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自我掙紮◎
盤查的官兵示意前面的人挪開拒馬,駕車的侍衛将馬車向城外駛去,待到馬車晃晃悠悠離開城門口官兵的視線,駛入密林之中,剛剛負責盤查的官兵有些不解嘀咕:“公主出城竟然只帶了一個侍衛,真實離奇。”
雖在蕭珏的治理下,大邺國泰民安,邺京更是路不拾遺,但到底是皇室的公主,只帶一個侍衛出城去寺廟祈福實在是反常。
而洞悉這一切的暗衛,早就派人去将此異常舉動去皇宮禀報蕭珏,同時悄悄跟上了馬車。
馬車之中,緊緊将阿諾藏在背後的宋婉松了一口氣,才發現手心全都是汗。
她摸了摸腰間放着的聖旨,心中稍定,今日只要将這一封聖旨與阿諾交給檀石頌,她便跟着馬車再度回到長公主府邸。
屆時,阿諾不用因為她的牽連被囚禁一生,檀石頌手中也有了保命符,而她也不算是違背了與蕭珏的承諾,若到時候他要怪罪她私自将阿諾送走,所有罪責她也會一力承擔。
因着蕭明毓的催促,馬車行駛的極快。
他們的目的明确,檀石頌送來的書信當中,将他們的據點告知了宋婉,只要到了那處,便能找到他。
皇宮之中,禮部的動作很快,很多門閥貴女與寒門官員之女已經入住了長春宮,只消宮中嬷嬷教了規矩便會有禮部官員帶着去見帝王與太後決定是否選召留下。
而出于政治目的送進來的門閥貴女,她們此先門庭煊赫,家中對于貴女的教導絲毫不遜色宮中的嬷嬷,她們知書達理來此皇宮的目的不是蕭珏,而是為了給日漸式微的門閥提供政治助力。
但若是想要達到最終的目的,首要的便是留下來。
而其中最為出色,最有可能被留下來的便是王家的女兒,王懿,她形貌端莊,一言一行都是貴女的典範,莫說入宮為妃子,便是一國往後也當得。
長春宮中有貴女奉承:“王家姐姐這般容貌學識,必定能拔得頭籌,長留宮中。”
說話的女兒是昔日依靠王家的氏族,她容貌生的清秀,對王懿馬首是瞻。
此言,卻見殿內的寒門官員之女嗤笑,這一聲不屑的笑,将本就劍拔弩張的門閥貴女與寒門起家官員的女兒情緒徹底對立。
Advertisement
眼見矛盾将要爆發,一直端坐着秉持儀态的王懿微微啓唇壓下了貴女門的不忿,最後目光微微落在發出嗤笑的女子身上半響,似是打量,似是審視,最後漫不經心的移開目光。
本來得意的女子,被王懿的态度激怒,卻在發作前夕,被前來的嬷嬷打斷。
嬷嬷察覺到了殿內的氣氛不對,呵斥了衆人,最後,卻又單獨将王懿叫出去。
人前一臉嚴肅的嬷嬷,在單獨面對王懿的時候,臉上笑容讨好,附在王懿的耳邊輕言幾句,而後瞧着王懿等她的動作,王懿示意身後的丫鬟取出銀子遞過去,嬷嬷才施施然離去。
待到嬷嬷走後,丫鬟朝着嬷嬷的背影“呸”,鄙夷不忿:“這些見錢眼開的婆子,遲早要對着姑娘磕頭。”
如今門閥式微沒落,再沒了往日的尊貴,入了宮想要打探些消息,都要花銀子才能使喚的動。
相較于丫鬟的不忿,王懿的面色平常,她的目光朝着承明殿的方向望去,她是王家最出色的女兒,昔日因為是女兒身,再出色都被兄長壓過一頭,如今,卻成為了王家唯一的希望。
王懿的眼中藏着勃勃的野心,她不僅要留在這王宮之中成為帝王的妃子,她還要成為大邺的往後,日後,或許成為權傾朝野的太後也未可知。
禦花園中,每日總有撲碟的女子妄圖引起帝王的注意,王懿看着這些淺薄企圖靠着美色吸引男人注意力的女子不屑,她知道,她能夠使用銀錢買通嬷嬷獲取帝王的行蹤。
那麽自然也有旁人能夠用銀錢買通嬷嬷,王懿生在世家大族,族中兄弟姐妹衆多,為了前程也罷,為了嫁人也好,這些手段見得多了,一眼便能識破。
而王懿從未将全部寶壓在美色上面,她深知年老則色衰,色衰,憑借外貌獲得的寵愛便會随着消亡。
她要做的,是用自己的能力成為帝王在這後宮之中不可取代的盟友,愛情太過脆弱,一碰就散,只有利益才會讓兩人的關系牢不可破。
終于,帝王的身影出現,在踏入禦花園的時候眉頭緊皺,轉而抽身離開。
将這一切看在眼裏的王懿更加得意,她所料的一切都不錯,而她等在帝王走過來的長廊下,在帝王的身影愈發靠近的時候,躬身行禮。
蕭珏看着攔在他前路的女子,眉頭一瞬間微不可查的皺起,卻未曾教人看出來:“曾在望江閣詩會上拔得頭籌的王家女兒?”
