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捉蟲)
◎大婚(二更)◎
大婚這一日,宋婉并沒有感覺到疲累,鮮卑大婚的習俗沒有大邺的習俗繁瑣,換上了鮮卑的大喜的服飾,在族人的祝賀聲中走到鮮卑最年長,兒孫滿堂的族人面前,接受祝福便可。
最後會将新娘送入喜賬,新郎則會留在外面與勇士們一起歡慶。
而宋婉的身份特殊,原本鮮卑的大婚習俗,添上了鮮卑王授印,跪謝天子恩澤,唱祝兩國千秋和平的環節。
吃了時日苦,紛紛消瘦許多的大邺的使臣具在,這些人無論在邺京與宋婉關系如何,此時宋婉代表的是大冶,他們自然站在宋婉的身後,他們不是為了宋婉,而是為了大邺的國威。
待到鮮卑王對大邺敬畏的姿态做足後,使臣中年輕些的終于如釋重負,卸下擔子,被鮮卑族人歡樂的氣氛帶動,與之載歌載舞。
一處角落的帳篷內,穿着帶着紅色喜服的人端坐在書案前,他的手中拿着一封寫着漢人文字的書信,胡叔看着将書信看完放下的檀石頌,躬身去拿起來,欲丢入火盆焚毀。
在鮮卑也好,大邺也好,檀石頌行事都格外謹慎。
如鶴的男人阻止了胡叔,檀石頌按下書信,看着書信上蕭珏兩個字,道:“不必燒,送入王妃的帳子內。”
檀石頌微垂的眉眼,讓人看不清他眼中所思所想。
拿着書信欲燒掉的胡叔皺眉,神色不贊同:“王妃并未對公子敞開心扉,公子胸懷大義,不應當在這一方面太過耗費心思才是。”
就算胡夫人與宋婉有血緣關系,就算公子也喜歡那宋婉,但畢竟不過是女子,不應當在其身上花費太多心思,盡早當上鮮卑的王才是正途。
“胡叔莫要說這樣的話,日後,宋婉與我便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希望胡叔将其當做對待我我一般。”
檀石頌的聲音仍舊算得上是溫和,但看端坐在那一處的人神色認真的有些淩厲,胡叔便知道,有些話再不能說,選擇閉嘴。
宋婉再聽到蕭珏的消息,是在大婚之夜聽到了的。
宋婉看着桌上的書信,這封書信是送到誰手中的不難猜測,但又是誰放到這裏來的,宋婉腦中略過那一抹溫潤修長的身影,揣測其中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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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石頌進入他們大婚帳子的步伐有些踉跄,清白的面容染上點點潮紅。
如白鶴面上沾染牡丹花粉,乍一看是有些醉了。
宋婉第一次見到檀石頌這般模樣是在,是在邺京他們二人的見辭宴上,他替她飲了許多酒,便是這般神态,只是後來他告訴她,他是裝的。
今日宋婉有些不确定,她今日所着繁瑣的服飾不良于行,坐在最裏端的塌上隔着紅燭看着檀石頌。
檀石頌的神色有些異常,往日沉靜溫和的眼眸中像是藏着別樣的東西,只細看,那點點異樣一閃而過,如常的看着宋婉,擡手淺笑:“婉婉,今日我當真是醉了。”
若是檀石頌不想,這世間沒有人可以将他灌醉,但今日他卻當真有幾分醉意,看着宋婉,胸中翻湧的情緒似是再克制不住。
宋婉愣了一下,上前去扶着那一個人,起身之時,放在塌上的書信被衣擺帶落到地上。
兩人的目光落在信紙上。
宋婉頓了頓,仍舊走到了檀石頌的面前,擡着的手緩緩落下,當走到塌前時,宋婉彎腰将書信撿起來,待到拿近,才發現書信并未被拆開。
檀石頌眼眸中在燭光的映襯下幽深,宋婉溫婉的眸子垂下,溫聲:“王爺,今日之後我便是你的妻子,大邺的舊事再與我無關,今日這一封信我未曾拆開,若是有朝一日我想知道什麽,我會問你。”
燭光下清冷卻對一人溫和,高傲卻願意為一人低頭的人,他的手扣住眼前的人擁入懷抱,骨骼修長,應當溫柔撫琴,執筆作畫,烹酒煮茶做盡世間風雅事的手,此刻卻緊緊扣在纖細的腰上,仿佛要将那一支細腰折斷,揉入骨血。
片刻後,喜服墜地,綢緞白衣淩亂,像是仙鶴落難,在月光下随着微風,領口微開,冷白修長的胸膛,因為粗氣起伏。
這是宋婉第一次感受到檀石頌的侵略性,只僵硬了片刻,便放松自己被那一雙手帶入溫柔鄉。
是夜長,風影搖晃,牛羊淺吟。
因寒風微冷的鼻尖,如同這個人帶給衆人的感覺,疏離、清冷,聖潔不可觸,但脖頸間溫熱的氣息,卻昭示着這個人亦有血有肉,有□□,有貪念。
宋婉緩緩放松緊繃的身體,放任自己被拽入雲端。
大邺皇宮之內,被冊封為太子的蕭珏入主東宮。
因為旨意來的突然,阖宮上下但凡沒有要緊差事的太監宮女,紛紛被調任前來将空置了一年多的東宮修整,将宣王府蕭珏用慣了的物件兒東西搬入東宮。
這般冊立太子,穩固國本之舉,若是放在昔日,宮中上下,朝中內外定要歡慶,便是帝王有令不得鋪張浪費,但私自上門恭賀的人定不會少。
但蕭珏的側封太子旨意下來這一日,卻不曾有什麽設宴之舉,亦不見有人敢登門祝賀。
其因有三,一是朝中大權早就交予蕭珏,除卻沒有帝王的名分之外,早已經行使帝王的權力,這一點就連以仁德著稱的故太子,蕭珏的胞兄蕭钰都未曾得到景帝的這般信重。
二是蕭珏把持朝政,行駛帝王之權以來,大邺勳貴,重用寒門,廷的局勢翻天覆地,寒門唯他馬首是瞻,寒門文臣之首,僅僅半年幾番調任,如今位至戶部侍郎的徐賢文阻了想要去恭賀蕭珏的人。
曾有與天子較遠,不明內情的文人問徐賢文:“這等喜事,何故不賀?”
