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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枕寒輕輕笑了笑,說,“這雲湖行宮本就是仿着玉仙池建的,相較起來甚至還差了些味道,你若是見了玉仙池,肯定喜歡。”
心中的疑惑只是一閃而逝,曦光就被他這句話分去了心思,眼睛一亮,說,“真的?”
“真的。”看她高興,秦枕寒有些淡的臉色也恢複了柔和,輕聲說起了玉仙池的事情。
先帝昏庸,不理政事,只顧着沉緬酒色,廣修行宮別院,這玉仙池建在皇宮之後,是他最喜歡,也是最奢靡富麗的一座別苑。
其間樓殿巍峨華麗,美輪美奂,若天宮瓊樓玉宇般。
當時,皇帝隔三差五就要在其中舉辦宴會,觀賞歌舞,縱情享樂。
秦枕寒身為太子,自然要伴随在側,也是在那玉仙池,他一着不慎,被人下了毒。
他厭惡透了那個地方,所以登基之後,就命人将其封禁,宮人們知道他的忌諱,誰也不敢多提,久而久之,那座巧奪天工的別院變得荒蕪,也被人遺忘。
曦光絲毫不知道這些內情,聽秦枕寒一一說來,越發的向往。
兩人呆在殿中說着話,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過去,曦光又困了。
哄着她吃了點東西後睡去,秦枕寒繼續處理着堆積的奏折。
日頭漸漸西沉,熱鬧了一下午的行宮漸漸安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喧鬧起來的宣明殿。
宮人穿行,安排好了諸位貴人的坐席,只待陛下到來,宴會開始。
眼看着時間漸晚,天邊漸漸暗了,常善在門外走了好幾圈,卻也不敢去催秦枕寒。
可這一會兒還要沐浴更衣,若是現在不動身,就要晚了。
好在,睡了兩刻鐘後曦光總算醒了。
聽着裏面宮人伺候的聲音,常善很是松了口氣,忙進殿彎着腰小心的提醒說,“陛下,時候不早,您看,是否現在更衣?”
秦枕寒點頭,避去了偏殿。
曦光撇去一眼,抿了抿唇。
在院中的時候,兩人同吃同住,眼下,卻要避諱起來了。頓時就有些不高興。
等了會兒,一切收拾妥當,秦枕寒帶着曦光一并往宣明殿行去。
宣明殿中,諸人已經全部落座,等聽得內侍唱喝,全都起身,恭迎陛下駕臨。
餘光中,便看見了和秦枕寒肩并肩行來的曦光。
諸人心中一頓。
天子何等尊貴,哪怕是皇後,也要後退半步,可現在……
江州諸人心中尤其複雜,數月前,她們初見曦光,尚且還看不起她,只覺她是個投奔王府的破落戶,可沒想到,現在卻要在她面前,屈膝行禮。
曦光若是得意她們還能安慰自己一聲對方太過淺薄,可從始至終,她看都沒有看來一眼。
滿殿重臣勳貴,都沒有被她放在眼中。
這樣無聲的輕慢,反而更讓諸人面上火熱,心中也難堪起來。
絲毫不知衆人的想法,見着秦枕寒叫了起後,曦光便跟在他身後進了殿,準備朝着下午宮人給她指的位子坐去。
“曦光,來,跟朕過來。”秦枕寒阻攔,耐心的道。
曦光看了他一眼,跟着上了玉階。
玉階不高,只有九層,上面擺着一張條案,秦枕寒指向左側,命人将曦光的位置放在這裏。
宮人連忙聽命,動作利落的收拾好。
在此期間,殿中諸人只是靜默的看着。
看着那個女子走上帝王才能踏足的玉階,伴在皇帝身側。至此,她們才能感受到這所謂皇後的意義。
此宴本就是為了和江州諸位官員見面,等皇帝坐下之後,衆人便全都上前叩拜,面見聖顏。
秦枕寒勉勵幾句,又和知州,指揮使,按察使,都指揮使等幾位江州首腦問了幾句江州的事。
