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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蕭珏◎
蕭珏心中所想所念被宋婉的動作打斷,他的目光落在宋婉的手上,從袖中拿出一把精美的匕首,這匕首便是蕭珏在馬車上手中一直拿着所物。
宋婉的目光落在他遞過來的匕首上,這一把匕首是蕭珏曾經贈給宋婉的定情之物,宋婉在很長一段時間一直珍而重之的保存着。
在後來二人決裂的時候,宋婉想要将此物還給蕭珏,他不收,争執之間匕首落在地上,華美匕首上的一顆寶石被摔裂。
自那之後,宋婉便将沒有還回去的匕首鎖于箱底,在離開大邺的時候将其留在了靈犀宮內。
此時看着這一把匕首,摔裂處已然被縫補好,只這麽看着竟然看不出一點曾經裂縫的痕跡。
蕭珏的目光一直都在宋婉的臉上,察覺到她眼中的情緒,開口:“婉娘,這把匕首摔壞的地方我已經将其修好了。”
匕首修好了,便可粉飾太平,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嗎?原本柔軟了幾分的眼眸再次被恨意與堅決填滿,她垂眸掩蓋住眼中的情緒,伸手接過匕首,莫名道:“謝謝。”
宋婉的聲音是柔軟的,便是絕情的時候聽起來也算不得多麽淩厲。
這種柔軟,加之她接過匕首的動作與“謝謝”二字,讓蕭珏以為,宋婉打算放下過往,與他重歸于好,而忽略了宋婉的道謝多麽不合時宜。
蕭珏的眼角眉梢有些許笑意,便是當了這麽多年帝王,這般真心實意,帶着喜悅與期冀的笑意染上眼角的時候,也恍惚仿若當年的少年郎一般。
只是這笑意漸漸停滞,眼中染上了一縷不可置信,他低頭目光落在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上,鋒利的刀刃沒入血肉,而握着匕首的人似乎對殺人這回事情不太熟練,握着匕首的手有些許顫抖。
許是太過震驚,疼痛遲緩的爬上蕭珏面容,他額角的青筋暴起,仿若一頭地獄的惡鬼一般死死盯着宋婉,一字一句:“你要殺我?”
他的每一句話都牽動着胸前的傷口,只這幾個字讓他的額頭上生出薄薄的冷汗,明明那麽狼狽震驚,卻更像是地獄下面來的惡鬼了。
宋婉從未殺過人,除卻路邊的螞蟻可能不小心死于她的腳下,她甚至未曾親手殺過一只雞一條魚。
她從小對世界滿懷善意,長大了也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姑娘,有着一顆柔軟的心,如今卻學會了殺人,親手将匕首送他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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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複仇,她也是怕的。
可即便是這般,宋婉還是帶着顫抖的聲音對着蕭珏說着最惡毒的話,她說:“蕭珏,我還想着簪子可能殺不死你,多謝你将匕首帶來給我。”
蕭珏此時已經痛的快不能呼吸,卻還分出些許意識想明白她說的多謝,是多謝他帶來了匕首給他,确保她能夠殺死他。
何其諷刺,這般行徑終是徹底惹怒了蕭珏,他一把将宋婉推開,捂着胸前的傷口,大喊:“來人!”
蕭珏的聲音驚動了隐匿在暗處的暗衛,他們不敢進入宋婉的屋子,窺探蕭珏與宋婉的談話,但在聽到蕭珏的怒吼後,極快的趕到現場。
他們對眼前的場景感到震驚,呆愣住,這是長公主在刺殺聖上嗎?到底是訓練有素的暗衛,呆愣了一瞬後,快速沖上前去将宋婉隔開,同時派人去召禦醫。
在離開聽風院的那一剎那,蕭珏回頭,他目光狠厲的盯着宋婉,溫暖的陽光之中,蕭珏的周身仿佛布滿了一層寒冰,宋婉被那一雙眼眸吓的幾欲站不穩。
她的手扶着身後的椅子才,裙子下面是發軟的雙腿。
那一雙不甘、憤怒的眼睛終究是抵不過失血過多的虛弱,不情願的閉上。
刺向蕭珏胸口的那一下用盡了宋婉全部的力氣,終是在那一雙充滿複雜情緒的眼睛閉上後,她找回了些許意識,後退幾步坐在殿內的紅木椅子上看着外面因為蕭珏被刺亂成一團的衆人。
帝王遇刺何等的大事,一時間無人顧及到聽風院內行刺帝王的兇手。
宋婉的目光落在地上幾滴殷紅的鮮血之上,覺得刺目,她的手仍舊是抖得,宋婉心中卻仿佛解脫一般,喃喃自語:蕭珏應當死了吧。
聲音輕飄飄,與外面喧鬧慌亂的衆人不同,聽風院的殿內安靜的幾不可聞,仿佛只是宋婉在自言自語。
聽風院你內被指派來伺候宋婉的小丫鬟軟坐在石凳之上驚魂未定,她侍奉額主子刺殺帝王,無論成功與否時候問罪下來,她這個奴仆定然都會被主子牽連。
想到日後的下場,小丫鬟面上懼怕之中夾雜着怨恨,怨恨宋婉為何要做這般大逆不道不可理喻的事情,她連滾帶爬跌跌撞撞跑到宋婉面前,捏着宋婉的肩膀,怨恨恐懼:“你為何要這般做,為何要這般做!!!”
