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完》 (7)
諒?在他最需要他的支持的時候,他不僅不幫他還把他往深淵裏推了一把,他要怎麽原諒他?!他豈不知道他是身為世子要維護自己的國家?他豈不知道說出那些話或許是他迫不得已?可是,他心寒啊!泰齊比他重要,泰齊的将軍們也比他重要,他葉繹,對身為世子的他而言,到底算什麽?
驀然停下腳步,突然湧上的鑽心般的疼痛迫使他彎腰蹲了下來。自從同命蠱進入他的身體之後,平靜的時候倒無妨,難過的心情卻總是被放大無數倍,讓身為男人的他,也難以抵擋心口的疼痛。
急促的腳步聲從後面傳了過來,驀然被抱進了一個原本以為已經陌生了的懷裏。
“葉繹!”
他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焦急地喊他的名字,仲秋時分,劃過心裏的不是溫熱的感動而是冰涼的顫抖。掙紮着用力想脫離他的懷抱,卻因為這幾個月的消瘦無力而無法脫身。狠命地踢打着他,嘶吼着要他放開,終于因為蹲立不穩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被壓在身下的人仍舊死死巴着上面的人不放開,葉繹坐起身子氣急敗壞用力扯他的手臂,不顧形象嘶聲喊着:“放開放開!你給我放開!”
“不放!死也不放!”手臂被抓出了血印,卻仍舊死死攬着他的腰不放手。直起身子從後面抱住他,将他掙紮不停的雙臂緊緊箍住,胸膛貼上他單薄的後背,瞬時為他的形銷骨立心疼到無以複加。
被禁锢在他的懷中無法動彈,葉繹無計可施又氣又急,胸口劇烈疼痛着,委屈沖上心頭,一聲嗚咽淚嘩地流了出來。一邊哭一邊罵他:“肖眠閣你個無情無義的混蛋!”
“是,我無情無義,我混蛋。”罵着自己,聲音中已經帶了哽咽。
“既然當初狠心甩開了我的手,你就失去了再次握住它的資格!放開我,找你的沈绛去!”
“我什麽時候...”
“沈绛生産的時候!”
身後的人頓了一下,然後頭埋進他瘦弱的肩窩裏,低聲解釋:“當時你死拽着我,沈绛又哭喊得那麽大聲,我迫不得已才用力把手抽了出來。我錯了,我不該派人去叫賀七雄和小遙來帶你回去,我應該先把你送回去再去看沈绛的。”
肖眠閣低沉的聲音仿佛有安撫人心的力量,葉繹抽噎着鎮定了下來,低頭把鼻涕和眼淚都蹭到他的衣袖上,心裏滿腹委屈:“少給我花言巧語!你分明就是喜歡她!我回來大齊,還你們狗男女清淨!她現在肯定又懷上了吧?!明明口口聲聲說愛我,卻默認我的犧牲,自己逍遙快活,對我不管不問,如今你稱心如意了吧?!”
身後的人沉默了,沉默即是默認,葉繹頓時暴跳如雷,不管不顧側身擡腿就要踢爆他的頭。然而腿在半路被截住了,肖眠閣曲腿将他的雙腿分別壓住,急聲為自己辯解:“我沒有!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就再也沒碰過她!她生下女兒後我知道父王不會善罷甘休,為了說服父王接受我不會有子嗣的事實我才同意讓你回來的,因為我怕惹急了父王他會對你下手。我不給你寫信,是因為你不要我寫,可是天知道我忍得多麽難受!”他本不想邀功般讓他知道這些事,但他更不想讓他誤會。
“你有理!反正結果是定遠君不會同意,中間過程随你瞎掰!如今我賭輸了,正好遵從賭約和你分道揚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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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聽好我的每一個字!我說沒碰她就沒碰她!就算我不知道你的那個破賭約,贏的人也絕對會是你!何況你走不久我就知道了,用你的腳趾頭想想看,我怎麽可能讓你輸?!而且,父王也同意我的請求了,以後我們再也不用為子嗣煩心了。”
葉繹全身猛地僵硬了,然後慢慢得無力地垮下了肩。兩人都坐在地上,肖眠閣從後面抱住他,手臂箍緊了他,雙腿彎曲分別壓住了他伸直的長腿,糾纏的身體,交頸的姿勢.....看似親密,卻是對立。“什麽‘我們’不用為子嗣煩心?我記得我們已經恩斷義絕了!肖眠閣,不要忘記,是你親口選擇了你的将軍和你的國家,是你自己抛棄了小綢小缪和我!”
