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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明盞要求将啤酒換成烈酒之後,酒局的進度一下就被她狠狠往前推快了一大步。
林枳都樂了。
認識盛明盞這麽多年,還真是沒怎麽見過她這般意氣用事去跟別人拼過任何東西,更何況是拼酒。
現在不拍更待何時,林枳暗搓搓地拿起手機,将這精彩的一幕拍下來,當做紀念。
別說是林枳,就連沈絨都沒想到盛明盞會去抛頭露面。
她一貫是個非常低調的人,就算要做什麽大事也都是在暗地裏,默默策劃着,極少展現到人前。
今天她怎麽回事?
跟個未經世事的小孩一樣,為了個手鏈當衆喝酒,幼不幼稚啊。
沈絨心裏嫌棄盛明盞,嘴角的笑意卻沒能壓下去。
心情也被盛明盞這意外之舉,帶回到了喜怒哀樂都随心所欲的青春期。
盛明盞一杯接一杯,漸漸形成了碾壓的局面。
整個酒吧被歡笑和叫喊着填滿。
沈絨跟着林枳和秦允一起為盛明盞加油。
在排山倒海的熱鬧中,盛明盞聽到了沈絨的聲音,慢慢地放下酒杯投過去一眼,是如出一轍的嫌棄。
兩人各自嫌棄了一頓,默契地打成了平手。
盛明盞面不改色,卻因為沈絨的加油,更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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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盞喝到第十杯的時候,林枳和秦允吓得肝顫,紛紛詢問沈絨她酒量到底怎麽樣,這樣喝會不會出事。
沈絨沒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
和盛明盞認識十多年,什麽樣的盛明盞她都見過,唯獨沒見過她這樣喝酒。
沈絨要保護嗓子,從來不喝酒,所以她們家裏基本沒有喝酒這項娛樂活動。
以前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是喝喝飲料,沈黛要是興致上來了也不過是小酌兩杯。
盛明盞從來沒展示過酒量,結果……她酒量這麽好嗎?
沈絨越看越心驚。
別是在逞強吧!
最後這場酒局以喝醉了個人,喝吐了四個人,以及被擡走五個人作為結束。
盛明盞起碼喝了十幾杯酒,兩斤下肚還能紅心不跳的,将手鏈拿回來,坐回座位上時,粘來
了無數震驚的目光。
沈絨看她慢悠悠地抽出消毒濕巾在擦拭手鏈,神色如常。
別說是喝十幾杯烈酒了,就是十幾杯水下肚也能撐個好歹出來。
可盛小姐沒事人一樣。
将手鏈來來回回連帶着縫隙都不放過,擦了又擦後,又從随身的手包裏拿出香水,百六十度跟消毒似的噴了好幾遍。
直到孤女的香味刺激到距離她兩人遠的沈絨都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她才作罷。
林枳好奇地和秦允小聲嘀咕,“咱們盛總這是……一點都沒喝多啊。”
秦允也是一臉震驚,“我說句海量不過分吧?”
盛明盞再一次檢查了一遍手鏈後,遞到沈絨面前,“配不上你,湊合戴吧。”
沈絨:“……”
即便在旁人看來,盛明盞沒有露出任何馬腳,無論是剛才走路的步調還是這會兒說話的語調,看上去都無比正常。
旁人看不出來,并不代表沈絨看不出來。
盛明盞的确喝多了,沈絨确定。
在她清醒的狀态下,不可能這麽明目張膽地将手鏈送過來。
這不就直接宣告,她是為了沈絨才去拼酒的嗎?
就她這心眼上長個大活人的秉性,怎麽着也得拐十八個彎才讓沈絨私下“意外”得到手鏈才是。
更何況她聲音尾調微微地發輕,沒有緣由地有一絲上揚的趨勢,這便是酒精的作用。
所以沈絨确定,盛明盞喝多了,甚至已經在醉的邊緣。
“……謝謝。”
沈絨迎着林枳和秦允,甚至是周圍人探究的眼神,将手鏈接了過來。
“不客氣。”
盛明盞靠在椅背上,目光一時間沒從沈絨的臉上移開,居然對着她笑了一下,笑得溫和迷人又性感。
沈絨如芒在背。
她這會兒越正常,沈絨就越擔心她會突然幹出點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兒。
也顧不上什麽暧昧的嫌疑了,轉了半圈坐到盛明盞身邊,在她耳邊小聲說:
“盛明盞,你喝多了。”
盛明盞立即否認,“并沒有。”
說着就要去拿面前的水杯。
結果手伸出去了,在距離水杯還有公分的地方一握。
沒握住水杯,只握了一團空氣。
沈絨:“……”
盛明盞:“…………”
秦允和林枳挨在一塊兒,呼吸都不敢太張狂。
盛明盞默默将手收了回來,假裝一開始就沒想去拿水杯。
沈絨:“能站得起來嗎?”
盛明盞:“當然。”
一分鐘之後,盛明盞還坐在原地沒動。
沈絨真是受不了這人。
幹嘛要去贏什麽手鏈?她只是有那麽一瞬間有想要的小小念頭罷了,就算沒得到也完全沒關系啊。
盛明盞為什麽就這麽敏銳察覺到她的想法?
