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暮陽手把手教裴清

陸晉元一生氣, 鳳尾就噗嗤冒了出來,收了幾次也沒收回去, 索性一扭身, 又變回了鳳凰。

林語聲見狀,立馬伸開雙臂,要抱着鳳凰。

哪知鳳凰高昂着頭, 直接無視了林語聲, 反而故意從江暮陽和裴清的中間走了過去,将距離得非常近的兩個人, 往兩邊擠,并且用爪子,不輕不重地踩了一下江暮陽的腳, 借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結果下一瞬,江暮陽一腳就踩在了鳳凰的背上, 将他一下踩趴在地,還使勁碾了碾,惡狠狠地罵:“你瞎啊,你的爪子踩哪兒了, 你不知道啊?”

吓得林語聲趕緊沖上來搶奪鳳凰, 才不至于讓江暮陽一腳把鳳凰踩死, 林語聲一邊撫摸着鳳凰的羽毛, 一邊略有些責備地道:“晉元又不是故意的,而且, 他現在就是只鳳凰鳥,踩一下, 又能有多疼?你至于回踩他一腳麽?你自己看看……唔!”

話音戛然而止。

裴清收回了指尖的靈力, 偏頭淡淡地問江暮陽:“現在, 耳根子清淨了麽?”

“清淨了。”

這委實清淨太多了,小心魔厲害就厲害在,他的眼裏是沒有其他人的,想做什麽,全憑自己的心情來。

不像裴清,年紀不大,年少老成,心裏總是裝了太多的東西,以至于江暮陽很多時候,都在考慮一個問題。

如果有朝一日,江暮陽真的恨到不顧一切地滅世,以毀滅整個時空的方式,助自己回家。

那麽自己的胸口上,會不會多出裴清的那一劍。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江暮陽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慘,也太痛了。

他可以忍受世間的一切苦難,人生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但他獨獨不能忍受裴清的背叛,那太過殘忍了。

不過好在,前世今生,兩個時空的裴清,包括現在的小心魔,從沒有背叛過江暮陽,反而還處處維護他,這讓他傷痕累累的心,總算有了一絲慰藉。

林語聲被突如其來的黃符封了嘴巴,無法開口說話了,這種封人嘴巴的符咒,非得下咒本人親自解除不可,否則自行破咒,容易讓嘴血流不止。他自認為,還是生得比較俊秀的,暫時沒有毀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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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裏很憤懑氣惱裴清二話不說就偷襲他,但他更生氣的是,都貼了他的嘴,居然不貼鳳凰的嘴。

鳳凰此刻嚣張得很,好像得了某種特赦令,還斜眼瞅着林語聲,好似在說「看吧,讓你多嘴多舌」。

不過很快,林語聲無法說出口的話,直接讓江暮陽說了。

“裴清,你別這樣啊,做事得公平公正才行,光貼大師兄一個人的嘴,那對大師兄太不公平了,幹脆把小鳳凰的嘴也給貼了,省得他一直叫!”

如此,裴清二話不說,又一道黃符貼了過去。

小鳳凰就連鳳鳴都沒辦法發出來了,氣得脊梁骨上的羽毛,寸寸支棱起來,好像小刺猬一樣毛紮紮的。

又被林語聲抱在懷裏,狠狠|撸了好幾下,才将羽毛撸順了。

言歸正傳,來這裏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插科打诨,鬥嘴打架的。

江暮陽擡眸,望了一眼周圍籠罩的一層透明結界,二指捏着此前引他們來此的黃符發呆,這黃符之上靈力流竄,似乎想破開結界,直接闖入妖獸山脈之中。

他微微合了合眼,腦海中漸漸又浮現,斷裂的長劍,少年飛揚起的青絲,被撕碎的暗金色長袍,那向上伸出的右手,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能抓住。

那時的雲風,應該特別希望,能有人抓住他的手,好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一直等他整個人跌下暴|亂的獸潮之中,依舊沒有任何人拉住他的手。

驀然,一只溫熱的大手,從底下抓住了江暮陽的手,他微微一愣,下意識偏頭去看,陽光下,裴清的臉白到發光,整個人明亮幹淨得,讓人無法直視,他的手很溫熱,手指纖長,骨節分明。