四人一一恭敬應答,其中,心中最複雜的,莫過于白立鋒。
若說是今晨聽到聖旨的時候,他還有所猜疑,等現在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相似的身影,他才恍然明白了之前燕靈璧話中的意思。
原來,伴在曦光身邊的,竟是陛下。
秦枕寒問的差不多了,便讓幾人也退下,宴會開始。
飲樂一番,歌舞起。
美麗多情的舞姬們在殿中翩然起舞,眉眼婉轉,含情脈脈。
曦光瞧的起勁,一時間倒是比秦枕寒還要出神。
相比之下,本該是主角的秦枕寒反倒不甚在意,他少時見多了先帝享樂的種種,美人如雲,千嬌百媚,亂花迷人眼,如今這種,尚不及其半分。
小蘭早就備好了果脯等吃食,曦光邊吃邊看,興致勃勃。
秦枕寒瞧着好笑,招來常善問問,讓舞姬們多跳一會兒。
她難得這樣高興。
殿中諸人推杯換盞,輕聲笑談卻也沒忘了注意上首的二位,眼見着威嚴冷漠的帝王今日這般柔和耐心,都會想起了當初。
心念轉動中,有心人早已經安排了人去查曦光出現在江州的前後經過,想要找出破綻。
讓這麽個人奪走皇後之位,他們實在是不甘心。
一派歌舞升平中,暗流湧動。
曦光渾然不知,看了一會兒,便坐的有些受不住了。
她軟了腰肢,眉眼都帶上了倦怠。
“衆卿繼續飲樂,朕還有事,便先走了。”見狀,秦枕寒起身淡淡的道,又看向曦光,微微笑了笑,說,“曦光,你随朕一起。”
曦光求之不得,立即就起了身。
群臣起身恭送,等到那兩人都出了殿門,才直起身,複又坐下。
“鎮國公家可真是好福氣,讓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啊。”饒國公笑呵呵的說,看着鎮國公的眼神卻有些晦澀。
按照輩分來說,他是秦枕寒的外祖,偏當年尚是太子的對方出事,他們直接放棄,轉而送新人進宮想要再生一個皇子,誰也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殺回皇城。
因着這一遭,秦枕寒對他們視而不見,他們竟還覺得有些慶幸。
只是總想着再送女入宮,哪怕不能有子嗣,若是得了皇帝的寵愛,讓他和饒國公府的關系緩和也不錯啊。可如今倒好,這樣天大的好處,都被鎮國公府得去了。
“都是緣分,緣分,我也沒想到,我這外孫女,竟然有這樣的造化。”蕭世安眉開眼笑的說,話裏的慶幸興奮都快溢出來了。
呸,可真是不要臉,一衆人見了不由在心中唾罵。
這鎮國公也算三朝老臣了,當年立下赫赫戰功,只是先帝時不被重用,沒想到當今登基之後,他竟然厚着那張老臉巴上去,還真被陛下看重了。
連着這次白給家中送一個皇後的好事,也能落在他們家身上。
“是造化,就是我怎麽不知,貴府還有這樣一個表姑娘?怎麽沒聽蕭老之前說過?”
像這種隐晦的試探,今天下午蕭世安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他立時就嘆了口氣,說,“我家外孫女那身體,自幼就弱,幾近夭折,我也是實在沒法子,不然自家的孩子,怎麽忍心送到深山老林裏去養着。好在那神醫是真的厲害,竟然将她養大了。”
“我啊,真是慶幸。”他很是感慨的說。
看他這幅做派,一衆人更是嘔的不行。
盛曦光那張臉是能作假的嗎?一眼就能分辨出的事,他還說的煞有其事,什麽自家的孩子,就憑秦家那一窩子粗人,能生出嫡長孫蕭雲微這樣孩子就已經是個奇跡了,他們能生出盛曦光那樣的美貌?
