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捉蟲)
◎決斷◎
秋日的夜,格外的寂靜,只剩下窗外的風吹過樹梢,偶爾發出些沙沙的聲響。
靈犀宮宋婉的寝宮內,一個用銀杏葉點綴的屏風将屋子隔成兩個空間,屏風裏頭靠着窗戶放着一方畫桌,前朝帝姬素來喜歡在通風光線好的地方看書做小玩意兒,此時桌上燃着一柄蠟燭,宋婉坐在桌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風将燭火吹的搖晃。
屏風外頭放着一方小塌,上面睡着宋婉的貼身宮女桃枝。
寂靜的夜裏,桃枝平穩的呼吸聲與屋外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清晰可聞。
畫桌上的素紙被風吹翻飛,宋婉蹲下拾起素紙,寝衣的袖子寬大,筆墨不慎被她袖擺帶翻,沾了墨水的筆将桃紅的宮沙染黑一大片,猶如純潔美好的事物,被污穢沾染。
宋婉看着這大片污漬出神,片刻後回過神來,起身走到屏風面前撿起滾落至此的筆,筆上的墨汁将屏風最下面的銀杏葉染上墨汁,宋婉擡頭目光落在銀杏葉屏風上,上面的葉子被風吹的輕輕搖曳,好看極了。
這銀杏葉屏風看着生機
PanPan
勃勃,不是宮裏頭繡娘的手藝,是今日白日裏,宋婉招呼靈犀宮裏頭的丫鬟拾院子裏頭的銀杏葉,她自己一針一線縫上去的,極為費工夫,但宋婉的耐心極好。
宋婉看着屏風發呆,這些時日她的反應有些遲鈍,她已經失眠了許久,這數月來,總是夜不能寐,白日裏也喜坐着發呆,昨日為了打發時間便打起精神來自己做些東西。
拾好了銀杏葉後,宋婉方才發現宮裏頭的繡線不夠了,于是打發桃枝去尚服局裏頭領一些回來。
這一去,便撞破了蕭珏與衛君如的事情,若是以往,宋婉總歸還能說服自己,不過是流言而已,她與蕭珏相識那麽久,應當相信蕭珏的,如今事實被自己的宮女撞破了,再也不能掩耳盜鈴,裝作無事發生了。
有些事情,是時候該決斷了,宋婉走回畫桌前,執筆寫信,信件很快就寫好,墨汁在信紙上慢慢變幹。
翌日清晨,宋婉的貼身宮女桃枝迷迷糊糊醒來,擡頭瞧見屏風後頭坐在床邊的人影,大驚:“帝姬,你何時醒來的,如何不叫奴婢一聲?”
見宋婉的模樣,桃枝擔憂她又一夜未眠,自從宮中的流言傳開來,宋婉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桃枝擔憂這樣下去宋婉的身子遲早要熬垮,心中暗暗懊惱,她不應該将昨日瞧見的告訴帝姬,害她又平白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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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驚慌,我剛剛醒。”宋婉的面色略顯蒼白,有些事情便是當真狠下心決斷,但幾年的感情,到底不是說割舍便能割舍下的,眼波流轉,宋婉低聲吩咐:“桃枝,今日替我绾發上妝吧”
桃枝愣了愣,宋婉已經許久未曾出過靈犀宮了,平日裏在靈犀宮中,她總是嫌绾發上妝麻煩,桃枝便用簪子随意的将宋婉的頭發挽起來。
桃枝心靈手巧,雖說随意,卻也賞心悅目,只是不夠正式。
今日宋婉特地叮囑绾發上妝,是要出去嗎?桃枝有些小心翼翼瞧着宋婉的神色。
漱口淨面後,宋婉坐在窗前,桃枝雙手靈巧的給她挽了一個驚鹄髻,簪上鑲玉的金簪,在一旁誇贊:
“帝姬,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兒,若是等會兒上了妝,這滿邺京的男子都會為你傾倒。”
宋婉端詳銅鏡裏面的人,飽滿精致的雙眸下,墜着一片青黑,将氣色消減了幾分,與這精美的發髻格格不入。
