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盛曦光?她不是叫盛曦嗎?”按察使崔府中,王氏驚愕的道。
崔雲萼恍然之後心中一松,竟然有種塵埃落定之感。
她猜對了。
“想來,之前應該是化名。”她說。
“不不不,你說,會不會是鎮國公府為讨皇帝歡心,所以特意尋來的美人啊?”王氏卻是另一種想法,她知道的多些,比如鎮國公府的确是從來都沒有什麽表姑娘過,眼下卻突然冒出來了一個盛曦光。
比起外室女一說,她倒是覺得這個可能性更大些。
崔雲萼欲言又止,到底沒說曦光有孕一事。
別的都能假裝,但孩子的事是不能騙人的。而且那個背影……
想來,傳聞中微服民間的陛下,這段時間怕是都呆在那個不起眼的院中吧。
“管她是為什麽,左右和我們家沒關系。”王氏慣來是個沒心沒肺的性子,也沒糾結多長時間,就已經撂到了一邊,開始操心崔雲萼的婚事。
她記得,這次京中來的好些少年,都很不錯,勉強能配得上她的女兒。
另一邊,徐家,徐仲仁叫了徐念瑤到書房,仔細詢問了一遍關于曦光的事情。
徐念瑤一一說了,而後不解的問,“爹,你問這個做什麽?”
徐仲仁告訴了她原因,徐念瑤頓時就愣住了。
“皇後?”她吃驚的說,怎麽也沒想到會這樣。
徐仲仁心中揣摩着這件事,嗯了一聲。
“這,這……”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徐念瑤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曦光竟然被封為了皇後?
她震驚的想着,忽然就想起了上次問起曦光關于皇帝的事。
“難,難怪她那麽說。”她游魂似的喃喃了一句。
“說什麽?”徐仲仁敏銳的問。
徐念瑤就轉告了她當時說的話,徐仲仁神情微動。
看來,這件事并不是陛下突然做下的決定,兩人之前就熟識?
諸人心思各異,只等下午去行宮。
再多猜測,等見到了人,自然也就分明了。
秦枕寒走後,曦光就有些打不起精神,直接回屋中睡了。
昏昏沉沉一覺,醒來後用完膳,她總忍不住去看天色,心不在焉的,連聽說書先生說書,都提不起興致。
這般不知道多久,她又有些困了,周嬷嬷悄然進來,笑着說,“姑娘,我們該啓程去行宮了。”
曦光立時精神一震,坐起了身。
丫鬟們細心準備妥當,擁簇着她出去。
外面鎮國公祖孫既然都已經準備好,等見了曦光,便含笑打了招呼。
“妹妹,你來了。”蕭雲微從容的喚了一聲,看不出絲毫端倪。
相比之下,蕭雲清卻總忍不住去看曦光,眼中很是好奇。
“兄長。”曦光想了想,很是生疏的稱呼道。
蕭雲清面色忽然古怪。
互相打過招呼後,曦光上了馬車啓程。
而鎮國公祖孫幾人,則都騎馬在前頭走着,百年公府培養出的高傲威嚴,這般一看,便讓人覺得氣勢不凡。
“想說什麽?”看着弟弟欲言又止憋得不行的樣子,蕭雲微為了一句。
蕭雲清早就等着他這句話了,聞言扯着缰繩靠近他,壓低了聲音說,“你說她叫我們兄長,那陛下——”
“噤聲,”蕭雲微立即打斷,看着他眼含警告,說,“不要亂說。”
“我就是好奇。”蕭雲清嘟囔,這可是未來的皇後,叫他們兄長,那他們豈不是成了皇帝的舅兄了?
