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陳故到南界大學美院開講座的那天, 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畢竟他那張臉再加上之前論壇鬧得有些沸沸揚揚的事件……
看見他是學校特邀講座嘉賓時,所有人都有些震撼。
至少江眠和陳易深的同學們就纏着陳易深問他陳故的事,其他人這才知道陳故跳級讀書, 早就在國外畢業, 和他們是同齡人,卻成了不同的身份。
不混那個圈子的都沒聽過「sleep」的名號, 但稍微搜一下, 就能夠感覺到這個筆名有多麽出色。
講座那天,江眠也如約而至。
他到得有些遲了,好座位已經給美院的學生和來看帥哥的學生搶完了, 所以江眠是站在禮堂最後面, 就挨着門。
陳故講的那些,江眠确實聽不懂,但他知道站在臺上侃侃而談的陳故就好似禮堂的燈光。
柔和卻醒目。
陳故在別人面前和在他面前真的是兩個人。
臺上的陳故,慢條斯理、語調不緊不慢, 總給人一種舊世紀遺留的貴族的錯覺, 他淡淡的眉眼既有溫和,卻也有着難以接近的疏遠感。
但最令江眠動容的, 還是他到的時候, 講座其實已經開始了。
他悄無聲息地進來, 還沒站定住腳步,陳故就立馬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隔着人群沖他露出了個完全不一樣的笑。
陳故說過, 他眼睛有點散光。
但他還是能夠第一眼就看見他。
就好像江眠總是能夠感知到陳故的到來一樣。
Advertisement
有些事, 真的很神奇。
美術講座過後沒多久, 就到了跨年那天。
三十一號的南界很熱鬧, 街上到處都有活動, 南界大的這場跨年舞會也籌備已久,辦得一如既往地盛大。
江眠穿着西裝坐在角落裏,和從前一樣,依舊玩着自己的手機。
只不過以前他都是默默地背法條或者看案子,今年他在跟陳故聊天。
不是沒有人不想來問他要不要跳舞,但沒人敢。
太多人不知道要怎麽和江眠相處。
【豺:你要在那待多久?】
【江眠:等這首舞曲過了後吧。】
江眠随手戳了個小蛋糕送進嘴裏,一擡眼就看見不遠處舞池裏陳易深和周雨慧在翩翩起舞。
陳易深求婚成功的消息,雙方家裏也都知道,并且訂好了寒假弄一個訂婚宴,江眠收到了邀請。
他不知道陳故有沒有收到,但他沒有問。
因為江眠總覺得,家庭是陳故心裏最無法觸及的那根刺。
陳故回了個知道了,他沒有多說什麽,但江眠總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
所以在這首舞曲放到尾聲時,江眠也下意識擡起了頭。
不過一會兒,他就聽見陳易深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哥!”
随後就見穿着休閑裝和長長的薄大衣,與整個舞會格格不入的陳故走了過來。
冬天他一向懶得紮頭發,蓋過肩膀的長發披散着,不僅沒有半點女氣,還為他添了與這個年紀不符的幾分成熟風丨韻。
陳故在江眠面前站定,低頭看着江眠,輕笑:“江sir,怎麽一點也不意外?”
江眠在周遭不少人好奇的視線下慢慢道:“猜到了。”
陳故不來,他才意外呢。
“那,”陳故沖江眠伸出手:“這首舞曲結束了,你可以跟我走了麽?”
“去哪?”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江眠搖頭:“沒有。”
陳故彎眼:“那就我決定了。”
江眠說好,看了一眼他還伸着的手,到底還是沒有把自己的手交上去。
主要是有太多人看着了,他有點不适應。
陳故也沒有說什麽,只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江眠以為陳故會帶他去什麽地方玩兒,畢竟當代年輕人大部分跨年的時候都喜歡熱鬧,也愛折騰。
可陳故卻是把車開回了家。
江眠跟他踏進了屋子裏,屋內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兩個人,橙黃色的燈光顯得靜谧卻溫暖,讓江眠反而放松了下來。
他發現如果是在這兒跨年,他會願意。
因為他覺得輕松、舒适。
不過江眠素來對節日無所謂,并不在意跨年與否,在他眼裏,無論是什麽節日,都和普通的每一天沒有區別。
“你吃飯了嗎?”
“沒有。”
今天很忙,事情很多,他一直沒空吃晚飯,就剛剛在舞會的時候吃了幾塊小蛋糕,還有點被膩着了。
江眠以為陳故要問他要吃什麽,但沒想到陳故停在了那兒,看着他沒有說話。
江眠:“?”
陳故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神色:“你今天這身西裝有點不一樣。”
他不是沒有看見過江眠穿西裝的樣子,但那時候江眠在律所兼職,着裝比較正式,今天是舞會,着裝又不一樣了。
有點偏舊式英倫風的西裝,将江眠有些單薄的身形勾勒出來,卻又襯得他颀長勻稱。
江眠低頭準備解扣子:“因為這是舞會。”
陳故伸手攔了一下他的動作,他語氣幽幽:“是啊,江sir不說我都忘了,這一身是為了跳舞準備的。”
他攥着江眠的手腕,垂首看他,笑容有幾分危險:“玩得開心麽?”
江眠默然:“我從進去開始就在跟你聊天,沒和人跳舞。”
陳故也懶得避諱自己那實在過頭了的占有欲:“那以前呢?”
