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牧星辰用繩子拴着那片葉子的尾部,給牧川戴在了脖子上,葉子貼合在t的胸口,散發着淡淡光暈。

牧星辰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趴在床邊睡過去的,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床上早沒了牧川的身影,被子此時正披在她身上。

打開門走出去,昨夜下過雨,今日的天氣格外晴朗,門外放着兩盆開得嬌豔的玫瑰,這兩朵玫瑰是牧川的心頭好,每日伺候祖宗似地伺候着。

見玫瑰的花瓣和葉子上還有水珠,知道牧川早起澆過花了,不知道這會又去哪兒了。

隔壁碎嘴的老太婆出來曬被子,見牧星辰在門口張望,用一種看好戲的神情道:“找你哥呢?大早上就被一群女人喊出去了。”

牧星辰沒理她,關上門往前街走去,剛走出巷口就在拐角看到了牧川。

牧川瘸了一條腿,到哪兒都得拄着拐杖,此時正靠在那根黑乎乎的拐杖上站在街角跟一群女人說話,這些女人七嘴八舌地圍着牧川,一張張濃妝豔抹的臉上含羞帶嗔,一會兒又不知道牧川說了什麽,引得一群女人笑得花枝亂顫。

還有一個女人伸手要去拽牧川的袖子,眼看就要碰上了,牧星辰黑着一張臉沖上前去,把牧川從人群中拽了出來擋在身後,女人們見此又咯咯地笑成一團。

“小星辰,都這麽大了,怎麽還這麽護食一樣護着你哥呢?”

“姐姐們還能吃了你哥不成?”

“瞧這小臉冷的,吓死個人哦。”

“你說你看得這麽緊,這不是耽誤你哥嗎?”

牧星辰:“他該吃藥了,我帶他回去。”

牧川的聲音從身後飄來,“辰辰。”

牧川的嗓音很特別,說是朗潤又帶一點磁性的沙啞,有種慵懶與柔情兼具的風情,像是穿山掠海後于一個午後溫柔拂過耳邊的風。

女人們愛極了他這把嗓子,聽他說上幾句話就要惹得面紅耳赤,百般要求也願意應了他。

Advertisement

牧星辰卻從來不吃他這一套,用‘回去再跟你算賬’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牧川碰了一鼻子灰也沒影響他心情,耍賴似地跟在牧星辰身後,一會喊手疼,一會喊腳疼,一會又說頭疼,走走停停拖拖拉拉地往回走,等這麽一路走回去,她已經沒脾氣了。

回了家,關上門,牧川明知故問,“辰辰,你不會生氣了吧?”

“沒有,”牧星辰無奈,“你燒剛退,大早上跑出去幹什麽?”

牧川到水池旁洗手,“有點事。”

牧川的手指很好看,病痛折磨下他身體消瘦得厲害,連手背都泛着一種不健康的蒼白,這種病痛在牧川身上,就融合出一種破碎病弱的美感,而牧星辰注意到的卻是牧川手上沾染的一點點泥土的痕跡。

于是牧星辰馬上知道,牧川又背着她出去接活了。

牧川伺候花草很有一套,哪怕快死掉的花草經過牧川的調理都能養回來,牧川靠着這手藝,不時出去接一點活兒賺點外快。

在這十三區喜歡花草的都是些有錢有閑的女人,牧川出入這麽些人的家裏,難免被傳一些閑話,牧星辰從小為了這些傳言沒少與人打架,身上不免帶傷,後來牧川為了牧星辰就不怎麽接這些活了,身體情況好的時候,就種些花草去賣。

這兩個月牧川身體情況一直不太好,上一批鮮花賣出去之後,牧星辰就沒讓牧川再費神培養花草,她課餘時間打了份工,加上之前的存款足夠兩人吃飯了。

這陣子有些忙,她不過一時沒注意牧川就背着她打了份工,牧星辰沒說話,心裏有些不痛快,她懷疑昨晚牧川發燒就是因為偷偷背着她打工給累着了。

牧川沒有注意到牧星辰的心情變化,他洗幹淨手,仔細擦幹,然後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

盒子不過巴掌大小,通體黑色,用粉色絲帶綁了個蝴蝶結,看上去精致漂亮。

牧川把盒子推到牧星辰面前,期待道:“打開看看。”

牧星辰若有所感地看了牧川一眼,她手指在衣服上蹭了兩下,深吸一口氣,牧星辰小心地拆開了蝴蝶結。

粉色絲帶散落,黑色盒子被打開,見到裏面東西的一瞬牧星辰目光顫了顫。

黑色的盒子裏躺着把銀色的小刻刀。

牧星辰活得糙,人生最大目标就是心無旁骛地搞錢,同齡女孩這個年紀喜歡的東西她從來不關注,反倒喜歡搗鼓一些機械産品。

這刻刀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多功能刻刀,即使刻刀,又可以折疊成螺絲刀等小工具,她的确是挺稀罕,但是之前礙于它昂貴的價格,一直沒敢奢望。

牧星辰沒碰,深吸一口氣問了句,“多少錢?”

他笑嘻嘻道:“別管這個,你喜不喜歡?”

“喜歡,所以多少錢?”

牧川見這茬事過不去了,才眼神飄忽低聲說了個數字,“800。”

牧星辰倒吸一口冷氣。

果然,她就知道。

牧川一個窮鬼,偏偏還有花錢大手大腳的臭毛病,她想他嘴裏常說的也沒錯,沒落魄前,他家裏應該條件不錯,否則也養不出這種習性。

她小時候,牧川為了給她買一個隔壁小女孩同款的洋娃娃,省吃儉用差點把他自己餓死的事跡,就因為那小姑娘拿着娃娃對着她說了一句,“看,你沒有吧!”

