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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三合一)◎

歲宴過後,朝廷格局細微變動,三皇子仍舊被幽禁,皇貴妃稱病,宮中不起眼的德妃因為歲宴操辦得宜,得了景帝賞識,常被召喚。

但三皇子核心一黨乃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且近日來似乎擺脫了垂死掙紮之象平靜了下來。

不知是因為要坦然面對蕭珏的清算,還是有了什麽破釜沉舟,反敗為勝的對策。

但這些,在支持蕭珏的一黨來說,并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在他們眼中,過了歲宴,便要盯着安國将軍府府與蕭珏的聯姻。

宮中派出了欽天監的大臣去合八字算吉時,禮部的官員去定章程,裁婚服。

這架勢,一看便知不是一個親王大婚的禮儀,宮中哪位心裏頭是什麽意思,前朝大臣們心裏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許。

許是這大婚之後,接着的就該是東宮冊封儀式了。

前朝後宮,無數雙眼睛盯着這一場大婚,偏這場大婚的主角蕭珏似乎沒有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蕭珏不放在心上,衛君如便更加不安。

衛君如自歲宴晚上遇到蕭珏之後,心中便有些惶惶,覺得或許兄長對她的勸解是對的,她雖喜歡蕭珏,她雖能夠大度容人,她雖是安國将軍嫡女,但她卻心中沒底。

如今蕭珏對大婚的态度甚至都不加遮掩。

衛君如總覺得,蕭珏那日說的不會娶她不是騙她的,似乎要發生什麽。

衛君如曾将此事說給衛承君聽,衛承君卻說蕭珏不過是不甘心的氣憤之言,勸她別放在心上,只要嫁給了蕭珏便好了,話雖如此,衛君如卻還是心有不安。

而宣王府上,沒有絲毫要迎接新王妃的喜氣,主子沒放在心上,誰人敢做出歡喜的模樣。

蕭珏今日來已經很少去京畿處,他将手中的密信,拿到燭臺的火焰之上,淡淡看着書信燃燒殆盡。

遠遠看過去,依稀只看到“造反”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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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祿喜在外通報:“王爺,宮裏面送喜服來讓您試穿是否合身。”

