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向日葵之家
066.
谷甜甜一行沒有見過那六個玩家,自然是認不出來。
但陡然見到這麽一幕駭人的場景,一個個臉色驟變。六顆腦袋像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給生生戳進去撕扯下來的,腦袋連接脖子的地方還殘留着幾根深紅色的血管,其中一個女孩的頭顱滾到蔣旭升的腳邊,暴露着驚恐、情緒定格在某一刻的眼瞳恰好與蔣旭升低頭時的眼睛撞上,這一刻蔣旭升幾乎停了呼吸。
男人的臉色如雪般蒼白,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幾乎在發抖。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張眼熟嬌俏的臉,不久之前對方在副本裏見到他時還一臉欣喜,告訴他自己喜歡了他六年,每次有他的活動她都會鉚足勁前往。而現在,這張臉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白色,臉上殘留着污血,看上去格外恐怖,足以讓人在夜間做噩夢。
鐵哥雖然不是陪玩人員,但站在旁邊圍觀時見到這一幕也差點吓到驚叫出聲。他在驚恐之後指着那幾個頭顱,有些崩潰地喊:“這幾個就是和我們一道來的玩家!”
那個禿頭男抿着唇走到蔣旭升的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節哀。”
一聽這兩個字,谷甜甜等人立刻便聯想到那個幾乎要砸到蔣旭升腳邊的頭顱應該就屬于蔣旭升的粉絲。她用驚疑不定的目光看看地上的人頭,再看看可愛臉蛋上帶着笑容的小花,終于深刻意識到——
長得再可愛的boss,她始終還是boss。
最起碼,經過這麽一回,她絕對無法只看小花長得好就去親近她。
……她想多活兩年。
相比之下謝祈倒是很淡定,從最初小花提出要和他們玩家一同玩游戲,謝祈便猜到對方肯定不懷好意,不出意外的話肯定在心底盤算該如何讓他們早點死在副本裏。因此在見到這六個腦袋的時候,他還問了一句:“那個送食材的員工叔叔給你們的?”
小花眨眨眼,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是呀,等會我們就用這個當做彈珠,然後彈彈珠玩,哥哥姐姐們應該沒有意見吧?”
谷甜甜小時候是玩過彈彈珠的游戲的,他們當時的玩法是原地規劃一個範圍,随後用手指把握方向與力道,用自己的彈珠将別人的彈珠彈出範圍之內,這樣就算對方淘汰了。她想,游戲都叫同一個名字了,估計玩法也差不多,那麽……也就意味着他們得彈那幾個腦袋。
她深吸一口氣,差點被這口氣噎死。
從小到大二十多年,她即将經歷可怕的彈人腦袋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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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如果我有意見怎麽辦?”谷甜甜小聲試探,“如果我有意見的話,你能不能重新給我們幾個正常的彈珠?”
小花的目光轉向她。
雖然谷甜甜先前對小花很友好,但現在小花用實際行動證明就算是先前她對boss下跪也沒用。小花看向她時的笑容是毫不遮掩的惡意,她說道:“不可以哦,這就是我們要玩的彈珠。”
随即話音一轉:“如果姐姐接受不了的話,可以現在就去死呢。”
谷甜甜:“……”
靠!死小孩,沒良心!
谷甜甜一扭頭,不再看小花,心底已經開始盤算着用各種方式弄死這小屁孩了。
“所以,”謝祈适時出聲,“我們不接受這個玩法就會死,只能接受,是這個意思吧?”
“是呢。”
謝祈在小花的目光下點頭:“行,那我接受。”
其他人一聽,自然也不會自找死路。黑框眼鏡伸手推了推鏡框,問小花:“玩法呢?”
玩法和谷甜甜以前玩過的玩法是一模一樣的,只不過他們的彈珠從真正的小型彈珠變成了人的腦袋,體積變大不少,導致需要規定的範圍也擴大不少。
小花讓一群孩子圍成了一個圈,孩子們手拉手站在一起,眼神在觸及到那幾個可怕的頭顱時完全沒有半點驚恐,反倒是彌漫着一種習以為常的淡定。當傅厭走到其中一個小孩的身邊時,甚至能聽到他與隔壁小孩的對話:“好無聊哦,怎麽小花每次都喜歡玩這種無聊的游戲,我們不能去玩跳皮筋嗎?”
