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梧桐夜會(下) 2,梧桐梢上會
日沒月升,一輪漸虧凸月斜斜懸挂在天西西面的夜空。
自從長留山倒塌之後,天西招拒最耀眼最明媚的月色獨一無二的絕美,就如當年烈山塌陷後昆侖的崛起。
旹姬抱膝坐在梧桐林最大的那棵梧桐樹梢上,慵懶的靠于樹幹,合眸享受月光柔軟,光潔細白的腳唯剩一只雲履,另一只掉在樹下,白藍裙角垂于空中,其上行雲流水不斷流動,銀白的月輝一束束穿梭于綠葉高枝間,或葉尖瑩白如露,或枝頭銀霜遍染。
除了旹姬所在的這棵最大的梧桐木,林間所有梧桐全部違反時令在如今深秋中開滿了花,一枝枝飽滿的花朵吐着馨香,花瓣下方是小而圓潤的梧桐果,極為矛盾的和花兒一起垂挂枝頭,嬌小可愛的畫眉鳥在離巢而飛,在空中鳴唱,其聲洪亮,婉轉動聽。
如此神奇的景致融成招拒美麗月景的一個角落,神臨之境,天人之姿。
白帝于樹下找到她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致,原來要說的話立馬縮了回去,伫立于樹下微笑賞景,不忍出聲打擾。
許久,旹姬輕輕側首,未束的長發自她細肩垂落,于裙擺一起接受銀月的洗禮。
“殿下把人送去天北了?”
白帝聞聲回神,映着月輝,仰視着她,“是。”
旹姬又把頭轉了回去,“犯了點小錯而已,何必關她一輩子。”
“要真能關她一輩子,倒是那黑協光紀運氣好。”白帝讪笑一聲,“亓官思又豈會放過這麽好的棋子。”
一只大膽的畫眉飛到了旹姬左肩上,見她沒有反應又愉快的叽叽喳喳唱起來。
旹姬垂首看着肩上高歌的畫眉鳥,神色柔軟,“你……如何能那麽待她?你将她當做一個誘餌,她卻也許另有苦衷。”
白帝狐疑的瞧着旹姬,“姬上莫不是知道什麽?”
旹姬輕輕一笑,又一只畫眉落到她的膝蓋上,小心翼翼望着她,擔心她會有所抗拒,“殿下,你總是想從本姬嘴裏套話。你這人往常老笑嘻嘻的,可無論誰說的話都不會輕易相信,本姬說再多你也是半信半疑,又何必問呢?”
白帝“嗯”了一聲,飛身落坐到她所在的枝幹,沒驚動她身上的一對畫眉,白袍滑下膝蓋,與她的裙擺任風拂動,兩人對視着,“聽來,姬上似乎很了解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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旹姬回他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本姬是神,窺探人心不費吹灰之力。”
白帝沒來得及分她話中真假,肩頭忽而也飛落一對畫眉頑皮啼鳴着,暖暖笑開,“姬上看起來,不會是做這種事的人。”
旹姬避開他的眼神,擡頭望月,“殿下,你不如本姬觀人于微,還是不要胡亂斷言的好。”
白帝垂眸端看着她環抱在膝蓋上的柔荑,左手手腕上露出一點點轉動着的金符,良久開口,“姬上,少昊是個什麽樣的人?”
旹姬指尖微顫,并未回頭,“殿下何以對他有興趣?”
白帝笑了笑,雙手拱袖坐直,月光靜靜灑在他白皙的俊容上,“說興趣也不是。不過這名字打從孤入主天西開始就不停環繞在耳邊,日夜不去,今也不過想知道而已。”
旹姬終于轉頭看向他,“你去紫微那裏打聽隕星泊了吧。”
“職責所在。”白帝說的坦然。
半年前白帝幾經周折才查到煙女也就是戚潛入招拒是為了隕星泊,于是他日夜兼程去往中天詢問曾去過那兒的紫微大帝。
紫微大帝聽了白帝的話後頗是詫異,為此他也毫無隐瞞的道出了當年的一切——
六千八百六十年前,紫微大帝還只是區區的紫微星君的時候恃才傲物、自視甚高,于是在魔君蟄伏一百多年後他還不斷地追殺魔君舊部。
有一回遭遇魔尊鮮于為之暗算負傷躲入天西招拒,朦朦胧胧間闖入了一片沼澤地,遇到了三個人,兩女一男,有一人正是旹姬,但他沒看清就傷重厥了過去,後來有幸得旹姬相救,醒來後她還勘他劫數,助他歷劫,這才有了後來溫厚待人的紫微大帝。
白帝問過另外的兩人是誰,紫微大帝搖頭不知,自打他醒來就再沒見過那一男一女了,而且醒來後也不在那片沼澤地裏,傷愈回到中天後印象裏只聽旹姬稱過它“隕星泊”,于是自己也就跟着這麽叫。
但日後任紫微大帝怎麽打聽竟再無人知曉天西隕星泊,鑒于旹姬是神女而且又于他有恩,于是此事他也沒深究,只能随時間過去不了了之。
白帝神思轉出回憶,對旹姬道,“姬上,還記得初見時,你問過孤可曾去過隕星泊,為何你第一次見面就覺得孤能夠去紫微甚至天庭任何人都去不了的隕星泊?”
