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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假象◎
其實,在奪過南雁手中藥碗那一剎那她的反應,就足以告訴蕭珏答案了,他卻不死心,仍舊等太醫來告訴他一個結果。
在此期間,蕭珏望向站在原地不動的宋婉,問她:“你可有什麽想要告訴孤的?”
宋婉其實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要她如何呢?
告訴蕭珏她不願意生下他的孩子等着他暴怒,還是說為他生下一個孩子,讓其承受不相愛的父母帶來的陰影?
宋婉上一世在福利院中工作,她見過太多缺失愛的孩子是如何的敏感自卑脆弱,她如何會将一個注定得不到愛的孩子帶來這世上呢?
她默然道:“你猜到了,還需要我說什麽呢?”
這已經算得上親口承認的話,蕭珏卻仍舊未曾讓宋婉跪下,只心中還僥幸這太醫來看了這藥,确确實實是調理身體的藥,她剛剛所說,不過是故意激怒他的。
太醫來的很快,他來不及拭去額角上的汗,便端起帝王手側的空藥碗,用是指沾染了一點殘留的藥汁,細細的聞着。
片刻後,面色一變,将碗放回去跪下請罪:“求陛下明鑒,這藥絕不是臣開的方子!”
就算給太醫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給宋婉胡亂開藥。
明明猜想已經得到證實,蕭珏卻似不死心一般,沉聲:“這藥是做什麽用的?”
這藥中含有麝香與藏紅花,于女子來說是做什麽用的根本不算難猜,就算是一個尋常的鄉野大夫都能知道,更何況是經驗豐富的禦前太醫。
可太醫卻支支吾吾的不敢作答。
“不必為難他。”宋婉的面色平靜,明明蕭珏已經疾風驟雨,她卻好似夏日在屋檐下惬意躲雨的路人,只說出來的話卻猶如夏日裏的驚雷“這藥是用來避子的。”
這話說完,殿內安靜的能夠聽見針落到地上的聲音,祿喜想,這帝姬又是不要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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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珏終于動怒,他的眼中波濤洶湧,皆是厲色,一步一步走向宋婉,抓住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逼問:“為何,宋婉你告訴孤為何,若是你有不得已,孤便饒了你!”
蕭珏壓抑着怒意,嘴中說着宋婉說出什麽不得已便饒了她,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在場的人更是沒有人會相信蕭珏的這句話。
宋婉卻還是說了,她忍着手腕上的疼痛,陳述:“我此生有一個孩兒便足夠了。”
宋婉話落,蕭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或許他自己都不曾察覺,他想要宋婉騙他,此刻哪怕宋婉編個理由騙他,或許他都會饒了她。
偏偏她竟連騙他都不肯。
驕傲如蕭珏,如何能夠忍受他的真心被如此踐踏,他眼中欲滴血,猙聲:“宋婉,可是孤這些時日對你太好了。”
蕭珏對她好嗎?應當是算得上吧,可是這樣的好宋婉需要嗎?這些好是蕭珏強加給她的,她不需要,她只想與阿諾好好的,平淡的生活。
這日最終以帝王摔門離去,再度禁了宋婉的足告終。
許多時日,蕭珏再未踏足聽風院半步,這于宋婉并沒有什麽不好,只臨近見阿諾的時日的時候,宋婉有些焦躁,她不後悔告訴蕭珏她不願為她生子,唯一擔憂的便是觸怒了蕭珏再見不到阿諾。
承明殿中,薄紗被風吹的揚起,殿中酒壇四散,祿喜小心候在一旁。
自從宋婉和親後,蕭珏再不曾喝這般多的酒,祿喜心中閃過一縷心疼,他的主子何曾這般落寞傷懷過。
這時,若有若無似是喃喃自語的聲音傳來,聲音太過細小,祿喜疑心自己聽錯了,去看帝王,之間醉眼朦胧中泛着痛苦:“祿喜,孤可是當真與子嗣無緣?”
蕭珏怎會與子嗣無緣呢?他若是想,廣納後宮便有數不清的女子想要為蕭珏生下孩子,歷朝歷代,子嗣多的帝王,子女可有上百人。
帝王如何是與子嗣無緣,只不過他想要的人,不肯給他生子嗣罷了。
那日蕭珏的醉意仿佛是假裝的,到了第二日早朝時,身上沒有一絲酒氣,仍舊是精明強幹無人敢冒犯的帝王。
原本上折子規勸帝王的周濡被冷落,暫時不敢再提前朝帝姬的事情,這段時日風調雨順,早朝上只是零星幾個不甚重要的奏折。
下了早朝,蕭珏啓駕回承明殿,臨入殿的時候,突然一句:“王府一切照舊。”
王府一切照舊?祿喜心中琢磨是什麽意思,片刻陡然驚醒,今日已經要到那小兒與帝姬見面的時日,因為這半個月來帝王與帝姬的冷戰,自然沒有人去安排那母子相見。
祿喜離開去安排王府中的事情。
這半個月,宋婉被關在了聽風院,她本就不喜歡出去,重新被禁足對她來說也沒什麽不同。
只是今天早上她有些着急,南雁看着外頭的天色,又看看宋婉,不敢出聲打擾。
那日蕭珏并未責罰宋婉,甚至未曾處置作為幫兇的南雁,雷聲大雨點小一般,只再雷聲大雨點小,卻仍舊掐着宋婉的命門,那便是阿諾。
終于在宋婉不抱希望的時候,聽風院的院門被打開,閉目小憩的宋婉被響動聲驚醒,她擡頭見到來人,眼中的平靜漸漸被驚喜所替代。
祿喜看了眼宋婉心中嘆息,并未進院子,而是貼心的為母子二人關上門。
阿諾一如既往的乖巧,只是敏感了許多,陪着宋婉坐了一會兒濡慕的看着宋婉的臉,問:“阿娘,你今日可是不開心?”