這邊鎮國公一行人不得閑,另一邊早早就有人和燕靈璧搭上了話。
兩人的相貌這樣相似,若說沒有關系,根本沒人會相信,可無奈就和蕭世安那裏一樣,燕靈璧也應得滴水不漏。
“小郡主,我聽說你叫那盛曦光姐姐?”有人便将目光對準了秦姣姣。
秦姣姣撇去一眼,不認識,下巴一擡,說,“是啊,這麽漂亮,每天看見了心情都要更好。我當然要和她打好關系啊。我可不像某些人,一看別人生的好看,就心裏嫉妒,想法設法的害人家。”
說着話,她眸光掃過殿中諸人,若有所指。
幾人臉色不由的就變了變。
那懷着心思搭話的姑娘也被噎了一下,準備好的話頓時就說不出來了。
殿中正熱鬧着,外面,曦光坐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轎辇,一路上了船。
進了船上的房間,她就直接躺下了。
宮人上前大開了窗戶,勾起帳幔,曦光一擡眼,就看見了島上處處明亮的燈火,紅燭高照,各式宮燈別致精美,将華美富麗的宮殿萦繞在燈火之下,添了幾分迷離朦胧之美。
宮人伺候在側,秦枕寒在榻前坐下,陪着她看向外面。
月半剛過,天上明月尚圓,懸在天邊,被一處宮殿遮去小半,露出半張臉來。
“怎麽,腰酸?”看曦光伸手揉腰,秦枕寒輕聲說,探出手去,輕輕為她按揉着。
溫熱的大掌透過春日單薄的衣裳落在腰上,動作不輕不重,曦光頓時覺得舒服。
她嗯了一聲,就享受起來。
大船漸漸前行,離着島越來越遠,原本只能窺到一處的小島漸漸全都展現在眼底,燈火遍布,掩着處處宮殿,有宮人在其中行走,再遠些,便能看到小島投在湖面上的倒影,兩相交織,真真是恍若仙境一般了。
曦光看的高興,可漸漸的,卻有些不對勁起來。
腰間溫熱的手規規矩矩,可她心中卻不知為何,想起了之前不規矩的種種。
下意識按住那只手,曦光聲音很輕,怕驚動了不遠處的宮人,說,“不用按了。”
溫涼的指尖落在手背,縱使在越來越熱的夏初,依舊穿着春日的衣裳,她的指尖也不曾熱過。
秦枕寒正要問怎麽了,就對上她一雙好似含着水的眸子,墨眸不由一定。
心尖似乎被羽毛搔過。
秦枕寒喉間一緊,慢慢收回了手。
兩人一時靜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氣卻好似都熱了起來。
曦光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從來沒有這樣過,索性直接起身,走到窗前。
夜間的涼風撲面而來,才總算消減了些許她心中的燥熱。
“晚上涼。”秦枕寒拿起披風給她披上,自背後将人攬在了懷中。
剛剛躺着還不覺得,眼下一站起身,再看着水面,曦光就又有些暈了,加上心中的燥意,更是不舒服。發現他靠近本想避開,卻感覺到落在腰間的那只手,她不由一頓。
酥軟的感覺從身上一個個地方傳來,曦光在此之前,從來不知這些地方,竟然能傳出這樣的感覺。
她細細抽着氣,險些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噓——”
秦枕寒在她耳邊輕輕一聲。
這是在船上,屋裏還有宮人,曦光驟然想起,只得強忍着,輕輕咬住了唇。
外面的滿湖月色被大船引動的漣漪撞碎,曦光便覺得自己似乎也要碎了般。
不知過了多久,酸麻酸軟的感覺在全身上下散開,她身上一軟再站不住,腦中更是一片空白。
秦枕寒穩穩的将人攬在懷中,不露絲毫破綻。
“累了,去休息吧。”他低沉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半攬半抱,将人送到了榻上。
将人掩在身側,秦枕寒的身影,還長及腳踝的披風,遮掩住了曦光踉跄無力的雙腿。
一直等在榻上躺着,曦光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從那幾乎讓她失去神智的歡愉中醒過神。
秦枕寒端了溫水遞給她,眸光落在她帶着淡淡牙印的櫻唇上,無法離開。
半直起身,結果手臂卻一軟,曦光不由輕蹙起眉。
下一刻,茶杯就被秦枕寒遞到了她的唇邊。
側過身,就着他的手喝了幾口水,曦光便就躺下,眼睛直直的看着秦枕寒,偏又帶着未散的水汽,便格外的朦胧含情。
“曦光,別這樣看朕。”秦枕寒壓低了聲音,卻依舊能聽出裏面淡淡的啞意。
眼前一暗,曦光忍不住眨了眨眼。
淡淡的癢意從掌心彌漫,秦枕寒呼吸一沉。
曦光看不見,便就聽得格外清晰,忽然就想起了剛才在窗前,灑在耳邊的陣陣越發低沉緩慢的呼吸。
無聲的敘述着這個人的克制。
她便就閉上了眼,乖巧的沒有再動,不準備再招惹他。
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聽得她呼吸聲漸漸清淺,秦枕寒方才收回手,注視着睡沉的人,安排人看好她,轉身去了另一間屋子,過了好久才出來。
大船得了命令,已經往回駛去。
夜色漸深,曦光小睡一覺,等醒來時今日這場為了迎接天子舉辦的宴會已經到了尾聲。
算來大概要不了多久,宴會就要散了,她這會兒醒來正好。
雲芝遞上一杯溫水,邊回答她幾時了的這個問題。
曦光如今醒了總要先喝點水,不然是要難受的,她接過就準備喝了,動作卻忽然一頓,垂眸看向手中的玉杯。
杯子是她常用的青瓷杯,上面繪着一枝梨花,她最是喜歡。水是幹淨清澈的溫水,這般拿在手中,連着指尖都溫熱起來。
“怎麽了姑娘?可是不想喝?那再等會兒”小雲芝問,曦光有時候剛醒便不舒服,這個時候就是連水都不想用的。
“味道不對。”曦光輕聲說,卻想不出是哪裏不對。
雲芝一驚,心中急轉,為曦光準備的東西,她素來是親力親為,從沒有離開過半步,但這水……
她卻不能保證,不敢耽擱,她忙找了小蘭去找人,這才回來問,“姑娘,可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對?”