更緊地抱住他太過瘦削的身子,肖眠閣聲音低沉,帶着點嘶啞:“對不起,葉繹。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小綢小缪。我不僅沒有保護好小綢,還傷了你和小缪的心,我混蛋我該死!”長吸一口氣,心中無比沉痛:“若不是我責罵沈绛心機深沉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若不是我在讓她死心的時候言辭太激烈,她也不會向沈侯宅哭訴,沈侯宅也不會把氣出在小綢身上。我猜到是他故意命人延遲救援小綢,可是我沒有證據。他是功勳卓著的大将軍,我沒辦法我也不能......”
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和沈侯宅脫不了幹系!這麽說,都是因為他......牙關,開始打顫,葉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不是你不是你,葉繹,不是你的錯。”慌忙抱緊他,肖眠閣一下一下吻着他裸()露的脖頸安慰他:“這只是我的一點猜測,小綢的死有更複雜的原因,根本不是你的錯。就算是沈侯宅害死的他,做錯事的也是我,該被懲罰的也是我,不是你!”
“不,是我......都是我的錯......”
松開他,迫使他面向自己,肖眠閣捧起他沾滿淚水的臉來,緊緊看進他的眸子裏:“葉繹,你聽我說。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找小綢出事的原因,雖然還沒有定論,但是大體是怎麽回事我已經知道了。沈侯宅有錯,南平鄭凡也脫不了幹系。沈侯宅欠下的,我早晚讓他償還;鄭凡,我也饒不了他!我的錯誤,我自己承擔。我沒臉見你們,本來想解決完一切還小綢一個公道再來的,但是大齊說要世子親自前來......我知道是小缪在負責此事,這是他給我的機會,我若此時不來,怕是此生再難見到你。”擦去他眼中滾落的淚水,肖眠閣糾緊了雙眉:“葉繹,我知道我有罪,知道沒臉來見你們。可是,我愛你,想你想到發瘋,無法抑制住想來見你的沖動,除了跑來這裏,我還能怎麽辦?”
“眠、閣......”肖眠閣眼眶通紅,一臉痛苦到要哭的表情。然後,在聽到他跟原先一樣叫他“眠閣”的時候,兩行淚嘩地流了出來,沿着顏線滑入了唇角。相識十一年,葉繹從來沒見過他的眼淚。可是現在,他竟然哭了.......
“眠、閣......”定定地再叫他一次,然後在看到他再次滾落的淚水的時候不管不顧撲進了他懷裏。到底有多麽痛苦,才讓這個從來都不哭的男人流出了眼淚?“眠閣,眠閣...”一聲聲叫着他的名字,就這樣心痛到死吧。他們的愛,傷害了太多人,他們,本不該相愛。與其這樣,還不如一起死去。
立刻收緊手臂抱住他,肖眠閣又是心痛又是開心。葉繹終于再次對他敞開了心,此刻,他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大哥。”
葉缪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葉繹身體一震慌忙推開了肖眠閣,轉身看向站在院門口的人:“小缪...”他怎麽能這樣沉浸在他的溫柔裏?他和他是不會幸福的!他們的愛情一定是受到了詛咒......
将葉繹的反應盡收眼底,葉缪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來,走到葉繹身邊,溫柔地給他整理一下頭發:“大哥,肖大哥為了見你都肯為我跪下,你為什麽還要推開這樣的他?”拉起葉繹的手放到肖眠閣手裏,葉缪笑容擴大:“大哥,和肖大哥重歸于好吧?”
眠閣,給小缪跪下?!“可是...”若不是他嫁給了肖眠閣,沈侯宅也不會害死小綢;若不是身為泰齊世子夫人,他也不會不能上戰場,也不會無法保護小綢。嫁給肖眠閣,根本就是個錯誤。
伸手阻止他的話,葉缪仍舊眉眼帶笑:“大哥,你和肖大哥若是得不到幸福,阿綢地下有知,也會難過的。要知道,我和阿綢是最親最親的雙生兄弟,他在想什麽,我都知道。你不相信我嗎,大哥?”
他相信,可是,他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嗎?
