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禦外敵(二更)◎
檀石頌翻身下馬走到宋婉的面前,他這半個多月并未曾有一日好好休息,臉上的胡渣又冒了出來,目光卻緊緊盯着宋婉,猛然伸手将宋婉擁入懷中,下颚抵在她的肩上,胡渣将脖頸處紮的有些疼,宋婉卻不覺得不适,反而安心。
檀石頌的力道太大,仿佛要将宋婉嵌入懷中,宋婉察覺到他的不安,輕聲:“王爺可是收到我的書信了?”
“沒有。”
聲音被鐵甲削減些去,透着寒冷與沉悶。
檀石頌未曾收到宋婉的書信,他料到鮮卑內亂大邺會乘虛而入,比宋婉更先知道蕭珏禦駕親征,檀石頌沒有告訴宋婉,他擔心他來晚了便看不見她了。
片刻過後,檀石頌将宋婉抱上馬車,他折身翻身上馬,護着馬車向鮮卑王賬趕去。
宋婉在馬車中看着在最前面檀石頌的背影,此番前來接應宋婉,正是擒下檀石於的關鍵時刻,檀石頌留下鄧長林在鮮卑王賬主持大局,他則帶着胡叔驅馬南下。
接到宋婉之後,連夜策馬,之後又需立即趕回去。
宋婉感覺到檀石頌的疲憊,縱使馬車太快颠簸的渾身難受,亦一言不發跟着檀石頌連夜趕路。
在趕到鮮卑王賬之後,檀石頌将宋婉安頓在王賬之中,便去與鄧長林商議政事。
雖然他們先一步趕到鮮卑王賬,但是鮮卑王後闕于氏并不在王賬,而檀石於亦沒有回來,而是擁兵自重盤踞北方,對鮮卑王賬虎視眈眈。
大野真作壁上觀,對檀石於與檀石頌之争并未插手,欲坐收漁翁之利。
原本打算對檀石於徐徐圖之,以折損最少的兵力将檀石於拿下,但如今外敵壓境,鄧長林建議雷霆手段,強攻檀石於的軍隊。
攘外必先安內,若是檀石於這個隐患不除,鮮卑根本不可能齊心協力共禦外敵,何況此番大邺是蕭珏禦駕親征,若不全力禦敵,根本沒有半分勝算。
不出幾日,檀石於被活捉,其部下大半被扣下,一小部分遁逃,對于窮寇,檀石頌沒有選擇去追,現下也沒時間再去追,大邺的軍隊已然逼近了鄞州。
Advertisement
這幾日宋婉并未曾與檀石頌有好好說話的時間,擒住檀石於後檀石頌短暫停留,囑咐好宋婉照顧好自己與阿諾後,便又帶兵南下鄞州守城。
檀石頌南下之後,胡夫人召見宋婉與阿諾。
胡夫人對于檀石頌的态度冷淡,卻意外的喜歡阿諾,時時讓宋婉将阿諾帶去她的住處。
胡夫人的住處有許多故鮮卑王賞賜的新鮮物件兒,阿諾瞧着了好奇,胡夫人見阿諾喜歡,便是再貴重也随手拿給阿諾去玩兒。
宋婉并未制止阿諾接胡夫人的東西,胡夫人是阿諾的祖母,在宋婉看來,什麽被珍而重之,那便是最貴重的,對胡夫人來說這些東西都及不上她喜歡的阿諾。
那阿諾開心便是最重要的。
宋婉不會阻止別人喜歡阿諾,對她來說,多一個人喜歡阿諾,阿諾便多一分愛。
只阿諾來胡夫人這處的時候多了,宋婉與胡夫人見面的次數便多了,許久許是熟悉了些,胡夫人看着不遠處玩耍的阿諾,突然出聲:“可是擔憂檀石頌?”
宋婉這些時日,內心并不安定,就算此時在鮮卑王賬,心中的慌亂也未曾停止過,這種不安被胡夫人看穿,對于她的詢問,宋婉道:“此時內憂外患,時局動蕩,自然擔憂。”
她與檀石頌的命運是綁在一處的,檀石頌好她才能好,檀石頌若……她不敢想象,她惟願檀石頌安好。
胡夫人繼續:“你可愛檀石頌?”
宋婉與胡夫人相交不深,只剛來鮮卑的那一年,她告訴她,她是宋婉的堂姨母,宋婉沒料想到胡夫人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可愛檀石頌?
有時候有些人的出現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一種不可替代,檀石頌于宋婉便是如此,她頓了頓,道:“他是我的夫君,自然。”
胡夫人突然認真,她銳利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直視着宋婉的眼眸,像是将宋婉的面具摘下,讓她無處遁形:“我知道不愛一個人時是何種模樣。”
胡夫人挑破:“你将檀石頌當做夫君對待,卻不愛他是嗎?”
宋婉未答,似乎胡夫人也不需要這個答案,只又道:“宋婉,我雖然不喜歡檀石頌,但他到底是我的兒子,不需要很多,但我希望你能愛他幾分。”
不需要很多,但需要愛檀石頌幾分,不然,對他就太不公平了是嗎?
