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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二更)◎
回到宮中,桃枝瞧見睡在地上的小桂子與一片漆黑的靈犀宮心中擔憂,叫喊了地上的小桂子兩聲不見應答,步履匆匆朝屋內走去。
待入了內殿瞧見宋婉好好的端坐在屋內,松了口氣,片刻又察覺到今夜詭異,擔心道:“帝姬,小桂子怎的睡在了地上?”
宋婉還未從剛剛蕭珏的羞辱中回過神,聽到桃枝的話才想起這一茬,起身猛地向外走。
桃枝見她走的沒有章法,怕她磕到碰到,連忙攔住宋婉,喚人将小桂子帶回房間躺着,去叫太醫過來瞧一瞧,從而小心的瞧着宋婉,道:“帝姬,你怎的了?”
越是細看,桃枝越是覺得她家主子不對勁,細細看着眼角眉梢處,好似哭過了眼尾泛紅,看着這般情形,猶豫着要不要将今日回來路上遇到的事情告訴宋婉。
桃枝先慢慢的将檀石頌的回話一字不落禀告給宋婉,猶豫了一下,還是将回宮路上遇到的事情也說了出來,語氣猜測道:“帝姬,奴婢回來的時候遇着官兵了,瞧着那方向,似乎是朝檀石王子的承平所去的,不過興許是奴婢看錯了。”
桃枝說的猶豫,宋婉卻聽進了心裏,承平所是檀石頌住的地方,宋婉想起蕭珏離開時候的威脅,捏着衣袖的手收緊。
蕭珏不會讓她如願,逼迫不了她,便要去逼迫檀石頌嗎?
若是檀石頌被扣了下來,她自然是離開不了大邺了。
靈犀宮外,祿喜看着自家主子出來,步伐有些踉跄,五官緊繃,周身萦繞着低沉鬼魅之氣,這模樣是在前朝帝姬那處受了氣。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樁樁件件皆是戳自己主子的心窩子,主子心中是何想的不知道,但是作為下人,也約莫能猜出幾分,今日這事兒若說靈犀宮裏頭那位主兒全然不知恐怕是沒有人相信的。
祿喜跟在後頭,回頭朝黑夜裏頭看了眼,這裏頭的主子平日裏看着和軟,但是當真也是心狠的主兒。
“不準回頭!”蕭珏低沉鬼魅的聲音呵斥。
聲音泣血,當真是給了蕭珏這般驕傲的人極大的屈辱,祿喜心中不平:“王爺,帝姬這般冷情冷心的人心捂不熱乎,咋們不稀罕,等您登上皇位,自然有萬般好的女兒讓主子您挑選的。”
蕭珏手上的傷口被冬日的冷風吹的已經止住了鮮血,偏祿喜的話讓他手上生出只覺,攥緊的拳頭讓手掌心的傷口再度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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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草木之上看着可怖。
偏手掌上的疼痛,抵不過心上半分。
蕭珏一拳打在亭子裏的木柱之上,拳頭滲出鮮血,與手掌心的血混在一處。
祿喜擡頭看,才瞧見自家主子手上不知道流了多久的鮮血,眼周也是紅了大片,這一拳又讓手上添了傷口。
一時間不知道該先看那處。
祿喜急的跺腳,不敢上前,恐讓蕭珏身上傷上加傷,嘴上着急:“王爺……您的手,奴才馬上去叫太醫。”
“不用。”
蕭珏躲開祿喜的查看,他在黑暗中看着皇宮外頭,雙眸寒的發亮,冷聲:“去京畿處調兵,前往承平所。”
大步出了宮,披甲上馬,祿喜騎着馬跟在後面,心中擔憂,在邺京若是無召調兵,是罪加一等,但卻知道這時候勸不住蕭珏。
鐵甲圍困,胡叔聽到這夜裏鐵甲摩擦着兵器的聲音,從塌上驚坐起,慌忙去查看,從門縫中看到森森鐵甲,慌忙找檀石頌。
尋了一圈,不見人在寝殿,提着燈籠轉頭出來的時候,發現書房的燈亮着,匆匆趕往對面的書房,推開了門,瞧見檀石頌披着外袍端坐在書房的案前,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又側耳傾聽,此處,也能聽到外頭的動靜,才發覺檀石頌早已經察覺。
坐在書案前的人,擡頭不疾不徐:“胡叔,何事驚慌。”
主子的臨危不亂,使得老奴安定,胡叔将燈籠放在椅子上,系好衣服,整理好儀容行禮:“老奴無狀,還請王子責罰,只因老奴聽見甲胄之聲,恐有危險,心中難安才失了分寸。”
承平所外,甲胄的聲音越來越近,直至忽然消失不見。
檀石頌擡頭看向黑夜,似乎透過層層圍牆看到府外之人,起身朝外而去,胡叔想要阻攔,也只略微動作便知道蠢笨,既然外頭的人都動用了甲胄,他們出不出去并未有太大的差別。
吱呀一聲,承平所木門打開,夜中白鶴與雄獅對上,屋外黑沉沉的月色中,為首的一圈人穿着冷冰冰的甲胄,舉着火把,将承平所團團圍住。
在夜色之中可怖,騎着高頭大馬的陰沉之人,手持長槍,目光死死盯着開門之人,仿佛在看一具屍體。
檀石頌與蕭珏的目光對上,一張揚一內斂,一咄咄逼人,一如置身事外。
蕭珏平靜的臉龐聲音略冷:“不知宣王殿下于這深夜之中帶着官兵來這承平所所為何事?”