沈絨又氣又惱,一把捏住了盛明盞的胳膊。
盛明盞盯了回去,正想抗議,卻對上沈絨一雙生氣的眼睛。
“回去。”
沈絨不可向迩地丢出這兩個字。
盛明盞沒說話了,任沈絨将她攙起來。
四人一塊兒走出酒吧,林枳和秦允走在她倆身後,驚訝地說:
“原來真的喝多了。”
“小絨是怎麽看出來的……”
回酒店步行大概需要十分鐘。
沈絨挽着盛明盞,挺直了腰背,一副她如果想依靠就直接靠上來架勢。
盛明盞沒掙開她,但也沒将體重真的壓給她。
“下次不許這樣。”
沈絨的聲音聽上去還有些生氣。
盛明盞側眸看她。
晚風是溫柔的手,将沈絨微卷的長發全部順到了頭頂,露出一雙威嚴的眼睛。
這麽漂亮的人,說出來的話卻氣勢洶洶的,不容任何人置辯。
盛明盞眼波微動,沈絨多少也察覺到自己這話說得有點狼心狗肺,在心裏尋尋覓覓了一會兒後,補上一句:
“就算是你也不行。”
補完這句,感覺也沒溫和多少。
沈絨又一次感嘆,自己果然不會說好話,人家到底是一番好意。
是不是又要和盛明盞吵起來了?
“嗯。”
想象中的争吵沒有發生。
盛明盞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乖乖地,就這麽答應了。
沈絨沉默着,心仿佛被盛明盞握在手裏。
細長的指尖一一從她的心上揉過,舒服,又有點發癢。
到了酒店,林枳去前臺拿了房卡,兩間房間在同一層的東西兩側,相隔有段距離。
經過這一晚,林枳和秦允再看盛明盞和沈絨,眼神複雜且不純潔了許多。
“好了。”沈絨要将盛明盞丢給林枳,“帶她回去睡覺吧,應該還能自己走路。”
林枳對秦允暗暗使了個眼色。
“恐怕,今晚我的房間已經沒有盞盞的位置了。”
沈絨順着她的目光看向秦允,“什麽意思?”
林枳說:“我們聊得特別投機,還沒聊完呢,打算今晚住一塊兒繼續聊。對吧,小允。”
林枳沖她甜美地胡亂抛媚眼,而沈絨卻投射過來犀利的眼刀,質問她:
“是這樣嗎秦允,你不是說好了和我一屋麽?”
秦允看看林枳又看看沈絨,再去瞄全程緘默的盛明盞。
來了,又來了!
她再一次在狂風巨浪間站在了選擇的十字路口!
秦允發誓——這次我絕對不會選錯!
“是啊!”秦允握住了林枳的手,“我和小枳有很多話今夜非聊不可。”
沈絨和盛明盞:“?”
林枳:“……”
林枳心道,雖然你配合得很好,但這話是不是太有讓人遐想的空間了?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宣布了一件不得了的事,秦允看她們僵硬的表情,心登時涼了一層。
我不會又雙叒叕說錯話了吧?
盛明盞眼睛合了合,又睜開,眼前開叉的人影還是沒合攏回去。
眼睛不好使,耳朵卻很敏銳,嘴裏的話更是在酒精的刺激下完全沒把門。
盛明盞說:“你們倆直女,有什麽話非聊不可?”
沈絨看鬼一眼看盛明盞,林枳果然意有所指地反诘。
“什麽叫我們倆直女,難道你家小絨不是直女嗎?”
看盛明盞還要開口,沈絨直接将她嘴給捂上,從林枳手裏
抽出房卡,摟着盛明盞就往房間裏塞。
“聊吧。”
将盛明盞推進房間,就要關門的時候,沈絨給林枳和秦允留下一個邪惡的笑容,“祝你們聊得盡興,我和盛明盞就不打擾你們了。”
“砰”地一聲悶響,走廊裏只剩下林枳和秦允。
兩人手還是握在一起的。
秦允十指一張,速速放開了林枳。
“都都都都是為了學姐和小絨!”秦允頂着一張紅撲撲的臉蛋,發誓一般地說。
“你也看出來了吧?”林枳倒沒往別的地方瞎想,“這二位一個比一個口不對心,明明那麽在意,偏偏還要推開對方。只有她倆和好了,《汝寧》才有複排的機會。誰要找新的積雪啊,無論是長念還是積雪只能是她倆。小允,這是咱們功德一件。”
秦允聽她這麽說,立即像小兔子般點頭,“功德一件!”
林枳摟住她的肩,“別緊張,咱倆直女住一晚能有什麽。”
這話說出來之後,看看懷裏嬌小可愛且越說越緊張的秦允,林枳怎麽都覺得氣氛怪怪的。
別立flag,迎風招展起來可不得了。
林枳立刻在心裏收回剛才的話。
沈絨将門鎖上,一回頭,看盛明盞已經自己坐在沙發上,相當端莊優雅,只是眼睛閉着。
就這樣睡着了?
沈絨很了解盛明盞,唯獨跟喝多的她不太熟。
沈絨靠近她,為了保持平衡,單膝跪在沙發上,一只手撐着盛明盞身後的沙發背一只手壓在盛明盞的肩頭,上半身向她傾斜。
“盛明盞?你還好嗎?”
沈絨點了點她的肩頭。
盛明盞聽到熟悉的聲音,睫毛輕顫,睜開了眼睛。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盛明盞一貫森冷的臉上帶了一絲紅暈,眼眸裏也有些濕意。
“寶貝?”
盛明盞做了一個很短的夢,剛剛從夢的泥潭掙紮出來,一時間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她握住沈絨的手,難過地說:“我夢見……我們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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