蕭珏透過屏風,看着端着托盤,躬身立在外面的太監,回轉眸子讓祿喜接過喜服并未立即試穿,只叫太監回去回話說衣服合身。

前來辦差的小太監一時間有些為難,卻在看了眼蕭珏後,恭敬的退回去。

祿喜很有眼色,待人走了後,将桌上的喜服端走放起來,雖然知道自家主子根本不會穿這身喜服,但是到底是宮裏頭出來的東西,若是這時候就這麽處理了,也不合規矩。

望着皇宮的方向,離歲宴已經過去了快十日,他很快就能知道他的婉娘到底隐瞞了他什麽,他說了這麽多,做了這麽多,她如果還敢有什麽騙他的話,莫要怪他不顧念往日的情分了。

對于他的婉娘,他勢在必得。

花燈節在元宵這一日,不僅僅有各式各樣的花燈,還有書法,繪畫,燈謎等活動。

因這一日熱鬧的很,宮中的皇子公主,京中的公子貴女,普通人家女兒兒郎皆被允許出門。

宋婉騙了蕭珏說她今日不會出門,且她出去不是為了看花燈,猜字謎,是為了赴衛峥的約,便沒有早早的出門,而是等着快到約定的時間,才換了裝扮,帶了帷帽出去。

宋婉帶了帷帽,打算出了皇宮之後帶上,倒不是大邺的民風不化,對女子這般多的約束,只是她擔心在宮外遇見認識的人,特別是蕭珏的人。

囑咐好靈犀宮內的事項後,宋婉便帶着桃枝悄悄從靈犀宮後的小路出門,走偏門出去。

其實宮內沒有什麽事項須得注意,只不過是讓其他宮人灌醉了小桂子,莫要讓他發現給蕭珏告密便可,再就是布置了一番做了宋婉已經睡着了的假象,以防蕭珏突然到訪

安頓好了靈犀宮,宋婉帶着桃枝悄悄出去,順利的出了皇宮之後,兩人帶上帷帽。

宋婉沒有多的一份心思看街上繁華熱鬧之物,直向衛峥所說的酒樓趕去。

雖然安頓好了一切,宋婉心裏頭總是隐隐覺得不安,怕蕭珏突然去了,宮人與吳嬷嬷攔不住他,早點回去才能夠安心。

到了酒樓,宋婉掀開帷帽的一角,看到候在二樓口的衛峥,提起裙子拾階而上,遇到避開拿着空托盤下樓的小二,宋婉側身避開後再繼續上去。

衛峥等到宋婉上前了,君子一般拉開兩步路距離,在她的側前方引路,今日花燈節熱鬧。

衛峥尋的這一處卻很是鬧中取靜,宋婉跟在衛峥的身後進了屋子,關上門後,外頭喧嘩的聲音被拉遠。

這種安靜讓宋婉變的謹慎,她回過頭看了一眼,确認桃枝跟在自己身後進了屋,才用手将帷帽取下來,打量這個屋子。

屋子雅致,分為裏間外間,中間懸梁上垂着密密的珠簾隔開,約莫設計是用來給樂姬演奏時用的。

邺京有雅間的酒樓,房內多是這個設計,但宋婉見得少,不由多看了兩眼。

衛峥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着道:“這處地方我常年租下來的,較為隐蔽,帝姬不用擔心。”

見她被誤會了,宋婉也沒有解釋,收回目光,落在衛峥的臉上,她不擅長與人繞彎子,開門見山道:“衛大人,你信中說的法子是什麽?”

衛峥似乎也不想繞彎子,他的目光為了避嫌沒有太久落在宋婉的臉上,微微轉身,做出邀請宋婉的姿勢,宋婉的目光看了看他手的方向,前方是一個桌子。

确實應當先進入屋內坐着再談事情,她太心急了。

宋婉收斂了神色跟着他走到八仙桌前落座,衛峥卻未立即坐下,他目光垂在宋婉的額旋兒處,看着溫婉沉靜的人,微微垂眸,整個人溫和,端莊循禮:

“恕在下冒犯唐突,雖然帝姬恐不了解在下,但在下卻了解帝姬,如今宣王殿下即将迎娶舍妹,在下猜測帝姬并不屑與舍妹争搶,但宣王殿下的性子定然不會輕易放手。”

他弓腰與宋婉平時,沒有錯過宋婉面上一絲一毫的表情,知道他所說戳中了宋婉的痛處,頓了頓沒有再繼續,而是等宋婉慢慢思索。

衛峥的目光好不加掩飾,卻沒有蕭珏帶來的壓迫感,反倒裏面的澄澈讓人會下意識覺得他所言乃發自內心。

雖然說着直白的話,卻并未惹宋婉讨厭,她點了點頭:

“衛公子說的沒錯,但蕭珏是親王,或許就連你的父親都需要忌憚他三分,你有什麽方法可以幫我?”

宋婉并不是想懷疑衛峥,只是她這些時日認識了蕭珏,蕭珏太過謹慎和聰明,她要想法子逃離他,只有一次機會,若是失敗了,蕭珏定然會緊緊看着她,不讓她再有喘息的機會和時間。

何況衛峥為何要幫她?

這一切使得宋婉格外的謹慎。

衛峥似乎看穿了宋婉的顧慮,他目光轉向珠簾後,停頓片刻:“在下幫不了了,但有人可以。”

宋婉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陡然一驚,珠簾內陰影處何時還坐着一個人她都沒有發覺。

檀石頌穿着棕色的衣袍隐在陰影中,如同被浸潤過的好玉,格外厚重,不叫人感覺到一絲一毫的侵略性,明明所着非白衣,宋婉卻不知道為何,會想起在樹蔭下休憩的仙鶴。

但此刻,因為不知道仙鶴是敵是友,便對這仙鶴心生戒備。

檀石頌似是不願吓到宋婉,他起身撩開珠簾直接從珠簾後走出來,仙鶴步入陽光之下,檀石頌走到宋婉面前,彬彬有禮的仙鶴在距離兩三步之外妥帖的停下,這樣的距離,不會讓宋婉不會感覺到受威脅。

實際上,在這樣的環境裏面,又突然多出一個人,無論是誰,無論他多守禮表示善意,任何人都應當警惕戒備。

卻在看清楚來人之後,因着來人的氣質放松了警惕,檀石頌曾幫過她,在宋婉心中他不是壞人,只是心中的疑慮仍未消散,目光帶着微微的疑惑看向衛峥:“檀石王爺如何幫我?”