隔壁小孩也顯得興致缺缺:“這幾個彈珠長得一點也不好看,沒有三三收集得好看。”
收集?
聽到這個關鍵詞,傅厭的眸光微微一閃,心底已然有了什麽想法,但他沒有開口,只安靜站在一旁。此時此刻,小花又掏出了六張紙,如出一轍地讓謝祈一行來抽取,并直言道:“這裏有1-6六個數字,到時候要按照數字數序選取彈珠,且按照數字順序進行彈彈珠游戲哦。”
最後一張留在小花手裏的紙是小花本人的,她似乎并沒有想要打開的意思,只微笑地看着抽中了數字1的蔣旭升,面對對方蒼白還未退卻的臉,聲音細細的帶着一股子童真般的奶音:“我建議叔叔你選一個圓整一點的彈珠,那樣彈珠才會滾得遠一點。”
谷甜甜捂臉。
這他媽說的是人話嗎?糟蹋人屍體已經很不像話了,竟然還慫恿別人選個圓腦袋。
她有些生無可戀地站在謝祈的身邊,一字一字道:“我有種感覺,經歷過這個副本,我一定會變成一個變态。”
謝祈看她一眼,語氣很平靜:“那我還是希望你堅守本心,變成變态可不是什麽好事。”
谷甜甜心道她也知道不是好事兒啊,可……做起來可比說起來困難多了。再者以往經歷的那幾個副本,哪有這個變态!
很顯然,有這種想法的并不只是谷甜甜一人,黑框眼鏡看不出什麽表情,但不管是蔣旭升還是其他的女玩家,臉色都很難看。可再難看也得按照小花的要求行事,否則他們很難不懷疑,到了明天,出現在這個彈珠游戲裏的腦袋就是他們幾個了。
蔣旭升最終還是白着臉、咬着後牙選擇了其中一個已經死亡的男玩家的腦袋,他聽從了小花的意見,選了個頗為圓整的腦袋。第二個做選擇的是黑框眼鏡,第三個是小花,第四個是谷甜甜,第五個是金色卷發女人,謝祈是最後一個。
留到最後,正是蔣旭升那個粉絲的腦袋滾落至謝祈的身旁。謝祈半彎下腰,手指拂過女孩大睜的眼睛,将她的眼皮覆上的同時也感知了一下對方身上的氣息,死了有一段時間,她的身上沒有留下半點怨氣。因此,就相當于只是一具屍體。
他無法做到像挽留阿棋和莊夢一樣,以鬼的形态留下他們。
謝祈默不作聲,小花卻抱着懷裏的腦袋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笑起來,露出了潔白但很尖銳的牙齒:“嗨,你的運氣好像不太好。”
謝祈瞥她,笑了一句小蘿蔔頭,然後在對方憤怒的眼神下幽幽道:“小孩年紀小沒聽過一句話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運氣不值一提。”
小花露出個冷然的表情,說話陰陽怪氣的:“很期待哥哥的絕對實力。”
謝祈語氣愈發閑散:“好說。”
六個腦袋分別被擺在圓形範圍的六個方向,所選的位置也有一定說法,距離中心點有一段距離,距離孩子們包圍的那條線也有一定弧度。
蔣旭升手指顫抖地抱起地上的頭顱,他的雙手顫抖得厲害,別說是彈彈珠了,能拿着不掉下來都算很好了。黑框眼鏡就站在他旁邊的位置,看到他這幅模樣,鏡片下的眼睛裏有一閃而過的嫌棄和無語。一個大男人,尤其是已經成功經歷過三個副本的男人,在面對這種情況時竟然還會這麽慫。
眼見着時間一分一秒消散,黑框眼鏡終于忍無可忍的出聲:“蔣旭升,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那小姑娘從這個游戲裏淘汰出去。”
蔣旭升當然知道,他閉着眼咬着牙,聲音很輕但像是從牙齒縫裏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但他們是玩家。”
“小蔣。”這次開口的是鐵哥,他的眼神看上去有點複雜,“他們已經死了。”
禿頭男也使勁點頭:“是啊是啊,人都死了,我們現在能做到的就是順利從這個副本出去。如果你過不去心裏那一關,不如等到了外面,給他們立個衣冠冢?”
