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情敵

那日,梵清帶着緋月遍尋不着惑長生,眼看着緋月吐血不止,只好放棄找尋,哪裏曉得,他們晚來了一步,據說神君發怒,重罰了一位小仙,罰完就匆忙出境去了,據說小仙來報離境旁下邊鎮壓妖獸的封印有些異樣,神君趕着去查看了,讓他們且等幾日,梵清縱然心急如焚也是沒有法子的,只能等。

緋月本來傷的重,不曾想離境果真如傳說中的那樣神奇,緋月到了離境便不吐血了,身體也有好轉,兩人心想這裏果然是塊靈地,光是住在這裏幾日緋月氣色便好了不少,若是神君肯賜一株仙草,效果想來定是藥到病除,沒過幾日,神君果然回來了,只是緋月不知怎的又開始嘔血,他抱着她急忙來求見,怎知仙童通傳都以神君繁忙為由讓他們等。

梵清心裏憋了一肚子氣,可是此次是有求于人,這裏和天庭任何一個地方不一樣,天庭是管不到這裏來的,在這裏九淵神君才是這一方天地的正主。

此刻神君有空接見,梵清火急火燎的抱着緋月進了長生殿,将披頭散發神識渙散緋月放在了座椅上,随後恭敬的給九淵神君行了個敬禮。他雖是身份尊貴,可是神君介位到底比他高,輩分也是祖父那一輩的。神君點頭示意,他掃視了一下殿上的情形,發現神君果真繁忙,神君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先入座,他心中雖急,但好歹見到了神君,想着且再忍一忍。

殿堂上,衆人皆等着神君發話,一時殿上只聽得見譚蔚然和桃孟夏,痛的說不出話呼吸粗重的喘息聲。

桃孟夏被抽了一鞭痛的差點昏死過去,她沒想到神君對她居然這樣狠,這樣絕情,她以為她對他而言至少還是有點特殊的,他賞賜她喜歡的東西給她,對她笑,跟她說話,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是有點不一樣的,這一鞭子打掉了她所有的幻想,可是她還是恨不起他來,她只恨惑長生, 都是她,都是她的錯。

她臉色灰敗看着高高在上仙姿卓絕的神君,嘴唇蠕動着想問他些什麽,可是她想說的話到了嘴裏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梵清心裏郁悶,不知道神君為何這時候請他們進來,眼下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一十八,你擅自帶惑長生離境在先,而後又不顧她死活,将之棄之于荒野不顧,明知她法力本就低微,随便一個妖魔鬼怪都可以取了她的性命,尚如此為之。得道之人本都該以慈悲為懷,枉你已修成上仙之身,本君罰你冬島上思過五百年,念你不知她身份,本君便不封你法力,你且自求多福罷。”

梵清聽到惑長生的名字,眼睛都亮了亮,待聽出了些許因果,不經心下着急,不曉得她有沒有受傷?是不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他都沒有空去找她。

坐下衆人除了不明所以的梵清皆是微微一愣,五百年,不曉得神君所說的惑長生是什麽身份,緋月已微微轉醒,聽到這話,披散頭發下的臉色更加蒼白三分,梵清也微微皺眉,這話視乎不止沖着那譚蔚然一人說的。

“謝神君不殺之恩,十八謹記教誨。”譚蔚然說完心中松了口氣,由兩位仙子攙扶着出去了。

神君看來看衆人,對着槐霜道:“兩千三百七十二,本君念你本性壞,這次就不追究你過錯,下次再犯定不輕饒,你就繼續擔任露島島主職位,你二人當日之言,本君是作證之人,這幾日挑個良辰吉日,本君為你二人主持婚禮。”

槐霜心下感激,握着桃孟夏的手又緊了些,磕了個頭道:“謝神君成全。”

九淵冷冷的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桃孟夏道:“念你随侍本君多年,且饒你一命,死罪能饒活罪難免,千年內不得離開露島,算是對你的小小懲戒。”

