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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休息。”秦枕寒擡了手,便想擁人入懷,可一想這是何處,就又放下了手,只是輕輕握住了曦光的手。

曦光頓時又覺得委屈了,她看了眼周圍,擡步和秦枕寒離開。

“我有些想念小院了。”她輕聲嘟囔。

那個院子,就好像一個世外桃源,遮擋住了所有的風雨晦暗,無憂無慮,沒有煩惱。

眼下等一出來,就到處都是事。

“再等等,三天後就返京。”秦枕寒說。

“可等回京也還要好久。”曦光想了想,嘆氣。

秦枕寒失笑,帶着曦光慢慢走出去,也沒走遠,先去了隔壁的宮殿,讓她休息。

曦光早就累了,一進殿就直接在軟榻上躺下,只覺得腰酸腿軟,渾身疲乏的一下都不想動彈。

秦枕寒便坐在一旁陪着她,門窗大開,并無遮掩。

宣明殿中,自從曦光出去,便就不少人不覺的注意起來,自然知道了後面的動靜。

一聽天子對她竟這樣溫和耐心,更是心思複雜。

如此厚愛,與當初宮中之時,一模一樣。

正想着,外面內侍進來,客客氣氣的請了幾人離開。

殿中霎時一靜。

這些人不是別人,打頭的葛玉茹,以及另外幾個姑娘,都是剛才嘲笑過的人。

“為何要請我出去?”葛玉茹面色漲紅,只覺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姑娘真要奴才細說?”內侍面上的微笑淡下。

葛玉茹不依,就想讓她直接說,卻被母親攔住。

“公公說笑,我們這就走。”靖安侯夫人溫聲道。

“這就對了,先皇後,那也是皇後。”內侍掃過殿中人,似笑非笑道了一句。

幾家人上下都被請走,一個不留。

“母親,你為什麽不讓我說話。”等出去了,葛玉茹才不甘心的道。

“說什麽?說你對先皇後不敬?”靖安侯夫人恨鐵不成鋼,知道她是看不上盛曦光的出身,在家在外提及時,從來都帶着輕慢。

可這是什麽地方,是行宮,天子腳下。

“哪裏不敬——”葛玉茹不以為意。

“哪裏不敬還要娘提醒你嗎?”靖安侯夫人冷下臉。

葛玉茹頓時不敢再頂嘴了。

“不管她以前如何,現在她都是聖旨冊封,葬入帝陵的皇後!是陛下的妻子,地位等同,對她不敬,是可以抄家滅族的罪過。”靖安侯夫人早就想敲打一下女兒,在她看來,陛下雖好,卻不是良配,更別說對方根本看不上她這個女兒,偏偏家族支持,她這個女兒也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怎麽說也不聽。

“陛下不會,一個女人而已,我爹可是——”葛玉茹自小衆星捧月,為的是什麽,不就是她爹是天子信重之人嗎。

“為什麽不會,沒了你爹,陛下多的是人用,可盛曦光呢,這些年也只有一個而已!還是說,你覺得陛下對咱們侯府的看重,已經大到他盛怒之下也能放過的地步了?你忘了去年那幾個侯府了?陛下之前對他們何嘗不是重用?”靖安侯夫人越發的嚴厲。

這下葛玉茹不敢說話了。

去歲陛下自獵場歸京,絞殺了京中好幾個勳貴人家,其中一個侯府,之前掌的是五軍衛的後衛,但是陛下下手的時候,也不曾有過絲毫遲疑。

一想起那一家人的下場,聽說幾個姑娘都被送去了教坊司……

她渾身頓時一抖。

見着她臉上出現了懼色,靖安侯夫人尤為罷手,決定就此點醒女兒。

“陛下鐵血手腕,冷酷無情,但你再看看他對那盛曦光如何?如此特殊,之前十來年,你還見過誰有此待遇?”

葛玉茹面色慘白,張口無言,說不出誰都沒有這句話。

“若是陛下對你能有此一半,為娘也絕不會勸阻你,可如今……”靖安侯夫人拍了拍葛玉茹的肩膀,才算緩下語氣,希望她能看明白。

“我不!”誰知,葛玉茹一咬牙,仍舊說。

“娘,我不甘心,陛下只是被那張臉迷惑了,她只是個鄉野村姑,如何能與我相比,時日長久了,自然會膩煩。”葛玉茹自幼熟讀經史史書,學習琴棋書畫,她從不覺得自己比不上那盛曦光。

她也只有一張臉而已。

“就算陛下立她為後,以後也是要納嫔妃的,以我的家世,定然能中選。”她咬牙說。

眼見着她非但沒有聽勸,反而越發執拗,靖安侯夫人不由暗嘆一聲孽障。

宣明殿中坐着的諸人心中發冷,一句話而已,甚至連話都沒有,只是笑了一下,陛下竟這樣不留情面?