鐵哥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蔣旭升的身後,他的手掌落在蔣旭升的肩膀上,輕輕捏了一下。蔣旭升的眼睛睜開,驀地扭頭看他。兩雙眼睛對視,鐵哥盯着他,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深意:“咱們可不能死在這裏。”
又過了幾秒鐘,蔣旭升終于回了頭。
他的目光落在斜對面方向的小花身上,小花選中的那顆腦袋其實也是他的粉絲。只不過與謝祈那個粉絲相比,她顯得格外腼腆,看向他的眼神滿滿都是害羞,想要簽名也不敢直說,最終還是謝祈那個粉絲摟着她的胳膊,笑吟吟地問:“蔣哥,再給小雨一個吧?小雨也是你的粉絲呢!”
此時,小雨的腦袋正正放在地面上,她的眼睛沒有閉起,因為死亡而擴散的瞳孔看上去沒有半分情緒。蔣旭升只看了一眼便錯開了目光,咬咬牙調整角度将手裏的人頭朝着小雨扔了過去。
——與其說是彈彈珠,倒不如說是保齡球更合适。
在蔣旭升有了動作以後,其他陪玩以及玩家的目光幾乎都緊緊抓住了眼前的一幕幕,很快他們的視野中便出現了一個飛到半空略有弧度的頭顱,那頭顱掉在地方滾動兩下,卻恰好錯開了小雨所在的地方,反倒是自身因着所用力道過大,直接擦着外圈的小朋友的手臂飛了出去。
那一刻,蔣旭升臉上的表情幾乎是空白的。
他愣了愣。
玩家們也有些愣住,那鐵哥對上蔣旭升的目光,用一種不太相信的語氣問道:“你有這麽大的力氣?”
不怪他會産生這樣的疑問,實在是蔣旭升所在位置和頭顱飛出去的位置相隔甚遠。鐵哥同蔣旭升一起來的路上遭遇過意外,自然也見識過蔣旭升是什麽水平,這才覺得疑惑。
蔣旭升也有些莫名,他舔了舔幹澀的唇角,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應該沒有?”
聽到這裏,黑框眼鏡不免冷笑了兩聲,看向小花的眼神也愈發的不善起來:“所以是有人動用小手段了吧?”
小花聞言卻絲毫沒顯得生氣,反而催促黑框眼鏡:“該你了。”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現在你們已經淘汰一個人了,接下來得好好表現呀,不然被我贏了的話好丢人呀。”
雖然小花的話說得相當氣人,但黑框眼鏡也不得不承認,事實就是這麽一回事。他深吸一口氣,将小花抛之腦後,眼中的情緒沉浸下來,目光死死盯着那個小雨的腦袋。黑框眼鏡在此之前沒有玩過保齡球,對這種活動稱不上了解,因此顯得格外小心翼翼,他調整了很多次姿勢和角度,終于,在某一刻動了!
嘭!
頭顱砸過去,眼見着即将碰到小雨的腦袋,卻在即将觸碰上時生生拐了個彎。然後砸到地上被地面上的石頭一彈,從小孩們拉起的手臂底下飛了出去。
陡然見到這一幕,所有的玩家都沉默了。
幾秒鐘的愣怔之後,黑框眼鏡氣得鼻子都快歪了,憤怒地指着小花怒吼:“你他媽耍賴!”
小花卻只是捧着臉無辜地眨眨眼,光看表情跟小天使似的:“叔叔,你玩不起的話可以不玩。”
不玩?
不玩不就是自己找死嗎?
這死小孩話說得倒是輕巧!
