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出頭的他,只有萬把塊
老杜夜間才回家,這段時間他都忙着加班,早起晚歸,勞神操心,才發現,他的兩鬓短短時間內斑白了許多,頭發也開始稀疏了。
對于要問的話,竟有些問不出口,難道不該是我生氣嗎?
老杜從玄關進來就擡眼看了看我,他順手将外套搭在沙發上,理開了斜條花紋領帶,随口問道:“吃飯了嗎?”
“廢話,這個點兒了誰還沒吃,忙傻了你,給你留好了菜,快來先吃。”秦裴照端着保溫過的飯菜出來,貼心地将碗筷仔細擺好。
我跟着老杜一起上了桌,他大口大口地吃飯,嘴裏的還沒咽下去,又塞了一大塊醬色五花肉吃,嚼得甚香,他口齒不清道:“怎麽,想吃宵夜就去添飯,看我這個老帥哥做什麽。”
我攥緊了手,啓口道:“今天秦裴照推我去相親,那個人叫鄭長青,他說,你把我賣給了他。”
老杜鼓眼一噎,立馬捶了捶胸脯,我端起水杯給他,他喝了幾口慢慢順氣,沉默片時,措辭婉轉道:“只是說,你們相親試試看,那些錢我也暫時還不上,你要是覺得他不錯,一拍即合了,我負擔也輕點,你要是實在不喜歡,我也不逼你,那些債我慢慢還就是...。”
對于老杜的說辭,秦裴照立馬從廚房出來抗議,她沒好氣地嚷嚷:“缺心眼吧你!你還得起嗎?!人家明明表示,且且要是不和他結婚,他就撤資!好不容易穩住了,哦!你不想在且且面前丢人,就等着全家喝西北風去!”
老杜又沉默了,只低頭用飯。
秦裴照急急坐到我身邊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神情嚴肅憂愁,“你不能不顧家裏啊,目前只有這條路了,長青也不差啊,這麽大的聘禮,娶人家正兒八經的小千金,都夠了,你還想什麽?”
我試圖溝通,“我可以努力賺錢替老杜還債,要不然再去哪兒借點資金周轉,以後用盈利的錢還,不就是了麽。”
“你想得倒簡單,上哪兒去借啊?”她恨鐵不成鋼地推了推我的頭,質問道:“等家裏破産了,你就知道萬事都難,那麽多錢,你還一輩子啊?你有什麽能力?你怎麽賺?你是沒吃過窮人的苦,窮人翻身,難啊。”
一連串的問确實問住了我,可我還是抱着小小的希望,不願意随便嫁。
後來,秦裴照就整天在我耳邊念叨,鄭長青短,鄭長青長,一天要念八百道,他穩重,他家境殷實,他高學歷等等。
直至某日她看向陽臺,情緒低落地問,你忘了答應過我的話了嗎?
秦裴照這副模樣俨然是在暗暗威脅我,我再次在意料中妥協了,我的妥協不過是遲早的問題。
和喬分手的那一天起,我就該明白以後的安排,不再是自己主導,我人生大事的權利已被秦裴照緊緊握在了手中。
家中平白受了鄭長青恩惠,秦裴照硬逼我嫁,老杜的沉默也是默認,我又能期待什麽?
唯一好受的是,鄭長青在我嫁給他之前,正兒八經的追求了我一回,使我們的利益婚姻,不顯得那麽突兀和陌生。
下班時,他必來接我,起初接我去餐廳共進晚餐,到後來在家中自己做飯。他當初的确沒吹牛,他的手藝堪比大廚,吃了之後,意猶未盡,竟盼着第二天下午再次吃到他做的飯。
鄭長青的家不是什麽別墅,而是高級公寓,面積寬敞,室內裝潢簡約大氣,沒有太多繁瑣的裝飾,幹幹淨淨的,看着淨眼。
我最近雖然吃得多,還沒有到狼吞虎咽的地步,鄭長青卻很喜歡調侃我,他連忙夾了一些菜到碗中,诙諧道:“先存點兒,免得沒菜了。”
我真想把嘴裏咀嚼過的菜吐出來給鄭長青,惡心他一回。
想歸想,現實中我折起紙巾點點嘴巴,敬他一個腼腆微笑,繼續杵起筷子用飯,再禮貌誇一誇他的手藝。
不知道是不是分手後遺症,感到空虛的時候,只想把胃塞滿,不停地吃東西。
鄭長青又洗刷我,他嘀咕,“你媽明明跟我說,你吃得不多,好養,唉,被套路了。”
“你可以退貨啊。”我常常說些帶有暗示性的話,他又給我噎了回去,“包郵嗎,連本帶利一起退錢。”
“談錢不親熱。”我面上雖在笑,心裏恨不得掐死鄭長青,即為微笑中透着絕望。
他卻格外欣賞我的表情,裝得一副好人的模樣,又刻意裝憨問:“我們...有多親熱?”