明白他的迷惘和懷疑,緊緊握住他的手,肖眠閣微微一笑:“葉繹,要不然來打個賭吧?還記得嗎?去年此時我請你喝的汾湖莼菜湯,并不是最純正的,因為那個時候汾湖莼菜已經沒了。莼菜一年生兩季,唯獨汾湖莼菜只可在春天采收,夏天之前便會全部枯萎。去年的時候我說過,等今年汾湖莼菜成熟的時候,再請你喝真正美味的莼菜湯。若是現在汾湖還有新鮮莼菜,若我能請你喝上真正的汾湖莼菜湯,就是小綢在天有靈也希望我們在一起,就算我贏。怎麽樣?”
這個賭注,肖眠閣怎麽可能贏呢?可是,他想相信肖眠閣會為他制造奇跡;他也想相信,那奇跡,是小綢的祝福。“好,若是你輸了,我們就從此各自天涯,永不相見;若是我輸了,我葉繹就終身為妻為友追随于你,永不反悔!”
“這可是,你說的。”傾身在葉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肖眠閣對葉缪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來:“謝謝你,小缪。”
沒有接他的話,葉缪轉身走了出去,然後在走出院門的時候擡頭看着秋高氣爽的藍天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完》
PS:結局章竟然接近九千字了,但是想寫的還有很多,所以,一如既往在番外裏寫真正的結局,大約三日後更新。本文不是開放式結局,絕對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番外
溽暑六月,烈日高懸。泰齊世子肖眠閣大婚之時,定遠君專門下令為其即将迎娶的二夫人葉繹建造的府邸--如今的“葉府”緊閉的大門前,一個高大的人影正來回焦躁地徘徊着。
驀地一聲低沉的“給我開門!”從門外傳來,門內的衆人吓了一哆嗦,随即把求救的目光看向為首的管家王年。一見大家都看向自己,王年苦着臉自知躲不過,遂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來貼近朱紅的大門對着門縫小心翼翼道:“世子息怒,您還是回去吧,天這麽熱,要是中暑了下人們可擔待不起。您放心,等公子氣消了小的立刻去向您禀報。”
“既然知道擔待不起就給我開門!”不知是被氣得還是被太陽曬得,世子肖眠閣的臉已經開始發紅了。
“還請世子不要為難小的,公子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給世子開門?開玩笑!既然一炷香的時間都已經挺過來了,他怎麽着也要堅持下去。之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第一次他給世子開了門,公子倒是沒有責罰他,就是比世子預計的生氣時間延長了三天而已,遲遲不原諒世子的理由是:這是“葉府”,他卻不是葉府的主人。冤枉啊,這分明就是在責怪他王年不聽上命啊。于是,公子不原諒世子,世子就遷怒了他。第二次他吸取第一次教訓不給世子開門,可是後來還是沒膽一直忤逆世子,沒堅持住半路把世子放了進來。這次公子倒沒說什麽,就是沒給他好臉色看,可是世子那他也沒讨到好,還被責問一開始為什麽不開門,眼裏是不是沒有他這個世子了。他何其無辜!他容易嗎他?!伺候公子已經六年了,他算是明白了被自家世子寵慣了、小心翼翼呵護慣了的公子的脾氣。世子生起氣來雖然很可怕,但是公子更是萬萬惹不得,吸取前兩次的教訓,還是堅持到底不放世子進來吧。哄得公子高興了,世子責罰起來的時候公子一定會護着他的。
“王年,你想讓我硬闖嗎?”
嗚嗚嗚~~~世子的臉色肯定已經鐵青了。可是...“還請世子保重貴體,千萬不要沖動啊。”
保重貴體?他怎麽忘了?!為了保護葉繹的安全,他從閣中挑選了十個頂尖高手直接聽命于葉繹,他要是硬闖,他們肯定會聽從葉繹的命令對他出手的...真是作繭自縛!
“你在做什麽?”
驀地聽到從背後傳來的聲音,肖眠閣脊背一僵。憑他的武功竟然沒注意到身後有人,全都怪葉繹攪亂了他的心!不過,反正背後的人也不會對他出手...回過頭去,負手站定,肖眠閣露出一副不悅的神情來:“你怎麽來了,小缪?”五年前,若不是葉缪先原諒了他,葉繹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若不是他為他和葉繹制造了機會,葉繹也不會那麽輕易就随他回了泰齊。為此他會終生感激他,他欠他一個人情,但是,那也不意味着他要一生對他懷着柔情。因為,面前這個高大結實的男人已經不是五年前的小缪了。
“我想大哥和幽篁了,來看他們不行嗎?”雙手抱臂,以冷漠之姿對他回以顏色,葉缪看看緊閉的大門淡淡道:“被大哥擋在門外了?要不要我幫你叫開門?”
