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好隐忍的裴清!
江暮陽忍不住咽了咽, 突然發現,這對父子怎麽都如此變态的。
明明此前, 離玄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不過短短一瞬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不過這也正常,在他們看來,只是短短一瞬, 可對于離玄來說, 可能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或者是幾年。
一個人的性格轉變,有時候往往只在一瞬之間。這個江暮陽有經驗。
江暮陽自诩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男人, 看什麽都不稀奇,遇見什麽事,也都能保持冷靜。
可眼下見到離玄活生生把一個懷孕的鲛人開膛破肚了, 依舊覺得毛骨悚然的。
尤其,離玄還把那個已經成型的孩子掏出來了, 血肉模糊的一團,他好似也不覺得髒,甚至還饒有趣味地拿在手裏把玩。
玩夠之後,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命案現場也不知道處理一下, 而是拿着那團血肉, 來到了魔界的廚房。
幾個廚子見狀, 趕緊列隊出來,恭恭敬敬地喚了聲:“小魔君。”
離玄直接将那團血肉, 遠遠丢進了鍋裏,裏面正炖着濃湯, 煮沸後汩汩冒着氣泡。
廚子們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壯着膽子詢問道:“敢問小魔君, 那丢入鍋中之物……”
“是我獵來的野味,尚未出生的嬰兒,魔尊日夜操勞,此物最為滋補了。”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見「日夜操勞」這四個字的時候,江暮陽滿腦子,就只剩下那一個「操」字。
只怕老魔尊平日裏也不幹什麽正經事,只知道日夜「操勞」罷。真是好不要臉的老東西。
又突然想起,他和裴清也是「日夜操勞」的,是不是偶爾也應該給裴清炖一炖大補的湯藥?
那萬一炖了,裴清豈不是更厲害了?
從前一次兩個多時辰,姿勢換了十來個,這要是大補一通,豈不是幾天幾夜都不帶合眼的?
哇哦。
那肯定很爽吧。
江暮陽忍不住就瞥了裴清一眼,微微抿唇,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
哪知裴清好似他肚子裏的回聲蟲,他想什麽,裴清都一清二楚。
“不必,我不需要,我行。”
江暮陽:“……”
他嘴角略微抽搐地問:“你行什麽?”
“什麽都行。”
江暮陽:“……”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裴清确實什麽都行,哪哪都行。
這可能就是年輕力壯,血氣方剛的好處吧。
連行那種事情都不知道疲倦。
為了防止孤男寡男,幹|柴|烈火,江暮陽特別及時地岔開了話題,打着哈哈道:“想不到離玄還挺孝順的。”
裴清:“……”
眼前的畫面再度發生改變,離玄離開廚房之後,換下了染血的衣衫,又洗幹淨了手,确定身上真的沒有半分血腥氣之後,才再度來到了關押他母親的大殿。
這些年貍奴應該被摧殘得很厲害,比起上一次,貍奴依舊披頭散發,但已經隐隐摻了些白發。
唇瓣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憔悴了,也蒼老了許多,但依舊很美。
明明都如此凄楚可憐了,可面頰卻詭異地染上了紅暈。
狠狠抿着唇角,額頭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
好歹從前還披着一件輕紗,這回上身直接是光溜的,下半身蓋了半截被褥,堪堪遮掩住春色。
從被褥中,伸出了數條很長的紅繩,系在了床沿,上面還系着銅鈴,稍微一動,就會發出聲響。
江暮陽覺得很奇,捏着下巴沉思,總覺得這幾條紅繩一定不簡單,那被褥之下,必定還發生着什麽。
但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他不願對此事多做深究。
當然,他也沒辦法深究——因為裴清一直從旁盯着他。
這讓江暮陽油然而生一種錯覺,自己好像就是在外偷吃的渣男,而裴清是查崗的小媳婦。
“母親,是那死老鬼又來折磨你了麽?你看起來很不好。”
離玄的身影,緩緩浮現在大殿之內,他緩步走了上前,半蹲着,伸手撫摸着他母親的面頰,眸色深沉地低聲喃喃,“母親,你怎麽不理我?你可以不認我,但你不能不理我。”
“我是你生的,我是你的親兒子。”
貍奴滿臉怒色,咬牙切齒道:“畜生!誰是你的母親?我才不是你的母親!別碰我,拿開你的髒手……啊!”
因為過于憤怒,他使勁掙紮着,試圖擺脫離玄。
可随即好似牽動了什麽,紅繩上系的銅鈴,被震得上下劇烈搖晃,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響。
伴随着銅鈴聲響起,貍奴的面色越來越紅潤,到了最後,幾乎能滴下來鮮血。
他拼命隐忍着,好似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鮮血順着齒縫溢了出來,連眼眶都漸漸濡濕發紅了。
江暮陽一看他這副模樣,就覺得大事不好。
心裏暗罵老魔尊真是好不要臉,既然都不喜歡貍奴了,怎麽還要将人囚|禁在此折磨羞辱。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是要生生毀掉一個人,活活折磨死一個人啊!
“不讓我碰你?嫌我的手髒?那麽,母親,你又有多幹淨?”
“老東西這些年,可沒少玩弄你吧。”
“他那根髒東西,不知道碰過多少人了,才從一個人身體裏出來,又立馬奔來尋你。”
“他進來的時候,你也是現在這副神情麽?”