完全被戲耍的感覺和惱怒的情緒在一瞬間徹底将黑框眼鏡籠罩,心底竄起怒火,又在某一刻澆了油似的,徹底燃燒爆炸。黑框眼鏡将手指的骨頭捏的咔咔作響,如果不是礙于對方是boss,估計他現在已經沖過去把人給捏死了。
小花任由黑框眼鏡惱怒發火,自己則是抱起了身前小雨的頭顱,沖剩下的谷甜甜一行人微笑:“接下來就輪到我啦。”
她說完,目光就放在了謝祈的身上。小花不是傻子,相反她擁有絕對的洞察能力,再者先前和謝祈交過手,自然也知道剩下的這些個玩家裏肯定只有謝祈是最不好對付的。所以,她的目标毫無疑問地放在了謝祈的身上。
謝祈猜到了她內心的想法,薄唇翹起,人甚至還往邊上站了站,示意小花直接上。
小花當然不會拒絕。
她只是對準了謝祈的方向将手裏的頭顱一扔,那頭顱便以飛速沖了過去,站在外面觀戰的玩家毫不懷疑謝祈會在幾秒鐘出局淘汰。然而,就像剛才一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小花的頭顱即将觸碰到謝祈面前的腦袋時,像是被什麽東西推了一下,那頭顱竟然十分離譜地以相反方向朝着小花……飛回去了。
谷甜甜:“……”
金色卷發女人:“……”
其他的玩家:“……”
小花的頭顱并沒有就此淘汰,在撞上小花自己以後滾落在地,然後停止不動了。
見此情況,謝祈哎呀了一聲,“好大的一陣風啊,竟然能把人的腦袋吹回去,果然是游戲世界,你說是吧小孩。”
小花低頭看着頭顱,再擡眼去看謝祈的臉。那雙狹長的桃花眼裏裝得是明晃晃的戲谑和調笑。小花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在黑框眼鏡和蔣旭升身上找回來的樂趣又在一眨眼的時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洶湧澎湃的怒火以及想弄死謝祈的心——
真的讓人難以忍受。
她最終還是沒忍住,對謝祈陰恻恻道:“你給我等着。”
謝祈溫聲細語:“好的呢。”
谷甜甜:“……”
也別說小花本人了,就謝祈這個語氣,她這個看熱鬧的人聽了都覺得拳頭要硬了。
下一秒,她搓搓手,有些興致沖沖:“輪到我了是吧?”
谷甜甜已經觀察了一波現在的情況,小雨的頭顱被謝祈口中那股風一吹,已經很靠近邊緣地帶,也就是說只要她稍稍的使一下力,努力讓自己手裏的‘彈珠’碰到小雨的腦袋,就可以了!
谷甜甜作為一個健身博主,保齡球也經常玩,她個人認為自己的準頭還是相當準的。
直到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彈珠’以S形飛到了外面。
谷甜甜:“……我現在終于能感受到這位眼鏡大哥的內心有多憋屈了。”
簡直想把小花的腦袋給錘爆。
她扭頭看向謝祈,一臉正色:“大佬,弄死那個熊孩子!”
謝祈:“……估計死不了。”
但是氣瘋應該是可以的。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在衆人的猜想之內,金色卷發女人手裏的頭顱也沒有成功,反倒是将自己淘汰了。如此一來,整個彈彈珠游戲便只剩下了謝祈和小花。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小花才開口說出了最初她在設定游戲規則時提到的事情:
“我之前說過,如果這場比賽我贏了,我就要從你們身上拿來一件由我指定的東西。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我到底要拿什麽哦——”
她的視線将每一個陪玩的臉都掃入眼眶,天使臉蛋露出惡魔的微笑:“這些彈珠放久了很容易臭,而且在地上一滾真的好髒呀,我想要新的。”
新的。
新的什麽?