只是一想,他就忍不住有點激動。
看着跳脫的弟弟,蕭雲微無奈,只得又警告一句,看他聽話應下,保證再也不亂說了才放下心。
馬車搖搖晃晃的,曦光扛不住,一上車就強行讓自己睡着了。
行宮建在江州西邊的雲湖邊,與湖中心的小島相連。
一個個小島星羅棋布,被畫壁回廊連接,一座座宮殿點綴其間,雕梁畫棟,飛檐鬥角。每逢早晚,雲湖上水汽蒸騰,将宮殿萦繞,若隐若現,如同仙宮一般,美不勝收。
行宮外,眼見着常善已經候在了門外,蕭世安等人翻身下馬。
常善略略寒暄了幾句,就走到了一直未動的馬車邊,問,“娘娘可還好?”
他可是知道這位主的情況的。
“姑娘一上車就昏沉着睡着了,這……”周嬷嬷小聲回答,有些為難要不要叫她醒來。
“那就随雜家入宮吧。”常善隐約有些松了口氣,睡着了不遭罪,轉身在前面不急不緩的帶着路,蕭家祖孫幾人跟上,馬車不急不緩的綴在後面。
一行人就這樣入了行宮。
外面不少人看着那輛馬車,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這入了行宮,除了陛下之外,任是誰也要下馬走進去,但這個馬車竟然直接進去了。
消息飛快傳出去,讓不少人都随之驚愕。
陛下對那盛曦光的偏愛還近在眼前,如今又是如此,莫非真的是她?
行宮之中,鎮國公府來的不算最早的,還有好些人早早就到了,其中就包括饒國公府。
張家的人自從早上得了信就心急如焚,他們如今沒落,更不受皇帝看重。整日裏做夢都想再送一個女兒進宮,搏一搏寵愛,拉拔一下自家。
若是以前皇帝沒這個意思也就罷了,那盛曦光出身在哪兒,斷然是做不了皇後的。眼下,怎麽又出了一個?還是鎮國公府的姑娘?
這個身份不比之前,身為鎮國公府的表姑娘,身份勉強算是夠得,陛下若是執意,群臣還真不好反對。
這,這可如何是好?
“雲兒,來,好好和伯母說說那盛曦的事情?”世子夫人蔣氏心中思量,喚了張寄雲道身邊溫聲問詢。
張寄雲自從早上得知這件事後,便心中慌亂,直到現在。
這次她爹倒是沒有打罵她,但是看她的目光冷的,讓她只是想起就渾身發寒。
蔣氏自己的親生女兒早已經成婚,并沒有帶在身邊。這會兒伴在她身邊的,則是張家五房中最出挑的三個姑娘,張寄瑤,張寄蘭,張寄瑜,聽了她的話,幾人都看向張寄雲。
她們是知道長輩的意思的,皇後之位如此尊貴,況且陛下又如此俊美威嚴,她們自然也是願意的。
只是沒想到,橫空出世了一個盛曦光。
幾個姑娘只是想起,就忍不住揪了揪帕子。
對上幾個姐妹的目光,看着她們或是秀美,或是嬌柔,或是豔麗的容顏,張寄雲想起自己,心中酸澀又嫉妒。
她的臉被毒蛇咬傷,為了活命劃了一道口子放血,如今雖然已經痊愈,但卻留下了一道永遠也去不掉的醜陋疤痕。若非如此,如今她也能和幾個姐妹有一樣的機會,而不是……
張寄雲不敢多想,忙輕聲說了,來之前她娘陳氏就吩咐過,讓她努力讨大伯母的歡心,若能得她的庇佑,縱使她爹心狠不顧女兒,她以後也能順暢些。
衆人都認真聽着,心中則想着對策。