幾乎完全包裹住了江暮陽的手,江暮陽也下意識回握了一下,不過很快又覺得這不合适,旁邊還有一人一鳥盯着呢,就趕緊觸電般地縮回了手。

但江暮陽還是忍不住,在縮回手的同時,偷偷摸摸捏了一下裴清的腿根,暗示勾引他的意味,幾乎要擺在明面上了。

裴清唇角一牽,露出了淺淺的笑意,不過很快又斂眸,好似方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微風一吹,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氣,隐約還能聽見,山脈中發出的陣陣獸吼聲,腳下的大地,都隐隐顫動。

似乎是被這裏的動靜驚醒了,玄龍從江暮陽的衣袖中,游了出來,先是用尾巴尖尖,揉了揉眼眶,而後才睜着圓瞳,左右張望。

江暮陽靈機一動,突然道:“你是龍,嗅覺肯定比修真者更加靈敏,況且,那腿骨的主人,又是你的母親,來,你仔細聞聞,再好好看看,認不認識這個地方?”

玄龍點了點頭,對着周圍的空氣,使勁嗅了幾口,而後尾巴突然一支棱,江暮陽還以為有所發現,趕緊詢問。

哪知玄龍只是發現了林語聲懷裏抱的鳳凰,瞬間豎瞳冷瞪,還龇起了森白的牙齒,尾巴高高地揚了起來,還左右搖晃,作出一副要活活吃了鳳凰的架勢,吓得鳳凰又支棱起了羽毛,林語聲趕緊将鳳凰護在懷裏,還側身躲避玄龍的視線。

江暮陽壓低聲兒,略有些調侃意味地道:“怎麽,你也相中鳳凰了?這個可是你未來小娘啊,你要是欺負了他,你那個魔尊爹,只怕會活活弄死你。”

玄龍依舊龇起尖牙,眼中燃燒着熊熊烈火,天性使然,作為龍,就是想一口将鳳凰吃掉。

還有便是,他知道這只鳳凰處處為難他的小主人,他才不管這鳳凰是誰的小娘,等他徹底将兩根分|化出來,勢必要擒住鳳凰,将之囚困在龍穴裏,作為龍盆,供他修煉。

最好再生出幾條可愛的小龍,一同為小主人效力。

裴清從旁淡淡道:“正事要緊,我聽聞,龍是可以輕易穿透結界的,雖然你笨了些,但好歹也是龍,你過來試試看。能不能從這裏穿進去。”

他擡手指了指眼前的結界,“只穿進去,不破壞結界,應該可以,你試試。”

江暮陽一聽,滿臉詫異地問:“龍還有這種本領的嗎?我怎麽不知道?”他只知道,魔尊确實來無影去無蹤的,想去哪兒去哪兒,連蒼穹的結界,都攔不住。

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他之前只當魔尊是修為高深,法力無邊,等閑結界攔不住他罷了。

原來竟是這個原因的?

裴清:“我也只是聽說,你讓玄龍試試便知了。”

玄龍也是滿頭霧水,還從來不知道,自己有穿透結界的本事,更何況,這句話是從裴清嘴裏說出來的。

他懷疑裴清就是為了戲弄他,然後害他在主人面前出醜,讓主人誤會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龍,同他毀契,将他抛棄。

真是好陰險狡詐的裴清!

玄龍恨不得一口把裴清咬死,可又擔心主人會不高興,只能煩躁得劇烈搖晃着尾巴。

胖乎乎的身體下面,四只小小的龍爪,也終于冒了出來,煩躁得扭來扭去。

“讓你試試,那你就試試好了,反正又死不了龍,去吧。”

江暮陽對裴清的話,那可謂是深信不疑,反正就是試試看而已,又不會弄死龍。

索性提溜着玄龍的龍角,一下将他甩向了不遠處的結界。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玄龍極其凄慘的嗷嗚一聲,而後,直接穿破了結界,滾入了結界裏面。

而結界完好無損,從表面來看,沒有任何一絲損傷,玄龍也感到無比驚奇,還伸頭探出結界,再縮回來,幾乎沒有任何阻礙,結界也沒有破損。

江暮陽忍不住撫掌道:“妙啊!”

