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塵世間 本就是我一意孤行

“你怎麽知道？？？”

小魔王立刻捂住嘴巴, 非常心虛地轉了轉眼珠。

江逐水伸手:“拿來。”

葉辰搖頭，抵死不從。

江逐水也不廢話，直接把葉辰手指頭掰開, 将小魔王手上的戒指拿下來。

“你憑什麽拿我的東……”西。

葉辰這些天被江逐水縱容的過頭了, 氣焰越發嚣張起來，但當觸及到男人的表情後他那點小氣焰又一點點、悄咪咪地熄滅了。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江逐水這幅表情了，他沒辦法用語言來描述，只是直覺般地知道江逐水現在很生氣。

葉辰卸了力氣趴到江逐水身上, 渾身都寫着不開心, 江逐水卻并未在第一時間安撫小魔王，反而冷酷地打開了小魔王的戒指。

葉辰看着江逐水打開戒指，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太不公平了，怎麽連神識都有……”

江逐水沒說話, 神識在戒指裏随便翻翻就找到了劍的碎片。顯然，小魔王完全沒想過自己會被發現, 一點遮掩都沒做。

江逐水将碎片拿出來後還貼心地幫葉辰整理了戒指裏的東西。小魔王戒指裏除了衣服就是話本，衣服是他放進去的, 話本是前幾天那個閻王送過來的。

戒指的空間并不大, 這是道統崩塌後少數還能使用的儲物器具，也是江逐水能找到最好的。

江逐水捏起葉辰的下巴, 強迫小魔王同他對視。

葉辰不情不願地看着江逐水，視線瞄到對方手裏的碎劍又十分心虛。

他嘆氣, 此時已經人贓俱獲本王怎麽狡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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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騙江逐水這事上, 本王好像從未成功過。

江逐水：“從鬼村回來藏的就是這個？”

葉辰知道已經瞞不住了, 只能乖乖點頭。小魔王難得乖順, 安安靜靜的任由江逐水擺弄, 黑眸裏藏着不易察覺的委屈——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江逐水的火氣被葉辰一看就洩的一幹二淨, 語氣無奈起來：“藏這做什麽，傷到自己怎麽辦。”

“天道想殺了本王，”葉辰說，“青霜是現在唯一能傷到本王的東西，本王不能留它在外面。而且天道今天就拿這個要襲擊本王，太可惡了！”

葉辰垂眼，鴉羽似的長睫擋住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騙不過就裝可憐順便把鍋往天道身上甩甩，反正天道也做了這些事，本王也不算冤枉他！

能為本王背鍋是天道的榮幸！

江逐水聽見天道，眼神忽然冷了下來，不帶感情地說：“那便毀了。”

“不行！”葉辰沒想到江逐水居然來這出，慌忙将碎片搶了回來，飛速遠離江逐水。

“你、你怎麽一點都不心疼這天下唯一的靈劍啊，怪不得青霜幾千年都沒有生出靈智，你根本就不喜歡他！”葉辰離江逐水遠遠地才開始控訴，“哪有你這樣不愛惜自己劍的劍修！”

江逐水平靜道：“劍修修的是劍心練得是劍意凝的劍魂，而劍只是工具而已。”

又來了，劍的工具論！江逐水就從沒反思過自己養不出劍靈的原因嗎？？？

“劍修本就不該依賴手中的劍，就算沒有劍，天下誰人可與我一戰。”江逐水起身一步步朝着葉辰走去，最後把小魔王堵在牆壁前，他俯身将葉辰困在方寸間，面無表情地看着葉辰。

葉辰微仰頭，神情有些怔楞。男人的額發落于眉骨，眼中是化不開的濃墨，那種獨屬于江逐水的凜冽氣息在此刻被放大了無數倍。

所有的溫和都是假象，他還是千年前那個孤傲冷漠的清琉上仙，從未變過。

葉辰還是不服氣：“可你沒養出來劍靈。”

江逐水：“劍靈有什麽用。他們倒是養出來了，道統崩塌過後還剩下什麽？一堆廢銅爛鐵，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神兵。”

葉辰：“……”挺有道理的。

道統崩塌後，器靈全都死了，那些靠着器靈成為神兵的靈器都成為凡鐵，而已經依賴器靈戰鬥的修士們，戰力也不複從前。唯有江逐水，因為手中劍從未有過器靈，實力依舊強悍。

“練劍不揮劍不打基礎，天天想着養出器靈一步登天。不去實戰反倒整日抱着劍對劍訴說情義哀思，他們到底是在練劍還是在養老婆？”江逐水語氣嘲諷。

葉辰：“……原來你這麽讨厭劍靈。”

江逐水：“養出劍靈後劍修便不養劍、不拔劍、不鍛劍，全仰仗劍靈，那究竟是劍修在修煉還是劍靈在修煉？”

葉辰弱弱說：“本王覺得你好像有點極端。”

劍修也不是全是仰仗劍靈的吧，能養出劍靈的首先養劍肯定是做到位了，而想要養劍，劍意劍心必不可少，沒點水平的也養不出來，雖然，某些劍修的确是把劍靈當老婆，但這是人家練劍的方法啊，而且殺敵時也沒見他們因為心疼老婆不拔劍啊……

江逐水神情冷漠：“劍靈無用，有時間養劍靈，不如多揮幾次劍。”