宋婉從酒樓離開的時候有些恍惚,帷帽遮着臉,水光盈盈的眼睛沒有聚焦。

走到繁華熱鬧的街上,聽着猜燈謎人的叫好聲才回神。

剛剛檀石頌說的幫她的方法,是娶她。

宋婉以前從未想過要嫁給別人,自不打算嫁人後,更是沒有想過要再嫁人,打算頂着帝姬的頭銜,安穩悠閑的過完這如夢的一生便好了。

但昔日少現于人前,只有幾面之緣的外族王爺說要娶她。

宋婉想不明白檀石頌那樣的人為何會想要娶她,下意識的想要拒絕這個法子,卻被檀石頌截住,他如森林一般靜谧的眸子幽深宋婉看着宋婉,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他的聲音低沉溫潤,目光灼灼看着宋婉,道:

“帝姬,希望你不要急着拒絕我,認真考慮一下再告訴我答案,我是真的心悅帝姬。”

聲音清脆溫潤,使人不自覺信重。

宋婉沒有再強硬的拒絕,也并未應下,因為在她看來,這個提議太過荒謬。

在宋婉離開後,最角落裏的廂房只剩下衛峥與檀石頌。

衛峥看着讓人捉摸不透的檀石頌,始終想不明白檀石頌這樣的人,當真會因為喜歡宋婉就得罪大邺未來的帝王。

他不相信檀石頌會不知道蕭珏是個瘋子,此時他若娶了宋婉,日後蕭珏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會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思來想去,或許檀石頌對宋婉有所圖?

檀石頌并沒有戳破面上千變萬化的衛峥,宋婉走了,他身上讓人捉摸不透的氣息又回來,微微颔首向衛峥拜別。

走出了酒樓,從鮮卑跟着檀石頌到邺京的老奴,有些急切詢問:“小公子,怎麽樣了,帝姬她同意了嗎?”

檀石頌深邃的目光不動聲色觀察着周遭的情況,确認安全後,緩緩搖頭,卻仿佛心中篤定一般,語氣堅定:“她還未同意,但我想她會同意我這個提議的。”

“可是……”老奴面上有些着急,卻礙于檀石頌立下的規矩,謹慎的沒有在這人員嘈雜的地方開口。

檀石頌卻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他面不改色,清冷的眸子看向宋婉剛剛離開的人群,不慌不忙:“鮮卑哪邊,局面還在控制之中,胡叔無須太過擔心。”

他只要宋婉同意後,便會啓程回去。

走過了熱鬧的喧嘩的街道,宋婉将檀石頌說的話暫且放在腦後,這時候人都在街上看花燈,皇宮外頭這條街道格外的冷清。

宋婉從出宮的宮門回去,今日是花燈節,故皇宮落鎖的要晚上許多。

宋婉到了宮門外頭的角落裏,将帷帽摘下卷起來揣在懷中,用寬大的衣袖蓋住。

蕭珏穿着一身墨色的黑袍,在黑暗中疾行,錦鞋停在了靈犀宮門前,他瞥了一眼仕女圖燈籠,祿喜為他取下來,跟來的侍衛上前去敲門。

裏面吳嬷嬷的聲音響起來:“帝姬,這麽快就回來了嗎?”