蕭珏不錯目光,盯着從容不破的人,擡手沉聲:“來人,拿下!”
士兵從蕭珏的身後湧出,團團将檀石頌圍住,長槍抵在檀石頌的胸前。
一隊人撞開攔着的人,湧入承平所。
胡叔大喝:“此乃鮮卑王子,竟敢如此無理,大膽!”
兵馬被蕭珏訓練有素,沒有人理會胡叔的阻攔。
檀石頌擡頭望向馬上的蕭珏,眼眸不眨:“敢問宣王殿下今夜何故拿本王子?”
一字一句:“私自調兵遣将,若是師出無名,罪同謀反。”
檀石頌所言,不是小的罪名,蕭珏此時被人扣上這個罪名,正好給了安國将軍可乘之機,屆時将蕭珏扣下,他便翻不了身。
祿喜這一路上所擔憂的也正是這一點。
蕭珏目光冰冷,不為所動,垂眸看着握着書五官深邃的男子,淡淡:“本王懷疑鮮卑質子檀石頌與前朝帝姬勾結,企圖謀反,拿下聽審。”
這個罪名若是坐實了,不僅僅可以光明正大扣押檀石頌,還能讓宋婉成為階下囚。
自然,兩人的婚約便做不得數了,檀石頌看穿了蕭珏的目的,沒想到他竟然敢行如此大膽之事。
片刻,有人手中拿着一疊東西從承平所出來,高聲:“報,找到了帝姬與鮮卑人的書信往來。”
兩相目光對上,檀石頌對書信二字只是微不可查的皺眉,蕭珏眼中卻是冰冷的弑殺意味,以及一股不受控的瘋狂之感,他接過士兵遞過來的書信。
那是他無比熟悉的字跡,緩緩打開一封信,其中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冰冷的利劍,刺入蕭珏的胸膛。
她對眼前之人如此親昵,卻連與他多待一刻都不願意,好,好的很!
衆人看着越發可怕陰沉的蕭珏,不禁猜測他手中的信件上寫了什麽,難不成真的是帝姬與鮮卑通敵的證據?
在終于将信件一封一封看完後,蕭珏緊緊捏着書信,目光冰冷:“帶走,将叛國者下獄!”
