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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阿諾◎
宋婉第二日睜開眼睛茫然了片刻後清醒,摸身旁的被子下一片冰涼,涼意讓宋婉的心沉下去幾分。
她起身欲找南雁問一問蕭珏是否有留下什麽話,一動發現渾身酸軟無力,昨夜當宋婉說出她要見阿諾,蕭珏在短暫的停頓之後繼續,明明到了興頭,在宋婉數次以為要結束之時,他卻停頓半分後,又見她拽入欲望的沉淪之中。
仿佛是在懲罰她一般,直到後半夜才徹底消停下來。
緩了許久,宋婉傳來熱水擦洗過後起身,待換好衣服後出來,聽聞蕭珏并未留下什麽話,眼中閃過失望。
這失望讓南雁也跟着沉默下來,想了許多勸慰宋婉的話,看見她這般模樣卻又悉數說不出口,只盼望着蕭珏能讓宋婉見阿諾一面。
宋婉全部的信念來自于阿諾,若是等的太久了,宋婉恐怕要生病了。
紫宸殿上,右都禦史将規勸帝王的折子遞上去,滿朝堂烏壓壓一片卻靜的能夠聽到一根針落下的聲音。
這般寂靜,使得信心滿滿的周濡背後冒出一層細汗,終這折子被蕭珏打開,帝王如淵的眼眸漫不經心的掃過折子上洋洋灑灑幾百字的規勸之言。
無外乎是用帝王的名聲,祖宗的禮制想要壓的蕭珏低頭,這些無非是言官的老手段罷了,并不能動搖帝王半分心緒。
只目光落在最後幾句話上,停頓了許久,蕭珏合上折子,妖冶的鳳眼微眯帶笑漫不經心的發問:“周大人,你覺得玉璧公主該如何安置?”
周濡這一次是自己遞折子,較于上次讓曾越遞折子的措辭不同,更加委婉,只提及了前朝帝姬玉璧公主作為和親回朝的公主安置在宣王府不妥。
此番被帝王問話,周濡小心措辭道:“可辟一處宅子作為公主府。”
這提議合情合理,蕭珏似乎是來了興致,他似笑非笑擡眸詢問:“還有呢?”
帝王的态度給了周濡鼓舞,他膽子大了些,試探:“玉璧公主勞苦功高,為彰顯陛下仁慈,可再為其選召驸馬。”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安靜了片刻,誰人不知帝王與那前朝帝姬的往事,周濡竟然敢大着膽子這般提議,果真是為了清名不要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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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侍郎趙玉寒面色有些扭曲,像是看瘋子一般看着周濡,玉璧公主還朝該如何安置本是禮部的事宜,可看他們禮部敢上折子去觸帝王的逆鱗嗎?
唯有離周濡最近的曾越面色如常,他知道周濡此舉不僅僅是為了清名,還是因為在都察院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他被調入都察院,因上次奏折一事在都察院說了重話,使得都察院中有些人開始作壁上觀。
這讓周濡開始心急,想借着規勸帝王一事讓都察院的人認清楚在都察院該聽誰的。
此舉雖然有挺而冒險之嫌,但若是借着流言的東風使帝王低頭,那便是既能壓曾越一頭,又能名留青史,總而言之,值得冒這個險。
察覺到滿殿的異樣氣氛,周濡終于開始後知後覺今日他所言太過,違背了原本打算一步一步逼蕭珏讓步的初衷,可是話已經出口,再收不回來,只得忐忑等着蕭珏的反應。
蕭珏面色如常,他沒有如衆人所料一般發難周濡,而是放下奏折道:“此事容後再議。”
輕飄飄的便是要将這事情壓下,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得罪帝王都已經得罪了,若是被按下,出師不利之後恐怕再沒有機會逼蕭珏讓步,周濡心一橫跪下:“陛下,玉璧公主回朝已經兩個月有餘,此事早已沸沸揚揚,若是再推後恐有損陛下威名。”
言之鑿鑿,皆是逼迫蕭珏做決定,這番話使得帝王的面色終于沉下來,他聲音帶着沉怒:“若是周大人喜歡下跪便跪着,退朝。”
這番君臣博弈,要不是周濡不忿三十出頭的曾越便能與之平起平坐,感受到危機迫不及待想要做些什麽證明他的權威,恐怕還不會這麽快便落敗。
所有人散去,周濡跪在大殿之中,心中卻還不甘,原本只是想利用宋婉逼的帝王讓步,如今被當衆罰跪顏面掃地不敢記恨帝王,卻将這怨氣記在了宋婉身上。
周濡的折子到底影響了蕭珏的心緒,只稍作回想“為玉璧公主招驸馬”幾個字便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為宋婉招驸馬?他怎會給這種機會!