阿諾突然的疑問令宋婉有些疑惑,阿諾接着道:“阿娘,今日的你與往日有些不一樣。”
“阿娘今日很開心”宋婉柔聲回答阿諾,心中卻愣了愣,她有些不一樣嗎?
宋婉只片刻便掩去了面上的異色,專心的給阿諾讀話本子,阿諾不再追問,只乖巧的依偎在宋婉的懷中,聽着她讀那些靈異志怪的話本子。
傍晚,聽風院的門再度被打開,以為是來帶阿諾離開的宋婉未曾回頭,只道:“等我将這個故事講完可好?”
宋婉的聲音柔柔的,還帶着哄小孩子的語調。
許久未曾等到回答,宋婉回頭,見身後的是蕭珏,她柔和的面色漸漸凝固,蕭珏垂着眸道:“好。”
蕭珏将近半個月未曾踏入聽風院,上一次兩人不歡而散,蕭珏便是怒極也未曾如之前一般羞辱宋婉。
宋婉也知道今日能夠見阿諾定然是知道是蕭珏首肯應允了的。
只宋婉不知道,蕭珏為何要這般,明明他那般恨她,明明目的是為了折辱她,為何又要做出這般深情的模樣。
這模樣太過像一開始的蕭珏,讓宋婉有些慌神。
蕭珏卻好似當做那一日的争吵未曾發生,目光落在躲在宋婉身後的小兒身上,聲音淡淡:“在看什麽?”
阿諾抿嘴不回答,只警惕的看着蕭珏,每一日阿諾來聽風院蕭珏都避開了,這是兩人第一次在聽風院遇見,也是第一次在宋婉面前碰面。
一大一小兩人都算不上友好,蕭珏将阿諾視作眼中釘,視作他與宋婉之間的阻礙,阿諾見蕭珏視作殺父掠母的仇人,氣氛有些僵持。
最後,還是宋婉打破僵局,她垂眸道:“今日在看收魔。”
“男兒不應當看這些無用的話本,明日孤會讓先生去教你讀書。”蕭珏落下一言,他身後的祿喜上前要将阿諾帶走。
阿諾并不想離開,卻又似乎知道他不得不離開,最後只看了宋婉兩眼,便垂首乖巧的被祿喜拉着離開。
待到祿喜帶着阿諾離開後,小太監讓聽風院中的下人全部離開,最後退出去帶上院子的門。
院子中只剩下蕭珏與宋婉,蕭珏的目光落在看似溫軟和善卻固執之際的人身上,這般許久,終究是宋婉受不住這目光先開口,她道:“陛下是要做什麽?”
她問的是蕭珏剛剛對她與阿諾所說的,找個先生教阿諾讀書。
在鄞州的時候,宋婉便教着阿諾識字,那時候覺得阿諾還有許多時間跟着夫子讀書,便在小時候快了些。
如今阿諾到了該請夫子的年歲,卻沒了請夫子的機會,便是宋婉只求阿諾快樂的過一生,但仍舊希望阿諾是能夠讀書寫字,能夠讀懂聖賢的道理,能夠清醒的快樂一生,而不是渾渾噩噩愚昧的虛度一生。
蕭珏的目光仍舊看着宋婉,眼中晦暗,他道:“你知道的。”
宋婉你知道的,孤是來求和的。
便是宋婉不願意生他的孩子,便是宋婉對他沒有半點情意,便是他知道用關于他與那人的孩子相關一切與她交換也不過是換來她片刻退讓。
卻又不甘心輸的這麽徹底,蕭珏再度開口:“孤是帝王,你若是不願給孤生子,孤便不強求,只是這孤需要子嗣。”
宋婉愣了愣,他的意思是,她若是不給他生子,便會尋其她女子替他生?
宋婉只是愣了愣,便神色恢複如常,她有阿諾一個便夠了,至于如今的蕭珏與其他女子成親生子也好,白頭偕老也好宋婉是不在意的。
會這般介懷蕭珏與其他女子如何如何的是昔日裏頭真心喜愛蕭珏的宋婉,不是如今與蕭珏明明形同陌路,卻又不得不強忍着在一個屋檐下的宋婉。
許是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蕭珏藏在袖中的手捏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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