“不必!”葉繹要是知道他來了,肯定會為他開門,但是,也肯定只放他進去,那樣身為葉繹夫君的他豈不是要丢臉到家了?“據我所知你好像沒有自由出入泰齊的資格吧?你是怎麽入得城門的?”
“我跟大哥說要來,大哥就把這個給了我。”拿出一塊金牌來在肖眠閣面前一晃,然後立刻收入懷中,葉缪毫無表情的面具下分明寫滿“你管我”的得意。
憤怒地瞪他一眼,肖眠閣恨得咬牙切齒:好個葉繹,竟然把我給你的金牌...一定是小綢忌日葉繹回泰齊的時候給他的...想到葉綢,肖眠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五年了,他仍舊沒有實現為他讨回公道的諾言。所以葉缪,陷入了極端。他用他葉家人獨有的聰明才智周旋于六國之間,不是為了維護和平,而是為了挑起戰争。天子、時大人、時香雪、南平國君陸稀、鄭凡、王謝以及泰齊沈侯宅、唐興,凡是和葉綢之死有關的人,都是他憎恨的對象。這件事除了他自己,只有葉繹和肖眠閣知道,但是他們,卻無法對任何人發出提醒。恐怕,直到臨死那一刻天子才會知道他的寵臣,為他奪得好幾座城池的葉缪,其實是想要他的命吧?
葉繹曾經嚴厲地訓斥過葉缪的行為,但是葉缪一句話就把他說得啞口無言了,他說:和肖大哥你侬我侬的你,怎麽會理解我的心情?
對于葉綢的死,葉繹始終是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的,覺得愧對葉缪,所以愈發地忍讓着他、護着他。肖眠閣雖然對葉繹的行為不茍同,但是他也不想惹葉繹傷心,所以也特別對葉缪網開一面。但是,葉缪的心思越來越陰沉,胃口也越來越大,如今六國動亂皆因他起,肖眠閣身為世子不能不防着他。只是,利益熏心的各國,對身為世子的他極其防備,要想聯合利益不同的各國阻止葉缪談何容易?
“小缪”嘆口氣,他還是想不用武力說服他:“既然你還會來看葉繹和幽篁,就證明你還是愛他們的。既然如此,你為什麽又要做這些事讓葉繹傷心?小綢在天有靈,也不會願意看到你為了給他複仇而惹得戰火四起的。”
“阿綢那麽善良,自是不願意看到。”沒有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葉缪的神情極其認真,認真到,有些可怕。“但是,他已經死了。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什麽在天有靈,什麽地下有知,我通通不信!若想阻止我,除非讓他起死回生,或者,讓他的魂魄來找我親口對我說!肖大哥,你會招魂麽?”
“既然你知道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為什麽還要偏執地去傷害活着的人?你為了給小綢報仇,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為了你,葉繹自責過多少次你知道嗎?!”
“什麽無辜的人?他們死了不是我害得,而是天命如此。人各有命,這不過是他們的劫數罷了。至于大哥,我是害他傷心了,我也對不起伯父伯母,但是,我并沒有做錯。因為這個天下,本就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我只不過是想,讓這塊分裂了兩百年的土地再合而為一罷了。”
葉缪的眼神如此堅定,他堅持自己的悖論,肖眠閣知道再說下去也是徒勞。他承認,葉缪的想法并不是完全錯誤,重新一統天下未嘗不是好事,但是打破原本的平衡和安寧,讓原本平和生活的百姓流離失所朝不保夕卻又是另一回事。最重要的是百姓,何必非要為了沒必要存在的大一統,流下本來沒必要流的血?“你非要,和我兵戎相見嗎?”
“如果有必要的話。不過,你知道,我最想交手的是你們的沈侯宅大将軍。啊,對手是他的兒子沈藍或者你的大夫人沈绛,我也可以接受。”
“......”