我只管吃美食,沒空搭理他的裝瘋賣傻。
既然他做了飯,飯後洗碗就是我的活兒了,我挽起袖子在水池裏刷盤子,心思又飄到了九霄雲外去,無時不刻都會想到另一個人。
出神間,耳後忽然冒了一股灼熱的氣息來,“是這樣親熱的嗎?嗯?”
我身子一僵,鄭長青的大手握在我腰上,故意用指腹微微摩挲,我沒感到什麽情趣,他探着頭看我的反應。我一拐子撞向他的胸膛,人沒被我撞開,胳膊肘上的麻筋瞬間麻木刺痛。
這神他娘的鄭長青以為我嬌羞,在我耳畔油膩膩地調戲,“你害羞什麽?還咬唇,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
我隔夜飯都差點沒吐出來。
比油膩嗎?
我配合他一起油膩膩,妖嬈一轉頭,咬着微嘟的蛻皮紅唇欲拒還迎,還抛了一個自以為迷人的媚眼過去。我明顯看見鄭長青惡心了一把,但他還是違心誇我可愛又性感,還拍了一下我的臀部。
“不要勉強了,我已經看穿你了。”說這話時,我在笑,等低頭看向手中的餐盤,我的笑蕩然無存。
“是嗎?女人果然能一秒變臉,上一秒笑,下一秒面癱,真想把臉給你剝下來。”餘光瞥見他的頭放大在側面,因背光,臉部暗得灰蒙蒙,說話時一點點的猙獰從鼻頭拱起,像陰毒的蟲子一般,爬上了他寒冷的眼神中。
我吓得猛然倒退,貼在了牆壁上喘氣,腦中全是他剛才的幽暗樣。
鄭長青好笑地看我一眼,他悠然撩起袖子撿起碗筷沖洗,還埋汰我,“這麽大反應幹什麽,見到鬼了?”
我繃着脖子搖搖頭,“你剛剛的樣子比鬼還可怕。”
“是嗎?”他不以為意,扯開話題道:“等一下,逛夜市嗎?”
“不了,我...回家休息,最近有點累。”我委婉拒絕,連手都沒洗,就逃出了廚房。
鄭長青要是上門來找要我去逛街的話,我幾乎躲不了,單是秦裴照就會熱情似火的把我推出去,老杜也叫我們好好處一處。
看完電影出來,我們去了縣城裏最熱鬧的步行街,走着走着,鄭長青若有若無觸碰我的手背,再是順其自然地握住,我稍有掙脫,他就握得更緊了。
我完成任務一般地逛着街,正左右亂看街邊的美食和商店,一抹身影突然引起我的注意,我呆了幾秒,猛得甩掉鄭長青的手,瘋了似的向前跑,拼命找晃眼看見的那抹高影。
我想喊喬的名字,可是對着人滿為患的街道,我又喊不出口。我木然轉着圈環視每一處,不知是我眼花了,還是剛剛真的看見喬了。
不,他不會出現在這座城的,他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一定告別了過去,一定告別了我,我知道,他歸于平靜了。
我在他生命中,只不過是第二個黎笑笑。
即便他真的出現了,以我如今的境況又能做什麽?光看着他,望梅止渴嗎?
杜秦,你已經放棄了他!
我無力蹲在地上,将手穿件發絲裏,不動不語。
鄭長青橫拉起我的手,一下子就将我拽進了他的臂彎中,他捏捏我的手,柔聲細語道:“跑什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要是走丢了,我就得貼尋人啓事,我夫人杜秦,某年某月某日走失,上身穿什麽,下身穿什麽,矮不啦叽的,特點是有一個豬腦子,還有就是半個啞巴,經常不說話。”
自認為和鄭長青不算熟,可他每次調侃我,就仿佛我們認識很久一樣。我向他坦白,“知道我為什麽跑嗎?因為我看見我前男...。”
我鼓着眼珠子瞪他,他...他竟然用嘴堵住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還控制住了我的雙手,我越瞪他,他的眼睛彎得越厲害,笑起來還噴了我一嘴的口水。
鄭長青率先擺陣之後,我提起皮包追着他滿大街的打。
倒不是打他親我,純屬是他親我時口水四濺欠扁極了。遲早得嫁他,沒什麽好矯情了,我大概已經接受了現狀。
“別打了,不就是沒親好麽,來,重新來一次。”他掐住我的後頸,将嘴唇壓迫過來,我也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咬他的唇,他的舌尖稍微伸過來,更被我咬得不能縮回去,于是疼得用眼神哀求我放過他。
這次換我口水四濺。
事後,鄭長青舔着滲血的腫唇,惋惜道:“什麽模式,相愛相殺啊,我原先想讓開頭唯美一點的。”
我別過頭去揉自己的嘴,老實說,他也把我親痛了。我揉的時候,他的大手又橫出現了在我面前,他輕撫我的唇部,用溫柔體貼的聲音蠱惑人,“小啞巴,疼的話,我給你揉揉,以後你不咬我,我也不咬你,和平一點,好不好?”