牧川笑嘻嘻的,“我看你喜歡這個很久了,是這個吧,沒買錯?”

牧星辰忍着肉疼,“沒錯。”

牧川就高興了。

牧星辰見想起自己還有事,拿起破舊的背包,“我想起來我還有事要去腥紅峽谷一趟,4點回來啊!”

“行,你小心點。”

“對了,”牧星辰又折返回來,臉上的笑意消失,一臉嚴肅地叮囑,“這幾天水不太幹淨,你先忍着點別喝水,我回來會帶純淨水。別忘記!”

牧川瞪了她一眼,“知道了!”

腥紅峽谷是十三區郊外的一處天然峽谷,因為其特殊的地理環境,盛産珊瑚草,牧星辰前往腥紅峽谷為的就是采珊瑚草抵黑醫生的治療費。

珊瑚草是一種變異植株,最喜歡生長在陡峭潮濕的崖壁上,形狀像是一株漂亮的紅珊瑚,如它豔麗的外表一樣,本身含有劇毒,且通常有毒蛛伴生守護,采摘極為困難。珊瑚草與伴生毒蛛的毒素提煉出來能夠制作成的一種藥劑,具有強大的再生能力,市面上對這種珊瑚草的需求很大,往往一株難求,因此極為昂貴。

腥紅峽谷兩面的斷崖足有1200米那麽高,崖壁布滿了青褐色苔藓,濕滑無比,紅色的珊瑚草就隐藏在其中,吸引着無數人為它喪命。

陡峭濕滑的崖壁,無處不在的毒蟲,還有搶奪成果者惡意的注視,讓這裏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去。

而斷崖底部,那些或新鮮的,或腐爛的沒人處理的屍體吸引來大量兇惡的異獸,也吸引來了成群結隊的異獸獵人。

這裏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場,地獄的面目不及這裏殘酷,據說只有常年被鮮血浸潤的土地,才會生長出不祥的鬼草,鬼草豔麗的花朵像是一只只從地獄伸出來的染滿鮮血的手,而崖璧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布滿鬼草的身影。

在這個地方,随處可見的景象:有貧窮的人剛掉落山崖,就有興奮的獵人湊上前去,興奮蟄伏,等待異獸出現食屍趁機捕捉。

有時墜崖者尚未死去,臨死之前看着獵人們眼中的漠視與殘忍的興奮,眼中的痛苦、恐懼、憤恨、絕望比黑沉的烏雲更壓人心。牧星辰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那種絕望、罪惡、殘忍、興奮、嗜血交織的場面,讓她直接吐了出來。

這裏每一寸土地,每一縷空氣都充滿肮髒罪惡的血腥氣。

沒有一個具備同理心的正常人願意來這個地方,可窮人活着就要向金錢低頭,甚至屈膝,他們別無選擇。來到這裏采摘珊瑚草的窮人還是絡繹不絕,而在這個地方,保護采摘到的珊瑚草不被搶奪走絕不比采摘珊瑚草絕容易,特別是對于小孩和老人來說。

不過昨夜下過雨,崖壁格外濕滑,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來采摘,于是這個時間段相對來說還算安全,即使如此,牧星辰還是謹慎地順着人更少的斷崖西側的緩坡往爬上去,到達崖璧頂部後再用繩索輔助,從崖璧上部往下搜尋珊瑚草。

這裏一向少有人來,但牧星辰還是走得謹慎,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窸窣的動靜,牧星辰目光如炬,暗中握緊匕首,“誰!”

“...是我!”

同類推薦

仙霧渺渺

仙霧渺渺

浩瀚世界,無邊歲月。
漫雲女子不英雄,萬裏乘風獨向東!

絕頂槍王

絕頂槍王

一塊鍵盤,一只鼠标,要麽殺戮,要麽死亡!
從深山裏走出來的獵人少年,一頭紮進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學校和陌生的電競職業圈——帶着他飛揚的雙手,和他的槍!
吶,所以,你以為我們要講的是一個失足少年撞大運撿秘籍得金手指然後人擋殺人佛擋滅佛的故事?
不不不,并沒有那麽複雜。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

星際之女武神

星際之女武神

一朝複活到了星際時代?!
夏錦繡幹勁十足,摩拳擦掌,作為一個有金手指的穿越女,我們的目标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嗯,理想很偉大,只是,首先……
作為一個被未婚夫陷害的通緝犯,她先得給自己洗脫罪名。
……
總結:這是一個崇尚以暴制暴的穿越女在星際時代升級滅渣成為人生大贏家的故事。

重生足壇大佬

重生足壇大佬

英格蘭足壇有兩只喜鵲,一只是大家所熟悉的紐卡斯爾,另一只則是低級別聯賽中的諾茨郡。重生01年出任諾茨郡的主席,憑借着超人的眼光打造無敵之師,登頂歐冠之後,卻發現,未來世界足壇的巨星卻都在諾茨郡的青訓營中。高處不勝寒啊!新書《我是瓦爾迪》已上傳,請多支持!有興趣交流的讀者可以加一下!小說關鍵詞:重生足壇大佬無彈窗,重生足壇大佬,重生足壇大佬最新章節閱讀

唐朝好舅子

唐朝好舅子

大唐如詩篇、長安美如畫。
苦力級寫手穿越大唐,吟不得詩,提不動槊,上不得馬,種不了田。
發現野生單身翼國公一只,嫁了姐姐扒上豪門。
家中還有姐妹四人,尋覓長安可否還有單身國公幾只。
現在的沒有,未來的國公小正太也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