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內衛見勢不妙,急忙使了個眼色,匆匆去找陛下去了。

“娘娘。”她身子一晃,素來嬌弱的人弱不勝衣般,驚得雲芝衆宮女一驚,忙上前扶住了她。

“快,叫太醫。”

“不必。”曦光制止,倚着宮女的力氣到底站好,心中匆匆跳動,莫名慌亂。

可她到底在慌些什麽呢?

曦光也想不懂,這時,內衛已經上前将人拉了出來,看着眼前的兩個不起眼的宮女太監,她問,“把你們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兩個宮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聞言更是一顫。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奴婢剛才只是随口亂說,亂說的。”宮女急忙說。

“對對對,亂說的,亂說的。”太監也忙接道。

“去把那個叫小平子的找出來,我要見他。”曦光看向一衆內衛。

內衛絲毫沒有廢話,立即點了幾人出發。

曦光擡眼,看着眼前的紅牆黛瓦,枝葉蔓蔓,忽然有些茫然,滿身疲憊,幾乎連呼吸都覺得累。

她只是忽然想到,她不該這樣多疑的。

可她,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轉身回了殿,曦光靠坐在錦榻上,閉目休憩。

她等着內衛,不,應該是秦枕寒給她一個答案。

禦書房,秦枕寒聽着底下人的禀報,面色驟然冰寒,捏碎了手中的奏折。

“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說。

內衛額角沁出冷汗,領命立即退下,迅速發動起來,大肆搜尋。

秦枕寒,起身,大步去了昭華宮。

“放心,朕必然給你一個交代。”入殿見着神色疏離,眉間隐現疲色的曦光,他沉聲說。

曦光睜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我等着。”

她忍不住的想,就算皇帝騙了她,她又真的能發現嗎?

“宮中的藥閣太打眼了,近日有不少人開始打探你的出身來歷。”眸光暗色劃過,眼見着好不容易才哄來的人倏地又走遠,秦枕寒滿心的戾氣幾乎難以忍住。

可他到底忍住了,面上淡淡,忽然說起別的。

曦光眼一擡,認真了起來,皺眉道,“什麽意思?”

她就怕牽連到師傅。

“他們擔心你能治好朕,所以才會有此一遭,刻意離間。”秦枕寒沒有廢話,直接道。

曦光的眉頓時皺的更緊。

是真,還是假?

“我師傅那邊怎麽辦?”先放下止不住的猜疑,比起這些,曦光更擔心她的師傅。

“消息上說,你師父他們在正月裏就搬離了梨山,之後行蹤不明。”秦枕寒說着安慰的對她笑了笑,又帶着兩分打趣道,“就連朕的內衛都沒查出來,你放心就好。”

“那就好。”曦光霎時松了口氣。

她怕秦順安發瘋,再次牽連到師傅他們,所以在上元節的時候特意給七師哥傳信,讓他轉告師傅他們隐匿行蹤,卻也總放不下心。如今再秦枕寒這兒得了準話,知道他都查不出來,總算是能徹底放心了。

她師傅被奉為神醫,早年經歷腥風血雨無數,有想圈禁他只給自家用的,也有不想他治好仇家所以想取他性命的,後來退隐江湖,将行跡藏得很好。

可他年紀到底大了,身體不如從前,前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哪怕她傳了信回去,師傅也沒來得及在秦順安的搜尋下逃離。

還好這輩子早有準備。

重生回來強忍着被秦順安惡心了大半年,曦光第一次感覺到了益處。等回過神,她才想起來皇帝竟然命人去查了她師傅。有些不高興,卻又覺得正常。

事關他的性命,謹慎些是正常的。

但——

“還望陛下莫要去打擾我師傅,若有什麽不測,我一人承擔就好。”曦光早知和皇帝聯合是與虎謀皮,一開始她是被逼急了不得不為之,如今,如今她也不後悔。

只是,總想着得皇帝一句準話,才能放下心。

“放心,朕不是遷怒的人。”秦枕寒沉聲道,渾然忘記了早年被他誅殺殆盡的那些人家。

“望陛下信守承諾。”曦光仍舊不敢全信,只是認真的說。

“自然。”好不容易培養的信任也被動搖,秦枕寒扯了扯嘴角,壓制住翻滾的殺意,微微阖眼。

且等着……

“你現在懷疑我,有些早了。”他淡淡道,帶着些許說教,擡眼看向曦光。

曦光下意識回看,目含疑惑,不解這句話的意思。

“如今毒尚未解,朕想要活命,仍需依仗你,哪裏會惹你生氣。”秦枕寒直指本質,略帶肆意的笑了笑,道,“起碼要等到你治好了朕,不是嗎?”

