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這個深丨吻來得實在是太突然。
沒有任何預兆, 以至于江眠完全沒有做好反應。
偏偏陳故的那兩句話又先落在了前面,江眠确實不敢動。
他怕牽扯到陳故的傷口。
所以他只能被陳故從後托起頭,以半強迫的姿态承受了這個吻。
陳故的牙膏是檸檬薄荷味的, 江眠清楚地品嘗到了。
有點涼, 還有點淡苦。
但這些都只是一瞬的。
因為很快,這些味道就別被的說不上來的東西沖刷覆蓋。
而且比起電影和電視劇上的纏丨綿丨悱丨恻, 江眠率先感覺到的是疼。
細細密密的、被啃咬掠奪的痛。
陳故的攻勢太狠, 尖利的牙齒抵着他的唇輾轉,迫不及待地進攻像是八百年沒吃過肉的猛獸,扣着自己好不容易捕到的獵物, 不知道要從何下口, 又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
這個吻強勢卻又生硬青澀。
江眠也不知道陳故這吻技算不算好,畢竟也沒有什麽能比較的,他只知道陳故扣在他腦後的手真的太用力了,只知道自己的舌根生痛, 當然在這其中還有別的、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以及他難以理解的感覺。
江眠也後知後覺地察覺到, 那是鐵鏽味。
是很淡的血味,在兩人的唇齒間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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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抵在櫃子上的, 也不知道陳故的手是什麽時候放到他身後去的。
但他是真的不敢動。
因為他腦子裏最後一根神經繃着在提醒他陳故的傷還沒好。
他随便掙紮一下都可能會讓陳故的傷口重新來過。
于是江眠仰着頭, 被親到頭暈目眩了, 也只能在嗓子裏滾出幾聲嗚咽,卻又被陳故全部吞噬。
江眠是真的覺得自己肺裏氧氣都被陳故榨幹了, 因為窒息, 陳故的每一次糾纏都那樣的要命。
他那雙柳葉眼也微微泛着紅, 江眠甚至懷疑自己要死在陳故手裏了, 陳故才勉強松開了江眠。
他的額頭還抵在江眠的額頭上, 用鼻尖輕蹭着江眠的鼻翼, 這是一個讨好的動作,江眠卻已經無暇顧及。
他微張着紅腫還破了點口子的唇,有些無力的呼吸着,心髒跳動的頻率快到模糊,大腦裏剩不下什麽了。
無論是思緒,還是聲音。
陳故看着他這個樣子,忍不住還想要親,卻被江眠本能地抿住唇避開。
兩人挨得很近,呼吸都是交換着在走,這滋味不是很好受,可無論是誰都沒有在意,只任由對方連自己的呼吸都要侵丨占。
然而江眠才微微側頭,就被陳故單手控制着腦後板正了回來。
江眠都沒有察覺到在他對上陳故那雙又黑又沉,帶着濃濃欲丨色的眸子時不受控制地輕顫了下。
他太敏銳了。
因此他能夠感覺到陳故現在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
就好似那一束花裏黑玫瑰的那一半,沉沉的一片,看上去既漂亮卻又壓抑,好似望不到底的深淵,誰也不知道其中潛藏着怎樣的險惡。
但也就是這個小動作,讓陳故舔着自己的臼齒冷靜了點。
他垂眼望着江眠唇上滲出的血絲,溫柔地将其卷走:“弄疼你了?”
江眠的喉結往下滾了滾:“嗯。”
陳故又咬又啃的,知道的清楚他是第一次接吻,也不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異食癖,在吃他的舌頭呢。
“對不起。”
陳故一臉懊惱,江眠心中卻警鐘大響,但過度缺氧的窒息感讓他的頭腦沒有辦法正常運作,只能乖乖跟着陳故走。
陳故表達完歉意後又開始控訴:“可我沒忍住,尤其你還走神了。”
江眠:“……”
他哪……
他微張了唇,慢了不知道多少拍才反應過來他一直在注意陳故的肩膀。
江眠覺得自己這樣被堵着、抵着和陳故讨論這種事好像不太好,但他在陳故那幽怨的注視下,又不得不為自己辯解:“我怕碰到你肩膀。”
而且這不是陳故自己說的嗎?
江眠以為這就差不多了,畢竟今天的他送了花,陳故還…他又對陳故表示了關心與在意,今日份的證明他喜歡他應該完成了,陳故也該收收自己的神通了。
然而陳故仍舊沒有松手。
他的右手還是扣在江眠的腦後,左手橫在江眠腰後,沒有多大的力氣,就好像是輕輕搭上去一樣,但這已經讓江眠完全不敢動了。
因為陳故的傷是真的還沒有好全,這點江眠是知道的。
出院時,醫生千叮咛萬囑咐不能用力,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陳故現在就只要把手放在江眠腰後,都不用用力,江眠就自覺地跟着他的手往前傾,順從地貼在他身上。
因為他怕陳故用力會撕扯到傷口。
陳故還在繼續輸出:“你為什麽會碰到?”
聽到解釋的他更加委屈了:“你想躲是嗎?”