小丫鬟被即将到來的處境吓的失了理智,生死面前誰還記得尊卑。
她是奴仆,平日裏幹着粗活,手勁大的下人,宋婉被她的動作帶的從椅子上跌下去。
宋婉平日裏面慈心善,從未為難過下人奴仆,旁人怕她敬她是因為她身後的帝王。
如今宋婉親自推開了她身後之人,往日裏畏懼她,怕她的人便失了敬畏,有恃無恐。
就在小丫鬟以為宋婉會任由自己把對死亡的恐懼撒在她身上之時,宋婉卻猛地揮手将小丫鬟推開。
小丫鬟被宋婉的動作驚住,卻見往日裏溫和的人,慢慢擡起頭,對面之人面上是冷然:“若是不想受我的牽連,這時候最好同我劃清界限,該出賣我便出賣我,該污蔑我便污蔑我。”
她的話令小丫鬟愣住,作為丫鬟她從來沒有想過還能賣主求榮這條路,但是她很快便接受了宋婉的提議,爬起來往聽風院外頭跑去。
小丫鬟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內,宋婉閉上眼睛,無論今日蕭珏是生是死,她都沒有打算繼續茍活。
箱子最底層的三尺白绫,是宋婉早就為自己備好的物件,在她被接來宣王府之時便悄悄藏好的東西。
宋婉并不是在一開始便存了死志,只是在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沒有過多的猶豫将白绫抛過房梁,纖細修長的脖子套入白绫之中。
最後的時刻,宋婉的目光看向關押着阿諾的方向,閃過一縷不舍,寂靜的院子裏是凳子倒地的聲音。
祿喜看到帝王渾身是血的被擡出去,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急匆匆上前,床榻之上蕭珏面色蒼白,進氣兒沒有出氣兒多。
不需要會醫術,也知道帝王此刻兇多吉少。
一國的帝王遇刺命在旦夕,無論從什麽角度出發,都是一件驚天大事,在太醫來之錢,蕭珏睜開眼睛,一字一句:“去召大臣入府。”
每多說一個字,胸前的鮮血便滲出更多。
蕭珏少年帝王,身強體壯,在位幾年後宮無一人,更遑論子嗣,既無子嗣又無遺诏驟然薨逝,大邺必将大亂。
祿喜一驚,這是要安排後事,雖六神無主,卻還是急匆匆安排人去辦。
而後又跪回床前,哽咽:“陛下,屬下一直都在,太醫很快就會來,陛下定會無虞。”
宋婉那一刀紮的有多深沒有人比蕭珏更清楚,那是打算要了他的命,蕭珏雖是帝王,卻也是凡人,只要凡人,軀體受到致命傷便會死,便是他是帝王也沒有例外。
想到宋婉,蕭珏眼中泛出幾縷恨意,他不明白為何他這般愛她,她卻想要置他于死地。
心中的痛與胸口的痛混雜在一起,讓蕭珏幾乎撐不住要昏過去,偏這疼痛令他在失血過多之中生出了幾分清醒,他再度開口:“去将宋婉關起來,孤死之前她不準死!”
說完這句話,蕭珏口中鮮血噴湧,肺腑的血液逆流,每多說一句話,便傷重一分。
蕭珏暫且安置的位置就在聽聽風院的隔壁,祿喜很快便趕到聽風院外,他帶着怒意的步伐極重,卻在踹開屋門之時被裏頭的場景吓的不輕。
祿喜一刀斬斷白绫,将宋婉平放在地上探去探鼻息,在感覺到微弱的呼吸站起身,對着跟來的太監沉聲:“将這屋內一切可以用來自殺的物件兒全部除去,連一盞油燈都不許留。”
祿喜蹲下來,往日對宋婉的同情憐憫消失不見,目光之中只剩下冷意:“屬下知道帝姬現在醒着,若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定會讓帝姬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看着宋婉微微顫抖的眼睛,祿喜垂着眼睛看着地上的人:“帝姬你便祈求陛下平安無事吧!”
言罷,祿喜帶着将房間一切可以用來自絕姓名的物件兒全部搜了出來的太監離開,聽風院的院門被鎖上,這一處徹底與外界的喧鬧隔開。
躺在地上的宋婉木然的睜開雙眼,她爬起來環視幾乎算作是空無一物的寝殿,眼中說不出悲喜,便是生死都不在她自己的手中。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宋婉便坐在殿中,平靜的等着蕭珏是生是死的消息,無論蕭珏是生是死,迎接她的恐怕都會是煉獄。
現下是白日,大臣都在府衙當值,來的比太醫更快。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帝王突然召見,還是在長公主府邸,但看着拿着刀的侍衛的架勢,知道定然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敢耽擱皆趕往長公主府。
劉大人跟在侍衛身後步履匆匆,在長公主府門前看見同樣趕過來的徐賢文,皺着眉頭走上前,低聲:“不知陛下突然召見所為何事?”
徐賢文雙唇緊抿,搖頭,蕭珏遇刺的事情來的突然,加之封鎖消息,此時外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劉大人心中尚且在猜測,難道是帝王突然要将寵幸長公主的事情擺在明面上來?
除了此事,劉大人再也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會讓素來有章法的帝王會匆匆将他們忽然召集來此。
徐賢林對于朝中之事素來看的清楚明白,今日卻也沒有參透發生了什麽,只知定然不是尋常之事。
兩人神色肅穆,他們後面六部朝臣紛紛趕來,皆悄悄議論此行所為何事?
卻在越往長公主府邸深處走,衆朝臣越發的安靜,無不察覺到府中的異常。
太監、婢女皆面色慌亂,從府門到前廳兩步一侍衛持刀而立,在大臣們入內後片刻,身着鐵甲的羽林衛團團将宣王府圍住。
此等場面,只有叛賊造反亦或者王位更疊的時候才會有。
所有人閉上了嘴不敢再言,只等見到了帝王問清楚發生了何事,此前許多人猜測蕭珏是要違背禮法将長公主迎進宮,欲以命阻攔。
見此陣仗無不紛紛打鼓,相較于叛賊造反或者是王位更疊,區區無血緣關系的長公主進宮,算不得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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