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關于給小崽子取名】

話說某日，半仙一手抱着剛出生沒多久的閨女，另一手搖晃着撥浪鼓不停逗她笑，“啊蔥，你說給咱閨女起個什麽小名好呢？”

趙啊蔥将幾盤菜擺放上桌後，回頭看了父女兩一眼，随口說道，“包子。”

“包子？”半仙複述了一遍，搖了搖頭說，“不好不好，萬一咱家閨女以後真和包子一般圓潤，那可如何是好。”

“湯圓。”

“還有別的麽？”半仙看着懷中睡态安詳的閨女，心想着她娘親真是吃貨，要不然怎麽連帶着給閨女起名字也離不開吃的呢。

“丸子，小籠，燒麥……”趙啊蔥右手托腮，又随口念了幾個名字，是“水餃怎麽樣？”

半仙嘴角抽搐了幾下，哀怨道，“娘子，給咱家閨女起這樣的外號，會不會不太好？”好歹他也是文人，閨女的名字怎可這麽流于庸俗？

“既然你百般挑剔，倒不如你自己決定吧。”自從生了閨女後，就對她諸多挑剔，趙啊蔥自顧自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埋頭開始吃飯。

“娘子，為夫不是這個意思。”将閨女小心翼翼地放心自制的搖籃裏後，半仙坐在趙啊蔥旁邊，拿起筷子夾了些菜放進她碗裏，讨好着說道，“娘子剛才取的名字，個個好聽，為夫只是在糾結到底該選哪個好。”

趙啊蔥沒理他，繼續埋頭吃飯，心想着今夜是讓他睡板凳呢還是睡地板呢。

“娘子，你說咱閨女叫包子怎麽樣？”

“你不是嫌棄包子不好聽，怕日後閨女和包子一樣圓潤麽。”趙啊蔥放下筷子，轉頭問道。

半仙靠在她肩頭，目光看向嬰兒搖籃，“包子包子，念着多順口，誰敢嫌棄我家閨女圓潤。”

趙啊蔥吃着飯，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這可是你決定的。”說完，随手夾了些胡蘿蔔放進他碗裏。

“閨女一定很開心。”見啊蔥這般體貼，半仙心裏一陣舒坦。

搖籃裏，睡得香甜的閨女哪會想到，她爹這麽沒節操，為了取悅她娘親，還真就給她取名叫包子了。

當她漸漸長大，能流利地說話時，曾吃着蔥油餅問娘親為何當時不給她取個小名叫蔥油餅，當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她風中淩亂了。

“多了個字，蔥油餅哪有包子念起來順口。”趙啊蔥系着圍兜，忙活着在廚房裏做蔥油餅，所以壓根沒注意到閨女臉上無比消沉的表情。

【關于嫁女】

這年頭，嫁出去的閨女就跟潑出去的水似的，半仙看着自家閨女出落得越來越水靈，上門求親的媒婆越來越多，心裏就萬分焦急，總忍不住拉着她的手碎碎念道，“包子，要記住爹爹的話，外面的男子就跟豺狼似的，記得離他們遠一些。”

原本忙着織布的趙啊蔥聽到半仙這麽一說，擡頭斜瞥了他一眼，眼神暗示道，“這是在說你自個兒麽？”

見閨女沒反應，半仙繼續滔滔不絕道，“包子，你爹爹說過的話句句在理，你可千萬記在心上啊。”

趙啊蔥幹咳了兩聲，以示不滿。

半仙摸了摸閨女的頭，微笑着說道，“當然，最主要還是要聽你娘的話。”

“爹，這些話你都說過好多次了。”包子掏了掏耳朵，撅着嘴說道。

半仙剛想開口教育，眼睛餘光正好瞟到門口的一抹白影，定睛一看，長得倒是挺斯文，有幾分他當年的風采，“請問這位兄臺找誰？”

“小生……小生柳卓，特地上門提親。”柳卓滿面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

“提親？”半仙驚訝地看着他，又回頭看了眼閨女，發現她面帶羞澀，眼神有意無意地看向柳卓。

這書生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哪裏配得上他家閨女？這婚事，想都別想！他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怎麽能平白無故就讓人娶了。一聽說姓柳，半仙立即想到當年的柳淮，陳年舊醋一下子湧了上來，“姓柳的都不是好東西，這婚事我絕不答應。”

柳卓未料到他會立即拒絕，一時間站在門口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

“爹，你無理取鬧！”包子跺了跺腳，負氣地走到柳卓身邊，勾着他的胳膊說，“別理我爹，我們私奔。”

“私奔，這些都誰教你的？”半仙氣憤地看着包子，怎會想到閨女居然幫着外人來擠兌他。

“是娘親讓柳卓來提親的。”包子努了努嘴，理直氣壯道。

“娘子……”一聽是趙啊蔥的主意，半仙的語調不禁弱了幾分。

“是我讓他今兒上門提親的。”趙啊蔥放下剪子，起身走到半仙身邊，見他滿臉的不情願，活脫脫跟少了塊肉似的，“前些日子包子跟我提過關于柳卓的事情，我覺得這事可行。”

“那你怎麽不事先和我商量，嫁女兒我也有份的。”聽她這麽一說，半仙更是全然沒了先前的氣焰。

“閨女大了，自然得要出嫁，難道你想讓她當一輩子老姑娘嗎？”

柳卓擡頭，時不時地打量着趙啊蔥和半仙，心中萬分忐忑，難道這提親之事，注定要泡湯了麽？

“我怕閨女會吃虧。”

“嗯，跟你過了大半輩子，我倒是挺吃虧的。”順着他的話，趙啊蔥點了點頭。

“娘子……”半仙用無比凄慘的聲音呼喚道。

“好吧，一切娘子做主便是。”在趙啊蔥面前，半仙注定只能當受，不過在外人面前，他還是做足樣子，“柳卓你可記住了，娶了我閨女之後，萬萬不可讓她受半點委屈。”

明明是閨女出嫁，可半仙就跟患上結婚恐慌症似的，每日拉着閨女絮絮叨叨地講些結婚事宜，還教她馭夫之術，若是不高興，立即回家不得猶豫。

包子出嫁後，這家顯得有些空蕩蕩了，每日聽着半仙的哀嘆聲，趙啊蔥有些受不住了，“閨女出嫁是喜事，你這日日苦嘆是為何？”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娘子，不如我們給包子添個弟弟吧，叫湯圓如何？”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