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石府的對策
丞史在一旁說道:“丞爺所言極是,咱們要的是能産乳脂的作坊,憑他們日進百幣的勢頭,才能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
“再說,這個新縣令上任以來,一直提倡什麽‘革弊風清’,主張與民生息,如果他們不服,一旦鬧到縣令那裏,丞爺也不好搪塞。”
石辛點了點頭,贊同丞史的話,“現在氣氛不像以前,所以,我才反複叮囑你們,凡事要隐忍,要多動腦子。”
随後,一指石澗,“尤其是你,這段時間要多收斂一點,不要讓人抓住小尾巴,陷我于被動。”
石澗繼續扭着頭,一副“不把爹坑死誓不罷休”的神情。
“三角眼”想借機給石澗解圍,讨好地看着石辛,說道:
“現在看來,那天開始送豆漿,或許就是這個陳平一手策劃的,他那個哥,就是粗人一個,斷沒有這個腦子。”
“他們一開始送豆漿,門口人就多了起來,我們的弟兄們就不好鬧他們了。還有,這樣一來,他們就得了人心,那些刁民們,也會向着他們說話了。”
石辛點了點頭,“這個陳平有點不簡單呢?你們調查了沒有,他有什麽背景?”
“三角眼”見問,忙回答道:
“禀老爺,陳平的身世我調查過了,家在戶牖,父母都是種田的,已經去世了,現在和他哥在一起弄的這個作坊,兩個人都已婚娶,陳平娶了張負的孫女。”
“張負,會不會是他在背後搞鬼?”丞史提醒石辛。
石辛搖了搖頭,“量他不敢。張負多年來一直小心謹慎,以他的聰明,不敢明目張膽和我們作對。再說,這麽多年,也沒看他鼓搗什麽吃的,十有八九,是這個陳平和他哥弄出來的玩意,現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和咱們鬥。”
丞史問:“那丞爺,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石辛看着眼前的丞史和“三角眼”,問:“你們有什麽好主意?”
丞史沉吟了一會兒,猛然擡起頭來,“我有一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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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石辛催促道,石澗也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丞史。
丞史靠前一步,低聲說道:
“現在,‘陳氏乳脂’最關鍵的人物,不是陳伯,而是這個陳平,只要把他弄走,那這個作坊,早晚就.......”
說着,丞史用手在空中一抓,再翻轉手腕,緊緊的攥住。
石辛:“你的意思是?”
丞史道:“把他征了兵役,發配到邊遠地方,只要他一離開,那時,我們就......”
“啊,哈哈哈哈哈.......”
屋子裏爆發出久違的笑聲,這笑聲,帶着幸災樂禍,又很有志得意滿的味道,在空氣中蕩漾着。
石辛點了點頭,“好,不愧是我的丞史,好主意,就按這個法子辦。”
随後說道:“這樣,你明天就去查一下,近期可有役差抽簽,盡快安排一下,務必讓陳家這二小子抽中它,把他發配出去。”
丞史:“我明天就去辦。走運的話,還能活着回來,如果遇上征伐,哼,那就讓他死在外邊。”
石辛忽然想起了什麽,問丞史:“可是這陳平是‘入室’書生,按《令》可以免除兵役,這是個麻煩。”
丞史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這點我也想到了,那就讓他兄長陳伯去,而陳伯去服兵役,作坊就要關門,他們怎麽舍得,最後,還得是陳平。”
石辛聽到這兒,臉上不覺露出滿意的笑來,站起來,一拍丞史的肩膀:“好樣的,可真有你的。”
為表忠心,丞史咬牙切齒地說道:“哼,就憑他,毛孩子一個,想跟咱們鬥,還嫩了點。”
石辛點了點,“明天你去找負責此事的廷尉,無論如何,先把他發配出去再說。”
“喏,在下明白。”
丞史點着頭,微笑着,心裏一陣輕松,身子也似乎要飄起來。
石澗看了看“三角眼”,臉上露出一些不滿來。
“三角眼”自然明白自己的主人不滿的原因,在他心裏,此刻已經蒙起了一個鬼主意。
只見他輕輕地咳了一下,提醒屋內的人,他有話要講。
果然,大家都慢慢收住了笑,将目光轉向“三角眼”。
“三角眼”說道:“老爺、少爺,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将作坊拿到咱們手上。”
“三角眼”故意制造了一下懸念,對于長期當馬仔的他來說,知道什麽時候,用什麽方法來讨自己的主子歡心。
石澗不耐煩了,“有話快說,有......”
他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畢竟是官宦人家,最起碼的家教還是要有的,當着父親的面,石澗将“屁快放”咽了回去。
不得不服,能把屁咽回去,确實是個本事。
“好、好,我說。”“三角眼”早已習慣了石澗的蠻橫,接着說道:
“剛才老爺不是提醒我們,如果拿回了作坊,我們怎麽做乳脂嗎?這是作坊的***,如果我們拿回作坊,沒人會做,那豈不是拿回了一個空房子。”
石澗在一旁罵道:“廢話,說重點。”
石辛忙制止兒子,示意他不要着急。
他經常事後教訓這個頭腦簡單的兒子:要學會馭人。
就像這時候,要給手下一些炫耀的時間,更何況,這也是他們體現能力的最好機會,如果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那手下還怎麽在主子面前表功,獲得他們想要的成就感呢?
在官場浸潤多年,他谙熟察人識人之術。要想馬兒跑,既要給馬兒吃草,又要适當施以皮鞭,所謂的“胡蘿蔔+大棒”手段。
“胡蘿蔔”這樣的好處,除了賞錢以外,也包括适當的鼓勵和表揚,就像那些沒什麽卵用的表彰和榮譽稱號一樣,這些沒什麽成本的東西,照樣能起到激勵作用。
而大棒,就是懲罰,盡量少用,用多了,作用适得其反。就像有人一直嚷着要拿大棒揍你,可那棒懸在頭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落下來,這時對那棒的恐懼,勝過落到身上。
“三角眼”被石辛的善解人意所鼓舞,繼續鋪墊道:
“還有一點,即使我們拿到了作坊,那陳氏兄弟倆甩手不幹了,我們也做不成乳脂。而如果讓他們在作坊繼續做下去,他們是否願意,怎麽算股,怎麽分錢,以及要什麽代價,也未可知。”
石辛“嗯”了一聲,深以為然,禁不住問道:
“那你的辦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