玩味地看着肖眠閣變幻的表情,葉缪冷笑一聲,揚起下巴道:“又有來看你笑話的了,為了保住面子,我勸你還是去沈绛那裏吧。”
不用他說肖眠閣也知道,今天這個臉必定是丢大了。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三弟肖眠樓,四弟肖眠欄和五弟肖眠臺,而且不知道他們吃錯了什麽藥,身邊還分別跟着自己的兒子十一歲的王長孫肖飲海,八歲的王四孫肖飲河,十歲的王三孫肖飲湖。啊,旁邊還有跟乃父肖眠亭陰沉的性格完全不一樣的王次孫,同樣十一歲的肖飲江。定睛一看,竟然還有八弟肖眠棧!這臭小子十六歲情窦初開對葉繹心懷不軌,是誰把他帶來的?!
“哎呀呀,竟然還來了貴客。大哥,今天這頓飯你是非請不可了。你是知道我們這麽多人會商量好了一起來給你請安,所以才在大門口等着我們的是吧?哎呀,大哥費心了,快點開門讓我們進去吧。”帶着一臉欠扁笑容開口的自是敢于挑釁肖眠閣威嚴的肖眠樓,他說話的當兒,小輩們都嘩啦啦跑上前去給肖眠閣請安,害得肖眠閣一時手腳有些忙亂。
瞪一眼紅着臉手腳有些局促的肖眠棧,目光在衆人神色各異的臉上一一掠過,最後定格在肖眠樓臉上,肖眠閣怒道:“少說風涼話!”他和葉繹平時都是住在沉泰殿裏,這會大家齊刷刷到了葉府,肯定是已經到過沉泰殿,知道他惹到了葉繹,故意來看熱鬧的。
一把把往葉缪身邊湊的肖飲湖抓回來,肖眠閣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副笑容沖肖眠樓道:“葉繹心情如何?是不是還在為我生氣?是不是很難過?”同命蠱...可恨哪!他用了接近一年的時間才找到同命蠱的發源地,找到了最老最有名望和經驗的制蠱師,可是卻被告知,此蠱無解。雖然不死心,一直派人繼續找解藥,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也難免有些心灰了。
“不是在為你生氣,是生你的氣吧?”好整以暇地調侃他,肖眠樓轉身問身邊人:“是吧眠欄?”
“岔開話題...”摸着下巴,肖眠閣突然高興地問:“你是不是感覺不到了?”雖然沒找到解藥,但是卻得到了一個好消息,蠱蟲叫“同命蠱”而不是“同心蠱”,那是因為只要一方不愛了,彼此就不能感應到對方的心情,剩下的,只是會在同一天死亡罷了。所以,只要肖眠樓不再觊觎葉繹,葉繹不再受他的影響,肖眠閣就可以容忍肖眠樓的存在,甚至可以對他兄友弟恭。
“怎麽可能感覺不到?”養了同命蠱,卻并不知道肖眠閣話中深意的肖眠樓笑吟吟道:“葉繹現在,心情好着呢。”
心中一跳,不自覺地露出一個笑容來,肖眠閣清清喉嚨朗聲道:“王年,告訴你家公子,葉缪和四弟五弟來看他了,讓他開門。”他絕不承認狼子野心的肖眠樓和肖眠棧是他的弟弟!
吱呀一聲,肖眠閣話音剛落門就開了,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葉繹。王年在門內一聽到有人和肖眠閣嗆聲,立刻就派人去禀報了,在從兩人的對話中聽出來人似乎是自家公子最重視的弟弟後,未待禀報的人傳信回來,自己撒腿就親自跑去找葉繹了,所以肖眠閣的話他并沒有聽到,此時葉繹一開門他在後面一看門外的陣勢倒是吓了一跳。
一見葉繹開門,肖眠閣二話不說閃身就擠了進去。身為他的夫君,他怎麽能在有來客的時候被關在門外呢?!一腳踏進門檻,立刻安了心。眼角餘光瞥到王年,肖眠閣二話不說便沖着他嘿嘿一笑,看到他吓得煞白了臉,心情稍微好了些。見葉繹看都不看他,朝着葉缪就要走過去,肖眠閣忙一把抓住他問:“你剛才心情是好是壞?”
回身淡淡看他一眼,在肖眠閣高興地跳起來之前,葉繹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來:“當然很好。少了你在耳邊聒噪,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謊話,絕對是謊話!他惹他生氣了,他怎麽可能心情好呢?可是,看葉繹的樣子,似乎又不像心情不好......唉,他多麽希望他心情不好啊!第一,可以證明他在乎他;第二,可以證明肖眠樓感應不到他了。事實,到底是怎樣啊?!