徐賢文年近三十,雖暫為戶部侍郎,但實際戶部唯徐賢文馬首是瞻,在蕭珏的支持下推行下去的稅法減輕了農戶的賦稅,征收了豪紳勳貴的稅賦。
不僅充盈了國庫,還使之寒門一黨與一手提攜寒門上位的蕭珏獲得了一片贊譽。
當然有人贊譽,便有人痛恨,豪紳勳貴便恨不得啖其血肉,雖阻力重重,但從中周旋下來的徐賢文,早已不是原來不懂人情世故的翰林院五經博士。
此時是極有匡扶社稷為國為民剛正不阿的心,又有敏銳的洞察力與決斷。
卻未回答手下官員的提問。
下首對坐飲茶的劉大人,如今已經入刑部,雖位不及徐賢文高,也是手掌實權,卻不改當年熱血,只委婉了些:“可知今日是什麽日子?”
徐賢文下屬官員不得其解,面露疑惑:“不是聖上冊立宣王殿下為太子的日子嗎?”
見下面的官員不通竅,因為些公事前來短坐的劉大人,搖搖頭起身離開,一群只知辦事的生瓜蛋子,未來的路長着喲。
眼見被嫌棄,下屬官員面面相觑,最後求助上首的徐賢文。
徐賢文放下茶杯,起身眉頭微皺:“今日,遠嫁鮮卑和親玉璧公主的大婚之日。”
眉頭微皺,是為他親手挑選的官員,竟然如此迂腐而致。
待到徐賢文走了,下面的官員才恍然大悟,卻又覺得委屈,這塞外一衆事項,歸于禮部,他們又不清楚。
第三則是勳貴,如今滿大邺的勳貴,除卻還有實權的安國将軍,其餘勳貴士族,無論曾經身居何職,只要不是曾經科舉入仕之輩,戒備調離原職,貶入閑職務。
同時,蕭珏命頒布新法,所有朝廷重要官員,皆需通過科舉入仕選用,若是勳貴子弟,未曾通過科舉,便只能在閑職部門,任七品以下官職。
這般大刀闊斧,不留情面的鐵血手腕,勳貴自然不會有心去賀蕭珏被冊立為太子,只恨不得啖其血肉,早下地獄。
東宮門庭冷落,不管其背後緣由為何,旁的人看來,只輕飄飄一句,如今蕭珏已離至高無上位子只差一步,卻還會為情所困,當真是情深不渝。
而身為蕭珏身邊之人,卻真真切切能感受到主子的變化。
祿喜盯着宣王府搬東西的太監丫鬟,沉着眉盯着他們動作仔細些,他身為蕭珏身邊的一等侍衛,這些時日已經成長了許多,不怒自威的模樣,有蕭珏兩三分形。
宣王府是昔日蕭珏兄長蕭钰未曾被冊封為太子時在外的府邸,蕭珏搬入府中的時候本就沒有多少他自己的東西。
除卻日常吃穿用度的物件兒,便是後院蕭珏的兵器,這些都不難打包,雖然金貴,卻也結實。
便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大不了尋人再重新打造便是,也不至于降罪。
所以難辦的不是這些,而是書房旁邊的偏院兒裏頭存放的東西。
那是宋婉幾年間贈給蕭珏的東西,大到宮燈書案,小到手帕裏衣,加之宋婉離開未曾帶走,留在宮中的東西,全都被放在了那偏院裏頭。
這些東西搬還是不搬,怎麽處置,令人為難。
祿喜讓不知道怎麽辦的小太監去辦旁的事情,這件事情他須得親自請示蕭珏。
書房內,蕭珏聽完祿喜所言,看着院子裏進進出出的太監宮女,目光始終未曾落到祿喜的身上,仿佛對于祿喜所請示之事全然不放在心上。
只祿喜在初夏的時節額角冒汗,越是這般,代表主子越是在意。
片刻後,祿喜終于等來如蒙大赦般的話語:“這宣王府,此後恐怕沒有人再敢居住了。”
曾經住了兩任太子,一任還即将成為大邺的帝王,敢問誰還敢住這宅子,只怕是不要命了才敢住進來昭示他有不臣之心。
祿喜連忙:“殿下,自然不敢有人再住。”
蕭珏漠然,眉目含冷:“既然這般,那帶不走的東西就放在這院子中。”
說罷,目光仍舊未曾從折子上移開,只是折子上寥寥數字竟看了這般久,捏着折子的手掌邊緣用力的泛白。
“是。”不敢再看,祿喜領命而去,命人将那偏院落鎖。
祿喜自小跟在蕭珏身側,雖是主仆,感情卻不同于旁人,暮色四合,祿喜回首看着挂着昏暗宮燈的偏院兒,只願這偏院永遠都不會再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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