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不知緣由,見着人出來又瞪了自己一眼,秦枕寒很覺無辜。
兩人一起用過早膳,秦枕寒便呆在昭華宮,連禦書房也不去了。
這一待,就是一整天。
夜色剛一降臨,曦光就開始緊張起來,總忍不住看向皇帝。
眼見着對方低頭看折子,若無其事的模樣,才算放心。
洗漱過後,宮人退下,曦光就準備去榻上睡。
“去哪兒?”秦枕寒的聲音在安靜的殿中響起。
曦光心中一顫,強裝鎮定說,“去睡覺。”
說話間,腳步聲靠近,她已經被人抱了起來。
“一起。”秦枕寒低笑,抱了人去床上。
之前為了不驚動她,他才允了什麽分睡,可昨夜之後,他便再無顧忌了。
“我不要。”曦光慌亂的說,昨晚那種靈魂身體都仿佛在飄飛的情況,她再也不想經歷了。
“解毒,解毒一個月一次就好了啊!”她說。
這會兒又沒有毒發,她們做這些事沒有用啊。
“別怕?只是睡覺。”秦枕寒低笑着說。
昨夜鬧的狠了,今天曦光一整日都沒精打采的,她身子又弱,怎麽着也得修養幾天才行。
曦光這才松了口氣,
“我沒怕。”她還是相信皇帝的,回過神來又輕聲嘟囔。
秦枕寒只是笑。
最後躺在床上,把人攬在了懷裏,扣得緊緊的,不留縫隙。曦光有些不舒服,輕聲拒絕,他才不舍的松開,等到過了許久,人睡沉了,他便又把人抱了回來。
身上仿佛被緊緊束縛,連動一動都不能,偏偏對方動作又輕柔,她并未覺得太過難受,睡夢中,曦光有些委屈的哼了幾聲,到底沒醒。
一覺到天明,等她醒來時,皇帝已經離開,她更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
身上的紅痕經過昨日,非但沒有退下,反而越發的豔麗。
曦光渾身酸軟,根本不想動彈,卻也不得不去了藥閣,配了藥膏出來,又讓宮人幫忙抹上。
重重帳幔落下,雲芝拿着藥一點點抹過那些紅痕。
從肩頭到腳踝,甚至……玉似的肌膚上竟然一寸都沒有放過。她低眉斂目,根本不敢多想,到底忍着抹完了。
曦光面紅如火,都不敢看她的反應,等穿上衣裳,一整日都避着雲芝的目光。
要不是,要不是她抹不到那些地方,她才不找人幫忙!
秦枕寒回來時見此,眸光微動,正想着怎麽了,便嗅見了她身上淡淡的藥香,瞬時明白過來,冷冷的看了眼雲芝。
雲芝一抖,低下了頭。
那夜陛下都沒有讓她們伺候,而是自己親力親為,只看娘娘那一身的痕跡,就知道他是如何的癡迷,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碰的。
雖然她是女子,但是很顯然,在陛下眼中也是別人。
曦光整日忙于修養,也沒了精神去制藥,索性找了女先生來說書。
說的是一本游記,對方說的很好,聲音變換間就将人帶入了那一片如詩如畫般的景色中。
秦枕寒沒太在意,将人攬在了懷中,忙碌了一上午後有些煩亂的心忽覺惬意。
淡淡的藥香和梨花香混在一起,他眸中越沉。
午膳後,曦光慣來是要小憩一會兒的。
重重帳幔放下,往日裏秦枕寒都會在外間看折子,今日卻揮退了人,命人将殿門緊閉,掀開了帳幔,便對上了曦光警覺的雙眼。
“關門做什麽?”她半坐起身,忐忑的問。
秦枕寒單膝跪在榻上,俯身靠近,輕聲說,“怎麽不讓朕給你擦藥?”
曦光面上一紅,說不出話。
“你就為了問這個?”她咬着唇說,明顯是不信的。
低笑一聲,秦枕寒靠近。
“不行!”曦光慌忙阻攔,往後退去。
“不行什麽?”秦枕寒笑着反問。
“不管你要做什麽,都不行!”曦光撇開眼,紅着臉說。
之前那夜,實在是,實在是……
“曦光,再過三個月,你就要走了。”秦枕寒嘆了口氣,失落的說。
眼睫一顫,曦光忍不住看向他。
是啊,三個月。
“多陪陪朕,好嗎?”秦枕寒溫聲誘哄,趁她猶豫,不動聲色的拉了人過來,說,“我舍不得。”
“可誰讓你喜歡呢。”他眼中苦澀,面上卻在笑。
他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太委曲求全,又足夠溫柔寵溺。
曦光頓時就心軟了。
無力的拒絕中,慢條斯理的解開了衣裳,秦枕寒身上的龍袍卻仍舊整整齊齊。
細白手指攥皺了衣裳,難忍的泣音中,曦光恨恨的拽開了他的衣襟。
這個禽獸!!!