想不到玄龍還有這種好本事,那往後只要有玄龍在他身邊,天底下的任何結界,都休想再困住他了。

只不過,光玄龍自己進去,也沒什麽用,他們幾個還在外面呢。

裴清似乎看破了江暮陽的想法,輕聲道:“無妨,只要讓玄龍用身體,包裹着我們,便能帶我們一同進去了。”

江暮陽驚奇地問:“這樣都可以?!”

“是啊,這樣都可以。”

裴清有點被江暮陽的反應可愛到了,忍不住微微一笑,他這麽一笑,旁邊的林語聲都看呆了,尋常裴清不茍言笑,沉默寡言的,連話都很少說,更別說是笑了。

沒想到,裴清笑起來,竟是這般好看的。

更沒想到,旁人使勁渾身解數,都無法令裴清一笑,而江暮陽不過随口一句話,就能讓裴清展露笑顏。

林語聲看了看裴清,又看了看江暮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在江暮陽身上,隐隐看見了雲風的身影。

并且,還鬼使神差地認為,兩個人看起來十分般配!

這簡直太荒唐了!

林語聲使勁搖了搖頭,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無比羞愧。

鳳凰根本就沒眼去看,哼了一聲,從鼻孔裏喘出了兩股粗氣,傲慢地将頭扭了過去,眼不見心不煩。

江暮陽招了招手,示意玄龍出來,玄龍立馬跟哈巴狗一樣,吐着舌頭,直接原地打滾,一路滾到了江暮陽的腳邊,還親密地用嘴叼着他的衣角。

“快,變大,然後将我們都帶到結界裏面去!”

玄龍一聽,立馬點頭,而後原地旋身,激起地上的枯葉狂飛,待風止住時,眼前便盤踞着一條巨大無比的玄龍,正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對着江暮陽大張着嘴。

示意江暮陽躲到他的嘴裏。他要含|住他的小主人。

裴清上前一步,二話不說,就扯着玄龍的胡須,等玄龍一吃痛,立馬就把嘴閉緊了,滿臉憤怒地盯着裴清,還發出呼呼的粗|喘。

“你我藏在玄龍的爪子裏便可。”裴清不管玄龍生不生氣,上前徑直抱住了江暮陽,還理直氣壯,一本正經地說,“穿破結界時,一定不能讓自己暴|露,否則會受傷的。”

江暮陽:“……”

林語聲:“……”

陸晉元氣得直喘。

玄龍心裏大喊,好不要臉的裴清!居然又占他主人的便宜!

還占得如此理直氣壯!

簡直要氣死他了!

他恨不得一爪子把裴清踩死,踩成爛泥!又偏偏畏懼主人會生氣,而遲遲不敢去踩。

終于還是氣鼓鼓的用兩只前爪,小心翼翼地将二人護在胸前。

至于旁邊的一人一鳥,自然就成了撒氣桶,玄龍冷眼瞥過去,一尾巴将他們卷了起來。

林語聲被龍尾卷得幾乎要窒息了,偏偏又無法開口說話,更別提他懷裏抱着的鳳凰了,就連腦袋都被夾住了。

玄龍原地盤旋了一圈,而後宛如離弦的箭矢,嗖的一下穿透了結界。

沒有絲毫的阻礙,十分順利地将衆人帶了進去。

江暮陽的腳才一落地,就看見了眼前茂密的叢林,以及高可參天的巨樹,空氣中彌漫着似有似無的腥氣,隐約還能聽見,妖獸的嘶吼聲。

似乎是嗅到了陌生的氣息,那些妖獸的嘶吼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

玄龍顯得十分興奮,一直左右張望,江暮陽尋思着,等下要去尋玄龍母親的屍骸,玄龍必定又要害怕地蜷縮成一團,倒也可憐。

不如放玄龍在妖獸山脈玩一玩,反正都不是人,沒準玄龍還能交到朋友。

如此,江暮陽偏頭同玄龍道:“去玩吧,不許惹是生非,這裏是劍宗的地盤,你給我老實點。”

玄龍乖乖點頭,已經迫不及待了,直到看見江暮陽擺了擺手,才嗖的一下,沖入了林深處,不一會兒,就聽見樹木倒塌,以及妖獸凄慘的嘶吼聲。

裴清略一思忖,便道:“看來,我們還是速戰速決為好。”

