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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這日之後,兩日再度恢複到往日的相處模式,只蕭珏對宋婉服用避子湯一事不再阻攔,每每聞到刺鼻的藥味,只是不經意擡頭瞥過一眼,便當做未曾看見。

是藥便有三分毒,更何況是麝香與藏紅花這等傷身體的藥,再好的底子也經不住宋婉這般折騰。

宋婉的月事變的不規律,每回小日子到來便疼的冷汗涔涔,相較于不懷孕,這點疼痛宋婉咬牙忍着。

直到半夜蕭珏發現了宋婉的異樣,點了燭光照在宋婉的臉上,瞧着她在昏黃的燭光下都沒有半點血色的臉,以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不知道如何怒了,冷言:“日後不許再喝避子湯。”

“我不要生孩子。”宋婉的腹下生疼,神思有些抽離,或許是疼痛使她有些委屈,語氣中有些埋怨。

這埋怨是蕭珏還是皇子與宋婉交好時她經常對着他這般,雖是埋怨,卻更像是撒嬌,許久再聽到這樣熟悉的語調,蕭珏有些恍神。

片刻後清醒,他知道宋婉并不是與他撒嬌,恐怕只是疼的不清醒了,偏偏這般疼痛難忍,她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遠半分與他有孩子的可能,終使得蕭珏心中洩氣。

他冷聲:“你大可放心,願意為孤生孩子的人多的是。”

蕭珏如他這夜所言,之後每每到了關鍵時候,總能抽身離去,如此這般,宋婉便停了服用避子湯。

這日又到了阿諾與宋婉相見的日子,在阿諾被蒙着面被帶入聽風院之前,蕭珏已經到了聽風院隔壁的書房,暗衛單膝跪在地上,将手中的密信遞上去。

祿喜接過密信拿給蕭珏,在看到密信的內容後,蕭珏的面色變的難看,眼中閃過一抹殺意,語氣發狠:“不惜一切代價誅殺檀石頌,不能讓他活着到大邺。”

暗衛領命而去,祿喜聽到檀石頌兩個字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往外頭看去,正巧見着蒙着眼睛的阿諾被帶入聽風院。

心中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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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想,若是聽風院中的哪位得知她的夫君還活着會是如何的情形,看着帝王難看的神色,祿喜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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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珏将書信扔入炭火盆中,看着信紙上的字被烈火吞噬殆盡,火光晃動映照在蕭珏的面上,閃爍着殺意:“若敢踏入大邺一步,就別想活着離開。”

遠在鮮卑試圖潛入大邺的檀石頌亦知道此番入大邺必定兇險重重,便是胡叔與鄧長林苦口婆心相勸,亦阻止不了檀石頌的決心。

在做好潛入大邺的前一晚,黃沙漫天的邊塞,一間簡陋的酒肆,角落裏面坐着三個人,一模樣嚴肅的老者,一潦倒落魄的中年男子,一位穿着樸素但看着氣度不凡的男子。

中年男子道:“我知大人你入大邺的決心,但我們如今更需韬光養晦,待到良機再入大邺為時不晚。”

鄧長林胡子拉碴,看似是個潦倒的中年人,但是目光中閃爍的精光讓人知道他并非等閑之輩,他口中的良機是鮮卑有能力再與大邺一戰的時候。

上一次大邺趁着鮮卑王位更疊不穩定的時候出兵鮮卑,将他多年追随與苦心籌謀破壞掉,多是心有不甘。

但并未懼怕,心中認為若是再給鮮卑一次機會,不出十年,便能重新積蓄力量,再度與大邺分庭抗禮。

他對面的老者亦是神色殷切的看着他們口中的大人,檀石頌本就清瘦,如今更是單薄,一件粗布麻衣套在他身上顯得空蕩蕩的,卻未曾削減他的半分氣度。

檀石頌并未消沉,只沉穩了許多,他道:“良機?賢文,只要蕭珏活着一日,鮮卑便等不來這良機。”

所為良機,不過是被野心蒙蔽了雙眼,看不清事實罷了,他較于蕭珏年長,如若沒有意外,他甚至都活不過蕭珏,檀石頌并不是洩氣,而是平淡訴說着事實。

鄧長林仍舊未被說服,他還想再勸,道:“即便如此,我們此去大邺也是險阻重重,待到幾年之後蕭珏放松警惕我們再去會好很多。”

檀石頌未生氣,只道:“我知道此去大邺必然不會一帆風順,你們在鮮卑等我便好。”

鄧長林與胡叔面面相觑,他們并不是貪生怕死,而是覺得檀石頌不該以身犯險,他應當蓄積力量報仇,而不是一意孤行去大邺。

似是看穿了兩人的想法,檀石頌嘴角略帶的一點笑意消散,眼眸微垂:“我的妻兒在大邺等我呢。”