天子面色倨傲,慣來的高高在上,卻又悄然帶着些許誘哄。

曦光一想,的确是這個道理,默然片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是因為秦順安留下了陰影,竟也變得多疑起來。

“抱歉。”曦光動了動唇,笑了一下。

也是,秦順安那樣的瘋子能有多少,皇帝對她一直止乎于禮,除了在外人面前逢場作戲,兩人相處時一直都保持着距離,她剛才的想法,實在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剛才我不該懷疑你。”越想曦光越愧疚,這歉意道的也越發誠懇。

“不怪你,是我教養不力才使得秦順安如此行徑,害到了你。”秦枕寒垂首看她,聲音誠懇,略帶嘆息,似有愧疚之意。

曦光怔然,忽然就有些委屈起來。

“說這些做什麽,到底是我識人不清。”她不想多說,也不想再回憶那些過往,面色平靜的說。

秦順安過繼給皇帝的時候已經十二歲了,早已懂事無需皇帝教養。

所以,她能怪皇帝什麽呢。

秦枕寒看着她輕抿的唇角,溫聲道,“那照你這麽說,滿朝的文武不都識人不清。”

說罷,還略帶嘲諷的笑了笑。

“為何這樣說?”曦光不解的問。

“他們都覺得他溫和敦厚,是個好儲君,比我這個霸道冷酷的皇帝強多了,一直想推他上位。”

“可見,他素來的會裝模作樣,與你無關。”秦枕寒說着話,對她輕輕笑了笑。

曦光怔住,才明白他說這麽多,原來是為了安慰她。

她心中的愧疚忽然就變大了些,很是後悔,皇帝素來對她極為溫和耐心,她竟然還懷疑他,實在不該。

看着順利的引開了她的心思,秦枕寒眉微不可查的舒展開了些,正要說話,殿外就有宮人踉跄着進來,急急禀報,“娘娘,之前扣下的那兩個宮人死了。”

“什麽?”曦光一驚,匆匆起身就往外走去。

剛才那兩個宮人她不放心,也沒交給內衛,而是捆好扔進了一個空房間,讓宮人們看着,怎麽就死了。

房門大開,曦光急急進去,便見兩人躺在地上,面色青紫,明顯是身中劇毒,駭的倒退一步。

“小心。”秦枕寒伸手扶住她,目光冷色更甚。

就這樣死了,真是便宜她們了。

曦光終于站穩,眉間皺起立即問,“剛才有誰來過?”

“奴婢們在外面守着,誰也沒來,只是剛才忽然聽到倒地聲和哀嚎,才進來看看,就發現兩個人已經死了。”宮人上前回禀。

曦光看向門窗,沒人來就死了?

秦枕寒一個眼神,內衛匆匆上前翻看,揉了揉衣袖,說,“衣裳上浸過毒,是自殺。”

曦光定了定心才回頭仔細去看,果然如內衛所說。

袖口殘留着濕痕,兩人顯然是自己尋死。

“若是剛才被內衛帶走,朕可就說不清了。”秦枕寒不急不緩的說,還有心情贊了曦光一句,說,“你做的對。”

曦光蹙眉,這一句話來的恰到好處,她順着想了一下,若是人死在內衛那裏,她的确會更懷疑皇帝。

“到底是誰?”她說,忍不住懷疑秦順安。

不管是哪方面的原因,秦順安都有理由下手。

內衛出動,攪得滿宮天翻地覆,用了整整一日,臨近傍晚,才總算找到了所謂的小平子。他們先問了人,得知小平子今日沒來,管事的沒找到人已經報上去了。

他們滿宮裏開始搜尋,最後在偏僻宮殿的一個枯井中找到了他的屍體。

內衛禀報後,曦光沉默了片刻。

如果昨晚為她指路的人不是什麽小平子,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是巧合,還是蓄謀已久?