王懿對于帝王認出她并未受寵若驚,她聲音不卑不亢道:“正是臣女,詩會上所作之詩,是為臨時倉促所為,有諸多不足,不堪陛下記在心間。”
拔的頭籌的詩不過是臨時倉促所為,有諸多不足,此番言語雖看似謙遜,卻是十足的自傲。
可王氏女兒有自負自傲的資本,王家的女兒,無論嫡庶皆是按照貴女的标準來教養,每一個都能夠堪為世家主母,更何況這其中的佼佼者。
蕭珏的目光落在王懿的身上,這樣進退有據,知書達理,極有謀略,又有手腕的女子,便是大邺的王後也當得。
在蕭珏這樣久的審視與大量之中,王懿未曾被震懾住,亦或是被震懾住了,但仍舊能夠在人前維持鎮定。
蕭珏收回目光,他未曾說什麽,只道:“孤記住你了,在長春宮好好與教習嬷嬷學習宮中禮儀。”
言罷,便越過女子離開。
直到蕭珏的身影徹底消失,王懿才直起微微弓着的身子,她身旁的小丫鬟早已經喜不自勝,道:“小姐,陛下的意思可是要留你在宮中?”
她會被留在宮中王懿早就知道,并沒有因為蕭珏的青睐便歡喜,而是更加告誡自己,蕭珏是一頭警惕的猛虎,而她日後須得更加小心。
若是要繞開禦花園,從紫宸殿回到承明殿便需要繞過許多連廊,蕭珏自始至終都不喜歡太監跟在身後,是以,雖然祿喜為禦前侍衛統領,卻大半數的時候是跟在蕭珏身邊的。
今日,走在前面的蕭珏忽然出聲:“你覺得王懿如何?”
蕭珏的聲音中沒什麽情緒,像是尋常一問,卻也令祿喜斟酌許久,最後道:“王家女兒端莊知禮,若不是出身于王家,那自然是極好的。”
說罷,意識到什麽,猛地頓住。
蕭珏垂眸替他将未曾說的說完,他聲音略淡:“若不是出身王家,或可為後。”
祿喜自知失言,不敢再輕易言語。
蕭珏面色不辨喜怒,只見他眸色有些略微發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人,令其生了不悅。
宋婉不屑一顧的位置,自由其他女兒趨之若鹜,只這般意識,卻也令蕭珏未曾升起半分愉悅,反倒因着又想起宋婉而不悅。
或是惱羞成怒,或是其他,蕭珏的面色愈發難看。
只到了承明殿,蕭珏将左右屏蔽于外,獨自一人沉坐于書案,看着滿案的奏折,目光卻未曾落在上面,他什麽郁郁,只覺心中郁氣難疏。
宋婉不過是一尋常不知好歹的女子,這大邺有無數比她更适合這王後位置的人。
王氏女王懿,寒門官員之女周舒都是很合适做王後的人,她們之中任一一人為後,必定能管束後宮,平衡朝政,為他免去後顧之憂。
可明明是極好的,但只需閉上眼睛便覺得能夠與他攜手并進,百年之後合葬一墓的人不應當是她們之中的任何一人,至于是誰這個答案,自始至終在他腦子中都無比清晰。
只那人不稀罕罷了。
蕭珏猛地睜開眼,眼神銳利,細看之中夾雜着掙紮與痛苦。
這痛苦與掙紮不過半瞬,便沉下來,他神色難看,自語:“宋婉,便是你這一生都不會愛上孤,孤也要将你綁在身邊,憑什麽這般求不得的痛苦,只有孤一人承受。”
既然不能相愛,哪邊互相憎恨折磨一輩子吧。
承明殿外傳來祿喜的聲音,蕭珏命等在外面的暗衛入殿。
蕭珏摩挲着玉扳指聽完暗衛的禀報,而後:“有多少人跟着馬車?”
暗衛:“十二人。”
蕭珏起身,拿起殿內刀架上的玄鐵刀,朝着門外走,對着身後的暗衛:“孤倒要親自去看看,孤的皇妹要将長公主帶往何處。”
蕭珏說這話面色平靜,卻已經讓人聽出危險的氣息,暗衛的動作很快,不消片刻蕭珏便帶着金吾衛快馬向城外趕去。
而長公主府邸中,一行人,包括那個被雇來蒙混過關的孩子全部都被押在前廳中。
自暗衛察覺到蕭明毓出城的馬車不對勁之後,便第一時間派人前來長公主府邸中核查,暗衛訓練有素,動作要比桃枝快的多。
當她領着臨時找來的孩子回到長公主府邸時,還未入府便被押下。
沒曾想到蕭珏這麽快便察覺到了不對,桃枝掙紮着想要逃出去給宋婉報信,不過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他們被押着等着宋婉被抓回來。
同類推薦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