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唐賢心中想着,眼中笑意浮動。
把完了脈,他又開了幾幅方子。
曦光見了驚訝,按理說,不該這麽快換的才是。
“師傅,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她忍不住問道。
“既然你打定了注意,那之後一切就都要聽我的話。”唐賢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說。
曦光從小就聽他的話,也不覺得有什麽,就點了點頭,說好。
秦枕寒卻不放心,等安頓好曦光之後,去見了唐賢。
“唐老剛才的話何意?”他開門見山的問。
“置之死地,而後生。”唐賢也沒有隐瞞,直接回答。
秦枕寒面色一沉。
唐賢嘆了口氣,詳細說來他的想法,以曦光現在的身體,想要平安無事誕下孩子實在是太難,既然如此,只能兵行險着。
在她孕期大力進補,但是她的身體虛不受補,藥效必然會堆積在體內。
“之後呢?”看唐賢停住,秦枕寒冷聲急問。
便是他也知道,是藥三分毒,若是過多淤積,只有壞處。
“然後,就要看陛下能不能找到那些藥了。”唐賢說,“若是那藥制出,便能讓曦光陷入沉睡的狀态,緩緩消化體內的藥力,補足生來的不足。”
這個想法太過大膽,唐賢翻遍師門的典籍,也只見到成功過一例而已。
但事到如今,不得不為。
失敗的結局不必多說,但若是成功了——
“曦光以後,便能與常人無異了。”唐賢鄭重的說。
秦枕寒眸光一動,沉聲說,“好,就依唐老所說。”
能尋得這一線生機,本就是上蒼賜予,秦枕寒已經不敢再過多奢望。
他這段時間認真了解過婦人懷孕之事,雖然前三個月大多艱難,卻也不像曦光這樣,清醒的時間寥寥無幾,總是精神不濟,昏昏欲睡。
這代表了什麽,不言而喻。
說完話,秦枕寒再回去時,曦光正在聽話本子,都是從玉京那邊送來的,趙嬛音寫的東西。
将人攬在了懷中聽着,她卻發現懷中曦光的神情有些奇怪。
“怎麽了?”
‘卻說那美人傾城,被公子哄騙帶回了家中,三番兩次試圖逃走,卻都不能。她本以為覓得良人,舉案齊眉,誰知卻淪為了妾室,整日更是郁郁寡歡,憂思成疾。’
‘那公子滿口愛語,卻不顧美人意願,強留在家,徒嘆奈何。’
說着,說書先生嘆了口氣,滿是憐惜。
“這,”曦光遲疑的看向皇帝,應該不是她的錯覺。
“說的是我?”她說。
秦枕寒倒是沒注意這些話本子,但趙嬛音寫的差不多能和曦光的經歷對上,他就點了點頭。
“我倒要看看,她是怎麽寫我的。”曦光來了興致,坐起身說。
那女先生見着這位總是怏怏的主子眼睛晶亮,更是口燦蓮花,妙語連珠,語氣輾轉,一會兒笑起,一會兒嘆氣,讓人的心思都沉浸了這故事之中。
她詳細說了那美人在公子家中的郁郁寡歡,最後口中一轉,只道姑娘遇見了那公子的父親,這家的家主。
卻原來,這家主早年受傷,公子只是他的養子。
聽到這裏,曦光幾乎确定趙嬛音說的就是她,立時扯了扯秦枕寒,忍不住笑着說,“到你了。”
秦枕寒也聽了些,卻不在意,不過是些話本子而已,他看着折子點了點頭。
“你說她會怎麽說你?怎麽說咱倆?”相比之下,曦光可真是好奇極了,扒拉下他手中的折子,探頭去看他。
“聽聽就知道了。”秦枕寒耐心的說,扶着她坐好,道,“來,繼續聽。”
曦光也怕自己聽落下了,轉過頭繼續聽說書先生說。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小蘭捧着膳食來,曦光坐起身去吃,那邊說書先生已經被請下去了。
“我還沒聽完呢。”曦光有些遺憾。
“姑娘,您要用膳可不能分心,而且,那說書的也該休息了。”小蘭勸說道。
曦光這才作罷,用完了膳,打了個呵欠就睡覺去了。
一覺睡了約兩刻多鐘,她睜眼後,就又請了說書先生來,迫切的想要立即聽完。
看這位主子這麽感興趣,女先生也越發的賣力,很是盡情的說了那美人如何在家主的幫助下脫離苦海,偏若是走了,又躲不開公子,只得繼續委身于家主庇佑之下。
那家主潔身自好,從未沾染女色,唯獨這美人,予取予求,細心呵護,幾乎将之視若珍寶。
海樣的奇珍異寶,绫羅綢緞都送進了那美人的院子,裏面随意一個不起眼的東西,都是千金難得的寶貝。
曦光靠在秦枕寒懷中聽她說着,睜大了眼。
她倒是聽說過昭華宮中的東西都不一般,但,但也沒有這麽誇張吧?