旹姬面無表情盯着他不說話,又聞白帝道:“隕星泊在招拒哪兒,孤的确找不着。但孤卻發現了別的事。比如,現在你我所處這片林子在七千年前還是一片長滿雪白蘆葦的美麗沼澤地,故而被少昊名為‘辰白’,而孤現在所坐的位置原也不是這株巨木梧桐,而是月神常羲親手栽種一株筼筜竹。‘筼’、‘辰’、‘白’……隕、星、泊……姬上,你道,孤的發現,對或是不對?”
聽了他的話,旹姬雖依舊面不改色,但二人所坐的梧桐此刻卻微微搖晃。
“殿下英明得很,本姬又豈會在您辛苦努力得出的結果上多加置喙呢?”旹姬瞟了眼身後的大樹,又飛快的移開視線。
眼尖的白帝又豈會忽略她這個眼神,“競女被孟章押走前說孤一定會後悔。姬上你道,是何事才會令孤後悔呢?”
旹姬沒想到競女會如是說,複雜的目光投向白帝。
白帝被她這種眼神看的忽生一頓氣惱,傾身而過,大掌抓起她擱在膝蓋上的手掌,将她整個人撤向自己,“為什麽總想着瞞我?你本可正大光明的來招拒,普天之下誰敢攔你,可你卻使計讓孟章秘密帶你來,這為的又是什麽?!姬上,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該知道的終有一天都會知道的!”
旹姬被他大力一扯,擡眼便是他那張雍容俊彥的臉容,他的呼吸輕拂過她的睫,他身上的熱氣一點點的烘着她,那對深深眼瞳此刻清澈倒映着她的臉。
一時間她有些恍惚,這樣的場景她從不陌生,在那樣遠古綿長的時間裏,他的眼裏總是這樣,永遠只會映上她一個人,她是那樣的信任他,全心全意的信任,超越任何人。她帶着秘密出世,被孤孤單單的關在烈山上幾百年,人們照顧她卻忽略她,從沒有人在乎過她真正的感受,一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一直到那個乘鳳翺翔的少年在昆侖山漫天飛雪裏找到了她……
旹姬木然伸出沒被他扯住的那只手,指尖發顫撫上他的眼,暧昧的氣氛下他順從靜靜閉上眼,卻聽她說:“你問為什麽瞞着你……可怎麽辦,我卻是全世界最想告訴你的人……”
白帝眼皮一顫,從認識她開始一幕幕回放在他的腦海裏……
淩宮裏容貌普通卻身份尊貴的神上……
紫微宮空中百鳥朝祥花雨翩然的女神……
青要山上想殺他卻一次次救了他的女子……
一幕幕時逾一年卻依舊歷歷在目,她的手指還撫在自己眼上,微涼,偶爾微抖,他想開口,聲音沙啞,“不怎麽辦,告訴我就好了。”
旹姬凝視他,心裏千般話萬般語無法訴諸,只能放下手指,木木說道:“我告訴過你的,一次又一次。”
他慢慢睜眼,寶石一樣的漂亮眸子鎖着旹姬,她的眼裏不再是往常的淡然,傾瀉着了一些他看不明的東西。
他疑惑的皺眉,努力回想兩人之前做過的一切,無奈道:“你說過麽?我不記得啊!”
“是啊……你不記得。”旹姬忽然笑了,這次她的眼神很清楚寫着失望,凄凄涼涼孤孤寂寂的神情下顯露出毫無疑問的失望。
“什麽意思?!”白帝眉頭深深鎖住,不覺加大握她手臂的力道。
他執着堅定的神情,讓旹姬慘然的笑更加蒼白。“呵,什麽意思……意思就是我說了你也會忘記!無論我說多少次,你都會忘記!”