此言一出,兩人徹底安靜下來。

漫天黃沙,三道人影迎着黃沙慢慢南下,不久,黃沙便将三人的足跡掩埋。

而聽風院中的宋婉,還不知道有人為了她跋山涉水,艱難險阻的前來相見。

她目送阿諾被帶走,然後發現蕭珏出現在門口,他的目光深邃,眼眸中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自被蕭珏所擒,囚于牢獄也好,囚于聽風院也好,宋婉從未曾認真去探究蕭珏心中所聞所想,但不得不承認,兩個人日日相對,讓彼此成為對方最為熟悉的人。

即便不是刻意,但是對方一個眼神的變化,多少能夠察覺到其中的不同。

宋婉察覺到今日蕭珏的情緒不同于往日,雖有所察覺,宋婉卻并沒有開口詢問,好似蕭珏的情緒與她無關。

對于宋婉的不追問,蕭珏心中有些複雜,他既想要宋婉眼中心中全是他,發現他今日的異樣,又不想宋婉開口詢問關于檀石頌的事情。

這日之後,便是阿諾不與宋婉相見的日子,蕭珏也會在書房待上些時候,看着信上的內容,蕭珏的眸光變暗一片冰涼的殺意,最後在這殘忍嗜殺的面色中漸漸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笑,涼聲:“檀石頌,看來是孤看輕你了。”

這笑是久違遇到對手,勾起興趣興奮的笑,是想要看獵物被蠶食殆盡的殘忍笑容。

蕭珏對檀石頌下了誅殺的命令,卻未能夠攔住他南下入大邺的步伐,如今人已經沒入大邺失了行蹤。

雖然對檀石頌能夠潛入大邺有些意外,但并沒有太過吃驚,蕭珏從未看輕檀石頌的心計和手段,在蕭珏還是皇子,檀石頌是大邺質子的那幾年,蕭珏就意識到這個人絕非等閑之輩。

而鮮卑大敗檀石於,不過是因為天時地利人和以及檀石頌的不夠狠,若是等檀石頌将鮮卑的各方勢力聚攏,那一戰也未必能夠如此順利。

不過兩國交戰,只看成敗。

那時候的檀石頌蕭珏或許還有些忌憚,但此時不得不受他人掣肘的檀石頌已經不足為懼。

只是檀石頌潛入大邺失了蹤跡有些麻煩,檀石頌在大邺當質子的那幾年,布下的棋子與暗樁不在少數,蕭珏即位之後拔除了許多,但是有些徹底蟄伏下去無跡可尋的暗樁當初未被查出來,如今恐怕會成為檀石頌在大邺隐匿的助力。

檀石頌潛入大邺後徹底失去蹤跡,蕭珏鋪天蓋地的暗衛探查半月有餘未曾查出他們半分行跡。

距離檀石頌潛入大邺已經半月有餘,若是他們一路順暢的話,恐怕此時已經距離邺京不遠,或許已經進入了邺京。

雖然不擔心檀石頌刺殺蕭珏,但是想着那個人不知藏匿在何處觊觎着他的女人,謀劃着将他的女人奪走便足夠讓人憤怒。

看出帝王的不悅,祿喜道:“陛下,那人潛入邺京想來是有什麽目的,既然我們探查不到他,不如抛出誘餌,引蛇出洞?”

檀石頌的目的昭然若揭,而祿喜所說的誘餌便是宋婉,如今宣王府被蕭珏的暗衛重重守護,暗處的檀石頌根本找不到半分的機會。

若是想要引誘檀石頌現身,最好的便是留一點破綻引他上鈎。

只有将檀石頌徹底誅殺才會是。

蕭珏并未言語,書房外面忽然出現一點響動,警覺的祿喜追出去查看,見到一直貍花貓似是被突然出現的人驚吓,從隐蔽的角落一溜煙消失不見。

見四周确實無人,祿喜折身回到書房中,角落裏的南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悄然離開。

書房之中,蕭珏已然做好決定,否定了祿喜的提議,道:“派人看好王府,若是有可疑人靠近一律擒拿,反抗者誅!”

蕭珏的眸色變深,加大了對檀石頌蹤跡搜尋的人手。

一處客棧的後院,相較于前院的人來人往顯得格外的僻靜,有人掃視熱鬧的大堂确定沒有被人注意到,才掀開簾子打開暗門進入後院中去。

他将手中的密信遞給後院石桌旁的男子後便匆匆離去。

坐在石桌旁的便是檀石頌,他雖然潛入邺京,但是一路上為了躲避蕭珏的暗衛算得上艱難險阻,如今入了邺京因為蕭珏的探查也是舉步維艱,能夠親自出去的機會少之又少。

不過他根據這些時日暗樁查探到的消息已經足夠确定他想要找的人被關在何處了。

他将手中的信捏緊,探查到關押宋婉的地方才是第一步,如何躲過那麽多暗衛的看守将人帶出來才是眼下最艱難的一步。

或許檀石頌本就是蕭珏天生的對手,兩個足智多謀的人博弈,蕭珏不願意引蛇出洞,檀石頌卻沒有什麽顧慮可以聲東擊西,圍魏救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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