“只查到了這些?”秦枕寒将手中的折子合上,冷眼問道。

“卑職在那兩個在娘娘面前胡亂說話的人處尋到了線索,正在細查。”內衛腦袋更低。

“要快。”秦枕寒不耐吩咐,繼續看折子。

“卑職遵命。”內衛立即退下。

這就是他平時的樣子嗎?

曦光見慣了他溫和的神情,每每見到他一臉冷漠,總會覺得新奇。哪怕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話本子看完了?”她整日都心不在焉的,那本話本子看了好幾日,眼看着只剩下幾頁,她竟看了整天,剛才放下便再未拿起,秦枕寒掃了一眼,耐心說,“喜歡什麽讓南府準備就好。”

霎時間他就變了臉,曦光眨了眨眼,忍不住就笑了。

“好。”她說,心情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好了,低頭挑挑揀揀,找了一本繼續看了起來。

兩人各行其事了一會兒,有太監來請,說是禦書房有事,秦枕寒就走了。

曦光已經習慣了他不時的忙碌,沒有多想,等洗漱完就休息去了。

另一邊,天牢。

獄卒們忙活了半日,将裏外都打掃了一邊,夜色降臨後,更是一改往日的昏暗,點亮了燈火。

除了幾個牢房今天新押進來的人疑惑不解外,其他的人渾身一顫,都把自己藏得更加不起眼。

“他要來了。”有人喃喃道,滿是恐懼。

不多時,有獄卒上前,拉了一個人出去,那人一路沉默,有人眼中嘲色劃過。

看着是個硬骨頭,也不知道能頂多久。

天牢建在宮城角落,重兵把守,機關重重,裏面關的都是各種棘手的人物,尋常一只蒼蠅都別想飛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陣陣腳步聲響起,身着一身暗繡龍紋黑色長袍的秦枕寒走進了這裏。

“諸位,許久不見。”秦枕寒站定,看過兩側,不急不緩的說。

這裏面的所有人,都是他關進來的。

“的确許久了,算來已經兩個月了。”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衆人的目光頓時都投向一處牢房中的人。

在一衆躲在角落的犯人中,那人腰背挺直,格外顯眼。

“老頭子倒是很好奇,你最近遇到了什麽,竟然連這裏都不來了,以前可是每個月都要來一次的。”

“你的話變多了。”秦枕寒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說,“剛從暗室裏出來?”

老頭子肩背頓時緊繃。

所謂暗室,是天牢的刑罰之一,每隔幾日,不定期的将人扔進暗無天日的室內,留一些食水,關上一些時日,等到差不多快死的時候再把人放出來,讓他住回普通牢房,等習慣了有人聲有光的地方後,再把人關回去。

如此循環,誅人心神,饒是老頭子這種心智堅毅的人這些年下來,也幾乎要堅持不下去了。

“你可別死了。”秦枕寒走到他的牢房前,漫不經心的說,“不過死了也無礙,會有很多人為你陪葬的。”

“算是,朕對你的嘉獎。”他這時方才露出了一個笑。

老頭子呼吸卻一滞,閉目不言。

再忍兩年,他告訴自己,到時候這個瘋子就沒命了,他也能解脫了。

腳步聲漸遠,牢房的盡頭,傳來一陣陣凄厲的哀嚎。

秦枕寒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杯茶,平靜的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行刑場面。

血腥味彌漫在這室內,往日他在毒發之後總能在這種味道中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今日卻忽然有些不耐。

他有些想念那抹淡淡的梨花香了。

“淩遲吧。”這宮人還在嘴硬,秦枕寒卻已經沒耐心再看下去,放下茶杯,靠坐在椅上十指交叉放在腹前,慵懶的說。

行刑的人有些驚訝,刑罰才走了兩樣,這時候就上淩遲?

不過他也不敢質疑什麽,拿了備好的藥灌進去為犯人吊住氣,取出刀具呈給秦枕寒,笑道,“陛下,您請。”