不止張家,雖然皇帝無意女色,但皇後之位多的是人盯着,早在上午消息傳出時就收集起來這位未來皇後的消息,這會兒都在心中盤算着。
下午的日頭漸漸偏西,來的人越來越多,宴會等到晚上才開,這一下午的時間,衆人可以随意逛逛。
今日辦宴,除了陛下所在的廣陽殿周圍,來的人都可以盡去,并無拘束。
不少人都想着來看一看這所謂的皇後是何等模樣,早早的就來了。
燕靈璧等安王府一行人來的不早不晚,剛一進殿,衆人的目光都看了去,想知道這個據說和盛曦十分相似的王妃生的何等模樣,順便驗證一下心中的猜測。
等真的見到了人,之前見過曦光的衆人心中都是一個咯噔。
太像了。
若真是如此,怕是此盛曦光,便是彼盛曦光了。
諸人心思轉動,想着破局之法。
不多時,她們收到消息,馬車到了宣明殿外,遂開始了等待,可好一會兒了,竟也沒見人進來,頓時皺眉。
馬車被趕入了殿側的院落,瞧着依舊熟睡的曦光,誰也不敢打擾,只等着她自己醒來。
雲芝準備好了東西,只等曦光一醒,就能為她打理儀容,而小蘭則脫身去了膳房,為曦光準備膳食。
一路搖晃,曦光心中惦念着也不敢醒,如今總算停下,沒多一會兒就睜開了眼睛。
“姑娘,您醒啦。”雲芝頓時驚喜道。
曦光嗯了一聲被她扶着坐起身。
“到了?”她随手挑開簾子看向外面,入目好似在一個園子中。再一看周圍不見秦枕寒,頓時失望。
“我為姑娘整理一下儀容,”雲芝跪坐在一側,将曦光睡亂的發打理好。
“這會兒想必宴會上的人都等着姑娘您呢,這麽多人看着,陛下要避着些,怕是不能來的。”深知自家姑娘最近尤其的粘陛下,雲芝溫聲寬慰。
“為什麽要避着?”曦光聽着這兩個字,有些不舒服。
雲芝輕笑,道,“陛下也是為您着想,眼下若是太過親近,別人怕是要胡說的。”
“掩耳盜鈴。”曦光只是說。
她這張臉,只要一出現,誰不知道是她回來了。
“但沒有證據,誰也不敢胡說啊。”雲芝耐心的哄着她。
“也是。”曦光想了想,忽然輕笑,說,“你說我如果裝成什麽不知道的樣子,她們見了會怎麽想?”
會不會覺得她是個替身?
對了替身還是在趙嬛音那裏聽到的,什麽替身文學,狗血白月光,虐戀情深之類的。她總是會說一些奇奇怪怪,卻又很有意思的話。
她若是見了她,會不會這樣想?
她難得的起了玩心,雲芝只有贊同的,立馬捧場說,“姑娘可以試一試。”
“罷了,順其自然吧。”曦光也只是随口一說,她實在是沒有心力去應付那些人。
有這個時間,她還不如多休息休息。
如是說着,等小蘭送來膳食,曦光用過之後,就起身,去了宣明殿。
宮人遠遠就屈膝請安,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請安聲中,喧鬧的宣明殿似乎隐約安靜了些。
曦光擡步進去,便對上了一衆震驚的目光。
真的是她回來了。
在這一刻,無數人心中想到。
不再是太子側妃,不再是帝王愛寵,她換了個身份,幹幹淨淨的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這,應當是那位高居丹陛之上的陛下早早計劃好的吧?
