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曦光按下心中讓皇帝助自己脫身離開東宮的想法。
不急,一步一步來,先要讓他相信,自己的确有辦法抑制他的毒才行。
言談過後,總算送走了皇帝,眼看着他翻窗離開,曦光不由失笑。
堂堂天子,竟然翻窗。
坐在那兒認真想了想剛才對話的前後,确定沒什麽問題後,曦光方才上了床榻,本想睡覺,可閉上眼,總覺得秦順安好似下一瞬就又會出現在床邊。
就這般,翻來覆去,她睜眼看了好幾次,過了許久實在忍不住困意,才算睡着。
窗外,秦枕寒安靜的聽着。
內衛們守在遠處,低眉斂目,一眼都不敢多看。
天子如何,沒有他們置喙之處。
床上的人一直沒睡着,似乎在翻身。
秦枕寒擡手,稀疏的月色下,手中空空,他所思所想,全是夢中人柔軟的腰肢。
許久,裏面安靜了下來。
他耐心的等待了一會兒,又悄然進去,掀開簾子在床邊坐下,緊緊盯着床上人的睡顏。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夢中他似乎——
秦枕寒輕輕伸手,按住那瓣粉唇,迫不及待想要試試是否一如夢中般柔軟。
眼睫輕顫,毫無知覺的人好似要醒了,他手指在頸側拂過,曦光頓時睡熟了。
秦枕寒傾身,吻住了她的唇。
噙住唇瓣,他尤嫌不足,輕輕拂過貝齒,而後頂開,勾住那截藏起來的小舌一塊兒纏綿。
手臂不停,攬過了那截細腰,輕輕游移。
不夠,不夠,還是不夠。
秦枕寒半晌後驟然退開,不甘心的看着曦光被研磨的終于紅潤起來的唇。
他的心在躁動,可身體一如既往的平靜。
手不由得攥緊,緊到掌心發疼,流出鮮血,秦枕寒都好似沒感覺到一般。
他擡起手,那滴血恰好落在曦光的臉上。
定定看了片刻,秦枕寒俯身,将那滴血舔舐掉,然後含住曦光的唇,直到口中的腥甜之氣散去,方才起身,退開。
他坐在床邊輕輕拉起那只微涼的小手,握在掌心,心中的燎原野火終于得了點滴雨露,雖尤嫌不足,卻也能繼續忍耐下去,直到下次爆發。
黑影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床上的人。
一直到天色熹微,才起身離開。
曦光這覺睡得很香,只是總覺得唇有些麻,她忍不住再看一眼銅鏡,卻不見什麽異樣。
雲芝帶着一衆宮人伺候着她梳妝,全都隐有憂色。
她們這些宮人昨夜都是知道曦光把太子趕走的,太子現在喜歡曦光無所謂,可若是以後——
說來也怪,雲芝當時一直憂心想着這事,可卻不知道怎麽回事莫名睡着了。思來想去,大概也只有當時太困了這個理由。
禦書房中,秦枕寒支着額角淺眠片刻,仍舊做了那個夢。
只是,他終于看清了夢中人的面容。
年後初八,諸位藩王之子進京。
流言說陛下準備再選嗣子。
滿京嘩然,東宮諸多宮人更是躁動不安。
天子如此,莫非是對東宮不滿,有意再立儲君?
天子下旨,命太子安置諸人。
大晉流傳至今一百多年,天下藩王起起落落,如今還有七位。
而這七位藩王送來了總共十五個子嗣。藩王在京沒有府邸,陛下也沒有賜下的意思,讓他們住在哪兒,如何安置,都要太子過問,然後呈報天子。
太子被委派了事務,忙于安排了解諸位兄弟——
也有可能是未來的對手。
總之不管是在忙什麽,整日裏腳不沾地,曦光總算得了閑,不用見他那張讓人厭惡的面容。
只是她也不得閑,聽說這個消息沒多久,太子妃身邊的人就來請。
曦光便起身去了惠風殿,就見陳側妃等人都已經到了。
而趙嬛音尋她們來,為的是明日宴請諸王子女之事。此次來的都是王嗣,還輪不到天子召見,秦順安身為太子,自然要在東宮擺宴款待。
“原來是為這事,你們決定就好,左右秦順安又不會讓我去。”曦光冷笑一聲。
“為什麽呀?”宋婉儀疑惑地說。
這個問題趙嬛音也想知道,可這樣問出來好像太傻了些,不符合她的人設,只好忍住了。
“金屋藏嬌,可見太子情深。”陳知意只是笑了笑,素來寡言的邱思雲卻答了一句。
只是,這話由她聲音平平說出來,莫名帶着一絲諷意。
趙嬛音恍然大悟,原來太子這個狗東西是不想大美人被別人看去了啊。
狗,太狗了。
“原來是這樣,”宋婉儀恍然大悟,忍不住有些嫉妒的看向曦光,可看着那張清豔脫俗的臉,卻又嫉妒不起來,只好悶悶的喝了口茶。
要是有人能這麽喜歡她,看都不舍得讓人看一眼,那多好。
曦光只是冷笑,很覺無趣,本想走,可回去也無事,趙嬛音送去的話本子都讓那個瘋子毀了,他送來的話本子則直接被她扔了。
還不如在這兒聽她們閑聊。
目光漫不經心的看過衆人,曦光想着,現在一切都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那東宮這些女子的命運呢?
