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晉江獨發
喻江行起身往廚房走去, 打開冰箱拿出兩支營養劑,透過玻璃門看到客廳的雌蟲後手上一頓,又多拿了幾支。
留下一支後喻江行把剩下的營養劑遞過去, 見雌蟲不可置信瞪大了眼, 似是不滿, 他皺了皺眉顯然對對方這種貪得無厭的行為感到反感。
“這支是我的晚餐。”他以為對方是觊觎他手裏的最後一支。
“誰稀罕你的營養劑了!”明芮騰地站起身,雙手叉腰, 下巴微擡, “我跟你回來是為了喝這種難喝的玩樣兒?!”
喻江行顯然沒摸清對方的想法,冷下臉:“那你想怎樣?”
“我要吃飯!白花花的米飯, 懂?”明芮坐回沙發上, 雙手環胸翹起二郎腿,露出浴袍下的大長腿。
居高臨下的喻江行看過去後立馬垂下眼皮,睫毛亂顫:“你要吃飯去叫系統做。”
“你不是說它不聽我的嗎?”明芮還記得剛才的話, 聞言嘴角冷冷往下一扯。
“我剛開的權限, 生活方面你可以指使。”
明芮表面上不屑一顧, 實則目光餘光偷偷瞄向廚房的方向, 故作矜持了半分鐘從沙發上起身往廚房走。
喻江行将手裏的營養劑放回冰箱,只留下一支藍莓口味的。他繼續觀看新聞聯播, 只是時不時将目光移向玻璃門後面的雌蟲, 對方不知道在做什麽, 在裏面來來回回走動。
喻江行将嘴裏最後一口營養液咽下去時, 廚房邊響起了一道聲音。
“飯做好了, 要一起嗎?”明芮雙手交疊靠在門邊,微擡下巴。
“不用了, 我已經喝了營養劑。”
聞言, 明芮不理解看了他一眼, 也不強求,嘴裏絮絮叨叨的:“真不知道能吃食物為什麽還要喝這麽難喝的玩樣兒……”
難喝嗎?喻江行面上一怔,目光移向垃圾桶裏的空管子,眼裏罕見的不解。
半個小時後,吃飽喝足的明芮從廚房裏慢吞吞過來,嘴裏還咬着根牙簽。一見到雌蟲這麽懶散的模樣,喻江行骨子裏的規矩就犯了,擰着眉:“吃完飯不要叼着牙簽。”
“這個你還管啊?管得真寬!”明芮大刺刺往沙發上一坐,對着垃圾桶将牙簽一吐。
喻江行氣梗在肺裏,頭疼揉了揉額頭,理智上知道自己不應該為了這些小事和對方争論不休。一時負氣,甩下一句話就想走。
“算了,我要睡了。”
“喂,你還沒給我說清楚呢!”見雄蟲真的要走了明芮急忙忙喊住對方,脖子一梗。
喻江行腳下一頓,微微回頭,不解道:“你想知道什麽。”
“我們的關系。”明芮目光緊緊落在他臉上,沒好氣說,“雌奴和雄主這對關系在我這裏不成立。”
聞言,喻江行也覺得這個問題已經盡早說明,點點頭:“這個我的确需要和你說清楚。我們這樣的關系是被迫的,但在外面得裝出模樣,也得登記,要不然雄蟲保護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他略作思考,突然想到了個好主意。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科研院,以我助理的身份。”
“助理?”明芮摸了摸下巴,仿佛在思考好處和弊端,“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再待隔離室,跟着你就行?”