無數人心中懷疑,但是也只能懷疑。
沒有證據就質疑聖意,是為大不敬。
“曦兒,來。”見着人,燕靈璧立即笑着招手,以安王府的身份,她本該最後來的,可因為惦記着曦光,便早早的就到了。
“姨母。”曦光笑着過去,對着怔怔看着她的秦姣姣微微一笑,正要坐下,宮女小心翼翼的說,“姑娘,你的位置在那邊。”
她指向左側最上首的位置,正好和燕靈璧對面,中間隔着寬闊的大殿。
身為安王妃,燕靈璧本該是殿中女眷身份最尊貴的人,要居于左上首,但來的時候卻被安排在了右上首,當時殿中的人就在猜測,那個位置會不會是曦光的。
眼下一見,果不其然。
“我想先坐在這裏說會兒話,可以嗎?”曦光無意為難宮人,好聲好氣的詢問。
沒想到她竟然會問詢,宮人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忙說,“自然是可以的,姑娘您随意就好。”
她說着話,又忍不住看了眼曦光,确定她真的沒有生氣,才算松了口氣。
曦光這才在燕靈璧的身邊坐下。
“你今天可得小心些,”燕靈璧先提醒,點了幾個人出來。
早在之前,她就将伴駕而來的衆人,還有江州有心思的人都弄清楚了,就怕曦光不提防之下會吃虧。
聽她說着,曦光擡眼在殿中掃過,果然就迎上了諸多意味不明的眸光。
她收回眼,輕輕一笑。
“您放心,我知道的。”曦光說。
她從來都不怕這些人,以前不怕,是因為不在乎,現在不怕,是因為她相信秦枕寒。
再說,曦光從來都知道,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更重要的是,你該怎麽做。
廣陽殿,早在常善回來後,秦枕寒就已經分了心,得知她醒來後,便直接動了身,往宣明殿行去。
燕靈璧哪裏放得下心,陛下是好,但麻煩也多。
這一點,在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人了。想當初嫁給秦臻則的時候,也是如此。
“盛姑娘?”兩人正說着話,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一個容貌嬌媚的女子喚了聲,見着曦光看去,方才好奇的問,“您可知道,您和陛下曾經的一位愛寵,生的一模一樣?”
愛寵二字,由她笑吟吟說來,帶着些許輕嘲,殿中頓時響起幾聲嗤笑。
誰人不知,盛曦光當年被陛下從太子身邊搶走,養在昭華宮中,自始至終都沒有名分,也只能用愛寵這二字來說了。
“愛寵?誰?”曦光打起精神問。
她記得,這個女孩據說是靖安侯家的姑娘,葛玉茹。
“你不知道?”葛玉茹有些驚訝,說,“自然是名傳天下的盛曦光了。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緣分,你們不止名字一樣,連樣貌都幾乎相同。”
聲音在殿內響起,諸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曦光。
證據不好找,但若是曦光自己被人問出了破綻,那他們正好借機發揮。縱使換了身份,她也曾是太子的妻妾,豈能為後。
“那的确是巧了。”曦光神情淡淡,既然秦枕寒都為她做好了準備,她自然不會拖後腿。
早在來之前,她就做好了一切準備。
見狀,不少人頓時失望。
“可這也太巧了,姑娘一直都叫這個名字嗎?以前是哪裏人士?又是如何與陛下相識的呢?”葛玉茹接連問道,而後诶呀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瞧我,竟問個沒完,只是實在好奇,還請盛姑娘莫要見怪。”
“不知姑娘,可否為我解惑?”她看着曦光輕言慢語道。
“我若就是要見怪呢?”曦光反問。
沒想到她會不按常理出牌,葛玉茹怔住,按理說,這會兒不是應該展示自己的端莊大度的嗎?