說着一陣開鎖,取下門栓的聲音,蕭珏垂着眸子,早就知道宋婉有事情瞞着他,竟不知她當真敢背着他出去,他倒要看看,是誰給她的膽子。

宋婉行色匆匆,躲着宮女領着桃枝到了靈犀宮門外,宮門落了鎖,這是宋婉走的時候囑咐吳嬷嬷辦的事情,可卻不見宮門口挂燈籠。

吳嬷嬷辦事不會那般粗心大意,就連桃枝都察覺到了異常,小聲:“帝姬。”

宋婉微微吸了口氣,心中安慰,許是吳嬷嬷忘記了也說不定,她伸手去敲宮門。

只是輕輕一碰,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裏頭竟然沒有上門栓落鎖。

這已經不是疏忽的問題了。

寂靜的夜裏,清脆的聲音擾的人心慌,宋婉将門推開。

漆黑的院子裏頭,本該挂在宮門口的燈籠,此時卻提在蕭珏的手上,燈籠中昏黃的光照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蕭珏站在院子中央,一雙沒有波瀾的眼睛看着宋婉。

平靜的仿佛一個尋常等夫人回家的夫君,只他身後的人昭示,這并不是這般尋常平和。

蕭珏的身後,吳嬷嬷與小桂子被他的侍衛押着跪在兩側用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破布堵住了嘴巴,兩人見着宋婉,嗚嗚的叫着,在深宮之中猶如惡鬼嗚咽。

宋婉還不知道今夜為何會這般便是傻了,她鎮定了心神,腦中卻未曾想出什麽措詞,只知道此時要将蕭珏安撫好,若不安撫好恐怕會有她承受不住的後果。

蕭珏看着女人貝齒咬着紅唇,靜等着這張誘人的嘴會說出什麽欺騙的話。

他手中的燈籠色彩鮮豔,燃着燭火明豔豔的,卻越發的襯托蕭珏平靜表情中藏着的暗怒。

宋婉走上前去,垂首不去看蕭珏,只覺得蕭珏生起氣來,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微微平穩呼吸,低聲解釋:

“我今日本不打算出去的,可臨了來了興致,不是故意騙你的。”

蕭珏笑了笑,他垂首看着宋婉的頭頂,另一只沒有拿着宮燈的手挑起宋婉的下巴,輕笑:

“我知道婉娘不是故意的,但宮裏面的老人不知道攔你,小桂子不知道來告訴我,他們便錯了。”

蕭珏的聲音并不含怒,卻讓吳嬷嬷與小桂子瞪大了雙眼,僵在那地不敢動彈。

宋婉的眼皮跳了跳,她知道蕭珏是在用懲罰她騙他,可她要去何處,明明應當自己做主,況且接着花燈節這為數不多的機會出宮也不是什麽錯處。

宋婉變了顏色,心中不打算再哄着蕭珏,順着他,反駁:

“我宮裏的奴才做錯了事情,自由我處置,今夜是我吩咐他們的,她們沒錯。”

聽聞至此,蕭珏看着眼前不再假裝乖順的女人,臉上的笑意消失。

他松開手上的燈籠,讓其落在地上,燭光漸漸熄滅,夜色沉沉,卻不如蕭珏的面色可怕。

他聲音沉的滴的出水:“怎麽,婉娘便是連騙都不打算騙我一下了嗎?”

說是反問,卻更像是戳破了宋婉的真實目的,細聽,聲音裏還有些委屈,只是宋婉未曾聽出來。

在後面按着人的祿喜心中嘆宋婉糊圖,這時候,他家王爺只需宋婉說了實話,再好好哄上一哄便好了,偏她要逆着來,自家主子恐要生怒了。

蕭珏額角突突的跳,他忽然上前一把拉住欲逃走之人的手腕,拽着她往她的寝殿走去,花燈被扔下,燈籠裏頭的蠟燭漸漸熄滅。

桃枝欲攔,被祿喜反手扣下,滿宮的人沒有人敢,也沒有人會出來阻止蕭珏,皆低着頭。

宋婉扭頭看着哪些人,心中終于慌亂,這些日子與蕭珏周旋,到底不曾做太過分的事情,今日卻好似不一樣,

她扭動着自己的手掙紮,微不足道的力氣擾的蕭珏煩躁,索性将不斷掙紮的女人打橫抱起。

宋婉整個人被蕭珏扣在懷中掙紮不得,心中惶惶,終于在入了內室,被放在床上後,看着死死盯着她的蕭珏,升起害怕:“琢衍……你要做什麽?”

