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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确定陳故有沒有胃口, 所以江眠買的是青菜粥。
他特意讓老板幫他炖爛一點,猶豫了一下後又加了一盒奶油饅頭。
陳故的冰箱裏是沒有面包這些東西的,江眠考慮到他晚上離開後如果陳故餓了會沒有東西吃, 所以多買了盒饅頭。
還特意買的是那種比較香軟的, 怕陳故嗓子有炎症,硬得吃不下去。
按照江眠自己生病的經歷, 他估摸着陳故應該是有發燒, 但不嚴重。
畢竟他高燒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乎分不清東南西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甚至沒辦法正常思考。
陳故就算體質比他好, 也應該沒差到哪去。
江眠是真的認為, 病痛面前,人人平等。
因為要買粥,所以江眠在路上耗費了不少時間。
等他坐地鐵轉了幾條線到陳故家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江眠來過幾次, 陳故又跟保安打過招呼, 所以江眠做個登記就能進來。
他站到陳故家門口,直接給陳故打了電話。
陳故沒接, 但等到鈴聲唱完, 江眠準備打第二個時, 陳故已經過來開門了。
他穿了身寬松的短袖T恤,好像還在過夏天一樣, 露出虬結的小臂。整個人倚靠在門框上, 壓在門把手上的手好像有些沉重。
事實上陳故的面色并不怎麽好看, 比平時要蒼白, 眼皮也耷拉着, 也沒有主動跟江眠說話。
江眠皺眉, 往前走了步,邁進了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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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近了陳故後,還沒挨着人,他就感覺到了陳故身上的熱氣。
……他好像估算錯了。
門被陳故關上,江眠沒有察覺到陳故的手還放在門把手上,導致他被陳故虛虛地堵在人與門之間。
江眠也沒有注意到陳故為了不讓他發現而慢慢反鎖的動作,只擡手摸了摸陳故的額頭。
這回陳故沒躲,他像是慢了半拍一樣,眨了下眼。
而江眠直接被他額頭的溫度燙到蜷縮了下手指。
江眠眉頭緊皺:“高燒。”
陳故輕唔了聲,嗓音沙啞又沉重:“是嗎?我以為就是感冒。”
江眠抿住唇,把手裏的塑料袋放在了櫃子上:“我記得上次買的藥箱裏有退燒藥和體溫計,我去拿,你先坐着?”
陳故緩緩道:“累。”
他沒什麽精神似的:“想躺着。”
江眠想了一下他的身高和體量:“那你去床上躺着。”
“沒力氣。”
陳故又哼唧了聲,幹脆伸手抱住了江眠。
他的雙臂穿過江眠的頸側,整個人的大半重量都往江眠身上壓。
江眠猝不及防,直接往後仰了一下,還是陳故手疾眼快地給他墊了一下,才沒讓江眠直接撞在門上。
陳故垂着眼裝虛弱,心裏卻無奈發笑。
江眠這小身板……
看來下次他還要控制好自己的重量。
江眠被壓了個結實,人懵了一下,又被陳故落在自己耳尖上過于灼熱的氣息給燙到。
他渾身僵硬,只覺陳故像是一塊剛燒紅的鐵,燙得驚人:“陳故。”
江眠擡手,勉強扶住了陳故的手臂:“我扶你到沙發上吧。”
沙發比卧室近,江眠對自己的力量很有自知之明。
而且陳故家的沙發是那種比較寬,可以躺人的。
陳故沒拒絕。
于是江眠就勉強帶着陳故艱難前行。
好不容易把人放在沙發上了,江眠望着那散落了一桌子的藥,額角突了一下。
他蹲下去都拿起來看了看,确認每種藥都空了點後,頭一次自主意識想發火。
江眠忍着脾氣:“你不會都吃了吧?”
陳故正坐在沙發上,垂着腦袋看他,因為高燒,視線有幾分迷離,眼尾也被燒得泛着粉紅,看上去好不可憐,他輕唔了聲:“不知道哪種有用,就都吃了。”
江眠:“……”
他呼出口氣:“你下次…算了,等你清醒了再說,免得記不住。”
“記得住。”
陳故悠悠擡手,用食指輕輕勾住江眠的衣角,語速比江眠平時還慢:“你說,只要你說的話,我都能記住。”
江眠莫名又被他戳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去把體溫計找了出來。
江眠習慣用腋□□溫計,所以他示意陳故自己夾一下。
陳故就懶洋洋地擡手,一副任憑他吩咐的樣子。
确認陳故夾好了體溫計後,江眠又去拿粥。
經過幾次轉線,這個時候吃剛好。
但陳故看着偏了偏頭,就好像鬧別扭不願意吃藥的小孩:“沒胃口。”
“多少吃點,空腹吃藥也不好。”江眠把粥打開,端起來,仰頭看着陳故:“我喂你?”
江眠覺得陳故應該會點頭了,畢竟這多半就是陳故所希望的。
可陳故望着江眠被還有點燙的打包盒燙到泛紅的手指,皺了下眉:“不用。”
陳故迅速從江眠手裏端過那碗粥:“我自己來。”
江眠一怔。
他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倏地起了點奇異的異樣感,不太好受。
又聽陳故似是病糊塗了一樣,呢喃了句兩人都能聽清的話:“我舍不得。”
江眠下意識:“什麽?”