“劍修肯定和劍靈是一起進步的啊，劍修越強大劍靈也就越強大，強強聯手後，同等水平的劍修裏，有劍靈的肯定比沒有劍靈的人要強吧。”葉辰說完就覺得有點怪，他一個魔怎麽還要勸解人類不要鑽牛角尖？？

“人劍合一？”江逐水挑眉，“不用劍靈我也能做到。”

“是，你厲害，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啊，很多人就是做不到，但有了劍靈之後和劍靈建立起良好的溝通後，就能達到人劍合一了……”葉辰趕緊搖頭，“不對，我不要和你争這個。”

術業有專攻，和劍有關的事他争不過江逐水的，而且江逐水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恰恰就是因為青霜劍沒有劍靈，它才能在千年後依舊存在着。

“我是說，青霜很重要！你不能随便就毀了他。”

葉辰是真怕了江逐水，怎麽就直接從天道跳躍到毀劍上了？劍主想要毀劍簡直不要太簡單，若不是他速度快，這兩片碎片怕不是要徹底碎成灰！

江逐水：“沒有劍靈的劍只是一柄劍而已。”

葉辰瞪大眼睛：“……怎麽什麽話都讓你說了！好的劍修不養劍靈，但好的劍沒有劍靈就是凡鐵？？？”

江逐水語調平靜：“這麽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葉辰：“能傷到本王的劍怎麽可能是凡鐵！”

“不顧主人意願肆意傷人的劍還不如廢鐵。”江逐水語氣瞬間冷了下來。

葉辰輕咦一聲，歪了歪頭：“所以，你生氣是因為青霜傷了我？”

江逐水并未言語，沉默地看着葉辰，小魔王卻忽然福靈心至：“這都是天道的錯，和劍有什麽關系呢？就算沒有它，天道也不會放過我的，我們要追其源頭，一網打盡。”

葉辰其實到現在也不懂江逐水千年前為什麽會救他，但這對小魔王來說根本就不是個重要的事，他只要知道結果就行了，結果就是——江逐水不想讓他死。

而天道永遠不會放過他。江逐水和天道才是對立面！

天道舍不得動江逐水，江逐水為達目的可未必會心慈手軟！這難道就是人類說的借刀殺人嗎？

葉辰的思維又有些發散，卻被江逐水的聲音拉回現實：“琉光是想把青霜拼起來送給我嗎？”

“是啊。”

葉辰說完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他眨眨眼，表情變得哀怨：“你怎麽連這都能猜出來啊。”

那本王之前說的謊豈不又是被識破了。

“為什麽要送我禮物？”江逐水垂眸。

計劃都被發現了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了，“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條命，但我好像沒什麽可還你的，似乎只有把青霜拼起來送給你才行。”

葉辰之前就在想要怎麽才能償還江逐水的恩情，當找到青霜碎片時才有了清晰的想法。

劍修一定很喜歡自己的劍吧。

誰知道江逐水這麽冷酷無情，把那麽好的一柄劍稱作廢鐵。小魔王冷哼一聲。

“你欠我的不是命。”江逐水沉默片刻，垂眼淡淡說，“琉光不需要考慮償還，本就是我一意孤行。”

有些時候葉辰是真搞不懂江逐水，自那天他的小動作被發現了，江逐水就把青霜劍的兩片碎片沒收了，葉辰本以為他的收集計劃泡湯了，但江逐水只是提出了一個不許他單獨出門的要求，并沒有禁止他的計劃。

男人心，海底針。

小魔王又吃完一包薯片，還是沒想通江逐水的腦回路，高深莫測地搖搖頭。

人類真是好難懂啊。

不過關于收集青霜，現在看來還真不能停。

一開始葉辰發現青霜碎片時的确是單純的想把青霜拼好候送給江逐水，可天道現在明顯是想用青霜來攻擊他。

葉辰低頭看了看昨日被碎劍刺傷的手心，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疼痛還殘存着。

自從幾千年前有一位劍修養出劍靈以一劍破萬軍後，修真界就掀起了一波養劍靈的熱潮，不過劍靈哪那麽好養，能養出劍靈的本身就是赫赫有名的劍修。劍靈于劍修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但對劍來說卻不一樣，有了劍靈的劍便可稱為神劍。

只有青霜，即便沒有劍靈也還是是神劍了。

所以在道統崩塌後，其他神劍因為劍靈湮滅成了凡鐵，唯剩青霜依舊。

葉辰放下手，又抓了片薯片。江逐水猜到是青霜傷到他，也不能說是江逐水聰明吧，畢竟能傷到魔的東西就那麽些個，現在也就剩下是青霜了。

歸根結底要怪應橋多此一舉的包紮！

小魔王理直氣壯甩鍋。

葉辰又吃完一包薯片，他用遙控器換臺，越發覺得無聊。但是江逐水現在不讓他單獨出門，葉辰近期也不是很想惹江逐水生氣。

說起江逐水就有記起昨天江逐水神情，還有那句聽不懂意義的話。

“……本就是我一意孤行。”

葉辰重重嘆氣，昨天江逐水看起來真的太難過了，他都沒好意思說某人有變苦了，而且是爆炸苦無敵苦！

“江逐水怎麽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啊，他以前都不這樣的……”

葉辰唉聲嘆氣之際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小魔王擡頭看了看時間，應該是江逐水回來了，他穿上拖鞋跑到門口開門，打開門卻什麽都沒看見。

他四下張望，最後緩緩低頭——

“嗷嗚嗷嗚！”

葉辰疑惑：“哪來的哈士奇？”

作者有話要說：

葉辰：男人心海底針，搞不懂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