三言兩語定下了罪名,胡叔大喊:“宣王殿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蕭珏冰冷的目光落在忠仆身上,冷聲緩緩:“這承平所內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胡叔激憤欲再辯,檀石頌擡手阻攔,他立如青松,望向馬上已有帝王之氣的蕭珏,淡然:“清者自清,宣王殿下關不了本王多久。”
看着勝券在握的男人,看似贏了這一場的蕭珏牽着馬繩的手收緊,胸中跌宕,面如寒冰:“本王定讓逆賊有來無回。”
還不到京畿處,檀石頌遠遠看着圍着京畿處的金吾衛,擡頭看着身着甲胄的蕭珏,淡笑:“本王說過,宣王殿下關不了本王多久。”
數十步開外,身着金甲之人單膝跪地行禮:“金吾衛中郎盧志忠将請宣王殿下下馬,将鮮卑王子交予吾等手上。”
一聲響,不曾有動靜。
單膝跪地之人再度高聲。
“下官乃金吾衛中郎将盧志忠将請宣王殿下下馬,将鮮卑王子檀石頌交予吾等手上。”
二聲,仍舊沒有動靜。
金吾衛拔劍。
首領起身拔劍,目帶殺氣。
“下官乃金吾衛中郎将盧志忠,奉命将請宣王殿下下馬,将鮮卑王子檀石頌交予吾等手上。”
金吾衛扈從天子,奉命,奉的是誰的命,不言而喻。
終于,蕭珏身後身批冷甲之人有人開始動搖,抵在檀石頌脖子之上的刀也不那麽堅定,軍心已散,這一局檀石頌又贏了。
在竊竊私語聲起之前,蕭珏緩緩擡手,抵在檀石頌脖子上的刀松開,他向前走兩步,走到蕭珏的馬前,躬身行禮:“多謝宣王殿下一路護送,頌在此謝過。”
高頭大馬之上的人目若冰霜,目露兇光:“鮮卑王子,今日本王輸了,總有一日會一筆一筆讨回來的。”
檀石頌并不言語,行禮之後朝着金吾衛一步一步走去。
承平所內,胡叔看着回來的人,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氣拿着披風迎接上去。
同時又将宋婉差人送過來的信遞到檀石頌手中。
檀石頌并未管自己身上的披風,而是看着信封上的字跡,大步向書房去。
拆開信,明白了今夜是誰去宮中找了景帝,才調出了金吾衛解圍,檀石頌收起書信卻沒有似胡叔放松,他的眸光微斂,昔日他不曾與蕭珏交鋒過,如今卻知道,若是大邺在蕭珏這樣果決的人手中,恐怕是鮮卑之禍。
胡叔看他看完了信,緊張道:“小公子,如何?”
檀石頌點頭安撫:“無事。”
今夜沒有宋婉去求景帝調撥金吾衛截住蕭珏,只是會被下入京畿處的大獄之中,受一夜牢獄之災,待到明日天亮,蕭珏也不得不放人。
對于蕭珏會發瘋,檀石頌早有預料,也早有應對之法。
只是腦海中浮現出甲胄之下那一雙眼睛,如衛峥所言,此人絕非善類。
今日這一局是檀石頌贏了,日後若是他為鮮卑,而蕭珏為大邺,再對上恐怕不會有勝算。
蕭珏,這個人等到他羽翼豐滿之日,恐怕會猶如九天之龍,一飛沖天,無人可以約束,待到那時,他将勢如破竹,無人可擋。
“王子。”
胡叔擔憂的聲音傳來。
檀石頌回過神,輕搖頭:“我們需要盡早回鮮卑,平內亂,以舉國之力抵禦外敵。”
京畿處,蕭珏解甲,待到甲胄兵器全部交到金吾衛手中之後,金吾衛領頭之人方才跪地行禮,帶着金吾衛離開。
這一夜折騰,天色将明。
蕭珏手中纏着的布條被血液浸染成為紅色,京畿處跪滿臣子,昔日執筆劉大人,跪勸:“殿下三思啊,如今內有賊子未平,外有鮮卑善戰,不宜此時與之交惡。”
此言一落,滿堂附和。
上手之人,手掌緊握,揮開換藥小童,不發一言。
将賭注壓在蕭珏身上的寒門心竭,若是蕭珏此時發瘋,他們的努力将付之一炬,代價不是回到原點,而是會被已經警惕的士族反撲,将永無翻身之日。
衆人看勸說不聽,紛紛偏頭去看徐賢文,跪在最前面的徐賢文沉默半響,擡手端下烏紗帽,神色堅毅道:
“若是殿下當真舍不下帝姬,臣願意摘了這烏紗帽,同殿下一同冒天下之大不韪事情,不過是敗了便此生被人擺布,殿下付得起這代價,臣等誓死追随。”
這一字字一句句砸入衆人心中,誰想再被踩在腳下,若是蕭珏這時候發瘋,他被安國将軍踩在腳下日後日日被掣肘,他們被士族踩在腳下,十年寒窗苦讀,卻只做些澆花灑水之事。
有誰能甘心呢。
蕭珏的手漸漸收緊,半響閉眼,複又睜開,眼中的瘋狂被隐藏,眼中是清醒的滔天的權欲,他一字一句:“上早朝。”
衆人明白了他的抉擇,跪地高呼,喜極而泣,一夜未睡不覺分毫疲憊,神采奕奕去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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