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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1◎
宋婉的要求令蕭珏有些意外,他并不是重欲之人,在這前十六年的胡鬧裏,勾欄瓦肆也去逛過,覺得那些女子甚至無趣,避而遠之,若是舍了沒什麽可惜:
“自然,但宋婉,本皇子答應你這些,自然也要求你以後,無論何時何地,永遠都要站在本皇子這一邊,永遠不能背叛。”
蕭珏答的不假思索,那些旁的女子和宋婉比起來沒有半分重量,同時語氣中夾雜着威脅,他的身份,不允許有人欺騙他,背叛他,若是讓他發現宋婉的欺騙背叛,他絕對會讓宋婉後悔。
宋婉仰頭,第一次當真将這少年人看進眼裏,篤定:“自然。”
宋婉言語中的篤定,取悅了蕭珏,他終于露出一抹笑,将手中嵌了玉石的匕首遞到宋婉面前,頗有些蠻橫的霸道:
“這是母後給我的,贈與我日後的王妃,今日本皇子将它贈與你,宋婉,你要将它保管好。”
宋婉目光垂在匕首上,上面鑲嵌着很多玉石,連刀鞘都是镂空的,華而不實,卻是很好的信物。
宋婉接過蕭珏手上的匕首,點頭:“我會好好保管它。”
宋婉心中認可了的事情,許下了的諾言,便會珍而重之。
這模樣讓蕭珏滿意。
宋婉收了信物,擡眼瞧蕭珏,卻見他定定的看着自己,語氣疑惑:“我臉上有什麽嗎?”
恐是早上未曾洗臉,臉上有什麽污穢之物,若是這般,頂着這麽久與蕭珏說話,饒是宋婉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也略微時間變的局促。
蕭珏面色有些不悅,卻還是提醒宋婉:“我的呢?”
宋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蕭珏在問什麽,出現了在旁人看來有些呆的神情:“什麽?”
因着宋婉的遲鈍,蕭珏臉上的笑徹底沒了,他皺着眉頭,看着看似成熟,實則懵懂的宋婉:“你贈予本皇子的信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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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蕭珏要的是信物,雖然對方還在生着氣,言語行為也有些霸道無理,但宋婉卻不知為何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讓蕭珏咬牙,在蕭珏越來越差的面色裏,宋婉才笑着安撫說他來的突然,她并未準備什麽信物,但會親手做一件信物給蕭珏。
美人垂首一笑,什麽氣都沒有了,蕭珏看的有些癡了。
宋婉若是想哄人,定能将人哄的好,便不需要什麽言語,只看她的表情以及語氣,就生不起氣來,蕭珏心情轉好,偏做勉強的模樣離去。
讓宋婉将他放在心上,轉過身後少年人臉上有得逞的笑。
候在宮殿外的太監宮女,見到蕭珏拿着匕首氣勢洶洶而來,本以為裏面會生出什麽亂子,派人去請皇貴妃與皇上的人還沒回來,全都提心吊膽。
卻見蕭珏心情頗好的出了靈犀宮,摸不着頭腦,只祿喜知道,自家主子是認準了這前朝帝姬,見信物被收了高興着呢。
之後随着蕭珏來靈犀宮日益頻繁,且從不避人,逐漸回過味兒來,這兩人是冤家,但卻不是對頭。
在此之後,宋婉給了蕭珏獨一無二的偏愛。
景帝十六年,太室祭天,景帝攜皇貴妃及前朝重臣及皇子前往,留太子蕭钰在邺京主持朝政。
禮官為讨好皇貴妃一黨,将三皇子蕭言的位子排在蕭珏之前,此舉模糊尊卑,蕭珏翻臉發難禮官。
祭天有吉時,禮官跪地,卻不肯認錯,振振有詞:“長幼有序,三皇子位子在四皇子之前并無不妥。”
祭天這等重要的場合,天子,後妃,長老主持,朝廷重臣皆在,史官會将其載入史冊,若是蕭珏認下了這一回,那之後文武百官便會理所當然的認為,蕭言應當排在蕭珏之前。
蕭珏彼時尚且不在乎什麽位子,卻不能容忍旁人的輕慢,他與太子蕭钰是兄弟一體,若是旁人敢輕慢他,下一回便敢将蕭钰不放在眼裏。
但他的性子被宋婉已經約束的很好,明明狠厲的動作,卻做的無比淡然,看似輕飄飄一腳,踢翻了跪着的禮官,而後踩了上去,禮官衆人面前受辱,面色漲紅,旁人見他今日不會善罷甘休,紛紛出言勸解。
他一眼掃過去,周咋鴉雀無聲,腳下沒有絲毫松懈的模樣。
在禮官顏面羞憤自盡之前,終于,景帝攜皇貴妃姍姍來遲。
禮官見人來,衣衫不整大呼:“今臣受辱,若陛下不給臣一個公道,臣再無顏面回邺京。”
禮官惡人先告狀。
最尊貴的兩人看到這一出場景,沒有一人苛責蕭珏,因為蕭珏是孝賢皇後之子,景帝向來對蕭珏格外寬容,便是在這樣的場合,蕭珏言行無忌,仍舊未斥責,只稍顯嚴肅開口問:“發生了何事?”