秦枕寒接過刀,巴掌大的柳葉刀鋒利無比,刀刃都閃爍着寒光。

這樣的刀,若是落在人身上,輕輕松松就能片掉一塊皮肉,到時候,溫熱的鮮血會濺在他的身上,讓他的手變得滑膩,帶着腥甜的味道。

“你來。”他轉手把刀抛給了獄卒。

曦光那樣幹淨,他還是不要弄髒自己的手了。

獄卒慌忙接下刀,心中納罕,陛下今天怎麽不親自動手了?沒敢多想,他轉身對着犯人笑了笑,一刀接一刀,慢悠悠的落下了利刃。

綁在木樁上的人瞳孔驚懼大放大,卻也不敢吭聲,可在挨了十幾刀後,每每想着即将要落下的刀鋒,到底沒忍住哀求起來。

“我說。”他奄奄一息的說道。

他怕了,疼他可以忍耐,但是他熬不住心中的恐懼。

秦枕寒有些無趣,竟然這麽快就招了,吩咐了內衛去問,自己起身離開。

內衛上前,一一詢問。

身份,來歷,接頭的人是誰,都做過些什麽。

那人全都給了回答。

秦枕寒再次走過那條巷道,有人偷偷看去一眼,見着他全身上下幹淨整潔,竟愣住了。

往日這人出來身上總會沾染血跡,這次怎麽這麽幹淨。

連那雙手,都一絲血跡沒有沾染。

他忽然變了性子,天牢中卻沒人敢松氣,反而更加警惕。

這樣反常,他莫非想出了別的折磨人的法子。

沐浴幹淨後,秦枕寒方才回了昭華宮。

他進殿時,曦光已經睡熟了,掀開帳幔過去,他坐在床邊,看着她的睡顏。

“幹淨的。”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低聲喟嘆。慢慢伸出手在那片柔嫩的臉頰上輕輕拂過。

東宮,書房之中秦順安徹夜未眠。

他揮袖将桌案上的一切都灑落,一片狼藉中,他低頭看着手中的紙條,許久之後,将紙條一點點的撕碎,扔進了水盆,坐看墨色化開。

不知不覺,天亮了。

昨日整整一天,所有都準備妥當,早朝過後,秦順安便啓辰去了含光寺,一道的還有三位王嗣。

昭華宮中,曦光正在聽着內衛禀報。

堂下的人面帶疲色,顯然一夜未眠,身上仍舊殘留着淡淡的血腥之氣。正恭敬的垂首,詳細說了大致的經過。

說詳細,是他說了所有消息的前因後果,說大致,是因為他沒說自己是怎麽問出來的。

曦光沒有問。

也不必問。

她從來沒有小看過這些內衛。

“所以說,線索斷了?”聽着查到最後,線人都已經殒命,曦光竟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問,“以你們的猜測,會是誰?”

內衛低頭,說,“東宮。”

他心中忐忑,有些擔心曦光會以為是他們刻意攀咬,但這的确是所有線索指向之處,但那位太子也夠心狠,這些年好不容易在宮中安插的探子,竟然說舍棄就舍棄,真是和他表現出來的溫和敦厚截然不同啊。

“有依據嗎?”曦光默然片刻,竟然不覺得奇怪,只是還需證據。

內衛如實說了他們查出來的那些人和東宮或明或暗的聯系,最後又道,“當然,也有可能是卑職猜錯了,畢竟若真是太子所為,他好不容易安插下來的人手,卻只為了做這件小事,實在是得不償失了些。”

這句話是來之前,陛下那裏特意囑咐的,他不解其意,卻也依言說了。

若說曦光原來還對皇帝有着三分懷疑,聽完這個就全都沒了。

的确是得不償失,但若照皇帝所說,是為了離間他們兩人的關系呢?若說誰最清楚她讨厭身邊的人被她牽連,非秦順安莫屬。

也不知道,他這麽做是因為她,還是因為皇帝所說的身體一事。

等等。

曦光忽然想到,前世,她師傅的死真的只是為了逼她出來嗎?

明明那些師兄們都在,為什麽秦順安會選了她師傅。是不是因為他查出了師傅的身份,擔心皇帝被治好,所以永絕後患?

曦光眼睛一擡,忽然坐起,神情漸漸變冷。

會是她想的這樣嗎?

