照片,清晰度令人咋舌。
回想起那一瞬間的感覺,阿爾弗雷德顯得稍微不快,他別過頭去,從槍套裏拿出自己的克洛克手槍,“一組撤退了,凱斯卡,我們也該走了。再遲一步我可不保證我們會遇到什麽人。”
“安東尼同志,你可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一組的方位。”看着他拿出手槍,伊萬把手伸進了口袋,他慶幸自己的視力一向不錯。
“你沒必要去問這些。”阿爾弗雷德有些不耐煩了,和這個俄國人共處一室時,他讨厭自己不能控制外露的情緒,哪怕他現在正在努力克制。
“哦哦,的确沒必要。”伊萬跟着用英語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遍,嘴角還是笑,“我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威廉明娜吸引了,她死了,誰殺了她?那是個謎團,我們不知道。所以我們在這個鬼地方神經緊張地等着他們自己露出馬腳?還是坐以待斃?”
“我不想和你争論這些,既然你是凱斯卡,我是安東尼,那就沒什麽可以改變的。”阿爾弗雷德打開門,一邊沿着門後的扶梯爬下去,一邊分神去留意伊萬。
身材比他更為高大的斯拉夫人背對着窗戶,因此阿爾弗雷德看不清他的臉。但随後幾秒鐘,他也跟着爬下了扶梯。
“走廚房裏的安全門。”阿爾弗雷德用只有他和伊萬能聽到的音量說。
他們穿過三樓的走廊,木制地板很容易令他們的腳步發出聲音,因此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何況他們還穿着便于行動的軍用靴子。但那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不算太過困難,掩人耳目是間諜與特工的必修課程,阿爾弗雷德與伊萬都是他們組織裏足夠出色的一員,并不需要過多的擔心會不會讓被他們悄無聲息闖入了三天的房子真正的主人發現自己。
據阿爾弗雷德所了解的,這一棟民宅的主人是在政府戰後複興部門工作的工程師,因為工作成績不錯,又吃苦耐勞,因此待遇優沃。那不過是一個非常普通而且沒有特點的男人,阿爾弗雷德記得他的一切資料與他的壓制點,但他和伊萬都沒有正面撞上這位兢兢業業奉公守法的男公民,更不會特意去為難他的家人。
伊萬和他一同經過了半拉開窗簾的窗戶前,他突然讓阿爾弗雷德停下來,說:“安東尼,我們全部的重心都在奧伯龍和威廉明娜的房子裏,國家情報安全局努力不讓我們從裏面窺探到任何的信息……他們的人日夜輪流看守房子。不過我可以和你說,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
他說這一段話時面無表情,僅僅只是做出了推斷和結論,并且試圖讓阿爾弗雷德和他一起改變整個調查的方向。
“你為什麽這麽說?”
“我出去時的确沒有看到什麽異常,”伊萬平靜地說,“只是我看到了威廉明娜的鄰居。”
“她的鄰居們都被吓壞了吧。一位著名的原子能科學家失蹤了,他的妻子無聲無息地被殺害了,還有身份不明的人出現在他們的周圍。”聽着伊萬的話,阿爾弗雷德漫不經心地回話,想要繼續走過樓梯到一樓的廚房,那裏有一扇作為緊急逃生使用的後門,看來這位公務員先生非常警惕。他時常想,或許這就是那場野蠻戰争遺留下來的毛病,人們一輩子都在神經緊張地等待着師生降臨。
“你還記得她的鄰居們嗎?”
“當然。我們一起看的資料,不是嗎?”
“有些人被換掉了。”
“沒錯,他們全都是國家情報安全局的探員,我認得裏面的一些人,沒什麽好奇怪的。”阿爾弗雷德對自己的記憶力相當有信心,和他的同伴停在窗前,看到那個房子最後一盞燈等也終于熄滅下去,內心隐隐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危險一步步逼近。
“不。不全是。”伊萬非常篤定。
“理由呢,凱斯卡。”阿爾弗雷德覺得有些好笑,他搞不懂這疑神疑鬼的俄國佬到底在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居然在緊急時刻千方百計地拖延寶貴的撤退時間。
“紅色樂團有一位成員,我們叫他西那,你聽過吧……一個多月前,他遇襲身亡,我們懷疑過很多人,很多可疑分子。威廉明娜的其中一位‘鄰居’,就在我們的名單上。他住在那裏。”
隔着窗戶上凝結的冰晶,伊萬擡起手來指着那模模糊糊的房子,在風和雪中只能隐隐約約地看到一個輪廓。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阿爾弗雷德并沒有在那房子裏找到燈光。
“我知道你們的那位西那,紅色樂團裏活躍在西柏林的王牌成員,因為疏忽被人從背後襲擊,搶救無效就死了。真是可惜。”說完這句話,阿爾弗雷德沉默了一會兒,微微偏過頭去看伊萬,他并不想牽涉到克格勃特工被殺的事情裏,那和他毫無關系,“我以為你們已經秘密處決了兇手——和你們一貫的作風一樣,靜悄悄地了結了他的性命。”
“我也許會這麽做,但追殺者不是我,很遺憾。”伊萬笑了笑,對阿爾弗雷德話語裏的猜想沒有過多的評論:“有人在保護這個男人,我們嘗試了很多辦法,無一例外都失敗了,他消失在西柏林有一個多星期了,誰也沒找到他。勃魯托斯還以為這個人死了。”
“然後威廉明娜死了。”阿爾弗雷德補充。
“可以這麽說,沒錯,威廉明娜無端端就死了,我們還沒找到原因。但我們已經很接近了。”伊萬發出一陣笑聲,阿爾弗雷德注意到他和自己說話時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松下來,仍舊緊緊地握着手槍,似乎随時準備進行攻擊。
“他的底細你清楚嗎,凱斯卡?”
阿爾弗雷德從自己的腦海裏開始尋找這幾天來記錄的面孔,很快就鎖定了伊萬所說的那個男人的模樣,可他并沒有這個男人确切的情報,只是把那個人歸類為近乎無害的障礙。很顯然,他認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越過這些普通的探員。
然而他正面臨的現狀是,與這個計劃有關的情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惡化,他不得不改變自己的想法了。
伊萬點點頭,又邁開步子,朝着廚房走去。他說:“初步判斷是希特勒青年團的高級成員,或許西蒙·加洛斯會想起來自己見過這個人。”
“加洛斯死了,別忘了……你用他的命換了猶太人的幾句話。”阿爾弗雷德走在伊萬的身後,又不忘提醒他,語調在伊萬聽來略顯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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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