一晌貪歡。
等到沐浴完,曦光徹底沒了力氣,甚至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由着人将自己抱回了床榻,正要找衣服穿上,就見那人竟然找到了藥膏,她頓時睜大了眼。
“曦光,我為你上藥。”秦枕寒微笑着說,抽開她身上裹着的被單。
“別,我自己來,我,”一想到上午那個過程,如今換了秦枕寒還要再來一次,曦光立時慌亂,攥住了被單,不想被他抽開。
“我來,就不用再被別人看見了。她們會忍不住多想的。”秦枕寒溫聲提醒,帶着稍稍的吓唬。
曦光的手頓時一松。
她,她也不想讓雲芝看見,實在是,實在是……
可她也不想讓皇帝來啊。
她頓時糾結。
“在屋裏,沒人知道的。”秦枕寒去吻她,直等到将人親的暈暈乎乎的,指尖也不知不覺的松開。
他沾了白色的藥膏,慢慢在顏色愈深的紅印上抹開。
冰涼的藥,溫熱的指尖。(就是單純的抹藥非擦邊謝謝)
這場抹藥的過程對于曦光來說,實在是太過漫長,長到在秦枕寒聽說,說好了的時候,她竟然忍不住松了口氣。
剛剛難耐的感覺散去,一直強忍着的人眼圈都有些紅了。
眼見着似乎把人欺負的狠了,秦枕寒将人抱在懷中穿上衣裳,又放進錦被之中。
“睡吧。”秦枕寒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起身出去了。
足音漸遠,他似乎又在看折子,曦光迷迷糊糊阖了阖眼,方才安心的睡去了。
但她沒想到,這只是個開始。
等到晚上睡前,秦枕寒哄着她,又抹了一次藥,第二天睡醒亦是,早晚三次,每天記得比她還準時。
偏每次都要留下新的痕跡,新新舊舊,竟然一直下不去。
秦枕寒沉浸其中,樂此不彼。
晚上,曦光身上又有新的藥味,雲芝偷眼看了眼,恍然明白了端倪,等再伺候她時,就注意起來。
陛下明顯很不喜歡有人碰觸娘娘。
兩人的關系更近一步,卻又好似和從前沒什麽區別。
一同用膳,一同就寝,偶有機會,秦枕寒就帶了她去宮外玩散心。
冬天漸漸來了,集市卻依舊熱鬧。
吆喝叫賣聲彼此起伏,秦枕寒牽了曦光,穿行過去,只是在聽到清脆的鈴铛聲時,稍稍矚目了一下。
曦光渾然不覺,拉了他去看雜耍。
弄劍,走索,轉碟,各式動作輕巧又花哨,讓人目不暇接。
“好,好。”在哄堂喝彩聲中,曦光也拍了手大笑。
“這個班子不錯。”
“這還不算什麽,等到過年的時候,更熱鬧。”
旁邊有人交談,曦光拉了秦枕寒的手眼睛晶亮,說,“我們過年再來看看好不好?”
似這種雜技,宮中有的是更精彩更好看的,秦枕寒悄聲告訴她。
曦光卻搖頭,笑盈盈的說,“不,就來這裏看。”
雜耍的确很好看,但是她更喜歡這份熱鬧。
“好。”這點小事,秦枕寒到底是更願意順着她的。
雖然他覺得宮外太過吵鬧。
痛痛快快的玩了半夜,夜裏回去,曦光洗漱,卻發現秦枕寒不在。
“陛下呢?”她忍不住問。
“陛下似是有事,剛才出去了。”宮人忙回答。
曦光點了點頭,沒太在意,等到晚上就寝,才知道所謂的有事是什麽。
她腕子上的珍珠珠串,被秦枕寒慢慢系上了一枚玉鈴铛,聲音清脆,竟比尋常的鈴铛聽起來更加悅耳。
曦光晃了晃,聽着叮當作響挺好聽的,不由笑起。
“戴這個做什麽?”她好奇的問。
“一會兒就知道了。”秦枕寒眼中含笑,指尖彈了一下鈴铛,聽着清脆的聲音很是滿意。
等到叮當聲敲碎了寂靜的夜,曦光亂了呼吸時,方才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她心中恨恨,使勁咬了一口。
禽獸啊!!!