江暮陽也有同感,将此前那張黃符取了出來,往半空中一甩,那黃符嗖的一聲,就往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衆人亦步亦趨地禦劍跟了過去,也不知往前行了多久,那黃符總算停在了一座洞|穴口,江暮陽一擡手,那黃符就落在了他的掌心,然後寸寸化作了飛灰。

“看來,那根腿骨就藏在了此地。”江暮陽攥緊拳頭,飛灰即刻化作齑粉,從他指間流逝,他震了震手腕,又玩起了他的折扇,“一起進去瞧瞧?”

裴清沒意見,林語聲縱然有意見,也沒法說。

江暮陽一馬當先地鑽進了洞|穴,裴清緊跟其上,林語聲抱着鳳凰,走在了最後面。

洞|穴裏的光線頗暗,不算太窄,就是比較潮濕,一進去就能嗅到一股子土腥氣,熏得人腦子都疼。

江暮陽以扇掩鼻,同時甩出幾張明火符,噗嗤一聲,明火符驟亮,洞|穴的全貌,才短暫性地呈現在衆人眼前。

滿地的屍骸,雜草叢生,周圍的石壁上,還生長着許多通體發黑的藤蔓,但同之前裴清抓到的那根不同,這些藤蔓不會動,身上也沒有長滿密密麻麻的尖刺。

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毒。

反正不要亂碰便是了。

想起藤蔓,江暮陽還是忍不住湊過去,小聲提醒裴清:“你先前抓住的那截藤蔓,你一點要多加注意,那藤蔓是活的,它會自己動,你最好把它用繩索纏住,再貼上黃符,省得它偷跑出來。”

裴清:“是麽?我就随手收在了懷裏,倒沒發覺有什麽異樣。”

“現在沒異樣,不代表一直沒異樣……再說了,那玩意兒長那麽醜,你留着它幹什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賊心虛,江暮陽說了句「幹什麽」,腦海中突然就浮現出,當初裴清和藤蔓聯手,一起幹|他的畫面。

江暮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立馬就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得不同尋常。

為了不讓裴清發覺他的異常,他還裝作是被這裏的氣味熏的,一直搖着扇子,嘴裏嘟嘟囔囔的。

“好臭啊,臭死了,熏得人頭疼。”

裴清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彎起了唇角,想起了前世。

江暮陽前世總指責裴清太笨,怎麽都學不會,還指責裴清活兒爛,一定是因為沒有發育好的緣故。

甚至指責裴清不夠白淨,也不夠軟和,生得如此醜陋之類雲雲。

還會拿刀子,在裴清身上亂晃,惡狠狠地說,要為他改刀,割掉沒有用的東西。

前世,裴清是很縱容他的,既然江暮陽喜歡,那就依着江暮陽為他改刀。

縱然往後,再也無法行事了,裴清依舊可以陪江暮陽玩些別的東西,只要他喜歡便好。

可每一次江暮陽的刀子,明明都貼下去了,最後一刻,依舊會反悔,然後撇撇嘴說:“傻裴郎,就這麽被我給拿下了,你倒是反抗啊,一點都不反抗,真是無趣!”

江暮陽甚至會手把手教裴清,怎麽反抗,怎麽掙紮,怎麽叫才最能勾起別人的欲。

裴清似懂非懂,身經百戰才學得了一點皮毛,眼下,江暮陽的臉紅成這樣,這裏又十分陰暗,空氣都不流通。

兩個人距離得非常近,走動間,難免會有一些肢體接觸,裴清的手心冒了熱汗,他使勁攥着拳頭,濡濕感令他的頭腦有些發昏。

他不受控制地開始瘋狂想念,徹徹底底将整個人送給江暮陽的滋味,開始回味,那銷魂蝕骨般,令人難以忘懷的觸感。

但他不能不分場合,現在時機不對,正事要緊,不能分心去想那些兒女情長。

裴清使勁掐着手心,希望能讓自己清醒清醒。

江暮陽同樣覺得自己葷過頭來,暗暗唾罵自己好淫|蕩,好不要臉,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身後還跟着兩個拖油瓶。

怎麽可以滿腦子風花雪月?