宋婉知道桃枝是為了哄她開心,心下柔軟,不由軟聲:
“桃枝你的手藝越發的好了,若是日後出了宮,靠着手藝謀生定然不難。”
聽到宋婉的答話,桃枝松了口氣,她高興的發誓:“帝姬,桃枝一輩子哪兒都不去,只給你绾發上妝。”
宋婉展露了今日的第一個笑顏,卻不認同桃枝的話:“到了嫁人的年紀,桃枝就該後悔今日說這些話兒了。”
被宋婉打趣,桃枝面上出現紅暈,嬌嗔:“帝姬又取笑桃枝~”
宋婉沉郁的心情,在桃枝的嬉笑中消散幾分。
說話間,桃枝已經給宋婉上好妝,瞥過銅鏡中的人影,宋婉起身,将壓在畫案上裝好了的書信取出。
信封上寫着琢衍親啓,宋婉将這一封信遞給桃枝,下定什麽決心一般,道:“讓小桂子将信送給宣王。”
宋婉做好了決定,就不會後悔。
桃枝看着宋婉手中的信,遲遲不肯接過,察覺到了桃枝的情緒,宋婉軟軟的漾開一抹笑,安撫身邊的小丫頭:
“今日讓桃枝給我梳妝,不是為了見蕭珏,是因為今日我的心情好。”
桃枝才不是因為宋婉梳妝來是要見蕭珏才不開心,是因為宋婉要見蕭珏這件事情本身不高興。
她自從六歲就跟着宋婉,見她一路來從謹小慎微變的心性堅韌,又變的謹小慎微。
見她從與蕭珏相識相愛,再到如今被蕭珏背叛。
心中氣不過,這般好的帝姬,為何蕭珏卻不知道珍惜。
但是,要送信給蕭珏,是宋婉的決定,桃枝最後還是接過了她手中裝好了的信,轉身出去,拿給宮內的小太監,叫他出宮送給蕭珏。
桃枝昂着頭走出宮殿,在殿門口候着的人面前停下,不給一個正眼,将宋婉寫的信塞到候着人的人懷中,而後轉頭便走入屋內。
小桂子是當初宋婉與蕭珏情濃的時候,為了方便兩人見面,蕭珏送過來的人,因那時蕭珏對宋婉極好,靈犀宮上下拿小桂子當做自己人,平日裏極為要好。
如今,蕭珏擅自背了與宋婉的誓言,這個蕭珏送來的人,靈犀宮上下紛紛避之不及,如逢瘟疫。
小桂子接過桃枝手上的信,瞟了眼信上的字跡,是帝姬給自家主子的,心下微微松了口氣。
桃枝與靈犀宮其他下人為何不喜自己,小桂子自然知道,只是他是下人,被主子之間的恩怨牽連到,只得認下。
如今只盼着兩人宋婉軟和性子之後能夠和好,莫要再生波瀾。
小桂子敲開宣王府的側門,小桂子是宣王府裏頭出去的人,下人們認識他,開了門将人放進去,引到偏殿候着,等蕭珏下值。
蕭珏如今開府,在朝當值,掌管京畿處,京畿處掌管邺京的各項事宜,但不似尋常州官能夠有決斷的權力,在邺京這個權貴遍地的地方,許多都是人情買賣,糊塗賬,扯不清楚。
在京畿處任職的官員,多也圓滑處事誰也不得罪,蕭珏初上任,下面老奸巨猾的屬下,想着将這個不受重視的皇子糊弄蒙騙過去,可卻挑錯了人。
蕭珏掌管京畿處第一日便下令将含混不清的人拉下去打了板子,挨板子的人在院子中哭喊求饒,他端着一杯茶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這等□□厲段将餘下的人震懾住。
見識了蕭珏淩厲手段,京畿處上下官員再不敢欺瞞蕭珏,一五一十把京畿處的情況全部彙報了。
蕭珏動用了私刑,因着他的權勢以及景盛帝的縱容,偏無人敢反抗,只是第二日上朝的時候多了兩道參蕭珏的折子。
但皆被景盛帝三言兩語駁回來了。
朝上,蕭珏面上帶笑的聽着自己的下屬參自己的折子,下了回了京畿處,下令将上折子參他的人召了過來。
等到人到了堂下,坐在明鏡高懸之下的蕭珏,帶笑看着跪在下面的人,吩咐祿喜叫來京畿處上下所有官員到堂上。
跪在堂下的人,心中有些隐隐發毛,時不時擡頭看蕭珏一眼,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心中已經做好了挨一頓板子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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