第二日一早,曦光死死看着那枚玉鈴铛,先是自己準備解下來,可秦枕寒昨晚系的是死結,牢牢纏在原本的珠串上,根本解不開。
除非是将珠串弄斷。
可她哪裏舍得,這個珠串陪了她許多年,況且那線也不是尋常東西制成,堅韌無比,若是弄斷了,便再難恢複從前了。
糾結半晌,她只得恨恨的将珠串收起來,卻一整日都沒有給秦枕寒好臉色。
秦枕寒看那珠串不順眼許久了,見着她收起,便親自取了镯子要給她戴上。
細細的玉镯玉質溫潤,一時間竟分不出和她那一身雪肌那個更動人。
“我不要。”曦光想收回手。
“還生氣?”秦枕寒耐心的問,轉而将镯子放下,握着她的手指慢慢□□。
“廢話!”曦光撇開眼不看他,這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思及昨夜種種,她還是不争氣的紅了臉。
“好了不氣了,過兩天帶你出去玩?”秦枕寒拿了她最喜歡的事哄她。
但這次曦光堅定的忍住,沒有理會。
“原來不喜歡啊?”秦枕寒放慢了聲音,眼中含笑說,“我還準備去溫泉行宮,你既然不喜歡出門,那就算了。”
溫泉行宮?
曦光到底沒忍住誘惑,眼睛亮了看向他,可想起自己還在生氣,就收回了眼眸,偏偏還惦記着,反倒越發的生氣了。
“不理你了。”她起身,準備離開。
秦枕寒失笑,怎麽這麽可愛。
他伸手拉住了曦光,稍微用力一拉,就把人拽進了自己的懷中。
“騙你的,前些日子就開始準備了,明天就能出發,不生氣了,嗯?”他摟着人,溫聲哄着。
曦光嫌他壞心眼剛才故意惹他着急,哼了幾聲不理會,等着這人好聲好氣哄了好一會兒,才算開了口,說,“行宮在哪兒?”
“就在城外,一天就能到。”看着終于哄了人開口,秦枕寒笑開,說。
第二日,晨起出發,一切就如秦枕寒所說,全都準備妥當,等到暮色來臨之前,她們就到了城外的溫泉行宮。
這裏溫暖卻又不會幹燥,比起皇宮曦光更喜歡這裏。
溫泉泡着也很舒服——
如果沒有皇帝的話就更好了。
滴答的水聲和着泣音,這人不知道從哪裏取來了玉镯為她戴上,一動便是一聲叮當。
等到曦光精疲力盡睡下時,仿佛都還能夢到這些聲音。
自從那夜解毒後,每每入夜,他身上就再看不見曾經的沉穩從容。
仿佛食髓知味,又仿佛是最後的狂歡。
“三個月。”每次到最後,曦光意識迷離中都能聽到他在她耳邊啞着聲音說。
一次次,一聲聲。
這是他們能相處的最後時間。
“三個月。”
“兩個月。”
悄然間,十月過去,時間進了十一月,天氣越發的冷,好在在行宮,倒也無礙。
宮裏牆角種着梅花,不知道哪天就偷偷飄出了香味。
曦光一場好眠,醒來卻發現屋內一片銀晃晃的白,窗外千山堆雪,雪花紛紛揚揚自天際灑落。
黛色的蒼山,白色的雪花,漂亮極了。
“下雪了?”曦光驚喜的說,起身踩了繡鞋就去看雪。
似這種在蜀州鮮少見到的景色,她都是很喜歡的。
“娘娘,娘娘,快披上。”雲芝手忙腳亂的拿上披風,追上她為她攏上。
殿內通着溫泉暗流,哪怕光腳踩在上面也不冷,但外面的風可不一樣,又冷又硬,可不能大意。
曦光被風一撲,的确有些冷,忙攏了攏鑲着狐毛的領口,絨絨的,将她下半張臉都捂了起來。
“咦,外面沒有雪。”她看了一眼,有些失望。
不過也是,這溫泉山上總是帶着熱氣,就算有雪花落下,怕是也很快就融化了。
“雲芝,快,幫我收拾收拾,我要出去看雪。”曦光轉身在妝臺前坐下,興致勃勃的說。
雲芝等宮人立即上前開始伺候。
很快,曦光就換好了衣裳,梳好了發髻。
她擡手輕拂,忍不住嘆息,“以後要是沒有你們,我可怎麽辦啊。”
她笨手笨腳,這麽些年了都沒學會挽發髻,以前在家是巧喜,現在是雲芝她們。
“只要娘娘不嫌棄,奴婢們願意一輩子伺候您。”雲芝等人笑着說。
曦光笑了笑,沒有說話。
可她早晚是要走的啊。
外面已經準備好了早膳,曦光用完,便起身帶了人出去玩雪,一直到了山腳下,才看見未化的雪意。
雲芝等人侍候着,已經做好了她要碰雪就阻攔的準備。
然而,自始至終,曦光卻也只是遠遠的看着,看着飛雪落滿枯枝,堆出一樹銀霜。
她喝多了藥,又怕了生病,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世上再沒人比她更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這般轉了許久,秦枕寒來了。