宋婉是現代人,并不迂腐,在與蕭珏好的時候,擁抱,親吻,哪怕是再進一步她都可以接受,可……可如今她要與蕭珏分開了,再做那些親密之人才可以做得事情,心中不能接受。

蕭珏看着知道害怕的時候便叫他琢衍,平日裏不是直呼其名,便是生疏的稱呼他為宣王殿下的宋婉,冷笑:

“婉娘,你騙我的膽子去哪兒了呢?”

這個女人,當真讓人覺得可惡,不做點什麽,難以出心中這口惡氣。

宋婉這時候已經被蕭珏吓到,哪還顧得上什麽尊嚴,只求饒:

“琢衍,我錯了,你便放過我這一回吧……”

聲音泫然欲泣,只是她不知道,這般模樣讓人越發的想要欺負。

月亮被烏雲遮住,蕭珏聽着女人柔弱的讨饒聲音,越發想要将人揉碎至骨中,啞着聲音:

“告訴我今夜你去做了什麽,如實說……便饒了你。”

宋婉的雙手被束縛住,蕭珏的目光如有實質,明明她身上的衣服完好,這目光卻讓她無所遁形一般。

而身下的異樣讓宋婉知道,若是她說了謊話被蕭珏拆穿了,他會怎樣的不放過她。

可若是實話實說,恐怕會更慘,宋婉一時間進退兩難,不知道如何抉擇。

面色緊張的泛紅,她語不成句:

“我…我收到了信,衛峥他,衛峥他妹妹,衛峥說他妹妹要嫁給你,告訴我不要與你糾纏不清。”

這段謊話,在這時候被宋婉磕磕絆絆的編出來,她不知道能否騙過蕭珏,閉着眼睛不敢去看,怕迎來她接受不了的結果。

蕭珏打量緊緊閉着眼,衣領下肌膚泛紅的女人,如此吸引人,讓人想要迫不及待的欺負一番,卻忍着将扣着的手微微松了松,聲音更加嘶啞:“你如何回答的?”

蕭珏目光中帶着期待,他想看看他如今在這個女人中還有幾分分量。

“我沒同意!我那般喜歡琢衍,怎會同意!”

再說謊,較之剛剛稍微順暢了些許,宋婉的聲音緊張的發顫,說出完整的話,胸中提着一口氣。

只說的再順暢,也能輕易聽出這是虛假的話。

雖然知道懷中的女子在騙他,但這番話還是取悅了蕭珏,他松開了扣着宋婉的手。

感覺到手上的束縛消失,宋婉松了口氣,以為今夜這一關算是勉強的過了。

可蕭珏下一秒便打破了她的慶幸,他并未徹底松開對她的鉗制,而是扣住了她的腰,将兩個人的位置徹底翻轉,蕭珏在下,而她在上。

宋婉被迫坐在蕭珏的腿上,一雙蔥白細膩的手,被蕭珏帶着順着往下,男人的目光帶着暗色,聲音誘惑:“婉娘,你說,你騙了我,我該如何懲罰你。”

宋婉的手隔着柔軟的布料碰到溫熱,屏住了呼吸不敢低頭,蕭珏卻偏偏故意一般,言語引誘她去看。

當她的目光觸及到那處,蕭珏心中一緊,愉悅傳遍四肢骸骨,蕭珏在榻床間太過妖冶,宋婉不敢去看,閉了眼,淚水奪眶而出。

蕭珏從興奮中清醒幾分,看着猶如一只白色小兔子的女人,安慰:

“婉娘莫怕,這是尋常的榻床之事,此前幾年,是我們虛度浪費了。”

越是這般說,宋婉越是難堪,眼淚再止不住,滾燙的滴落在瓷白的手上。

看着自己身上梨花帶雨的人,蕭珏心中的激蕩再忍不住,他也不願意再忍耐,聲音帶着祈求:“婉娘,幫我。”