于是,在肖眠閣自怨自艾中,一群人高高興興地來到了美麗的庭院,等着因為突然到來的一群人而變得異常忙亂的廚房喊開飯。
一群人中,有兩個發光體。一個是馬上就三十而立卻依舊嬌嫩鮮亮的葉繹,他不僅被自家弟弟黏着,還包攬了肖眠閣的弟弟們;一個是年方十歲卻人小鬼大的肖飲湖,他完全不随看起來氣息柔和,實際上骨子硬性格倔的肖眠臺,簡直就是一混世魔王,可是,孩子們就愛圍着他轉。
已為人婦的小遙一見自家三公子來了,立刻紅了眼眶上前請安,于是,侍衛們、丫環們,亂糟糟填滿了庭院。可是,有個詞說得好:亂中有序。突然一聲嗲嗲的“叔叔,抱抱~~”叫酥了所有人的心,大家齊刷刷朝聲音的源頭看去,就見六歲的葉幽篁伸出小手要葉缪抱,可能是小時候葉缪照顧過他,他對葉缪一直很親。
一向不茍言笑,見到葉繹也只是微微一笑的葉缪此時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幽篁乖,不是叔叔,是三叔。”
“三叔抱~~”葉幽篁從善如流嗲嗲一叫,葉缪立刻伸臂把他抱在了懷中。然後,明眼人就看到葉幽篁幸福的笑容在轉向肖飲湖的時候帶上了一分得意、一分嘲笑、一分挑釁——如果六歲的孩子能夠表達這些感情的話。于是,孩子們圍着肖飲湖,肖飲湖瞪着葉幽篁,葉幽篁巴着親親叔叔葉缪,葉缪貼着葉繹,葉繹身邊圍了一群肖眠閣的弟弟。
見此情景肖眠閣還怎麽能鎮定?!他也不借機瞅瞅哪個孩子更适合接掌他的世子之位了,也不試圖讓肖飲湖脫離葉缪的蠱惑了,大步徑直朝葉繹走過去,一把揮開他身邊的蒼蠅,伸臂就把自家夫人摟入了懷中,然後跟個被侵占領地的雄獅一樣對着對手們露出了獠牙。
“大哥這是做什麽?大白天也要獨占嫂夫人嗎?”人多的時候,肖眠臺一般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是他一旦想發表自己的觀點,少不得就要語出驚人。“大白天”這三個普普通通的字,頓時讓人遐想了起來。
葉繹臉一紅,剛要說話,肖眠閣卻搶着摟緊他道:“不行嗎?全天下都知道他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唯獨我可以光明正大獨占他!哎呦~~”
葉繹自是不和這樣的傻瓜一般見識的,所以他一肘子把他拐到邊上去,不自覺地看一眼表情有些暗淡的肖眠樓,溫溫柔柔對大家笑笑:“剛才說到哪裏了?”
“說到我想喝汾湖銀魚莼菜羹...”見肖眠閣一臉晦氣站起來,一副嚯嚯磨牙要殺人的樣子,肖眠臺便如沐春風地說了這句話。
身體一震,委屈地退到一邊去,肖眠閣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當時為了消除葉繹的罪惡感,他用秋季不會有的汾湖莼菜賭贏了葉繹,然後說這個奇跡肯定是葉綢的祝福,葉繹頗為感動,于是決定和肖眠閣一生相随。
其實,汾湖莼菜秋季是有的,只不過一般人不知道罷了。汾湖湖區廣大,有一個藏在山坳裏的很小的地方奇異得四季如春。定遠君愛喝銀魚莼菜羹,這小小的方寸之地的莼菜是他的禦廚專供,為防百姓采摘了去,平時都派人把守着。為了得到葉繹,肖眠閣請求定遠君将這季的莼菜讓給他,定遠君寬宏大量答應了,肖眠閣便裝模作樣帶着葉繹找遍了汾湖,看着秋末一片不毛的汾湖,葉繹差點哭出來,所以在驚喜地看到那小小的一片蔥綠的時候,他真以為那是上天恩賜的奇跡。
因為有人把守,一般百姓進不去,所以也真不知秋天汾湖真會有莼菜,可是在泰齊的公子們之間,這卻不是什麽秘密。知道肖眠閣和葉繹的賭局是肖眠閣耍詐後,汾湖莼菜便成了肖眠閣在公子們手中的把柄,所以莼菜一出,肖眠閣鐵定老實。雖然肖眠閣也想過告訴葉繹事實,也想好了用“父王知道我們的賭局卻還是讓出了莼菜,其實是認同了你的證明”這樣的話來安撫葉繹,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敢說出來。因為他也不能确定失去“奇跡”,失去葉綢祝福的葉繹會做出什麽事來。