張寄雲噤若寒蟬,一想自己剛才若真的說了出去,那……

蔣氏默不作聲的看着,心中越發警惕。

不多時,嬷嬷進來,對着她點了點頭,表示饒國公世子已經知道了,她這才松了口氣。

相比衆人,燕靈璧卻笑了。

雖然早就聽說過不少消息,但等親眼見到了,她才能真正确定當今對曦光的偏愛。

這可真是,讓她狠狠松了口氣。

“該,讓她們胡說八道。”秦姣姣也忍不住小聲的說。

燕靈璧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對了,你看見你弟弟了嗎?”自從昨天回來,她只見過秦定堯一次,後來就總是看不見,說是被秦臻則帶到身邊。

真是奇怪,之前也沒見他這麽親近幾個孩子啊。

莫非是太久不見了的緣故?

秦姣姣搖了搖頭,說,“我也沒見,不過應該是和兄長在一起。”

女眷們留在殿中閑聊,男人們大多都坐不住,出去了。

少了那幾個人,殿中的熱鬧依舊,但卻再不敢再談論起有關于曦光的事,轉而都岔開了話題,說起了別的。

外面,鎮國公祖孫四人挑了個亭子坐下。

蕭世安一口灌了一杯茶,左右看看,說,“沒人跟來吧?”

蕭雲微失笑,說,“祖父放心,沒人。”

剛才為了脫身,他這個祖父都使出了三十六計,的确是沒人發現幾人的蹤跡。

蕭世安這才松了口氣,他們一抵達行宮,幾乎立即就被一衆勳貴重臣圍住了。

話裏話外,都想朝他打探關于盛曦光的事情。他明明都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就咬死了是他早逝的女兒所出,姓盛是随了父親,但是那些人就是不肯罷休,再三想從他這裏問出破綻。

最後無奈之下,蕭世安只得帶着幾人避開。

“雲微我放心,可雲清,你出去說話,務必謹慎,可別被人問出了破綻。”蕭世安虎目瞪向蕭雲清。

蕭雲清嘻嘻一笑,說,“什麽破綻,盛曦光就是我家表妹啊,我小時候還去過山裏看她,她身體自幼不好,一直精心養着,到近些年才勉強能出來走動。”

見此,蕭世安和蕭定陽才放心,蕭雲清雖然跳脫愛玩,但的确是一個極聰明的孩子。

蕭雲清看向自家兄長笑了笑,這些話,都是之前蕭雲微再三叮囑了他的,他牢牢記下,自己哄自己,說的多了連自己都信了,這會兒,保證誰來也別想從他這裏發現不對。

外面,眼見着逮不到鎮國公府的人影,餘下的人只好散開,而饒國公世子的神情在聽到嬷嬷的禀報後,卻匆匆一變。

怎會如此?

行宮之中,諸人心思浮動,卻都影響不了宮殿之中的曦光。

她躺了會兒,總算回過了那個勁。但是一想起一會兒還要去宣明殿中坐着,就又有些怏怏的。

“怎麽了?”秦枕寒折子不離手,分心看了她一眼。

曦光說了自己的煩惱,道,“我能不能不去了?”

“還是要去的,”秦枕寒哄她,見着人小臉一垮,又說,“不過露個面就好了,到時候你還來這裏歇着。”

聽他如此說,曦光才高興些。

安靜看了會秦枕寒批折子的認真神情,她有些無趣,坐起身想到外面走走。

“朕陪你一起。”秦枕寒放下折子。

“你先忙吧,我自己走走就好。”