明明是祈求,可卻是做着脅迫她的事情。

宋婉想要抽回手,卻被蕭珏緊緊壓住,動彈不得,宋婉面上再度出現驚慌,顫聲:“蕭珏,不行。”

只越是拒絕,捏着她手的力氣越大,宋婉知道,這一遭怕是避無可避。

宋婉催眠着她閉上了眼睛,告訴自己沒什麽,忽略傳來的異樣,夜色靜悄悄的,房內傳出些細細碎碎的異響。

許久過去,窗外的風呼嘯,月亮從烏雲中出來,月光撒在窗臺之上,最後夜色徹底歸于平靜。

人在黑夜中久了,便能在夜色中視物,屋內的男子與女人身上的衣衫皆完好,唯有女子的被汗濕的額發,與目光中含着點點水光洩露出些許端倪。

男人看着泫然欲泣的女人,從懷中掏出錦帕,憐惜的将女人的手擦幹淨,他的動作極為緩慢,附着在上面的熱碰上錦帕仿佛更加灼燒,令人心悸。

明明是他那般厭惡的事情,可是不同的人做出來,便能帶來千差萬別的感受。

只是懷中的女人,還沒有适應,蕭珏在黑暗中勾唇,不過以後,他會讓她盡快适應的。

蕭珏餍足,卻沒忘了宋婉今日的欺瞞,親吻瑩白的耳珠,蕭珏溫熱的氣息噴在細膩的後頸上,提醒:

“婉娘,日後莫要騙我,你知道的,就是親兄長我都不會放過,又何況是親妹妹呢,在我這裏,唯一重要的只有你,其他人都不重要。”

這番耳語,是蕭珏再示愛,亦是在用明毓威脅她。

宋婉将頭埋在蕭珏的胸膛之中,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她眼眶裏頭的淚水還未完全幹,胸腔中的心跳飛快,前世今生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她的底線當真被蕭珏一點一點打破。

宋婉看似乖覺和倚靠,使得蕭珏心中又開始意動,吐納幾番克制下來,他垂首看着宋婉微微泛紅的手,将人微微拉開。

最後目光落在因為急促呼吸泛紅的鼻尖上,而後緩緩下移,最後落在殷紅的唇上。

宋婉被迫仰着頭承受,半響,終于被放開,胸膛起伏喘息。

蕭珏亦不好受,他将女人抱起放在錦被之上,撥開她濕了的額發,在飽滿的額頭上又印上一個濕熱的吻,然後垂首目光狎着女人:

“我先走了,婉娘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晚我再來尋你。”

嘗到了甜頭後欲罷不能,蕭珏說的隐晦,宋婉卻覺得天光驟暗,她張了張嘴,沒有開口。

蕭珏毫不避諱從床上起身,在宋婉的目光中整理衣衫,剛剛才親密接觸過,宋婉卻快速的轉了目光,蕭珏察覺,他的婉娘,還不夠适應啊,他須得讓她盡快适應才是……

蕭珏穿好衣衫,走到院子裏面,讓侍衛放了被押着的三人,鳳目中帶着殺意:“以後看好主子,若是再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杖斃。”

吳嬷嬷被桃枝取下了嘴中的布,手腳上的束縛被松開的一瞬間,跌跌撞撞的便往屋子裏頭跑。

剛剛蕭珏拉宋婉進屋子的時候,窗戶并沒有被關上,她們這個位置雖然瞧不見屋子裏頭的情形,但吳嬷嬷是過來人,知道屋子裏頭偶爾洩出來的一兩聲悶哼代表着什麽。

她們溫柔又心軟的帝姬,如何能夠遭這般侮辱,如何能夠受這樣的罪啊!