“我看不出來,但是就是不對,看看太醫能不能看出來。”曦光學了一肚子的醫術,無奈經驗太少,但她能肯定,這水的味道,就是有些微妙。
小蘭聽了忙出去找了內衛,不多時,這個消息就傳到了常善的耳朵裏,秦枕寒自然也知道了。
他正端坐在玉階之上,準備結束這場宴會,聞言一頓。
沒再說話,秦枕寒一一掃視完殿中諸人,豁然起身。
殿中諸人見此心中一跳,總覺得陛下如此神情,有些不妙。
不多時,等到殿外铠甲聲起,得知宣明殿被禦林軍團團圍住,衆人心中的不妙,終于得到了證實。
但,到底發生什麽了?
衆人互看一眼,心中不斷揣測,卻不敢和人多說。誰知道是誰幹了什麽,萬一說了話被陛下認為是同夥該怎麽辦。
一路大步到了曦光處,眼看着那只茶杯還放在她身邊,秦枕寒眼神冰寒,冷冷掃過一衆宮人,說,“還不快端走!”
對于曦光的醫術,秦枕寒素來信任。
既然她說了不對,那就一定不對。
宮人忙匆匆上前,卻被小蘭攔下,她自己小心翼翼的捧起水杯,退去了外間。
眼見着他駭人的怒氣,曦光竟覺得有些新奇,她從未見過秦枕寒這樣。
“放在外間就好。”她先囑咐了一句,然後笑着說,“不怪她們,是我要留下的。”
“既然知道是害人的東西,還不避遠點?”秦枕寒聞聲又訓斥了她一句。
曦光笑着去拉他,說,“放心吧,只是這樣看着而已,不會有事的。”
将人攬在懷中,秦枕寒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幸好沒事。
太醫很快趕到,望聞問切一番,總算發現了端倪。
問題就出在了水裏面。
這水,加了一種名為霧花的花粉。
聽到這裏,曦光頓時恍然,霧花的花粉這種東西,無色無味,屬性陰寒,尋常人用了沒事,但若是有孕之人用了,便會直接滑胎。
“這種東西十分罕見,每株花一年只開一次,一次也只在日出時綻放短短片刻,便會迅速的凋落。那花小如指腹,平日裏也沒有別的用處,這裏怎麽會有?”她說着疑惑極了。
這樣的東西,尋常藥鋪根本找不到,除非特意準備。
“別的地方的确難找到,可這裏是行宮。”秦枕寒淡淡的說,常善得了他的示意,忙出去安排人詳查。
“行宮?”曦光不解和這有什麽關系。
“先帝曾在這裏置辦了無數美人,自然有人需要這些東西,來排除異己。”秦枕寒淡淡的道。
曦光怔住,恍然間發現了這句話中的殘酷。
秦枕寒的後宮空置,素來安生,東宮也沒什麽大的動靜,最多是陳知意而已,但沒想到,原來在先帝時期,曾經發生過這樣多的事情。
宣明殿中,燕靈璧和白立鋒可謂是坐立不安,剛才皇帝在這裏,能引得他這般着急的,很有可能是曦光。
一想起這個,兩人都有些坐不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禦林軍退開,常善面色冷淡的進殿,環視衆人,說,“剛剛發現有人給盛姑娘的飲食中投毒,那毒十分罕見,怕是要委屈一下諸位大人等上一等了。”
話音落下,殿中一靜。
投毒是原因,罕見是告訴他們,平常人沒這個沒事,諸人心中門清,一時間不由嘀咕到底是誰下的這麽快的手。
最要緊的是,這投毒,到底成功了沒?