宋婉與胡夫人的對話悄然結束,阿諾跌倒在草地上,自己又站起來,轉頭向宋婉這處尋來,卻不是哭,只是忍受不了衣服髒了要換一件。
宋婉帶着阿諾告辭,待到宋婉走遠了,胡夫人收回目光,問旁邊的老嬷嬷:“我是不是做錯了。”
老嬷嬷安慰:“小公子他們兩人的時間還長着呢,日後定能和和睦睦的。”
胡夫人嘆息:“但願吧。”
昔日,她以為宋婉維護檀石頌,便總有一日會愛上他,想着既保全了母族最後一點血脈,又成全了檀石頌,雖不說兩全其美,總歸也不算是遺憾。
只是如今看來,恐怕是當日太過樂觀了。
檀石頌帶兵南下鄞州,鄧長林随其左右,胡叔留在鮮卑王賬,在鄞州城破之際,檀石頌帶兵趕到穩住局勢,将大邺軍隊攔在鄞州城外,暫時打斷了大邺軍隊攻城的節奏。
大邺的軍隊駐紮在鄞州城外三十裏地,檀石頌披甲,重新調度士兵防禦,對于蕭珏他從未掉以輕心過,于宋婉也好,于抱負也好,兩人只會是宿敵。
早就做好了終有一日會與蕭珏一戰,只是未曾設想這一戰會來的如此之快。
城門之上,檀石頌披甲望着遠方的大邺軍,對方已經做好了再次攻城的準備,守城将領與檀石頌彙報情況,道:“在世子帶兵來之前,幾次城門險破,末将等殊死抵抗方才守住城門,幸得世子帶兵前來支援,末将們才能有與大邺軍一戰之力。”
守城将領對于他以不足三千的兵,将這鄞州城守住了數日未城破引以為豪。
将領的邀功,檀石頌聽了卻皺眉,他轉身盯着将領,道:“大邺皇帝蕭珏可曾前來?”
将領從未聽聞過檀石頌這般嚴肅的語氣,他吓的搖頭,幾次大邺軍攻城皆未見過那一位大邺的帝王,既是帝王,不會沖鋒在最前面也說得過去。
将領并未将此事當做什麽異常傳至鮮卑王賬。
鄧長林意識到檀石頌在擔憂什麽,神色肅穆起來,蕭珏既挂帥親征,卻未出現在三軍陣前很不合常理。
幾次城門幾欲被攻破,卻在最後大邺都收兵未一鼓作氣,在來到鄞州之前,以為是大邺的兵馬沒有鄞州的兵馬強壯,但事實并不是如此,相反,大邺的兵馬比起鮮卑的兵馬絲毫不弱。
加之鄞州之前兵馬不足,大邺的軍隊怎麽會幾番攻城,鄞州卻并未城破,這其中必定有蹊跷!
望着遠處的鐵甲,檀石頌沉思,鄧長林的眉頭亦皺起來,大邺的帝王,蕭珏,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黎明時分,大邺軍營,朱乾從營帳中走出,烏雲閉月,沉沉的鐵甲泛着冷光,朱乾翻身上馬接住長槍,驅馬至三軍最前端,沉聲:“今日,攻城。”
昔日的浪蕩公子,如今從晉北的軍營裏摸爬滾打,早就塑造一身的威嚴,将旗一揮,號令三軍,氣勢如虹。
大邺的軍隊悄無聲息摸到鄞州的城下,忽的不知城門上誰的一聲高和,火光四起,映照着鄞州城下烏泱泱的一片,那些守城的士兵心中駭然。
戰場上生死一瞬,對于死亡的畏懼和恐懼瞬間爬上心頭,直到檀石頌走上城牆,舉劍對準三軍中央馬上的人,才紛紛反應過來舉劍對着城下的大邺軍放箭。
似乎是早就預料到城牆之上的敵人會放箭,大邺軍訓練有素的拿出盾牌,且擋且退。
一場無聲無息的攻城,在黎明破曉時分,聲勢浩大的退去,在鮮卑軍弓箭射不到的地方,威風凜凜的逼視着城牆之上的士兵。
檀石頌看着城牆下三軍中央的主将領,他的眉頭皺的更甚,仍舊不見蕭珏,鄧長林語氣嚴肅:“蕭珏并不會輕視對手。”
今日這般聲勢浩大的攻城,他若是不在,會去何處呢?
蕭珏若是不在此處,檀石頌的目光望着一望無際的平原,若是要繞過鄞州與寧州北上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可能,除非是走河流上游的群山峽谷。
鄧長林看懂了檀石頌的想法,下意識否決:“那是天塹,地勢陡峭,若要越過幾乎是不可能的。”
說到最後,聲音漸小,此時放在蕭珏身上,似乎也不是那般不可能,那是蕭珏,若是他當真如此呢?
若是當真如此,他們這一回将一敗塗地,花極大的代價守住鄞州,卻失了鮮卑,檀石頌凝眉,聲音沉肅:“為本王點一隊精兵強将,其餘人留下守城。”
鄧長林看着鮮卑未來的王身上破釜沉舟的之勢,沉眸道:“王爺,此時回去不是上策。”
若他們猜想是真的,那他們已經處在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但若是檀石頌驅兵北上,這鄞州恐怕也會失守,屆時他們将無容身之地。
檀石頌閉眼,他知道這恐是一個局,但是他不得不賭。
不顧鄧長林阻攔,檀石頌翻身上馬,向着鮮卑王賬疾馳而去。
檀石頌的離開令朱乾的副将有些訝異,語氣中有欣賞道:“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是個人才!”
朱乾望着檀石頌的身影消失的城牆,确實是個枭雄,若是他與之對上,恐怕沒有勝算,但,可惜了,自古天下只能有一個雄主。
檀石頌自踏上前往鄞州城路途的那一刻,便注定要輸,這一戰,大邺等了四年,鮮卑必輸無疑。
朱乾擡手揮旗,傳令第二次攻城,萬千士兵再次攻城,此番勢如破竹,鄞州城必破。
第二日黃昏,城欲破。
第四卷 :求不得
同類推薦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