喻江行嗯了一聲,盯着雌蟲不馴的眉眼,提前打了預防針:“但你還是要參加實驗,并且要寸步不離我。”
還沒高興幾秒的明芮像被潑了一大盆冷水,語氣幽幽:“你就變相監視我呗。”本以為能自由活動,浪的飛起,結果——
他臉色垮下來。
“是與不是你自己知道,如果你安分點自然不用擔心。”喻江行意有所指然後往樓上走,扔下一句話,“明天八點鐘起床,八點半準時到達科研院。”
見雄蟲沒了影子,明芮也不再咋咋呼呼,身體懶洋洋陷進柔軟的沙發裏,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久後眼睛發酸發澀。燈光有些刺眼,他用手背蓋住眼,胸膛有規律起伏着,驀然從指縫出透露出異樣的光。
空氣裏安靜的只有空氣轉換器運轉的沙沙聲。
躺在沙發上像睡着了的雌蟲嘴角微揚,嘴皮一動一動,聽不清說了什麽。
……
門窗緊閉的房間裏漆黑一片,嘎吱一聲,外面的光從門縫裏洩入,這束微光将一道高大的陰影映在地板,背着光看不起來蟲的面容,只有數不清的光粒從周身湧入。
滴。
滴。
滴。
有什麽不斷從指尖滑落,熏香的空氣裏逐漸被血腥味代替。
來蟲走進房間反手将門合上,他的身影融入黑暗,只有那雙眼睛幽幽發着光。他直直望向床所在的方位,擡腳走了過去,動作放得很輕,只有鞋底落地離地輕微的摩擦聲,在離床邊半米處停下腳步。
對方居高臨下望着床上熟睡的蟲。喻江行安安穩穩躺在大床中央,胸膛有規律起伏着,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睡姿極好。
睡夢中的雄蟲褪去了平日的疏離正經,睡容柔軟恬靜,幾根碎發耷拉在那好看的眉眼。
來蟲一動不動,眸底映着雄蟲面容,唇邊的弧度愈發大染上幾分得意與譏諷,平和的情緒也漸漸轉為森冷。
空氣裏靜得只有兩蟲清淺的呼吸聲,來蟲的心跳聲愈發強烈,有力擊打着耳膜,他俯下身伸出大掌往雄蟲纖細而脆弱的脖頸去。
五指微微合攏,即将碰到那細滑的肌膚,來蟲的笑容已經止不住了,大大向上咧起。
指尖一熱,床上的蟲睜開了眼,墨黑色的眼瞳瞬間閃過一抹冷光。
“啧。”這一聲打破了房間的死寂。
來蟲見被發現了有些可惜,下一秒毫不猶豫直接掐住那細長的脖子,五指收緊,彎下腰臉貼近與喻江行對視。
“你倒是靈敏。”
喻江行濃密的睫羽一顫一顫,擰眉盯着禁锢着自己的脖頸并且不斷在收緊的大手,手掌上粗粝的掌紋抹得皮膚發紅發癢,被扼住脖頸後帶動聲帶發緊發麻。
“明芮。”
他低低喊,聲音帶着睡眠過後的沙啞質感,像細沙緩緩落入漏鬥,碰撞間發出的摩擦聲。
“為什麽不能安分點?”
“別想再诓我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明芮臉色一變又很快變得狠厲,那雙血眸陰沉的可怕,手下的細脖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斷,脆弱得可怕。
“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喻江行平躺在床上望着他,脖頸的項圈已經不見了蹤影,鼻息間的血腥味濃得嗆蟲,只有威脅他的那只手上的黏膩提醒着在雌蟲進門之前發生了什麽。
“強硬将約束環取下,你不會好過到哪去。”
聽着雄蟲死到臨頭還那般冷靜的言語,明芮怒氣騰地就起來了,開始劇烈喘息。
“還不是拜你所賜!”他垂眸看自己的脖子上面還染着血跡,全身過電後還在輕微戰栗。
雌蟲全身大幅度抖動着,痛苦的地仰頭拉長脖頸,暴起的青筋從額間蜿蜒到頸側,那張桀骜的臉猙獰無比。忍着強高壓電流把脖頸上的定時炸彈摘下,手掌被項圈割傷,那條黑紅色的項圈此時孤零零躺在客廳垃圾桶裏。
“喻江行,這次你必死無疑。”
喻江行笑起來,胸腔的空氣愈發稀薄,他本能咳嗽起來臉側浮上薄紅。
明芮目光更加不善,被雄蟲這種近乎挑釁的行為激得面紅耳赤,屈膝一把抵住對方的腹部,語氣森寒:“還笑?”
“不可以嗎?”雄蟲也不掙紮,雙手放在兩側,眉目舒展語氣帶着惋惜,“你次次委曲求全,不就是為了活下來。這麽執着殺我?”
“你懂不懂聽蟲話!”明芮怒,手下的力用了八分,骨頭錯位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再說一遍,你研究基因融合到底有何居心!”
“居心?”喻江行的眼神冷下來唇邊抿平,不答反問,無由顯出些許自嘲,“你覺得我能有什麽目的?把你們這些變異種帶回來找罪受。”
明芮動了動喉結,很顯然在思考雄蟲話裏有幾分真假,皮開肉破的手心漸漸結痂,通過相貼的肌膚傳遞彼此的體溫,脈搏和心跳聲是如此清晰。
“變異種的用處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就是看上這點,所以想利用我們加快你的實驗。”明芮不緊不慢說着,眯着眼盯着雄蟲的表情,說着說着卻沒聲了。
因為喻江行眼睛都沒眨,以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着他,反倒對雌蟲露出打量的神色。
“我覺得你知道的比我還多。”
明芮眼神一閃,不說了。
緊張的氛圍微微放松,空氣安靜下來。
很久後,雌蟲才微微松了手,紅眸沉沉。
“放我走,我可以不殺你。”
雄蟲淡淡道:“不可能。”
“為什麽不行?!還是說你想讓我送你一程?”明芮呼吸聲粗重,緊緊咬着後槽牙,又怒又惱。
“你簽了協議,我帶你出雌奴交易所,用你的自由換你的命,這很公平。”喻江行在雌蟲殺蟲的眼神裏緩緩道,又補充了一句,“實驗結束後,協議自然失效。”
明芮怒氣稍斂,硬邦邦道:“什麽時候能結束?”
“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嗯,只要雙方不死,通通歸為打情罵俏(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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