桃枝松開小桂子的束縛後,便第一時間想同吳嬷嬷進屋子去看宋婉怎麽樣了,卻被小桂子叫住:“你別去,帝姬這會兒應當不想看見咋們。”

吳嬷嬷跌跌撞撞跑入屋內,卻又在快要越過屏風的時候停下來,她不敢過去,在屋子裏頭神情呆愣的宋婉,察覺到屏風外頭的人,張口想說話,聲音卻啞了,半響,啞着的聲音傳出:“嬷嬷,我想要洗澡,你去幫我燒點水吧。”

乍聽來平靜,細聽,卻有一絲哭腔,宋婉上輩子乖巧規矩,從未被逼迫做過這樣出格的事情,縱是勸自己看開些,但是到底心中難受。

吳嬷嬷聽着宋婉的聲音,忍不住想要落淚,她們的帝姬何時這般沒有精氣神兒過,卻也知道,她這會兒不想見人,強忍着悲傷,吳嬷嬷答了話轉頭出去。

瞧見焦急等在門口的桃枝和小桂子,交代兩人守在這處不要離開。

待到泡到熱水中,宋婉的大腦才徹底清醒過來,她瘋狂的搓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手在水中被搓的比剛剛還要紅。

直到手在熱水中有些刺痛,才停下來,宋婉沮喪的認清楚一點,她鬥不過蕭珏,早知道他是瘋子,她偏偏招惹了這瘋子,如今脫身也難。

宋婉自我厭惡,情緒跌落至谷底,不禁想起今日在酒樓中檀石頌所說的話,或許,這是她擺脫蕭珏唯一的法子。

冬日裏洗完了澡,本應該及時擦幹頭發,将炭燒的暖烘烘的,免得受了風寒,宋婉待到水快冷了的時候想要出來,腦中浮現出蕭珏走時說的話,猶豫了片刻,又坐回木桶內,直到水徹底變冷才起身,喚桃枝叫人将水擡出去。

她不想幫蕭珏做那龌龊事情,眼下只剩下自傷這一條路子可以走。

桃枝吩咐小太監将水擡出去後,見宋婉的頭發濕漉漉的垂在腰間,連小衣都打濕了,便要去尋帕子給宋婉擦頭發。

宋婉阻止了她的動作,叫住搖頭:“不用,你去幫我将窗戶開開,再撤去兩盆炭火。”

桃枝驚呼:“帝姬,你這般是要着涼的!”

宋婉便是要故意如此的,但怕這宮中除了小桂子還有其他蕭珏的人,不然怎麽能夠這麽清楚她的一舉一動,便沒有解釋緣由,只搖搖頭。

桃枝見宋婉堅持,只得聽從她吩咐,轉身兒将窗戶打開,撤了屋子裏的兩盆炭火,之後不放心:“帝姬,要不今夜我回來守夜吧。”

夜間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也好及時應答,宋婉拒絕了她:“今夜我這屋裏不耐睡,桃枝你回你自己房裏睡吧。”

宋婉想要做什麽,桃枝猜到了兩分,除卻心疼,沒有其他辦法,只在心中暗恨蕭珏将自家帝姬逼迫到這個地步。

冬日裏開着窗戶,沒了炭火,便冷的出奇,堅持了半響,宋婉還是忍不住将頭發擦幹了些許,不知道是不是效果來的這麽快還是如何,她生了些許困意。

卻不想去剛剛發生了那事的床上,轉身去往日桃枝守夜的塌上躺下入眠。

第二日,宋婉半夢半醒睜不開眼睛,張口想要說話,發現嗓子啞了,如願以償,心中落定,緩了片刻手撐着身子起身想到床上去,才發現渾身無力起不了身又跌了下去。

正巧這一幕被明毓看見,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的明毓,一大早到宋婉的房間叫她用早膳,瞧見這幅場景,吓的急的連忙奔去外頭找小太監去傳禦醫。

吳嬷嬷瞧見這動靜,再進屋子裏頭看宋婉的情形,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低聲:“帝姬,你這是……”

宋婉說不出話來,啞着嗓子:“吳嬷嬷,将我扶到床上去。”