陳故微微低沉的嗓音放得很輕,既有可憐兮兮的感覺,又帶着與之不符的壓迫感籠罩着江眠:“你不想親?為什麽?”
他看上去好像真的只是疑惑,但只有江眠能夠感覺到這句問話底下潛藏的洶湧。
陳故這人是真的……
腦子裏都裝了什麽啊?
這要是在之前陳故問這話,江眠肯定要反駁他,但現在江眠真的反駁不了。
他望着陳故,耳朵是滾燙的,呼吸也是,就連心跳都好像因為過速的頻率而導致全身血液都被加溫後在體內運轉。
江眠抿着唇,實在是不擅長說謊話,在此刻也只想說真話:“你說呢?”
他聲音也很輕,聽上去還有些微弱,因為說話時,舌根還是疼的。
本來還想看江眠慌亂地跟他解釋的陳故一停。
他沉默了下,輕咳了聲,看着江眠唇上某一處過深的色澤,終于有點心虛了:“很疼?”
到現在都還疼着,而且還有酸麻感的江眠已經不想說第二句話了。
他微微偏頭,這回陳故沒有再鉗着他的腦袋回來,非要他看着他了。
江眠的視線落在被匆匆擱在櫃子上的花束上,看着玫瑰花花瓣上凝結的水珠,想陳故就像這玫瑰花。
他買黑玫瑰,真的沒有買錯。
看着鮮豔欲滴的,內裏藏着的全是黑心。
“江眠。”
陳故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将人還不理自己,又用自己的鼻尖去蹭江眠的臉,就好像什麽大型的猛獸撒嬌,只敢用自己柔軟的地方去觸碰。
他這個習慣好奇怪。
江眠感受着他溫熱的呼吸一并撩過,就好像零碎的火星在荒原上滾了一路,要燙進他的靈魂。
江眠想躲,陳故這就不允許了。
他掌根壓在他的後頸上,五指張着,就好像是抓籃球一樣,掌控着江眠。
他從來就不是什麽人畜無害、綿綿軟軟的小羊羔,這點江眠很清楚。
可清楚歸清楚,當陳故真正毫不避諱地展露出他那些惡癖後,江眠的脊背還是會被激得發寒。
他只能由着陳故蹭他,要麽就選擇開口:“別…”
江眠實在是被他弄得沒了辦法:“都出血了,你說呢?”
他是真的抿到了自己嘴裏的血味。
陳故的神色更加愧疚了:“對不起。”
他恂恂道:“你張嘴讓我看看,看看傷到哪了。”
江眠:“?”
他心中的警鐘都快要敲爛了。
他警惕地望着陳故,想說不用,但陳故墊在他腦後的手已經挪到了他的下颌,用虎口鉗制着,輕輕捏着。
陳故本就低沉的嗓音越發沙啞,甕得快要聽不出本音:“乖,你不讓我看看,我不放心。”
江眠的腦袋抵在背後的櫃子裏,被迫再次擡起了頭,他狐疑地看着陳故,神經緊繃到快要繃斷了,但還是不得不張嘴。
因為陳故在慢慢用力。
這個動作讓江眠的聲音都有幾分含混:“口腔裏沒有。”
他是真的認真地在跟陳故說他究竟哪兒被咬破皮了:“就是外面。”
江眠被半強迫着微微張開了唇,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還有柔軟的舌頭與口腔內壁。
他這副乖順地模樣看得陳故更加心癢,難以言說的滿足和愉悅侵襲着他的理智,讓他的頭皮都舒丨爽到發麻。
(審核大大,只是親了而已)
陳故的喉結往下壓了壓,他稍微松開江眠一點,讓江眠能閉合上嘴。
但他的話沒有聽,又是一聲抱歉,在江眠終于忍不住要說沒事之前,他先低聲說:“我第一次,沒經驗。”
江眠頓了頓,總覺得前方必定是萬丈深淵,掉下去就要被吞噬得連骨頭都不剩。
陳故望着他,眼睛亮亮的,聲音輕輕的:“你再讓我親一次,這一次一定不會弄疼你的。”
江眠:“……”
他深呼吸了口氣,果斷道:“不用了。”
“不行。”陳故分外執着:“你不讓我重新表現一下,我不安心,我真的不會再弄疼你了。”
他可憐兮兮地望着他:“江眠,我一定控制好自己,我會很溫柔的。”
江眠沉默。
陳故便試探着親了一下他的唇,江眠沒有拒絕,反而是自暴自棄地閉上了眼睛。
于是陳故便輕舔着自己的上唇,直接垂首吻住他。
一開始确實很溫柔,大概是怕江眠生氣,陳故的吻雖然還是和上一個那樣那麽生澀,但至少不會撕扯、啃咬得江眠心裏種下一片又一片的恐慌。
可在察覺到江眠的乖順後,這個吻到底還是逐漸偏移變了味。
在再一次被陳故把所有的嗚咽和想要出口的推拒吞下後,江眠的眼尾又泛上一抹因為呼吸不暢而留下的顏色。
騙子。
江眠在昏沉中想推開陳故卻不敢,只能在心裏無力地罵兩句。
陳故就是一個騙子。
作者有話說:
我不敢說任何騷話(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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