“真的嗎?”曦光忍不住拽了拽秦枕寒的袖子問。
秦枕寒指尖劃過她的臉側,微笑,“你以為呢?”
曦光宮中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
曦光便明白,是真的。
“你,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啊?”她忍不住好奇的問。
自然是從那個夢開始——
但這樣荒誕的事情,秦枕寒自然是不準備說的,遂笑道,“朕也不記得了。”
曦光頓時就有些失望。
她倒是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看她如此,秦枕寒低頭,在她額角落下一個吻。
曦光頓時就被哄好了。
那邊說書的先生還在說,她用了一下午,來說那家主是如何的對曦光好。
曦光聽着,應了大半,但在此之前,她從沒有注意過。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秦枕寒為她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嗎?
這般想着,她感動極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依偎在秦枕寒懷中去親他。
“睡覺。”秦枕寒被勾的沒辦法,偏這會兒又不能動她——
起碼不能這麽頻繁,便将人按在了懷中。
熱意透過薄薄的中衣落在腿上,曦光頓時就老實了。
雖然借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好累的……
乖巧的靠了一會兒,曦光就迷迷糊糊起來,往秦枕寒懷中蹭了蹭,忽然問,“秦枕寒,我是不是太粘人了?”
她也發現了不對,以前她從來不是這樣黏黏糊糊的性子,可這會兒卻總是往秦枕寒懷中蹭,前兩天他只是沒抱她,她竟然就有些委屈了。
秦枕寒本就忍得難受,她還這樣挨挨蹭蹭,又軟着聲音問他,呼吸一重,頓時就不準備再忍了。
曦光正努力打起精神睜眼等着他的回答,自己的手就被拉了過去,頓時噤聲。不由的放緩了呼吸,頭腦卻被錦被間的熱氣蒸的越發昏沉。
半夢半醒中,曦光感覺到掌心被人擦拭幹淨。
“你可以再粘一點。”有人在耳邊說,聲音低沉,帶着讓人酥軟的啞意。
她恍惚間勾起唇角,又往身前這個溫熱的懷抱裏擠了擠。
秦枕寒扔了帕子,将人攬在懷中,細細整好了她鬓間被蹭亂的發,将人抱好。
懷中的人嘟囔兩聲,睡顏恬靜含笑。
一夜好眠。
這會兒天亮的早,曦光醒的也早,她在院子裏走了走,用過膳食,就又睡了一個回籠覺,等醒了正躺在床上不想動彈,雲芝就過來笑着說,“姑娘,王妃和小郡主今日拜訪,算算時間,也快到了。”
精神一震,曦光半坐起身,忙說,“快,我要洗漱。”
一衆丫鬟立即圍繞着她開始動作。
“娘怎麽來了?”曦光忍不住問。
“姑娘您忘了,前兩日王妃就命人捎了話,今天要來看您的。”雲芝柔聲回答。
曦光努力想了想,才想起這回事。
“我都忘了。”她有些懊惱的說。
雲芝小心翼翼的為她簪好首飾。
曦光現在整日精神不濟,懶怠動彈,發飾也也去了金銀珠玉,多是絹花錦帶。
但雲芝手藝好,哪怕是這些,也能将她妝扮的格外好看。
“姑娘,唐老早就叮囑過了,您現在精力不濟,忘事是難免的。無妨,奴婢們都記着呢。”她柔聲安慰。
“我知道。”曦光嘟囔,但她以前也只是知道,現在方才真的有所體會。
“秦枕寒呢?”她又問。
“陛下去了書房。”
曦光了然,不過她醒了他應該快回來了才是,這個想法一閃而逝,她沒有多想。
總算收拾好了,小蘭又備好膳食,等她用完,燕靈璧和秦姣姣正好趕到。照舊在院中接見,曦光這會兒喜歡寬敞透風的地方,在屋子裏總覺得憋悶。
“娘,姣姣。”笑着打過招呼,她邀着兩人坐下。
說書先生已經到了,正接着昨天的繼續說。
秦姣姣聽得有些好奇,問了一下曦光前面的內容,頓時驚呼起來。
對于一個小姑娘來說,裏面女主這樣的經歷,而且還是和父子二人的糾葛,都格外的新奇。
曦光聽着秦姣姣興致勃勃的詢問一樣樣回答,略有些不好意思,只當這不是自己的事情,才一一說出口。
秦姣姣聽得出神極了,匆匆聽她說完大概,就忙盯着說書先生去了。
燕靈璧本來沒太在意,可聽她說過幾句後,卻不由一怔,忍不住看着曦光出起了神。
一牆之隔,江州內衛都指揮使陸成仁穿過暗道,到了小院。
誰也想不到,南轅北轍兩條街上的內衛司和那個小院,竟然離得這樣近。