秦枕寒盛怒,行宮上下都被禦林軍封鎖,所有人都被看管起來,尤其是那些有機會碰到霧花花粉的人。
所有一直侍候在這座行宮的老宮人,都有可能。
再查一遍他們今天都有誰和廣陽殿的人接觸過。
內衛的動作很快,迅速将人篩查出來,一一關起。
然而,其中有兩人已經自盡。
他們無法确定真的是他們所做,還是一個障眼法,動作并未停下。如此大肆抓捕,讓人心驚。
曦光蹙着眉,若有所思,說,“下這種毒,應該是猜出我有身孕了,這種人應該不多。”
“別費神,交給朕就好。”秦枕寒也顧不得什麽所謂的顧忌,所謂的清名,将人攬在懷中,小心擁抱,掩住顫抖的指尖。
這種事不需要曦光想,內衛早就想到了。
常善站在殿中,先請出了燕靈璧一家人,又仔細詢問過都會有誰知道曦光有孕的事情,這一家人自然是誰都沒說過,但——
“會不會是二嬸?”秦姣姣脫口而出。
安王府二房自從上次之後,就被燕靈璧打壓,這次一個人都沒有來,不過沒關系,內衛縱馬疾馳,不過兩刻鐘,就到了安王府,直接将二房圍住。
夜色漸深,舒玉湖和秦妍妍卻沒有心思休息,秦妍妍穿着一身新做的衣裳,配着新打的首飾,眼圈都還紅着。
為着今天,她和江州諸多貴女一樣,早早就做好了準備,結果,臨出門前,卻被燕靈璧拒絕。
二老爺秦臻棟無官無職,若是不與長房一起,舒玉湖母女根本就去不了行宮,更別說結識勳貴子弟了。
大好的機會就這樣在眼前溜走,秦妍妍一下午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掉淚。
舒玉湖也覺得她們母女命苦,正安慰中,就見自家院子被圍住了。
一行黑衣衛士直接進院,趁着燈火,看見對方身上繡着的寒鴉,她心中一沉。
天底下會用這種繡樣的,只有內衛。
作者有話說:
再推一下新開的預收哈,啊,我的腦洞好多,碼字的速度也趕不上。
【始亂終棄的情郎稱帝後】
世人都愛高嶺之花跌下神壇,崔羨春也不例外。
她愛極了崔時璋那張神姿高徹的臉上為她顯露出的癡迷沉醉。
然後,她一轉頭高高興興的進了宮,被陛下盛寵,甚至冷落六宮,成了朝野皆知人人唾罵的妖後。
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年。
崔時璋率人逼宮謀反,登上了皇位。
哦不,應該叫他時玉章,他可不是什麽平威侯府抱錯的假少爺,而是被先帝滅盡滿門的秦王親子。
帝位易主,時玉章壓下所有要求賜死崔羨春的奏請,将她幽禁在含涼殿。
卻無人得知,荒涼的殿閣中,夜夜回響的輕吟。
“羨春,除了哥哥的身邊,你還想去哪兒?”時玉章勾起纏在崔羨春腕上的紅綢,面色陰鸷,再無曾經的溫文爾雅。
“時玉章,你瘋了。”崔羨春滿臉潮紅,啞着聲音卻在笑。
時玉章狠狠堵住她的唇。
他是瘋了,早在崔羨春頭也不回進了宮,一眼都不肯看他的時候,他就瘋了。
第一次見到時玉章,是在崔羨春十五歲那年,她剛剛被外家尋到,送回平威候府,戳穿了他是假少爺一事。
彼時,君子翩翩,哪怕驟然聽聞這個消息,也只是怔了一下,便就眼含歉意看向她。
平威候不舍,收了他為養子,仍舊留在候府,與羨春兄妹相稱。
崔羨春是有點喜歡他的,但更多的是厭惡,恨他搶走了她這些年的人生,讓她跌落泥裏,掙紮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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