她說着說着,越來越激動,雙手奮力的想掙脫他緊緊握住的手,“你不過就是個仙!‘仙’你知道什麽意思麽?!神仙神仙,你永遠都是個神之下的仙!區區一個仙憑什麽知道神界的秘密,區區一個仙憑什麽想做神要做的事!區區一個仙憑什麽住在我的招拒裏!區區一個仙憑什麽讓我告訴你隕星泊,區區一個仙憑什麽擋在我的面前,區區一個仙你憑什麽!憑什麽如此大膽的抓住本姬的手!你知不知道本姬一個手指就能把你這個所謂的‘仙’打個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此話一出,身下那棵大樹搖得更厲害了,但樹梢的兩人不為所動。
旹姬說的氣喘籲籲,後面甚至是激動得嚷罵,她雙臉氣得漲紅,狠戾瞪着眼前的白帝,後者卻依舊緊緊拽着她的手腕,沉默的聽着她傷人的話。
他知道自己是個仙,即使高于其他四界,卻永遠低于她。
一年未見,他不敢去見她。
還記得她倒在他的懷裏不斷嘔血的那刻,那股恐懼是他從未經歷過的疼痛,他親手将她交給趕來的天帝和太白金星卻被二人拒之門外,只能任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天宮天門之後,良久良久,他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只是呆立原地,對着緊閉的天門上流光溢彩的雕刻發呆……
此後,他不知道她是如何恢複過來的,也不知道她如何回到了空川,他能做的很少,但那日她流血不止而他無能為力的景象午夜不斷夢回,于是他下意識為她搜集各種藥物……每每讓白虎送去,其實他都站在蓬萊島上仰望着空川大門洞開的那一瞬,每一次他都暗自想望那空川瑩白的門邊會出現一抹白藍之色,可他也一次次地失望。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仙識不再是幾千年的空明,他明白這對于一個天劫将至的仙而言是什麽意義,但又有何妨。“白顯紀”三個字名揚天下,五千年前以輪回得道的人仙的态甫一現世就憑借令人欽羨眼紅的成長速度飛登五帝之位,卻從沒人懷疑過他的來歷,除了他自己。
他對冥界酆都大帝口中自己所經歷過的‘輪回百世’毫無印象,他的記憶裏只有最後一世的母親以及她去世前交給他的望舒銀珠鏈。閻羅王秦廣曾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忘川水,他最後一世位列仙班前曾失足跌進過忘川所以不記得。
可他不相信,正如旹姬對他的評價,他做事往往笑臉待人,但無論誰的話多是半信半疑。招拒府,隕星泊,兇獸饕餮,亓官思,指天劍,乾坤袋,仙婢競女,少昊,旹姬……一年來種種跡象無不訴說着他身上的種種謎團,他有種直覺,一切不會這麽簡單,而今遇到了那麽多事,他曾認為隕星泊将會是一個突破口,便日日夜夜的查找着它的蛛絲馬跡。
查到後面他迷惘了,他不清楚自己如此緊追不舍為的到底是什麽,是為了打破沙鍋問到底?是為了在歷劫前重新給自己一片清明之境?還是為了能夠靠近那位空川上的人,即使只有一點點……
他慢慢放松鉗制她的力道,慢慢揚起嘴角,那種苦澀交織的笑容令她忽而心揪,“那你為什麽不掙脫,你甚至可以用那可以讓我魂飛魄散的力量。可為什麽不呢?”
旹姬一噎,倉惶的移開視線,右手一甩終于重獲自由,冷言道:“一個區區的仙,不值得本姬用神力。”
“是麽……區區的仙。”白帝收回自己的手,高深莫測的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側顏,不美,普通,平凡,可又那麽尊貴,那麽地遙遠……
自己站在她面前,竟是如此渺小可笑,如此不值一提麽……
梧桐林無風,可兩人坐的巨木似乎被他此刻煩躁低落的情緒渲染,不斷搖晃,越來越劇烈,一枝枝樹梢上落下梧桐葉,連帶着周圍開花結果的普通梧桐樹也若有所感,花葉一時間紛紛搖落,在夜空中翩翩翻飛。
旹姬冷淡失溫的話音響起,“白帝殿下,本姬無心傷你,或者說根本不想招惹你。本姬知道你滿世界通緝亓官思,把檄文撤回來吧,他是你惹不起的人,你敵不過他的。你該慶幸他如今只是送了兩個仙婢來招拒……”
白帝腦袋裏猛然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悶痛發白,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他在你的心裏就如此值得一提麽?!孤怎麽敵不過他!孤要将他繩之以法,碎屍萬……”
“殿下!”旹姬臉色蒼白忙回頭捂住他的嘴,見到他渾濁的雙目霎時詫異萬分,白帝回神,仙識被怒氣沖亂,他皺眉彎下腰,大手按住胸口粗喘着。
忽然身下大樹朝空中伸長了一根樹枝,枝上是一片正在長大的梧桐葉,那片葉子慢慢撐開,一點點撐成了一張大被子的大小,兩人一個浮空,那片葉子迅雷不及地朝頭蓋下!