“而且,你剛才說的是愛寵。”曦光又說。
葛玉茹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妙。
“可據我所知,盛曦光在去世之後,就被陛下追封為了皇後,你這樣說,是否不敬?還有諸位,剛才似乎笑了?”曦光一一看去,很是記仇。
剛才這些人表露出的嘲諷,她可都記得呢。
衆人臉色頓時一僵。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好奇呀。”葛玉茹飛快的維持住神情,笑着道,“您瞧,這連着兩任皇後,竟都叫做盛曦光,來日史書記載,怕是要讓不少人疑惑呢。”
“盛姑娘這樣說,看來是很喜歡先皇後了?是相識嗎?莫非是姐妹?”她一句一句的問,試圖讓曦光露出破綻。
曦光不動聲色,心裏卻有些不耐煩了。
最重要的是,她坐着有些累了,想躺着。
“不是說了,純粹是巧合。”反正曦光就咬緊了這兩個字。
眼見着她絲毫破綻都不露,不少人更加失望。
葛玉茹卻不甘心,她的父親靖安侯也算是天子近臣,手握護衛玉京的五軍衛之右衛,堪稱是手握重權。
她早些年見過天子一面,斯人俊美如斯,又威嚴如斯,她一腔少女情思,頓時都缭繞而去。家中也希望能添一位皇妃,這些年都在想着法的讓她在陛下面前露面。
可陛下卻連一眼都不曾多看過她。
而這樣冷漠的人,如今卻這樣偏愛這盛曦光。
葛玉茹越想越恨,還要再說,就被她身邊的母親攔住。
“看看什麽場合?”她說。
擡眼掃過大殿,葛玉茹終于壓下了心中那口氣,她可不想為她人做了嫁衣。
見她不開口了,衆人頓時失望。
見着伯母還有幾個姐妹的樣子,張寄雲咬了咬牙,再看一眼端坐其上的盛曦光,到底沒忍住怨恨,悄悄說了她偶然得知的秘密。
“伯母,據說,盛曦光有了身孕。”她附耳過去,悄聲說道。
蔣氏一驚,豁然看向張寄雲。
“當真?”她驚醒過來,壓低了聲音問。
張寄雲點了點頭,說,“我是從秦妍妍那裏得知的,據說,盛曦光借住在王府之時,總是反胃惡心,連花香都聞不得,她娘說,這是有了身孕。”
她和秦妍妍都不喜歡盛曦光,後來聊天時,對方不小心失言說出,她當時特意問過,對立面的詳情知道的很是清楚。
蔣氏看向曦光,神色莫測。
“伯母,要不要?”張寄雲說出這個的目的,就是想當衆揭穿盛曦光,見着她沒說話,忙又說。
“不可!”蔣氏收回雙眼,低聲制止。
張寄雲頓時不解。
蔣氏心中盤算,甚至有些着急,轉頭叫來了自己的嬷嬷,讓她将這件事轉告給饒國公世子。
若真是如此,已經不是盛曦光顏面的事情了,這個孩子,極有可能是當今的第一個子嗣。揭穿了這件事,縱使會讓盛曦光顏面掃地,但有這個孩子在,陛下若是執意立她為後,大臣們還真不一定能攔得住。
眼下盛曦光是不是原來那個,當不當皇後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腹中的孩子,未來的皇子。
不過,以前聽說陛下中毒,不能再有子嗣,她卻有了,是弄錯了,還是說,陛下的身體恢複了?
若是後者,那……張家若是能再出一個皇子……
如是在心中盤算,蔣氏可謂是坐立不安,恨不得現在就起身,去和家中商量一二。
眼見着葛玉茹放棄,饒國公一行人也沒什麽動靜,其他人左右看看,一時間誰也沒有出頭,正在這時,一個內侍匆匆進殿走到曦光面前,笑呵呵的說,“盛姑娘,陛下有請。”
盛曦光眉眼一擡,便就笑了。
自從進殿以來,她的神情就始終淡淡,眉眼無波,眼下乍然一笑,竟讓人忍不住抽了口氣。
曦光沒有廢話,直接起了身。
雲芝忙上去攙扶。
內侍在前帶路,曦光一路往外走去,本以為還要去別的宮殿,誰知一出門,就見秦枕寒正站在殿外廊下,含笑看着她。
“本來準備進去接你,但又擔心浪費時間,便讓人接你出來。”秦枕寒溫聲說,他若是進去,難免要被衆人見禮,實在耽擱時間。
“累嗎?”秦枕寒可是記得,曦光現在整日躺着,稍微坐一會兒,就要腰酸疲乏的。
曦光本來覺得可以忍受的,但見着秦枕寒,忽然就委屈起來,再沒了剛才在殿中的從容冷淡。
“累,我想躺着,不舒服。”她過去攥着秦枕寒的衣袖,軟了聲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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