我還是不回答他的話,他就捏住我的鼻子,繼續叫我小啞巴。
我走累的時候,鄭長青就蹲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爺們兒道:“上來,哥背你,知道你累了。”
我頓住腳,看了好一會兒那不同于喬的背,不知不覺就趴到了上面去,喬的背是有些硌人的,鄭長青的背很厚實。
我打了一個哈欠問:“我們小時候,真認識?”
鄭長青的身子明顯凝了凝,他抱着我腿的雙手緊緊一收,唇邊森然勾起一抹小弧度,才冷聲道:“嗯,我挂念你很多年了。”
我不喜歡他在我面前裝神弄鬼的吓唬我,這讓我有點兒心慌,我不悅地譏諷他,“你可以去投資拍驚悚電影,自己當主角,演鬼。”
“是嗎?”他極慢地轉回頭,沖我陣陣陰笑,“那...你就演被我糾纏的...。”
我捂住了耳朵,張嘴咬他的肩膀,他沒什麽反應,又咬了咬,嗯,西服上的肩墊還挺厚的。
鄭長青把我背到副駕上,就開車送我回去了,他特喜歡上樓和秦裴照說閑話,二人邊聊有時還會不懷好意的打量我,在我看來是不懷好意而已,他們應該覺得自己的目光很親和。
所以我半點不喜歡鄭長青上樓,他要下車一起上去,我想方設法将他給按回了車內,推推搡搡的,他勒住我的腰部反身将我壓到了座位上,一臉壞笑地低眼看我。
他只是在我耳邊暧昧問,小啞巴,你會愛上我嗎?
我咬字清晰道:“不會,你知道我心裏裝得是誰。”
“那更好了,愛而不得,還不是便宜了我。”他的回答莫名其妙,也沒見他有什麽吃醋的反應,就仿佛他拆散了我和喬,這讓他很開心。
我有些狐疑,這時,他捧着我的後腦勺将我樓起來,順帶誘惑人地說道:“我愛你就夠了,就算你不願意對我敞開心扉,只是默認婚姻,那也足夠了。”
我三兩下出來,慌張将車門關上了,他透過車窗沖我流氓一笑,拉過安全帶,就緩緩開車走人了。
我努力回想有關于鄭長青的記憶,可是沒有在童年的記憶裏找到他,他這個人出現的莫名其妙,要娶我也是莫名其妙,說愛我更是莫名其妙。
我走進樓底,一時愣住了,一個久久不見的高個子冷眼盯着我,廖思行去一趟神聖的西藏,長結實了,皮膚也黑了不少。他瞥了瞥汽車開走的方向,嘲諷一扯唇角,将手中的食品盒塞給我,就大步走了。“一點不值錢的特色,應該入不了你的眼,都有了一個這麽有錢的男朋友,可別忘了我們這些窮朋友。”
“喬今天是不是回來了。”
他否認,“沒有。”
我翻看過食品盒裏的特色,漫不經心擡頭,朝着他挺拔的背影,誠摯道:“謝謝,我會把它們吃光的。”
我不急不緩去坐電梯,才按到涼涼的鍵,身後又傳來他糾結到抓狂的咒罵,“杜秦,你他媽.....操...什麽意思?嫌貧愛富?去他媽的,我不信,你為什麽要跟我哥分手。”
我按電梯的手頓時垂了下去,“他跟你說我嫌貧愛富嗎?”
廖思行急得漲紅了臉,說話間也前移了好幾步,“呸!我哥怎麽可能說這樣的話,他心疼你還來不及,我是說我認為你嫌貧愛富,我自己都不信,再說他...他...他不知道你這麽快就有了新歡,我給他帶了特産去,他還讓我給你帶的時候,看看你過得好不好,你要是缺錢了,他手頭上賺得稿費,所有的錢都給你,錢就在我這兒,你要不要。”
電梯緩緩開了,我跨進去筆直站好,關門前我翻着嘴皮子留話給他,“那點錢,打發乞丐?我家快破産,他沒能力幫不上什麽忙,還不允許我傍大款嗎?我就是嫌貧愛富!我就是閑他窮,我就是閑他的病總不好,怎麽了?!你告訴他,我就是閑他窮!”
最後一句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把額頭消極靠在冰冷的電梯牆上,時不時吸着鼻子,一直沒出去,直到電梯又到了底樓,電梯門慢吞吞地張開了,廖思行仍然站在外面,他悲哀地看着我,說了一句雲淡風輕的話。
二十出頭的他,只有萬把塊,所有的所有全部都肯給你。三十左右的他,腰纏萬貫,不一定待你如此。愛情一旦過了,就找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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