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收買
“你叫雍瓜?”石澗聲音不大,語感冰涼。
“是,我是。”此時的雍瓜,倒是希望能多說幾句話,強似無聲的窒息。
“家在戶牖,有老母、妻子,一雙兒女。”石澗仿佛在調查戶口,實際上是在玩心理戰。
“是,你、你怎麽知道。”
雍瓜瞪着散去了迷茫只剩驚恐的眼睛,望了一眼石澗,又看了看“三角眼”。
石澗的話,不得不讓他恐懼。
一想到這夥人,什麽壞事都做得出來,他們打探到了他的家,還提到他視為珍寶的兒女,雍瓜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石澗笑了笑,那笑中的意味,不僅沒有使雍瓜的緊張得到緩解,倒讓他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沒什麽,偶然打聽到的,不要介意,他們都很好,尤其你那兩個孩子,都很聽話,你有一個很不錯的家。”
雍瓜不說話了,腦海裏快速思考着,想弄清楚對面的人找自己到底要幹什麽,甚至還用家人來威脅他。
這是石澗之流的無賴最常用的辦法,如果他們想控制一個人,或者想找這個人的麻煩,往往就去打聽家庭的背景,那裏是幾乎所有人的軟肋,也是最容易擊垮對方的殺手锏。
石澗暗示的威脅過後,又換做緩和的口氣道:“你不用害怕,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會找你什麽麻煩。今天找你來,倒是想送你一個富貴。”
“富貴?”雍瓜嘴裏不由自主地念叨着。
“對,富貴,怎麽樣,想不想?”石澗看着雍瓜。
雍瓜沒說話,擡起頭,用他空洞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兩人,腦袋裏盡量開動起來,努力旋轉着。
可是,任憑他的腦袋怎麽旋轉,本來就沒什麽內涵的裏面,還是沒轉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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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想不想,少爺問你話呢。”
“三角眼”見雍瓜默不作聲,作勢踢了一下雍瓜的小腿,催促道。
“想,哦,不、不想。”雍瓜胡亂的答應着,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哎,別急。”石澗頗為耐心的制止了“三角眼”的粗魯。
“麻坑”臉不在,“三角眼”自覺唱起了紅臉,作為上手的石澗,自然唱白臉。。
石澗湊近雍瓜耳邊,一板一眼,但聲音低沉地說道:
“其實,這富貴得來很容易,就在你身邊,你天天與它打交道,時刻都有機會。”
雍瓜嘴裏不由自主地跟着念叨着,“在我身邊?”
“對,一直在你身邊,就看你聽不聽話,想不想取了。”
說完,石澗直起身來,後退了一步,慢慢坐到“三角眼”在他身後擺好的一把椅子上。
雍瓜看着眼前的石澗,從剛才幾句話的內容來看,基本可以确認對方似乎沒有加害他的意思,這讓他稍稍放下心來。
可對方說的富貴,到底是什麽鬼?
看着石澗的态度漸漸溫和,雍瓜開始有些進入角色了。
“這富貴,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石澗繼續強化着。
雍瓜擡頭瞄了一眼石澗,見對方正盯着自己,又趕緊看向自己的腳面。
“這富貴,你不取,我自會安排別人取,到那時,你和你的家人,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石澗終于露出了惡狼般的本性。
聽到這句話,雍瓜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驚恐地擡起頭,看着對方。
石澗見恐吓的目的已經達到,決定再給他一個大甜棗吃,說道:
“但如果你按照本少爺的話去做,将來這乳脂作坊的掌櫃,就是你了。”
石澗的這句話,就像點亮了雍瓜心裏的神燈。
“掌櫃,你是說我?”雍瓜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石澗前傾着肥胖的身子,湊到他耳邊輕輕地說道:
“是的,只要你聽話。”
此刻的雍瓜,已經絲毫沒有了剛才的恐懼,“掌櫃”的誘惑,瞬間使他的腎上腺素快速注滿整個腦殼。
雍瓜不加思索、急不可耐地問道:“少爺,我、我能為您做什麽?”
“哎,不是為我做,是為你,為了我們。”
見雍瓜初步上了鈎,石澗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心裏一輕松,态度不僅和藹,甚至破天荒地與雍瓜套起近乎來。
“哦,少爺,我們要做什麽?”雍瓜有些受寵若驚。
石澗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丢了一個眼色給“三角眼”,然後怡然自得地端起幾上的茶杯,喝起茶來。
“三角眼”自然心領神會,他慢慢踱到雍瓜的椅子邊,俯身說道: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回去後,平日裏你該做工做工,該賣力賣力,不要露出任何聲色來。”
雍瓜看着“三角眼”,腦筋也在拼命地跟着他的話轉着。
“你只要做一件事,當陳伯每次做乳脂的秘密配料時,你想辦法偷偷看他放在哪裏,找個機會,拿到他的密料就行了。”
“三角眼”說完,看着雍瓜的反應。
雍瓜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二位有所不知,這乳脂密料,一直在陳伯手裏把着,就是他媳婦也不知道。”
“每次配料的時候,陳伯只是一個人躲在小屋裏,關上門,外面由他媳婦把着,裏面還拉上窗簾,這,這不好接近吶。”
說完,雍瓜無奈地擡起頭,看着兩人。
石澗和“三角眼”互相望了望,似乎早已預料,“三角眼”說道:
“不打緊,這些問題我們都想到了,也在預料之中。你回去後,慢慢找機會,在機會不成熟之前,不要露出馬腳,等我們這邊準備好,你做內應,到時候,我會再通知你。”
“而一旦你得手了,就馬上來找我。那時,這作坊的掌櫃就是你的了,你家裏的茅草屋也可以翻蓋成瓦房,老母和孩子也會過上好日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強似給他打工。”
“但有一點你可記住了,你若是膽敢耍小聰明,或者不聽話,那你不僅沒有富貴,你和全家老小的命,也就難保了。”
說完,石澗和“三角眼”的目光裏,滿是殺氣。
看得雍瓜心中不免一凜。
但,一個罪惡的念頭,已經種進了雍瓜的心裏,完全遮蓋住了他的恐懼。
雍瓜決定,他要拿到那個密料。
有道是:“女人無所謂正派,是因為受到的引誘不夠;男人無所謂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
而雍瓜的背叛,雖源于石澗的威逼利誘,實質上确是他內心貪婪的本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