看她兜着兜帽,上面落滿了雪,秦枕寒無奈,上前将兜帽取下,拂下了雪,內侍撐起傘,擋在兩人上面。
曦光擡頭看他,見他用那雙翻看折子的手認真又耐心的做着這些瑣碎的小事,忍不住笑,輕輕拂下了他肩上的雪意。
“一個月。”
時間荏苒,等到最後一個月倒數完的時候,已經臘月過半,快過年了,曦光該走了。
冬日的溫泉行宮水霧飄渺,在山中蒸騰,籠着若隐若現的雕梁畫棟,飛檐鬥角,恍然間如同仙境。
曦光早早就開始走神,她來時身無長物,走時自然也戛然一身,只待時間離開,便能動身。
十五的夜裏,本該是毒發的時候,曦光已經提前制止了秦枕寒身上的疼痛,她總是想讓他少點苦痛的。
往日羞澀的人忽然如此,秦枕寒将她扣在懷中,溫香軟玉,讓人心顫。
曦光懶懶的,不想動彈。
“明天就走?”秦枕寒摟着她問。
“嗯。”曦光該走了。
但……
“曦光,陪我過完年再走吧。”秦枕寒如是說。
“已經很多年,沒人陪我過年了。”他面容平靜,不見絲毫波瀾。
偏曦光最見不得他這副模樣,仿佛那平靜的面皮底下,藏着萬般苦痛般,卻已經讓他習慣。
她想說以後會有很多人陪你過年,想說不缺我一個,可等到開口的時候,她說的卻是,“好。”
便最後再陪他一個月吧。
只一個月。
秦枕寒簡直愛極了她為他退讓的模樣,總是溫和輕笑的面上瞬時笑開,耀眼極了。
曦光頓時不争氣的怔了一下。
過完十五,聖駕回宮。
臘月二十二封印,歇朝半月,等到初八才會開朝。
因此,等回宮後這些天,秦枕寒都格外忙碌。一道道诏令從禦書房傳出,六部尚書輪軸轉,要定下各個衙門接下來的事情。
溫泉別宮的清閑仿佛還近在眼前,他忽然忙起來,曦光雖然松了口氣,卻又莫名覺得身邊有些空落。
整日在殿中閑來無事,聽雲芝說禦花園中梅花開了,她索性去轉轉。
冬日的蕭瑟并沒有影響到禦花園,偌大的園林中,依舊争奇鬥豔,各色奇花異草競相開放,松柏長青,而遠處那一片紅梅初綻,更是分外惹眼。
曦光懶懶走在其中,冬日稀薄的陽光照在身上,竟也覺出了些暖意。
她走入梅林,随手折下了一支梅花,滿枝的花苞,只綻了幾朵而已。
身後宮人們安靜跟着,曦光轉了一圈,忽然站定。
前面的小亭子還在,曦光記得去歲大雪那日,她就是在這裏,第一次遇見天子。
當時她還滿心忐忑,想要和他說說話,博一條出路。
而現在……
念及昨夜那人火熱雙臂将她抱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抱怨,說是太忙的低沉聲音,曦光面上一紅。
一年而已,一切便就天翻地覆。
她預期中的為他治病,他則廢黜太子,兩人合作,如今竟然轉變成了這樣親密的關系。
這般心不在焉的走着,等曦光回神,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禦書房附近,腳步立時一頓。
“娘娘?”看她站定,宮女立即輕聲問道。
“算了,回去吧。”曦光搖頭,到底是禦書房,她看外面還候着臣子呢,她就別去添亂了。
“娘娘,娘娘!”可轉身沒走出多遠,身後就有內侍匆忙追上,恭敬謙和的說,“娘娘,陛下知道您來了,命奴才請您進去。”
“陛下不忙嗎?”曦光站定問。
“不忙,不忙。”
“我看有大人正在候見。”曦光看向禦書房門口。
內侍就笑了,說,“那些人,哪兒有娘娘您要緊。”
遲疑片刻,曦光到底去了。
“娘娘,你請,這邊,小心臺階。”內侍殷勤萬分,直到送了曦光進殿,才算松了口氣,退到殿外。
這位主可是連常善總管都要小心侍候的,他豈敢怠慢。
“覺得無聊了?”秦枕寒招手,示意曦光過去。
“嗯。”曦光走過去,随口應了一聲,沒好意思說自己走了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來了。
秦枕寒握住她的手,将人拉進了自己懷中。
曦光早已經熟悉了這個懷抱,只是略動了動,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
溫香軟玉在懷,忙碌了好幾日,都沒來得及好好抱抱她,索性就攬着人,看起了折子。
宮人知機的送上了茶水點心,生怕讓陛下覺得他們怠慢了曦光。
他的懷抱溫暖而寬闊,仿佛能遮蔽所有煩惱,曦光卻想起了昨夜在這個懷抱中,秦枕寒在她耳邊說的話。
“曦光,可以不走嗎?”