陳家還會為了太子妃的位置對趙嬛音下手嗎?
不過她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如今,只看趙嬛音身邊的那些人有沒有用了。
等最後散去,曦光最先起身離開,沒多一會兒,就有藏書閣裏的宮人笑着過來,說,“娘娘,你昨日命奴婢找的書已經找到了。”
曦光心中一動,曉得這是天子傳來的信,她要尋的那些藥草,都找到了。
曦光細眉輕挑,驚訝過後就是贊賞,不愧是皇室。
那些藥裏面,很有些稀罕東西,甚至有三味藥連她師傅都沒能找到,可皇帝竟然都尋來了。
她便也就動了身,一如前幾日般,直接去了藏書閣。
行到一樓深處,她随意選了本書進了雅室,揮退宮人後,便見內室走出一個幾乎和她一般無二模樣的人,眼中一亮。
“好高深的易容術。”曦光不由贊嘆,她三師兄便精于易容,甚至有千面人之稱。
可眼前的人與他相比,竟也不曾遜色多少。
“姑娘過獎,請。”那女子用着和曦光一般無二的聲音請她移步進密室,而她則會代替曦光留在這裏,免得別人起疑。
曦光含笑,流連幾眼,這種易容她也會。
前世她就是依靠這種雜技,才算擺脫了太子,可師傅……
驟然想起往事,曦光眼中笑意頓時散去,變得陰冷。
上輩子是她防範不周,不曾想到秦順安竟然如此喪心病狂,這輩子不會了,她絕對絕對,不會再給秦順安傷害她師傅的機會。
也不知道七師哥搜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曦光暗自皺眉,可近來一直找不到出宮的機會,心下盤算着,她按下急躁。
不急,不急,事情已經有進展了,慢慢來。
下行幾步,眼前豁然一開,便是一間寬敞的地下暗室。
燈火驟亮,曦光立時擡袖遮眼。
“怎麽了?”一道黑影擋在了身前,遮住了燈火。
正蹙眉中,曦光忽然聽得一句話,下意識望去,就看見了站在身前的皇帝。
“陛下,您怎麽在這裏?”她不由驚訝的問道。
“朕不能在這裏嗎?”秦枕寒反問,他擡眼看着曦光,耐心藏起眼中的貪婪。
眼前的人夜夜入夢,偏他不能光明正大将之攬入懷中。
真是讓人苦惱。
“我聽聞您在接見諸位王子。”曦光随口道出緣由。
諸王子進京,自然要拜見天子,她來之前聽說都在禦書房外候着呢。
“見他們做什麽。”秦枕寒不以為意,那些人,哪兒有曦光來的要緊。
縱使夜夜都能看到人,可哪有白日見到的鮮活。
曦光也只是随口一問,并不關心那些事情,這會兒她已經習慣了眼前的光亮,目光一掃就看見了那些草藥,眼睛一亮,過去擺弄起來。
“品相都很好。”她很高興的說。
說着話,她已經開始挑揀,放在一旁。
秦枕寒站在一旁,正大光明的打量着人,瞧見她淡粉的唇,眸中幽光劃過。
果然,還是嫣紅的顏色,更漂亮。
指尖輕扣,也不知道現在去将人摟進懷裏,她會是什麽反應。
肯定會吓一跳,然後呢?
拿匕首吓唬他?
不妥,還是耐心些,把人哄過來才好。
秦順安的舊例就在眼前,前車之鑒,秦枕寒可不想跟他一樣,只是被曦光想起就生厭。
他有的是時間。
“剛才是燈火太亮了?”他仿佛是疑惑般問。
“對。”曦光經過調養後的身體看着康健,可比起尋常人還是要更小心些,甚至有着各種小毛病,不能受寒,夜盲,手腳冰涼,吃不得葷腥辛辣等東西。
師傅說這是因為她的五髒等都太脆弱了,經不得刺激。
不過這些話沒必要和皇帝說,所以她只是随意應了一聲。
秦枕寒想起他夜夜都捂不熱的手,若有所思。
“陛下,你要留在這裏看我制藥嗎?”看他沒有要走的樣子,曦光頭也不回的問,倒也不驚訝。
實際上,她本來以為秦枕寒會找人來盯着她,可沒想到來的人是他自己。
“可以嗎?”秦枕寒好聲好氣的問。
這下曦光倒是驚訝了,這個皇帝的模樣,可不像是會和她好好商量的人,便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秦枕寒慵懶靠坐在那裏,沖她笑了笑。
“可以。”他斂了鋒銳淩厲,一張俊美的臉便變得溫和起來,曦光素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語氣便也跟着好了許多。
願意看就看,反正這些藥只是輔藥,最要緊的——
曦光繼續挑揀着藥,正要伸手,忽然一只大手托着藥遞過來。
“是這個?”秦枕寒問。
她看了一眼,正是自己要找的,點了點頭,伸手拿過。
“沒錯,”
玉色指尖劃過掌心,留下淡淡的癢意。
作者有話說:
救命,這男主被我寫的好像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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