蕭珏太聰明,不能被他發現她是故意的,在太醫來之前,吳嬷嬷将床上的被褥墊子都換了一套,扶着宋婉去床上躺着。

待到做好了這一切,不消片刻,太醫是和蕭珏一起來的。

宋婉躺在床上,房內的炭火燒的旺旺的,四處的窗戶全部關的嚴嚴實實的,她身上蓋着厚厚的錦被,額頭被汗濕,整個人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蕭珏目光如炬。

宋婉接觸到他的目光,心不禁跳快了兩分,但腦子裏暈暈乎乎的卻沒有了平日裏的戒備。

蕭珏沉默在側,太醫看了眼宋婉的模樣,應當只是常見的風寒發燒,但奈何旁邊站着的煞神,太醫卻不敢放松,瞟了眼蕭珏,被這麽個人提溜着過來,只怪他運氣不好,今日沒有出診在太醫院當值。

胡太醫将手上的藥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打開箱子從裏頭拿出脈診,放在床邊上,讓宮女去将帝姬的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放在上面。

蕭珏攔住了丫鬟的動作,他毫不避諱有外人在把手伸進被子裏,将宋婉的手拿出來放在脈診上,胡太醫瞧見動作,只恨不得将頭埋進自己的胸膛裏面去。

宋婉察覺到蕭珏的動作,迷迷糊糊想要躲開,卻落了個空,她的手被牢牢的扣住,清醒的時候她尚且躲不開蕭珏,更何況病了,宋婉放棄了掙紮

太醫看了兩眼,知道這深宮中不該問的不要問,只當做沒看見,将絲帕蓋在宋婉的手腕上,細細診脈。

片刻後,斟酌着向着蕭珏說了宋婉的病情,開了藥後,将方子給了宮裏的小太監,讓其跟着他去抓藥。

待到大夫走了,蕭珏做到宋婉的床邊,狹長妖冶的眼睛注視着病弱的女人,開口詢問:“如何就生病了?”

目光綴在宋婉潮紅的面上,生病使得她較之往日憔悴了許多,宋婉不言。

見宋婉不答,蕭珏卻沒有放過,一雙墨黑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語調緩慢拉長:“難道是婉娘故意的?”

宋婉此時生病,腦子裏如同漿糊一般,蕭珏的話卻讓她驚了驚,身上更加燥熱難受了,她故作鎮定。

“還不是你……咳,咳!”

一句話未說完,一陣咳嗽生打斷,原本譴責的話,軟綿綿的沒說完,讓人聽起來像是嗔怪,引人遐想,蕭珏瞧着宋婉,她也發覺話中的意味,扭了頭不去看他。

看着別扭的女人,想起昨夜這個女人為他做了什麽,蕭珏的心軟了軟,沒有再逼迫,而是溫熱的唇毫不嫌棄的印在女人的唇上,聲音輕柔:

“婉娘,我只是擔心你故意糟踐自己,并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心疼,若是有什麽,你給我說便好。”

語氣溫柔,似乎無論宋婉與他商量什麽,他便能同意一般,但卻除了她當真想要的離開。

宋婉發熱了,蕭珏的唇齒帶來的是溫涼,這種觸感并不難受,卻讓宋婉縮了縮,她不想與蕭珏太過親近。

片刻後意識到蕭珏說什麽,心中又忍不住求蕭珏,莫要再纏着她了,他們這般太過荒唐了。

卻沒有說出口,她只是發燒了,并不是傻了。

屋外的天氣很好,春日裏的陽光看着便暖融融的,宋婉裹在被子中,神色恹恹,搖了搖頭。

蕭珏這日沒有走,守在宋婉的床邊,時不時的碰一碰她的額頭,給她喂上溫溫熱的水,比宮女伺候的還要周到。

宋婉卻不習慣一個男子這麽時時待在她的旁邊盯着她,更何況這個人是蕭珏,清醒了些的宋婉想要抗拒,一張口便被蕭珏堵了嘴,最後索性便不張口了,豎起了戒備

好在蕭珏除卻偶爾試探她是否發燒,與堵住她那生了病都還要說令他傷心的話外,沒有再做其他過分的舉動。

直到夜間,喂了宋婉喝了第二碗藥,想要脫了衣物同她躺在一張床上,被恢複了些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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