曦光沒有回答,兩人便就心照不宣,她總是要走的。
過完年後她就可以離開了,曦光想,高興依舊,卻沒了從前的激動,甚至有些懶懶的。
她在舍不得,她知道。
可曦光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要走的。
這般胡思亂想着,她面上的笑不知不覺的淡下,安靜倚在秦枕寒的懷中,不想動彈。
殿中地龍燒的暖暖的,秦枕寒的動作也很輕柔,曦光悄然中睡着了。
“你呀,”秦枕寒停下手中的折子,低頭看她,輕嘆一聲。
怎麽就這樣倔強。
明明也舍不得他,卻非要離開。
外面的世界,就真的那樣好嗎?
吩咐了內侍命外面候見的大臣下午再來,秦枕寒開始專心處理折子。
不知不覺,就到了午膳時間。
內侍進來問過,他直接命人擺在了側殿。
放下折子,低頭看着曦光沉靜的睡顏,眸光稍動,便能從微散的衣襟中,瞧見一片豔色,他心中霎時一動。
常善悄然看了一眼,揮揮手帶着殿中內侍悄然退下,帳幔垂落,門被緊閉。
吱呀聲中,殿中的熱氣似乎一盛。
曦光只覺得熱,酥酥麻麻的酸癢彌漫開,再也睡不着了。
她睜開眼,只聽見沉沉的一聲你醒了,便被扶着坐了起來,扶着他肩膀的手一緊,她擡起頭,狠狠抽了口氣。
曦光險些喘不上氣,好一會兒,方才長長的,近乎哀鳴般喟嘆了一聲。
“曦光,可以不走嗎?”他問。
眼睫顫了顫,曦光朦胧中睜眼看他,眸光如水,将他心頭那把火燒的更旺。旺到縱使曦光嗚咽的更加可憐,他也沒放過她。
曦光,要記住我,将我刻進骨子裏,一刻也不能忘記我,知道嗎。
等到沐浴完後,曦光已經沒了力氣,只得靠在秦枕寒懷中,才能勉強坐住。
攬了人在懷中,秦枕寒親自挾了菜喂她,很是樂在其中。
曦光狠狠瞪他,偏這人無動于衷,有心想不吃,卻又實在是餓,只好使勁咬牙,當做是在嚼秦枕寒的肉了。
秦枕寒失笑,正要說話,眉眼就是一動。
曦光使勁擰了他半天,可這人就跟感覺不到疼似的,只是溫柔的看着她,什麽都沒說。
他沒說話,她卻忍不住松了手。
“不疼嗎?”她不由嘟囔,捏了捏自己,不由皺眉。
挺疼的啊。
沒想到她會這麽幹,眼見着那片肌膚都紅了,秦枕寒無奈放下玉箸,過去輕輕揉了揉。
“疼嗎?”他問。
“疼。”
“下次不高興就掐朕,朕不疼。”
可哪裏會不疼呢,不過是能忍罷了。
看着他甘之如饴的認真眉眼,曦光忽然就生不起氣了。
作者有話說:
剛才改了bug,三個月的話十二月就到了,一直下意識覺得是一月,改好了改好了。
孩子已經被鎖傻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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