“陛下,近日江州聚集的不明人士漸多,您看?”陸成仁身上的傷這段時間也養的差不多了,等進了書房行過禮,就匆匆的說。
一個月前,皇帝抵達江州的動靜到底太大,雖然有意遮掩,但在別的地方苦尋無果後,有心人還是将目光落向了江州。
他們懷疑皇帝一直呆在這裏,沒有離開過。
“無礙,”秦枕寒十分從容。
“南巡的隊伍也快到了。”他看向窗外,不急不緩的說。
“可這些人在城中四處流竄,不得不防。”事關陛下,陸成仁很不放心。
秦枕寒也不放心,他自己無礙,但是他擔心會有人驚擾到曦光。
心中一轉,他轉而問起了尋藥的事情。
“昨日寧州傳來消息,說是發現其中一味藥和霸拳張家有關,卑職們正在探查。”這些世所罕見的藥,要麽是藏在深山老林無人得見,要麽就是被那些強大勢力藏在了家中。
普通人除非死死的藏好不露一絲線索,否則是護不住的。
霸拳張家,武林五大勢力之一,不容小觑。
否則,陸成仁也不會說是探查,而是要強取了。
秦枕寒聞言眉梢輕揚,提筆寫了一封信,然後按上自己的私印,遞給了陸成仁。
“若是不配合,可調動寧州衛。”他說。
陸成仁一驚,立即意識到了這張紙上寫着什麽,立即低頭應是,雙手接過。
這,可是能調動寧州所有軍衛的東西啊。
雖然早就知道陛下無比重視尋藥的事情,但是陸成仁怎麽也想不到,他竟然會給與內衛調動衛隊的權力。
“屬下等定然竭盡所能,娶回那味寶藥。”這種東西,陸成仁自然不放心交給別人,加上陛下給他,卻沒有給伺候在身邊的內衛,這個意思已經很明确了。
竭盡所能四字,殺氣四溢。
陛下竟然已經給了這個權力,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
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去吧。”秦枕寒說。
陸成仁立即告退,可走出幾步,卻又聽陛下沉吟開口,他立時頓住腳步回去。
“無辜之人,不可多造殺孽。”秦枕寒想了想,到底說道。
便當是,為曦光行善積德吧。
陸成仁有些驚訝,他當年也是陛下身邊的親衛,自然知道這位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相反,陛下心腸冷硬,使得盡是鐵血手腕。
只要能達到目的,他不在乎會犧牲多少人,造下多少殺孽。
現在怎麽?
不敢深思,陸成仁立即應是,這才退下。
小院,正聽着說書,曦光就發現燕靈璧又在看她,便就輕聲問,“娘,怎麽了?”
“曦光,這個話本子?”燕靈璧遲疑片刻,到底開了口。
曦光一頓。
“這裏面,”燕靈璧欲言又止。
她初時沒有在意,但是眼下聽着,卻越聽越是忍不住多想。父子,美人,這很難不讓她想起曦光。
曦光直接點了點頭。
燕靈璧面上端莊得體的微笑忽然就是一僵,淚水突如其來的落下。
秦姣姣愣住,忙和曦光手忙腳亂的去安慰她。
“娘你怎麽了?”
“娘別哭了,都過去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秦姣姣疑惑的看着曦光,什麽過去了?剛才不是在說話本子嗎?
“娘沒事,沒事。”燕靈璧将曦光摟在懷中,硬是咽下嗓子裏的哽咽,咬牙說。
她早就知道,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可她忍不住。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被太子騙回宮,無人可依,無處可靠的時候,她就恨得發狂。
那個時候,曦光該有多害怕啊?
燕靈璧對皇帝的感覺一直淡淡,她不相信男人,但現在忽然就忍不住感激起來。
不為別的,只為他救了曦光。
“娘,我現在很好,他也對我很好。”曦光柔聲說。
秦姣姣聽得滿頭霧水,正想問到底怎麽了,就聽見一道男音響起。
“怎麽了?”秦枕寒看着被燕靈璧牢牢抱住的曦光,微微蹙眉。
“沒什麽,就是娘她聽說了這個故事。”曦光看見他回來了就先下意識笑起,然後說。
燕靈璧松開了曦光,穩住了自己的儀态,正要行禮,就被跟在秦枕寒身後的內侍扶起,笑着說,“王妃請坐。”
看出皇帝不準備洩露身份的打算,燕靈璧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幾個嬷嬷丫鬟。
秦姣姣震驚的看着秦枕寒。
這,這男人是誰,怎麽會在自家姐姐的院中,還和她這樣親昵?