喟嘆着,或許十年後,二十年後,等他确定葉繹永永遠遠不會離開他後,他再告訴他事實也不遲,肖眠閣陷入了“沒人疼愛”的苦悶中。
送走四大兄弟和四小侄子,把葉幽篁塞給葉缪,肖眠閣終于得以和葉繹共享二人世界。叉腿往床上一坐,肖眠閣等着葉繹洗完澡一開門便朝他伸出雙臂用最低沉最性感最蠱惑人心的聲音道:“過來我抱抱。”
雖然已經和他相處十六年了,但是葉繹還是禁不住心跳了一下。用毛巾假裝擦臉掩飾住臉上的紅暈,葉繹冷冷道:“你怎麽在我屋裏?給我出去。”
“對不起嘛葉繹。”聲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葉繹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抱了個滿懷。掙紮着想要脫離開,卻被肖眠閣抱得更緊了:“我承認是我錯了,你別和我怄氣了。每天都摸你,我能不知道你是男人嗎?要不,我叫你夫君好了。”
“好啊,你叫!”
“夫君。”
“.......”對于肖眠閣幹脆利落還帶着點寵溺的呼喚,葉繹只有無言以對。嘆口氣,伸臂環住他的脖頸,葉繹輕聲道:“以後,分點愛給宿錦吧。”肖宿錦是肖眠閣和沈绛的女兒,因為不足月就被生了下來,所以先天不足,身體一直很虛弱。沈绛雖然現在還是名義上的世子夫人,但是實際上幾乎等同于被打入了冷宮,吃喝不缺,只是心冷。因為被肖眠閣冷落,天長日久難免性格扭曲了起來。又因為肖眠閣曾經為肖宿錦斥責過她,她對不是男兒身的肖宿錦更加不待見。肖眠閣本想将肖宿錦交給別人養,但是無奈母女天性,肖宿錦還是喜愛自己的母親。得償所願跟在沈绛身邊,肖宿錦卻總是怯怯的,愛母親也怕母親,所以對母親言聽計從。沈绛讓她見到葉繹就叫“二娘”,肖宿錦自是謹遵母命,卻不知這只是嫉妒沖心卻無能無力的母親對葉繹的唯一一點羞辱罷了。
肖宿錦見到葉繹也總是怯怯的,葉繹對她很是憐愛,見到她也總是想哄哄她,跟她說話拿好吃的給她吃,還把葉幽篁領到她面前,只是她總是不說話,就連笑也是怯怯的。天長日久葉繹也習慣了她的緘默,所以在看出她想開口對他說什麽的時候,葉繹是很高興的,只可惜,她說的是“二娘”這兩個字。
葉繹自是不會跟小孩子鬧別扭的,所以當時他也只是笑笑作罷。他知道這是沈绛的主意,也意識到應該讓肖眠閣多關注她們母女,尤其是肖宿錦一下。肖眠閣答應是答應了,卻在兩人濃情蜜意的時候冷不丁冒出了一句“不過宿錦叫得也對,你就是她的‘二娘’啊。”葉繹堂堂一個大男人,有的時候被人叫成“二夫人”已經是他所能忍受的最大極限了,他怎麽能再容忍別人叫他“二娘”?!肖眠閣這樣一說,分明就是把他當成了女人來看,已經是形同侮辱了,他怎能不一腳把他踹下床去?
葉繹跑到葉府,肖眠閣才意識到他誤會了。他那樣說,只是想強調他是他明媒正娶的二夫人罷了。沈绛是肖宿錦的親娘,葉繹自然就是二娘啊,要不然難道讓肖宿錦也叫他爹嗎?葉繹說過要為妻為友追随他,有很多人也叫葉繹二夫人,肖眠閣一時口快就疏忽了葉繹總是在意身為男人卻嫁為人()妻的事實。可是天知道,他口中的“二娘”倆字和性別啊尊嚴啊是毫無關系的啊!
葉繹其實,是很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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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