江眠實話實說:“以前也沒有,沒人來問我要不要跳舞,我也不會去問別人。”
陳故這才滿意。
他勾起唇,說了聲等下,然後就去開了音響。
剛剛在舞會上聽過一遍了的開場舞曲再次響起,歡快的音樂聲在只有兩個人的家裏顯得有些空寂。
陳故沖江眠伸出手,行了一個很标準的紳士禮:“江sir,我可以請你跳第一支舞麽?”
江眠抿唇:“我不會跳女步。”
陳故揚眉,一臉詫異:“我怎麽可能讓你跳女步?”
他笑:“我來。”
江眠神色疑惑:“你還會女步?”
陳故偏頭:“剛剛在外面等着的時候看了一下,我覺得我學會了,要不試試?”
其實江眠不太喜歡跳交誼舞。
但是南界的确有這種活動,不得不學。
他知道他就算拒絕了陳故,也沒有關系,陳故最多只是露出一點失落的表情,他只需要跟陳故說自己不喜歡跳舞就可以了,陳故一定會順着他的意思來。
可江眠望着陳故那只修長幹淨的手,想他大概是已經沒救了。
因為他連那點失落都不想從陳故臉上看見。
江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八字步站立好,左手背到身後去,放在了腰部上面一點。
他半躬着腰,沖陳故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陳故嘴角笑容擴大,裝模作樣地捏着空氣假裝是裙子沖江眠行禮,然後握住了江眠的手。
江眠有被他逗到,也露出了個很淺的笑。
陳故高他一個頭,江眠帶他跳其實是有些艱難的,比如在某些地方需要踮腳,但陳故很會配合,不僅會屈膝,還會彎腰,這大概是江眠跳過最輕松的一支舞了。
所以他的眉眼都不住彎起了點,尤其在陳故又吃味地裝作小心翼翼的模樣問他的時候:“江sir,舞跳得很好啊,誰教你的?”
江眠心裏無奈:“我爸。”
他環着陳故的腰身:“他很擅長這個。”
陳故這才勉勉強強地舒服了點。
在家裏的空間到底有限,一個轉身時,陳故不小心碰到櫃子上的杯子。
杯子要砸落下來,江眠還沒反應過來,陳故就已經伸手去接住。
江眠頓了下。
這次陳故用的是左手。
說起來之前就是……
陳故有時候在條件反射的情況下,用的都是左手。
可他們吃飯,包括陳故畫畫的時候,用的都是右手。
好奇怪啊。
“不跳了。”陳故主動喊停,用AI操控了藍牙音箱停了音樂:“你還沒吃飯,給你弄吃的。”
他心情很好,說話時都帶着輕快,像一只在樹枝上起舞的麻雀:“想吃什麽?”
江眠本來是想點菜的,但他瞥見時間已經走到了十一點半時,話到嘴邊變成了:“煮面吧。”
陳故微頓:“好。”
他勾唇:“想吃什麽面?”
“海鮮面。”江眠輕聲說:“五只蝦、一個雞蛋,有冬陰功料更好。”
陳故重新把客廳的燈開成暖黃色的:“有。”
他語氣随意:“只要江sir想,就算是唐僧肉我都想辦法給你弄來。”
江眠被他這比喻震到,一時無言。
陳故處理食材和煮面都很快,還沒過十二點,面就端上了桌。
江眠沒急着吃,主要是剛上桌的面也很燙,至于別的,他不太想說。
剛剛說完面,提了具體的要求後,他就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
不知道為什麽,在陳故面前,總是會流露出一些……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東西。
陳故也沒有催他,只是再給他倒了杯溫水,像是随意聊起一樣:“今年還有兩分鐘就過去了,明年你有什麽願望嗎?”
江眠很樸實無華:“主觀題能過,考公能過。”
陳故失笑:“江眠,絕對能實現的東西不叫願望。”
江眠動了動唇,又努力地想了想。
他看着這碗面,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他習慣了什麽事努力去做,然後達成目标,故而他從來就沒有什麽願望,只有目标。
江眠看向陳故:“你呢?”
陳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江眠這才後知後覺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好像有點呆。
陳故想要什麽,他早就告訴他了。
江眠抿唇,還沒別開眼,就忽然聽見家裏的藍牙音箱響起耳熟能詳的音樂。
他一愣,随後在歡快的音樂聲中,陳故垂首靠過來,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
幹燥柔軟的感覺結結實實地貼了上來,哪怕只是一秒,也帶給了江眠極大的沖擊。
江眠感覺陳故的眼睫好像掃到了他的,他的眼瞳好像都要和陳故的挨在一塊了,反正他倆的鼻子是互相抵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麽沒了呼吸的餘地。
陳故的速度太快,可時間好像很慢。
短短的一秒仿佛被神拉長到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江眠的腦海已經是一片空白。
他只聽見陳故輕咳了聲,嗓音微啞着仿佛在忍耐什麽:“可以了,已經實現了。”
陳故舔了下唇,似是在回味,但那雙狗狗眼亮晶晶的,像是偷藏了兩顆星星做眼睛,無端顯得純情。
他擡手将江眠的腦袋輕輕轉過去,讓江眠看着那碗面,而不是盯着他,不然他會忍不住還想再來一下:“還有,生日快樂。”
“面可以吃了。”
作者有話說:
嘿嘿嘿啊啊啊;
嗷嗷嗷;
我##¥%%#%%@%¥……
下、下午六點!還!還有!!
感謝在2022-10-12 14:43:08-2022-10-13 1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貓貓 52瓶;椰子蓉 30瓶;驚蟄 20瓶;楠瓜、塵不到得不到的女人、浮生一夢 5瓶;故箋瑾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