“原來是王妃到了。”秦枕寒淡淡的說了一句,過來便準備将曦光抱在懷裏,卻被她推開。
曦光輕輕搖頭,很不好意思,丫鬟面前怎麽樣也就算了,她哪裏好意思在自家娘親和妹妹面前如此親昵。
只是,她還是忍不住伸手,握住了秦枕寒的大手。
反手将她握住,秦枕寒拉着人坐下。
見着兩人如此親昵,燕靈璧眼中微柔,也不準備打擾,直接告辭,帶着仍在恍惚的秦姣姣就走了。
“母妃,那是誰?”一直等上了馬車,秦姣姣就忍不住了。
燕靈璧斟酌着自己身邊跟着的幾個人,邊笑着說,“那是你姐姐的未婚夫。”
“未婚夫?”秦姣姣更震驚了。
燕靈璧含笑哄了她幾句,秦姣姣才恍恍惚惚的沒有繼續問了,只是忍不住想起秦枕寒。
看着年齡似乎有些大?
不過和自家姐姐好像很般配?
送走了燕靈璧,曦光差不多又困了,繼續着她吃完就睡的日子,等醒了便靠在秦枕寒懷中繼續聽書,完全忘了之前想的要問問他上午怎麽不在的事。
女先生不急不緩,又花了兩天的時間,總算差不多講完了那家主如何如何的對美人好。
正值上午,她口中一轉,聲音變得低緩。
曦光聽到這裏,哪怕明知道是故事,竟然也忍不住心中發緊。
女先生的眼中隐約有些惋惜,口中一轉,道那美人紅顏薄命,竟一場急病沒了性命。
秦枕寒這才擡眼看去,眸色冷厲,看的那說書先生一駭,沒敢繼續說下去。
“我假死的事情沒告訴她。”曦光小聲說,微微蹙眉,隐約有些不好意思。她本來是準備一切塵埃落定,秦枕寒納了妃嫔之後,再和趙嬛音恢複往來,卻沒想到……
也就是說,趙嬛音如今怕是真的和大家一樣,都以為她去世了。
聞言,秦枕寒的眸光才柔和下來。
但凡和曦光有關的事情,他聽不得不好的消息。
那說書先生這才松了口氣,暗道果然是男子,聽得美人去世,還是會失态。
不過,她看了眼曦光,一時間倒是有些好奇,這書中的美人,較之眼前的這女子,又如何?
她口中不止,繼續說了美人去世後,那家主是如何将那美人追為自己的妻子,藏進祖墳,之後又是如何的哀傷,竟然什麽事也不管了,只停留在女子生前住過的地方,日複一日的哀思。
說書先生很是仔細的渲染了一番那家主是如何的難過,竟導致于人都憔悴了。
聽到這裏,曦光面上的笑意就淡下了。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秦枕寒,擡頭看着他,止不住的有些難過,她走之後,秦枕寒就是這樣的嗎?
看她怏怏的,秦枕寒不由輕笑。
曦光以前的情緒總是淡淡的,但有孕對她的影響明顯不小,喜怒形于色,還分外強烈。
“沒事,”秦枕寒哄着曦光說,“都是裝的。”
他那會兒整日只想着該怎麽把曦光抓回來關起來,哪兒有時間哀傷。
曦光一想也是,她還活的好好的秦枕寒怎麽會哀傷,就又興致勃勃的聽了起來。
沒多一會兒,那邊女先生口中一轉,竟說美人的死原來是和公子有關。
曦光頓時怔住,下意識去看秦枕寒,眼中迷惑。
前面的都能對上,可這個?
“話本子而已。”眼見着區區一個話本子,曦光還當了真,秦枕寒低聲說。
曦光便就繼續去聽,一直聽到家主得知之後大怒,将那公子削皮碎骨,挫骨揚灰。
她眼睛頓時一亮,這就是她的想法啊。
“好。”曦光立即贊了一聲,秦順安那個瘋子就該這麽死。
周嬷嬷等一衆宮人都不由看向她。
在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她們就都想起了曦光,如今看她這般暢快的模樣,莫非,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曦光是被太子騙回宮的?
禽獸啊!!!
得了贊賞,說書先生也更賣力,一個勁說下去,說那家主舊傷發作,在美人去世一年後,也跟着去了。
作者有話說:
看到有寶子說女鵝人設有點奇怪,咱不奇怪哈,懷孕的人總是,比較情緒化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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