還要不要點臉面了!

做人就不能矜持一點嗎?

“前輩!”江暮陽突然出聲,喊了他一句。

裴清悶悶地「嗯」了一聲,不敢轉頭看他,沉聲問:“什麽事?”

“你回頭看看,那兩個東西跟得近不近。”

江暮陽壓低聲兒道,如果跟得不算太近,那麽他就能趁着周圍陰暗,撲過去狠狠咬一咬裴清的嘴唇,就當解解饞兒了。

裴清應聲,不動聲色地回眸一瞥,沒有瞧見人,他眉頭一蹙,低聲道:“人不見了。”

江暮陽還沒真正理解「人不見了」是什麽意思,滿腦子都是,身後沒有人。

沒有人跟過來,也就不會有人看見他對着裴清亂發|春的淫|亂場面了。

只是一瞬,江暮陽整個人就從地上彈起來,一下跳到了裴清懷裏,兩手圈着他的脖子。

裴清也顧不得,那兩個人究竟是怎麽憑空消失的了,腦子裏都是,他的陽陽,他喜歡的陽陽。

絕對不能讓陽陽的滿腔熱血,一頭撞在了三尺寒冰之上。

所以,他必須得回應江暮陽,用更加熱情的态度,讓江暮陽知道,他也深深喜歡着,愛慕着,眷戀着,沒有任何一點不耐煩,是那樣的欣喜若狂。

只是短短的一瞬,裴清就摟着江暮陽的腰,将他按在了一旁的石壁上,抓着石壁上的藤蔓一圈圈地綁住江暮陽的雙手,将他以一種半吊起的姿勢,懸在了半空中。

江暮陽只是輕微掙紮了一下,很快就陷進了裴清同樣熱情的回應中,他的頭腦昏沉,想不到太多的東西。

好半晌兒才說了句「這裏不行,太髒亂了」。

裴清的動作,立馬就停了下來,臉上寫滿了隐忍,但他還是将人放下來了,還給江暮陽整理衣服。

以指為梳,梳理着江暮陽略有些淩亂的長發。

微微垂着眼睫,淺緋色的薄唇狠狠抿了一下,上面還散發着晶瑩的光澤。

江暮陽一看見裴清隐忍的樣子,心髒就悶得厲害,趕緊小聲道:“今晚,你來我房裏,我給你試試別的,好不好?”

裴清點了點頭,依舊沉默不語。

“還有,那截藤蔓,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別留在身上,恐對你不利,你給我,我幫你收着。”江暮陽輕聲道,生怕那藤蔓會在裴清身上搞鬼。

裴清依舊點了點頭,沉默地将藤蔓抽了出來,而後,在交給江暮陽的同時,袖間倏忽竄出了一角黃符,狠狠燎了藤蔓。

藤蔓立馬吃痛,原本不動如雞,此刻狀若瘋狗,竟直接從裴清的手中嗖的一下,竄進了江暮陽的衣袖中。

不過短短一瞬,就直接在他的衣衫中游走,最後,一頭紮了進去。

江暮陽大驚失色,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覺得腰窩一陣酥麻,雙腿不受控制地往前撲,裴清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然後趁着江暮陽沒有注意,将方才燎藤蔓的黃符,夾在了指間,手腕一震,黃符竟寸寸化作了一縷青煙。

盡數湧入了江暮陽的衣衫中,追尋到了藤蔓身上。

這是反替符,是用裴清的心頭血所畫,原本是遇見危險時,貼在江暮陽身上,為其擋傷的。

現在又有了別的用途。藤蔓所受任何傷痛,盡數反饋在了裴清身上。

很快,裴清就有感覺了,他從喉嚨深處,緩緩呼了口氣,整個人神清氣爽,抓着江暮陽的手臂,将人扶起來,滿臉關切地詢問:“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麽?”

江暮陽熱汗直冒,搖了搖頭。

裴清又道:“那截藤蔓好像跑你身上了,你別亂動,我替你抓出來。”

江暮陽趕緊反握住裴清的手,擡起一張濡濕的臉,咬牙切齒道:“不用了,它應該是逃了。”

“我真是謝謝你了!”

裴清:“不客氣,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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