離玄并不肯松手,反而越發肆無忌憚地撫摸着貍奴的臉,微微笑了起來,可他的膚色過于凄白,笑容也根本未達眼底。
就好似才從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又好似得到解脫的人含笑九泉。
總而言之,離玄小小年紀,看起來真是陰恻恻的吓人。
江暮陽忍不住蹙眉,從旁呵斥道:“你怎麽回事?那是你的母親!難不成,你也想學你那淫|鬼父親一樣,欺|淩羞辱你的母親?”
然而,這只是幻象,并且還是早已經發生的事情,任憑江暮陽如何,也無法再改變分毫了。
只能看,而不能阻止。
裴清輕聲道:“魔物便是如此,天生情感淡薄,縱是骨肉至親,也要掠奪占有吞噬。”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江暮陽還是覺得很生氣,在他看來,貍奴太可憐了,太狼狽,也太悲慘了。
就好像前世的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時時刻刻都在刀尖上舔血。
如果前世他沒有修邪術,沒有吞噬別人的力量,增強自身修為的話。
那麽,他的下場又會比貍奴好上多少?
也許,他也會淪為別人身下的玩物,被人玩大了肚子,受迫生下孩子。
一生一世都不得自由。
離玄一口一聲母親,可望向他母親的目光,又無比陰狠,無比熾熱,并且已經不滿足于,僅僅撫摸他母親的臉了。
尚且稚嫩的手,順着玉頸慢慢往下,渾然不顧他的母親,一聲又一聲的怒斥唾罵。
“母親,我曾經是那樣的喜歡着母親,尊敬着母親,想像其他孩子一樣,撲到母親懷裏撒嬌。”
“可是,是母親親口告訴了我,你并不愛我,你的眼中沒有我。”
“我對你而言,不過就是個野|種,代表着恥辱,是你最不願意面對的一面。”
“可我又做錯了什麽呢,我只是單純喜歡着母親,想要接近母親,依賴着母親,結果母親卻一次次地,想要我死。”
離玄說起這話,語氣輕飄飄的,神情冷漠,看不出半點感情,他的手已經得寸進尺到,漸漸逼入禁地了。
并且瘋狂試探,也可以說是挑釁。
手指輕輕勾起一根紅繩,拉到一定的弧度之後,再迅速收手。
铮的一聲,紅繩劇烈顫動起來,震得銅鈴叮當亂響,貍奴好似被人生生踩斷了指骨一樣,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
渾身劇烈顫動起來,單薄的身形抖得宛如風中殘燭,再配上他淚眼婆娑的可憐模樣,那樣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但凡是個人見了,都難免生出幾分憐香惜玉。
偏偏離玄用心歹毒至極,手指輕輕撫上紅繩,摸到了溫熱的濡濕感,他用指尖蘸了蘸,饒有趣味地放至鼻尖深嗅。
而後舔|舐着修長的手指,直到每一根手指都濡濕發紅,水光粼粼。
當着貍奴的面,離玄笑道:“母親,那死老東西說得對,你的身子确實很……”
最後一個字,并沒有發音,他直接湊近貍奴的耳畔,薄唇微微蠕動着,緩緩吐出一字。
如果江暮陽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字應該是「騷」。
單看這個字眼的話,并不是什麽很惡心的字。
古來有文人騷客一說,也有騷人一說,是比較文雅的詞,并不是那種穿的很省衣料,看起來很狐媚的意思。
江暮陽沒穿書前,學習并且全文背誦默寫過《離騷》,并且也很喜歡《離騷》,所以多多少少,也對這個「騷」字不那麽抵觸。
可離玄口中說的「騷」,卻不是《離騷》,而是惡意十足,也羞辱意味很濃的辱罵。
而被他辱罵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母親。
對于貍奴來說,從他肚子裏鑽出來的孩子,也是他痛恨的,憎惡的,恨不得千刀萬剮,殺而後快的魔物。
江暮陽甚至驀然想起,前世自己也會用很惡劣的字眼,去羞辱裴清,比如騷、浪、淫、賤、蕩。
他只要怒氣上湧,就什麽事情都顧不得了,怎麽痛快,他就怎麽做,怎麽罵。
而且,往往都是在床上的時候,他會一邊和裴清大開大合地大幹一場。
一邊很嘴硬,也很嘴壞地罵裴清。
現如今回想起來,江暮陽的臉面還真是無光,那時的裴清也真是好脾氣的。
罵得那樣難聽了,裴清都不肯放開他,還要口對着口,喂他吃荔枝。
真是好隐忍的裴清!
“母親,我早晚會取代那個老東西,成為魔界至尊,屆時,子承父業,你便是我的了。”
離玄擡手摩挲着貍奴的嘴唇,肆意玩弄他的唇齒,“母親,你生得真美。”
“住口!你這魔物!拿開你的髒手,不要碰我!”
貍奴惱羞成怒,竟一口咬上了離玄的手腕,他咬得很用力,似乎要狠狠将他的骨頭咬碎成渣,直接吞入腹中不可。
一直嘗到了滿嘴的血腥氣,貍奴才堪堪反應過來,立馬松開嘴,狠狠啐了一口唾罵,咬牙切齒道:“真髒!”
“髒?我的身體裏,流着一半母親的鮮血,你居然嫌我髒?”
離玄笑了,擡手掐住了貍奴的下巴,迫他喝下自己的血,冷冷道:“喝了我的血,那麽母親就跟我一樣髒了。”
“母親可要乖乖聽話,不要惹我生氣。”
“我可是天生的魔物,魔物是沒有感情的。”
“我會一點點将你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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