宋婉不知早朝上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按例獨自一人用早膳,在宋婉用剛剛坐下的時候,蕭珏的身影忽然再度踏入聽風院,他的目光自一踏入聽風院後便緊緊的凝在宋婉的身上。
自從宋婉到聽風院以來,蕭珏從未曾來這般早過,反常的行為引人深思。
南雁揣測蕭珏的意圖,因不知昨夜發生了什麽,未猜出半分緣由,只目光看着宋婉,見她眼中有期冀。
昨日宋婉開口央求蕭珏留宿,是以留宿作為條件換蕭珏允她見阿諾,本以為失敗了,蕭珏的到來卻讓宋婉再度點燃了她心中的希望。
從外面歸來的蕭珏在看到宋婉眼中的期冀後神色變化,最終當做不知一般忽略了宋婉,他越過宋婉到桌前坐下,對候在一旁的南雁吩咐:“再拿一副碗筷來。”
平日裏聽風院就宋婉一個人在此處用膳,并未準備多的碗筷,南雁匆匆去廚房拿,正出門的時候,撞見從外面來的祿喜。
祿喜身後面跟了兩個小太監,小太監手中抱着奏折,祿喜在前方指揮着小太監将奏折放到外殿的書案上,而後又帶着小太監去馬車中拿餘下的東西。
在蕭珏回到承明殿後神色陰郁的在殿內坐了許久,終是起身吩咐祿喜擺駕前往宣王府邸。
宋婉看着進進出出忙碌的小太監,自蕭珏每日深夜都要回皇宮之後,蕭珏便再未帶奏折前來這聽風院,今日卻又搬了過來,一同帶來的還有一些衣物……
昨夜撕破了拙劣的僞裝,宋婉不再扮做昔日的模樣,她未曾用什麽東西,放下手中的碗等着蕭珏吃完。
宋婉想要的答案,直到蕭珏用完早膳她都未曾等來,用完早膳蕭珏起身離去,宋婉面上的期待已久消弭的差不多,收拾碗筷的南雁看着枯坐着的宋婉,心中生出一股擔憂。
蕭珏到書案前批閱奏折,宋婉的目光追随着坐下的身影,沉默着看他的一舉一動,最後她緩步走到書案前站定,将蕭珏面前的光影完全擋住。
蕭珏何其敏銳,更何況宋婉的目光未加掩飾,明知道宋婉想要問什麽,他偏偏克制的住等她主動,宋婉不說,蕭珏便出聲趕人:“若是無事不要擋住孤批奏折。”
宋婉垂眸:“我要見阿諾。”
蕭珏沉眸不理會宋婉的話語,宋婉重複一遍:“我要見阿諾。”
她的不依不饒,使得蕭珏終于再度擡首:“想要見他,你知道該怎麽做。”
蕭珏的眼中神色淡漠,細看有還未完全消散的掙紮痕跡,要将過往全部揭過,對于蕭珏太難了,但若是要為宋婉招驸馬,再看她與旁人兒孫滿堂,終究是做不到。
蕭珏未曾想清楚日後與宋婉到底要如何,但眼下他絕不可能放手!
宋婉未曾發現蕭珏的異樣,腦中升起一個念頭,僅僅是昨夜那般還不夠,她若是想要見阿諾,勢必要一退再退。
沉默的對峙,宋婉轉身離開,光鋪灑在蕭珏的面上,讓旁人看清蕭珏眼中的血絲,這是許久未曾睡好的症狀,困倦卻又睡不着導致的。
偏心中無他的人看不見這些罷了。
蕭珏在聽風院住下,可惜蕭珏卻并未給宋婉她想要的答案,蕭珏看透了宋婉所想,亦默認接受了她的條件,白日裏蕭珏與宋婉同吃同住,晚上便要宋婉像那日一般主動,宋婉照做,蕭珏卻絕口未提阿諾。
蕭珏白日的到來仿佛與宋婉不相熟一般冷淡,晚上的索取卻又極度賣力使宋婉沒有喘息的時候。
太久沒有見到阿諾的焦躁,以及蕭珏越發得寸進尺的行為,使得宋婉愈發的沉默。
宋婉除卻與蕭珏一起用膳,其餘時候皆沉默的在內殿的窗邊坐着發呆,明明外面是豔陽天,翠綠的樹葉極為鮮豔,宋婉的面色卻愈發的淡。
她安靜的好似這殿中只有蕭珏一個人一般,這種安靜使得本就無話的兩人除了床榻之上更加沒有交流,有一日小太監送來奏折,被大殿的門檻絆了一跤,小太監懷中的奏折撒了一地。
小太監怕蕭珏降罪,誠惶誠恐的撿起來跪在蕭珏的面前請罪。
蕭珏的注意力卻不再小太監那處,他的目光看向內殿的宋婉,她側身坐在窗前,目光不知看向何處,仿佛外殿的動靜皆未曾入她的耳。
蕭珏握着朱砂玉筆的手收緊,他的心緒翻湧。
将宋婉囚在天牢是為了報宋婉昔日将他棄之為敝履之辱,将宋婉安置在安王府是貪念昔日回憶中的宋婉。
可惜她向來不會騙人,每每裝出來的模樣便會被一眼看穿,這種拙劣的僞裝使得蕭珏一邊痛苦一邊沉淪,好在宋婉也裝不下去了,結束了這一場本就荒誕的追憶,對兩個人的折磨終于是停了下來。
本該就此結束的,偏蕭珏不甘心,這些時日他除卻上早朝其餘時間都留在此處是為何,總是找了千萬般理由,最真實的緣由是什麽只有蕭珏自己清楚。
小太監跪了許久不見帝王的聲音,他擡頭窺視,發現帝王的面色難看,以為要迎來責罰,只這場發難最終未曾落下,帝王揮手讓小太監退出去。
死裏逃生的小太監忙不疊的放下奏折離開,蕭珏的目光始終在宋婉身上,許久許久都未曾移開。
兩人明明離得這麽近,卻又仿佛隔了千萬重山那麽遠。
再與蕭珏這一場無聲的對峙中,沒有籌碼的宋婉率先落敗,在某個深夜裏,待到蕭珏的氣息平穩,宋婉的聲音響起,她的聲音很輕,在黑夜中出奇的清晰:“蕭珏,我真的很想很想見見阿諾,你讓我見見他好不好。”
身側的蕭珏不知是否入睡,就在宋婉将要再度失望之際,傳來蕭珏的“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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