新的腦袋。
聽懂她言外之意的幾個陪玩忽然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飕飕的。就好像此時此刻已經有把刀架在了他們的後頸,就等着最後一位陪玩謝祈也在游戲中落敗,然後一刀砍下來。
謝祈只偏了偏頭,沖小花露出了更溫和的笑容,然而每一個字都帶着意想不到的惡意:“那你去做夢吧,夢裏來得比較快。”
剛随着小花的一句話而變得緊張刺激的氛圍突然就被打破,金色卷發女人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種關鍵時刻該不該笑出聲,但……她實在是沒忍住。
這也不能怪她。
她走到谷甜甜的身邊,伸出修長白皙的手臂攬住了谷甜甜的肩膀,湊過去問:“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谷甜甜想了想如實回答:“其實這也只是我們第二次碰到。但長得好看的人可能都有點反骨,正常操作,不要驚慌。”
驚慌倒是沒有。
只是有點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而已。
小花和謝祈又對視了兩秒,前者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終于再次開了口:“輪到你了。”
謝祈懶洋洋應了一聲。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直接出手幹掉小花的時候,他只是将腦袋放到自己的腿邊,然後彎下腰伸出了一根手指。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日光下有種玉一樣的瑩白漂亮,而此刻,這根引人注目的手指用指尖抵上了腦袋——
啪叽一彈。
腦殼動也沒動。
謝祈卻已經站起身來,語氣平靜:“我好了。”
玩家一行:“?”
小花:“……?”
謝祈:“都說了叫彈彈珠游戲,我這不彈了嗎?接下來輪到你了。”
玩家一行:“……”
黑框眼鏡等人已經猜到謝祈很強,否則當初那個飛向他的腦袋也不會被彈飛出去。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謝祈還真把這個活動當做是游戲了。
這就玩起彈彈珠來了?
黑框眼鏡都快繃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他捏了捏手指,深吸一口氣勸解謝祈:“你不要玩過頭,到時候翻車,死的就是我們五個人!”
“你是不是在道德綁架?”谷甜甜咻得扭頭盯住他,“你自己沒把握住機會淘汰出局了,把希望寄托在大佬身上我能理解,但我聽你說這話怎麽奇奇怪怪的。如果大佬沒本事,也輸了,你是不是還要怪到他頭上,覺得是他的問題?”
黑框眼鏡壓根沒想到谷甜甜會在此刻忽然發難,他甚至都有點沒反應過來,一時間有點懵逼:“我只是單純的提醒他而已。”
谷甜甜:“最好是這樣。”
黑框眼鏡咬牙,這女的有病吧,他和她好像沒有過沖突,怎麽一副看他不順眼的樣子?他深吸一口氣,索性也不開口了,反正他是不相信謝祈就輕易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出去。
此時此刻,小花再一次出手,她的目标還是謝祈,但先前的一幕徹底重演,眼見着馬上就能将謝祈淘汰,又不知道哪來的力道将小花扔出來的腦袋給反彈了回去。
小花:“……”
謝祈彎腰,又戳了下腦袋,表示自己彈好了。
小花:“……”
她閉了閉眼睛,不停的在心底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
再次動手。
又被莫名的力道彈飛出去。
然後謝祈又彎腰戳了下腦袋。
就這樣,你一下我一下,一晃時間兩個小時都過去了。谷甜甜等圍觀群衆也從最開始的緊張、不安變成了現在的面無表情。谷甜甜和金色卷發女人找了個樹蔭下坐着,手裏端着水杯美名其曰天氣太曬要随時補水。黑框眼鏡一行也變得無所事事起來,幾人站在一起,馬甲男甚至打起了瞌睡。
蔣旭升站得有點累,忍不住開了口:“這個游戲什麽時候能結束啊。”
跟在蔣旭升聲音之後響起來的赫然是小花終于忍耐不住的尖叫:“謝祈你到底有完沒完!”
她受不了,怎麽會有這種奇葩擱這兒戳腦袋戳了整整兩個小時!!
他真的一點都不覺得沒意思嗎?
BOSS的尖叫聲格外刺耳,那一下像是要刺穿所有人的耳膜,鑽進腦袋深處。一群玩家表情猙獰得捂着腦袋緩了足足十分鐘才勉強将尖叫帶來的震撼和難受給壓下去。
謝祈揉了揉耳朵,用一種頗為不贊同的目光看向小花:“你叫起來很難聽,下次別叫了。”
小花:“啊啊啊啊啊!!!!”