“沒事,不忙。”等待處理的事情很多,但目前陪曦光,才是最要緊的。

如是說着,兩人就攜手出去了,內侍忙小心收好折子和筆墨,送回了廣陽殿。

行宮建于湖中島上,回廊蔓延,仿佛可見下午波光粼粼泛着金色陽光的湖面。

有舟船在遠處劃過,留下道道漣漪。

曲徑從山間蜿蜒,林木掩映中,可見遠處的鬥拱飛檐,飾以彩繪黛瓦,檐上坐着脊獸,華美威嚴。

曦光扶欄看去,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讓她不由輕輕吸了口氣。

日頭漸西,天邊的雲彩漸漸染上橘色。

美景雖好,可曦光轉了一會兒,就有些累了,不免遺憾。

秦枕寒拉着依依不舍的她去了廣陽殿,作為行宮的主殿,這座宮殿的華美雍容遠勝其他。

曦光瞧了一眼,目光便被漆紅木柱吸引去了目光。

高大的木柱撐着宮殿,上面盤旋着一條條形狀不同的騰龍,在有些昏沉的殿中,閃爍着熠熠的金光,龍身盤旋中,還繪着雲紋浪花,栩栩如生。

曦光好奇的走過去仔細看了看,才确定這龍并非純金,而是飾以金粉,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眼前的龍首。

“你看。”秦枕寒讓她向上看去,這才是他帶她來的目的。

曦光擡頭,便被大殿頂上的彩繪驚豔住了。

只見雲霧翻滾,擁簇着一座座宮殿在其中,瓊樓玉宇,玉殿金閣,恍若仙宮。

“真是好看。”曦光不由贊嘆。

“這就是這座行宮,等到晚上帶你出去看。”秦枕寒先讓她解解饞,免得總惦記着。

曦光眼睛一亮,忙應聲說好,又笑,“我就說怎麽似曾相識,原來是這座行宮。”

自從來了江州,這裏大大小小但凡是有點意思的地方,曦光之前跟着幾個師哥差不多都轉了一遍,這行宮也不例外。

而且,她還特意挑的晚上來的。

可惜當時只有些許守宮的宮人再,寥寥幾點燭火顯得有些暗淡,卻也能隐約窺到這座宮殿的宏麗華美。

心中想着,曦光就興致勃勃的和秦枕寒說了起來。

拉着人坐下,秦枕寒含笑聽她說,笑道,“宮中也有這個,你若是感興趣,朕便命人休憩一番。”

“也有?我怎麽沒見過。”曦光很驚訝。

她之前在皇宮,有意思的地方差不多都去過,但是并沒有見過這些。

“在宮後的別苑,那裏有先帝修建的玉仙池,朕登基後不喜歡,就封了。”秦枕寒淡淡的說。

曦光恍然,卻有些奇怪,就算封了,也該會有人提起才是,但是她從來沒有聽宮人提起過。

作者有話說:

皇帝,為媳婦兒出氣從不過夜

嶄新嶄新的腦洞出爐了,新預收感興趣的話點點收藏哦,诶嘿嘿,愛了

【始亂終棄的情郎稱帝後】

世人都愛高嶺之花跌下神壇,崔羨春也不例外。

她愛極了崔時璋那張神姿高徹的臉上為她顯露出的癡迷沉醉。

然後,她一轉頭高高興興的進了宮,被陛下盛寵,甚至冷落六宮,成了朝野皆知人人唾罵的妖後。

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年。

崔時璋率人逼宮謀反,登上了皇位。

哦不,應該叫他時玉章,他可不是什麽平威侯府抱錯的假少爺,而是被先帝滅盡滿門的秦王親子。

帝位易主,時玉章壓下所有要求賜死崔羨春的奏請,将她幽禁在含涼殿。

卻無人得知,荒涼的殿閣中,夜夜回響的輕吟。

“羨春,除了哥哥的身邊,你還想去哪兒?”時玉章勾起纏在崔羨春腕上的紅綢,面色陰鸷,再無曾經的溫文爾雅。

“時玉章,你瘋了。”崔羨春滿臉潮紅,啞着聲音卻在笑。

時玉章狠狠堵住她的唇。

他是瘋了,早在崔羨春頭也不回進了宮,一眼都不肯看他的時候,他就瘋了。

第一次見到時玉章,是在崔羨春十五歲那年,她剛剛被外家尋到,送回平威候府,戳穿了他是假少爺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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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威候不舍,收了他為養子,仍舊留在候府,與羨春兄妹相稱。

崔羨春是有點喜歡他的,但更多的是厭惡,恨他搶走了她這些年的人生,讓她跌落泥裏,掙紮求生。

所以,她便想試試,讓他也從高臺跌落,與她一起沉淪。

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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