在皇家,這樣的态度,這樣的縱容,有時候讓人分不清景帝是喜愛蕭珏,還是厭惡蕭珏。
皇貴妃面容慈愛:“恐是許大人惹着了琢衍,琢衍性子歷來如此,陛下莫要苛責。”
性子歷來如此,那便是橫行霸道,言行無忌,皇貴妃開口,看似慈愛,卻給名聲本就不好的蕭珏扣上了不懂禮法的帽子,越是維護,便越發引起衆人不滿。
三皇子蕭言反駁皇貴妃:“母妃,您不能因為在宮中衆人都縱着四弟,便在這樣的場合也任由四弟胡鬧。”
蕭言瞥了一眼惡劣踩着人依舊容貌冠絕的蕭珏,轉向景帝:“依兒臣看,今日四弟之為簡直不顧禮法,需給小懲大誡以儆效尤,父皇您認為呢?”
衆人的目光落在景帝身上,景帝再是顧念孝賢皇後的情分,今日這樣的場合,若是不給蕭珏懲戒,似乎再也說不過去。
景帝只看着自己的小兒子,沉吟不說話。
這種時候,蕭珏還不認錯,勢必會受到懲戒,若是認了錯,便是承認他胡作非為不顧禮法,進退兩難。
看着這一場一唱一和的好戲,蕭珏冷眼看着衆人,眼中閃過殺意,最後卻在觸及宋婉擔憂的目光時,收斂欲出言反駁。
在蕭珏還未張口之時,站在角落裏,顯示新朝仁慈的前朝帝姬宋婉走入衆人的視線。
宋婉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才動身走出來的。
其實這幾年,宋婉已經逐漸被封建禮教約束,對帝王的畏懼遠遠大過她剛剛到來之時。
只是她沒忘記過她答應蕭珏要永遠站在他這一側的誓言。
宋婉稍走幾步到景帝的對面,并未走到蕭珏的身邊,只這時人群泾渭分明,若是站在人群之外縱觀,便能看出,宋婉站在了蕭珏的身側。
宋婉今日着了一身代表前朝帝姬身份的茶褐色朝服,溫婉端莊,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吸引,被衆人注目,她心跳的快了幾許,面上卻沒有什麽表情,而後開口語出驚人:
“三皇子說是要明禮法,若是宋婉沒有記錯,剛剛四皇子與許大人如何起了争執,三皇子應是再清楚不過,此時為何一句不提?”
宋婉維護蕭珏,與三皇子對峙。
在蕭言還未回答的時候,宋婉垂頭看着禮官:“若說禮法,今日許大人應該無顏面見聖上,應當自戕于此。”
宋婉雙手交疊,朝景帝行禮,面色堅毅:
“陛下重視禮儀,今日大室祭天乃關乎大邺百姓民生的大事,禮部尚書卻違背禮制,不重尊卑,此乃對神明,對陛下的大不敬,四皇子蕭珏所舉,正是出于遵守禮法,敬重陛下,愛護百姓。”
衆人的目光落在宋婉的頭上,雖然宋婉有着惡名,前朝後宮想起來,除卻景帝十三年的歲宴之上,卻記不起宋婉當真做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之事。
宋婉在這時候開口,讓在場的人有些吃驚,蕭珏的目光落在宋婉故作鎮定的臉上,心中湧起一股柔軟,他剛剛滿是弑殺喧嚣的心,此時才當真平靜下來。
宋婉感覺到帝王深不可測的目光,她呼吸微微發緊,終于,景帝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落在地上禮官的身上,一字一句:“帝姬所言屬實?”
宋婉的行為安撫了蕭珏,少年人的腳松開,淡漠的看着形容狼狽的禮官。
禮官從蕭珏的腳底下爬起來,衣衫不整的跪好,不斷磕頭請罪:“臣一時疏忽大意,還請陛下降罪。”
景帝走近禮官,宋婉與蕭珏給他讓開路,在距離禮官半臂距離時,擡起腳一腳将禮官踢下臺階,而後看着蕭珏:
“吾兒,你是朕的兒子,若是遇到巧言善辯,颠倒黑白之人,可殺。”
三步高的臺階要不了人命,可景帝的話,卻讓宋婉從腳底生出一股寒意,禮部尚書,官至二品,只因高位之上人的一句話,便會丢了性命。
宋婉的目光落在折了胳膊也不敢呼痛,爬起來叩謝天恩的禮官。
心中生出了愧疚,這人是因為她而如此的,便是這件事情她沒有錯,卻也心中不安。
同時背後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是對權勢之下,無權無勢之人,命如蝼蟻的害怕,以及對帝王手中可以生殺奪取的權力的恐懼。
皇權的恐怖,來到此地三年的宋婉第一次切身領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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