谷甜甜見狀,趕緊咽下口中的白水,緊張道:“大事不妙,這個boss好像真的瘋了。”
金色卷發女人:“……”
這要是換成她,早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崩潰了。
“阿祈。”人群之外,一直站在小孩的包圍圈外頭的男人提醒道,“四點了。”
謝祈拖長聲音哦了一聲,終于沒有再戲耍小花。正巧輪到他彈彈珠,于是他沖小花溫柔地笑了笑,不再像之前一樣輕輕一戳對方的腦袋,而是拿起,手腕開始用力,咻一下砸了出去。
小花見狀,毫不猶豫地動用能力想要這顆腦袋砸飛。然而……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她能感覺到似乎有種格外強大的力道在與她作對,她将那腦袋砸向一邊,那股力道就會重新将腦袋扔過來。短短的幾秒鐘像是過去了一輩子,而圍觀群衆們也見識到了巨無敵離譜的一幕——
那顆腦袋停滞在半空中不動了。
對的,它沒有掉下來,也沒有繼續飛,就這麽直直的懸挂在半空裏。
黑框眼鏡的臉色黑得仿佛使用過度的鍋底,咬牙切齒的罵人:“這傻逼boss,作弊未免也作得太過分了。”
小花聽不到黑框眼鏡的吐槽,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口中驀地吐出了一口鮮血。随後陰冷的風吹來,無聲無息中有一道透明的鬼影擡腳就往對方的胸口一踹,然後用長長的手指捏着腦袋,一把将小雨的頭顱撞飛。
小雨的頭顱和小花的身體是同一時刻飛出去的,兩者嘭噠一聲摔在地上。
小花龇牙咧嘴正準備爬起來時,只覺得眼前落下了大片的陰影,眼瞳中倒映出謝祈修長清瘦的身影,他還是那副笑盈盈的表情,可眼底卻閃爍着極為明顯的調侃:“小花小朋友以後還是要多多吃飯呀,不然被一陣風就吹倒了……也太沒面子了。”
“哦對了,彈彈珠的游戲暫時看來是我贏了,就是可惜你沒法将我這顆漂亮的腦袋帶回去了,見諒啊。”
小花再次發瘋:“啊啊啊啊!!!”
謝祈拍一拍襯衫上被濺到的草屑,淡定離開,走的時候順便催促其他的孩子:“午休後的玩耍時間到了哦,現在大家可以休息洗漱然後去吃晚飯了。”
孩子們面面相觑,紛紛松開了手,轉身進了建築物內。
…
孩子們都離開了,玩家們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尤其是鐵哥和馬甲男忽然反應過來,他們還沒有準備今天晚上的晚餐,于是着急忙慌地跑去了後廚。
而谷甜甜和金色卷發女人走到謝祈的身旁,後者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向謝祈,真心實意的誇獎:“我經歷了三個副本,見過殺了boss的大佬,但沒見到能把boss氣瘋的大佬,謝先生可真厲害。”
謝祈很淡定:“小孩子脾氣不好,一點就着而已。”
谷甜甜擡起手,吸引了謝祈和傅厭的目光看過來:“我和阿周決定把他們六個的腦袋挖個坑埋了,你們覺得怎麽樣?”
雖然大家都素不相識的,但相逢就是緣分,尤其是在這種生死無常的游戲副本裏。
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活着死了都一樣。
謝祈和傅厭對視一眼,兩人都點了下頭。挖坑是個體力活,謝祈不太樂意幹,所以他随手抓了個正要去洗漱的小蘿蔔頭——一個向日葵之家的小孩,将偌大的鐵鍬交給他:“幫哥哥挖個坑你就是好孩子。”
那小孩看看比自己還高的鐵鍬,又看看謝祈,皺起了鼻子。
謝祈見狀趕緊又道:“你有沒有覺得你們的好朋友小花平時情緒不太穩定,尖叫的模樣可吓人了?她是不是平時對你們不好?總是欺負你們?”