若真是如此,那秦順安,死不足惜。

發現她一直沉默,內衛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試探着問,“娘娘?”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曦光閉眼,輕聲說。

內衛退下,殿中寂靜。

“娘娘,太子妃求見。”宮女的禀報打破了這片沉默。

“請她進來。”曦光回神,有些驚訝,自從她搬來了這昭華宮,就沒再聽說東宮之人的消息,沒想到今天趙嬛音回來。

她沒記錯的話,早上太子剛走吧。

雖然早就看出現在這個不喜歡太子,總偷偷跟他嫌棄太子,說什麽他渣,狗,辣雞之類的話,沒想到她這麽不給太子顏面,秦順安剛走她就來找她了。

“曦光,我來看你啦。”趙嬛音進殿,見着曦光眼睛一亮,眼巴巴的過來叫道,根本挪不開眼。

“坐,”曦光笑着說。

趙嬛音就聽話的坐下,左右看看,高興的說,“哇我總算看到傳聞中的昭華宮了,聽說這裏件件都是珍寶,曦光,陛下對你真好。”

“珍寶?”曦光下意識看去一眼,她對這些不了解,平日裏也只是随便看看,怎麽看趙嬛音的意思,都很不一般。

“你不知道?”趙嬛音驚訝的說,然後臉上的笑更濃,心裏暗道磕到了磕到了,沒想到皇帝竟然是這麽個默默付出的人設啊。

她湊近曦光,如此這般的說了宮中的流言。

曦光眨了眨眼,有些回不過神。

原來,在那些人眼中,是這麽以為的。她有心想解釋,可想了想,還是沒說。

“曦光,陛下什麽時候封你為皇後啊?”趙嬛音忍不住問。

可惜史書記載的不盡詳實,她只知道在武德十年皇帝封後,現在已經武德九年了,也就是說就在明年了。

“啊?你別胡說。”曦光驚了一下連忙說。

這都什麽跟什麽,怎麽忽然說到封後上面了。

“陛下還沒說?”趙嬛音睜大眼,然後笑開,說,“安心啦,陛下那麽喜歡你,封後是早晚的事情。”

曦光震驚過後,看趙嬛音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不由迷惑。

秦枕寒看着很喜歡她嗎?

“你為什麽這樣說?陛下可沒露出過這方面的意思。”看她十分篤定般,曦光試探着問。

“本來就——”趙嬛音脫口而出,史書上都是這樣寫的,還能騙她不成,還好她及時回神,說,“陛下一直都是冷酷無情的性子,只對你那麽溫柔,肯定會讓你做皇後的啦。”

縱觀上下幾千年,武德帝大概是唯一一個一個嫔妃都沒有的皇帝了,甚至在封曦光為皇後之前,他後宮都是空的。雖然她現在知道是因為他中毒了,但古代有的是七老八十或者病的快死了還要納妃嫔的皇帝。

他這樣,的确算得上潔身自好了。

只是如此?曦光失笑,沒說兩人只是逢場作戲,笑道,“好了,這種話就不要說了,你最近如何?”

“不如何,不過秦順安總算走了,我頓時就舒暢了。”趙嬛音撇了撇嘴,跟着高興的說。

誰願意搭理那個病的不輕的狗太子啊。

“那就好。”曦光失笑,她還真是把太子嫌棄的明明白白,也不知道她之前是什麽人,什麽身份。

她自己山野之中長大,缺少對皇室的敬畏,但趙嬛音比她更甚,她提起皇帝和太子的時候,絲毫看不見敬畏之心,仿佛她所說的只是尋常人罷了。

兩人閑聊起來,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午膳的時間,秦枕寒回來了。

外面宮人行禮,曦光起身,趙嬛音慢了一步跟着站起身。

“陛下。”曦光喚了一聲。

“參見陛下。”趙嬛音急急忙忙的說。

秦枕寒看去一眼,見着曦光面上的微笑,看來兩人聊得還不錯。

“太子妃?”他沒怎麽在意過這個太子妃,眼下見着曦光喜歡就多看了一眼,随口吩咐道,“曦光整日在宮中也無趣,你既然無事,就多來陪陪她說話。”

“是。”見着叫住她是為了這個,趙嬛音松了口氣,見着皇帝和曦光并肩,兩人顏值都是頂級,可謂是一對璧人,眼中頓時閃亮。

忍不住去看,想也沒想就準備跟着坐下。

沒想到她這樣沒眼色,秦枕寒看了眼她身後的嬷嬷。

嬷嬷忙拉住她低聲說了一句,趙嬛音方才恍然大悟,睜大眼興奮的看了兩人一眼,告退走了。

哇竟然剛回來就嫌她礙事,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皇帝。

磕到了磕到了。

曦光忍不住看向趙嬛音的背影,覺得她剛才笑的好奇怪。

“她笑什麽?”她疑惑的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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