陳故勉強喝了口粥,抿了抿味道,輕聲說:“舍不得你的手做這種事。”
江眠停了片刻。
他說不清楚自己心裏起的情緒究竟是什麽,但他知道自己此刻覺得有些好笑,卻又莫名鼻酸。
以至于江眠沉默了好久,久到陳故喝完了大半碗粥,擰着眉跟他說:“真的不想吃了。”
江眠伸手接過,重新蓋上蓋:“可以了,吃點熱的墊墊肚子,再多喝點熱水。”
他緩了緩:“下次不要這樣吃藥了,不知道可以打電話問我。”
陳故垂着眼,乖乖說好。
江眠又沖他伸手:“體溫計,我看看。”
陳故聽話地把體溫計拿出來。
江眠率先碰到探頭那邊,被燙得眉心跳了跳。
再一看溫度,江眠整個人都不好了。
“三十九點五。”江眠臉都要皺到一塊去了:“你管這叫普通感冒?”
陳故無辜又可憐地看着他。
江眠動了動唇,第二句話還沒出口,就率先被打敗:“你是覺得冷還是覺得熱?”
陳故想了想:“身體好燙,但我很冷。”
好,冷感冒。
江眠:“坐着,別動。”
他言簡意赅地下達了命令後就起身,但卻被陳故一把攥住了手腕。
江眠再一次感覺到了陳故身上的恐怖體溫:“怎麽了?”
陳故好像被燒得神志不清了,委委屈屈地哀求:“別走,我聽話。”
江眠能夠感覺到,陳故抓着他的力度很輕,的确是病得有點嚴重了。
但陳故的身體素質也是真頂。
上回他燒成這個模樣,整個人都是暈了全程的,完全是江聊一和他哥輪流照顧他,他沒有一點印象。
“我不走。”江眠耐心道:“我去給你倒熱水,再給你弄熱毛巾敷一下。”
他微頓,想起什麽似的:“你家有保心安油嗎?”
陳故一臉茫然:“什麽?”
江眠懂了:“沒事,我待會喊個跑腿。”
他先點了個跑腿,買了保心安油還買了可以沖泡的紅糖姜水——其實陳故家裏有紅糖也有姜,可問題是江眠不會煮。
他接了杯熱水擺在陳故面前,然後征得了陳故同意後,就去陳故卧室的主衛那拿了毛巾。
這也是他第一次進陳故的卧室,但江眠卻沒有心思亂看,拿了毛巾浸泡了熱水後,就疊好放在了陳故的腦袋上,連帶眼睛一起壓着。
然而江眠才松手,陳故就擡手慢悠悠地像是要把毛巾掀開。
江眠按住他:“你幹嘛?”
陳故幽怨:“看不見你。”
江眠:“……”
“你燒久了眼睛不舒服,要敷一下。”江眠完全是在用哄孩子的語氣說話了,溫柔又輕和:“聽話。”
“聽話後有獎勵嗎?”
江眠已經不想去想陳故是不是又在挖坑了,只輕輕應聲:“嗯。”
陳故望着這樣的江眠,心裏癢得實在是不行。
雖然病是他策劃的,但得是真的得,高燒早就讓他的頭又疼又沉,也的确影響了一點思考。
不然陳故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脫口而出一句:“江眠,你真好。”
他低喃:“我好想親你啊。”
江眠一僵。
他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種話,只能像往常一樣裝作沒聽見,而且反正陳故是發燒燒糊塗了,他也不一定非得回應。
但又聽陳故繼續委屈道:“可是不行。”
江眠心想當然不行,因為他們現在的關系不允許。
然而陳故的理由卻是:“我發燒了,會傳染你。”
江眠沉默了。
他的重點其實第一時間并不在陳故這話的意思好像是他要是沒發燒,就一定會親他,而是陳故在意他的身體健康。
燒成這樣了,還想着不能傳染他……
江眠在心裏嘆了口氣。
他想大概是已經傳染了吧。
不然他為什麽鼻子那麽酸。
江眠把毛巾重新給陳故蓋好,把他的額頭和眼睛遮的嚴嚴實實。
陳故仰着頭,任由他動作。
他垂眼望着陳故挺拔的鼻梁,還有那張因為生病而顯得有幾分豔紅的薄唇,實在是拿陳故沒有半點辦法。
江眠心裏好難受好難受。像是被無數的巨石壓住了最脆弱的軟肉,又痛又窒息。
他在這一刻是真的很不想要自己的「超能力」,可他又慶幸他好在有這個“超能力。”
江眠組織了一下措辭,眨了眨眼,讓眸中的濕潤退去:“陳故。”
他低聲喊乖乖由着他動作的人,嗓音不自覺地有幾分沙啞:“你想要我怎麽樣,直說好不好?”
他難過道:“別這麽對自己。”
別拿自己的身體做棋局和陷阱。
如果陳故是想讓他心疼,以此來确定他在他這兒的份量,那麽江眠可以告訴陳故,他做到了。
因為他真的好心疼好心疼。
他不明白陳故為什麽要傷害自己來「對付」他。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為什麽qwq;
這裏寫哭了TVT;
下午三點還有更新啊寶們;
感謝在2022-10-07 14:20:25-2022-10-08 10:55: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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