小孩愣愣看着謝祈,回憶起剛才小花的模樣,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
謝祈:“是吧?你不知道,哥哥以前幹過醫生,小花這是生病了。而且她這種病很危險的,以後肯定會傷害到你們的。只要你幫哥哥把這個坑挖了,哥哥立馬想辦法把小花送出向日葵之家,保證她不會欺負也不會傷害你們。”
谷甜甜:“……”
金色卷發女人:“……”
這忽悠人忽悠得是不是有點不要臉了?
在兩個女人還在為謝祈的操作而震驚的時候,謝祈頗有幾分等不及的調調,扭頭就用上了道具[蠱惑]。這下子,原本都快走到餐廳門口的幾個小孩都扭頭走了回來,然後在谷甜甜跟金色卷發女人震驚的目光中,拿起鐵鍬挖起了坑。
兩人:“……”
謝祈直接忽視他們的眼神,開始當監工,有了人幫忙,六顆腦袋很快就被埋進了土裏。謝祈起身拍拍手,示意谷甜甜和金色卷發女人可以走了。
傅厭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眼尾的冷淡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手臂摟着謝祈的後腰,他笑着問:“看來玩得很開心。”
謝祈偏了偏頭,眼神無辜:“還行吧。”
不過看boss忍無可忍的生氣确實蠻有意思的。
下午五點到六點,是孩子們吃晚飯的時間。雖然馬甲男和鐵哥一邊忍着惡心一邊做菜,廚藝水平直線下降,但孩子們還是吃得很開心。玩家們這一回學乖了,只盛了點白米飯吃。至于謝祈和傅厭,兩人不吃飯也餓不死,索性便沒有動筷子。
再次在餐廳內和小花碰面,這位副本boss已經恢複了最初可愛的模樣,換上新裙子的她甚至可以在見到謝祈一行以後微笑着喊一句哥哥姐姐。
谷甜甜驚嘆:“boss的精神狀态果然不怎麽樣,剛才氣成這樣,現在就能好好說話了,起伏太大,需要遠離。”
然後拉着金色卷發女人往謝祈的身後走了兩步。
小花注意到他們的動靜,卻也沒當回事,她已經用過晚餐,餐盤裏吃得幹幹淨淨的。她一邊将餐盤放到桌上,一邊對正在吃飯的玩家微笑:“叔叔姐姐們不可以浪費糧食的哦,不然今晚要做噩夢的。”
玩家沒當回事。
吃過晚飯還需要給孩子們講故事,黑框眼鏡說自己講故事沒水平,建議讓幾個女玩家來。女玩家們對視一眼,谷甜甜撇嘴,然後問:“那明天你們陪他們玩游戲?總要合理分工吧?”
黑框眼鏡:“可以。”
四個女玩家盤算着該如何分配宿舍,就聽謝祈道:“二人一間去給他們講故事,我和傅厭也參加。”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要去小花在的那個房間。”
谷甜甜看他和傅厭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扭頭對其他三個女玩家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金色卷發女人已經從白天的一番經歷中感受到了謝祈的特別,當即點頭:“可以先給小花點根蠟燭。”
三樓孩子們的卧室內。
謝祈迎着小花的眼神走到她的身旁坐下,然後沖各位小朋友露出笑容:“今天我來給小朋友們講睡前故事,大家喜歡聽什麽樣的?”
小花剛要張嘴,謝祈便打斷她:“鬼故事怎麽樣?”
小花:“我——”
謝祈:“一個主角叫做小花的鬼故事怎麽樣?”
小花的表情開始逐漸崩塌:“我覺——”
謝祈:“一個主角叫做小花且主角被惡鬼暴打的鬼故事怎麽樣?”
小花表情再次崩潰,手指捏成拳頭:“我覺得——”
謝祈:“一個主角叫做小花且主角想玩彈彈珠的游戲最終卻被惡鬼暴打的鬼故事,這總可以了吧?”
小花發出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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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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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