白帝擡頭見狀,顧不得方才的失态和尴尬,下意識就将旹姬一把護在身下,兩人瞬間被蓋了個觸不及防,陷落黑暗之中……
萬籁俱寂,有光線自下而上的散發出來……
白帝一點點恢複意識,睜開眼睛是一片間或有着點點微光的黑暗,懷中突兀的柔軟令他回想起了方才的大樹葉,雙手小心翼翼的摟緊還未清醒的旹姬。
他仰頭四下張望,發現不遠處有個光源,地上飄蕩着的亮光一點一點的朝那裏凝聚,他眯起眼睛,光源裏漸漸浮現出一個透明的人影……
忽然旹姬唔嗯一聲動了動,他顧不得那個人影忙回頭問道:“姬上,沒事吧?”
旹姬在他懷裏蹙眉搖搖頭,睜眼發現自己躺在他懷裏身子一震,徑自推開他坐起身,他讪讪一笑也扶地起身。
哪知人還沒坐穩,旹姬已經如飛一般奔了出去,白藍的裙角在光點中擦過他眼前。
他擡頭望去,發現她奔去的方向正是那處微光彙聚的光源。
旹姬每靠近一點,光線就越強一些,一道暖和的風輕輕拂面,終于,他看清了光源中的人——
那是一處流螢翻飛的沼澤地,雪白的蘆葦叢中偶爾摻雜着綠瑩瑩的蒲草或茳芷,草木們圍着一個空地極有規則繞成一個不大的圓,自下而上散發着熒光,四周的螢火環着圓圈飛動。
而那個透明的人影就立在圓圈的正中央,是個男子,一身月白的長袍,和他見過的少昊一樣,袍上繡着精細的鳳舞之圖,不過少昊是純然金色,那人是赤黑相間。
再往上看,是那人的臉,竟是如此精雕細琢,白得幾乎透明臉容上綴着兩丸精透的墨眸,睫毛長而雅,俊雅的眉線,精致的鼻線,優美的唇線,連下巴的弧線都令人贊嘆,長發披散在肩,發尾隐着一抹赤金之色,迎風而立,将一抹雅彥推到了極致。
旹姬如風一般瞬間跑到男子身邊,像一個小姑娘見到寶似地一把撲到了男人懷裏,白帝瞪圓了眼睛。
“殷契……”她緊緊摟着男子,埋在他懷裏呢喃着他的名字。
後者溫柔含笑,雙手輕輕扶住她的肩,将下巴靠在她的腦袋上,應道:“旹兒。”
“殷契殷契……”
“旹兒旹兒。”
她一遍遍喚着,仿佛在确定他的存在一般,殷契僅是縱容地笑着,眼神裏默默透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憐憫。
旹姬緊緊的摟着他,再不發出一絲聲響,殷契仰首,看向呆坐在地上的白帝,雅然一笑,“歡迎白帝殿下駕臨辰白,久仰已久。”
辰白?!
這裏就是隕星泊?!
白帝詫異之下環顧四周,雖然和紫微所描述的确有相近,但猛然間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閣下是誰?”白帝瞟了眼男子懷裏的旹姬,正色問道。
殷契俊美的臉上浮出一抹透明的笑意,“我乃伏羲氏阏伯殷契。”
阏伯?!
話音一落,白帝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商祖阏伯?!”
“正是。”殷契笑盈盈的視線裏融入了些深深的探究,仿佛想從白帝身上找到什麽蹤跡。
“帝俊庶子火神阏伯?!”白帝又問。
殷契依然點點頭,好脾氣地笑着解釋着,“殿下,我正是帝俊之子殷契,母妃有氏簡狄,曾任火神相助天南,其後入人間建了商朝,遂将神職讓予神農氏祝融。還有一點,也許是您最想知道的……”
他頓了頓,感覺到旹姬抱着自己的力道有些緊,他與白帝對視的視線有一些莫名的恍惚……
“我的二哥正是昔日的長留之神——少昊,如果殿下想‘見’他,不介意的話我可以代為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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