桃孟夏還沒從要成親的驚愕中清醒過來,聽見神君這樣草草把她發配了,神色更加灰敗,動了動蒼白的嘴唇道:“多謝君上不殺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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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淵神君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待人都走後,才看向一旁坐着的梵清緋月二人。歉意道:“讓你等見笑了,前些日子本君座下幾位弟子因貪玩帶了個小仙子出境,那小仙子法力低微,和仙長出去玩耍不慎走散,本君找了好些日子。好在還是找回來了。據說就是你二位前來求見那一日丢的,不知二位在路上可曾遇見過她。”說完看向殿上二人,見那女仙子擡起了頭,此時見到亂發下的真顏,遲疑的微微一愣,也不過就是一瞬的功夫,眼底冷忙乍現。

梵清一聽惑長生回來了,激動的不行,起身道:“神君不知在何處找到她的,那日她是同我二人一同前來的,只是在離境百裏處不小心掉了下去,小仙可是好找了一番也沒見着她,以為她先行回來了,那日緋月仙子為了救她動了法術,引得舊疾複發,小仙不得已只得急忙趕來離境求藥,本以為能在離境重逢,不想遲遲等不到她回來,一心盼着神君快些回來,解了小仙的燃眉之急,小仙好再去尋她。”說完低下頭害羞的傻笑。

九淵神君聽他這麽一說,哪裏看不出他的那點心思,心下不是滋味,冷眼看着緋月道:“哦!是嗎?那本君倒是要代她謝一謝你了。”

緋月此時被神君一瞧只覺身處寒窟,她一直以為他作為父親母親的仙長恐怕早已是老态龍鐘的模樣了,哪裏曾想過他會是這般魁梧軒昂,品貌非凡,一副傲視衆生高高在上的樣子,那人正眼神冰冷的瞧着她,莫不是他曉得她當日所為之事?

“ 願神君長樂無極,與日月同輝,天地同壽,小仙本就是離境中仙子,救她乃是同門本份之事,神君不必在意。”緋月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地,行了個叩拜大禮,禮畢擡起臉蛋,低垂明眸。她方才擡頭的那一瞬間,沒有錯過他微微一愣的神情。

“這位仙子恐怕不清楚,被離境逐出境的神仙,是沒有資格再回來的,便是他們的後代也是一樣的,如此便無同門之說,仙子既是因救我離境神仙而受傷,仙子想要什麽謝禮還是說罷,本君不喜歡欠別人的恩情。”九淵神色冷淡,根本看都不想再看到這張臉,長的像是像,不過那雙髒污的眼長在她身上就像是一粒老鼠屎掉在了粥裏。

緋月微笑的表情僵在臉上,捏緊了拳頭,跪在那裏。

傻笑的梵清只覺氣氛怪異,但哪裏不對勁也說不上來,想想差點忘了正事,對神君道:“神君不必見外,我等不要什麽謝禮,不瞞神君,此次前來實是有事相求于神君。”

神君挑眉看他:“哦?且說來聽聽。”

“小仙曉得神君對緋月仙子父母之事尚有介懷,但仍有個不情之請,緋月仙子父母早已雙亡,雖非小仙所殺,卻因小仙而死,他二老死前唯一不放心的便是緋月仙子,心心念念的想讓她回離境,可是當年他二人鑄下大錯,自覺無顏面對神君,現已西去,望神君顧念舊情,收留緋月。若是神君同意,梵清願意與她同留于離境,任神君驅使。”梵清說的很是誠懇,緊張不已,深怕神君不賣人情。

“三皇子說笑了,你位份尊貴,豈是随人能驅使的,本君坐下三萬六千仙衆能人輩出,并不缺人,三皇子還是收回不情之請罷,當年她雙親不擇手段讓我離境多了一十三條冤魂,就為了一顆聚靈靈晶,十萬年神木方結一顆靈晶,他二人定是這幾萬年将靈氣用的七七八八了,眼見撐不下去了,才想着回頭求本君,試問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駕鶴西去了還要将遺孤托付與本君替他們養着,三皇子難道不覺得這強人所難的過了些?”。神君周身散發着冷氣,連稱呼都生分了起來。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憑什麽要他買他的帳,莫說是他了,便是他的父君前來求情他都不一定答應。

“神君。。。我。。。”。梵清着急,卻被堵的啞口無言,還想再說什麽,緋月看了過來,示意他不要說了。

緋月看了看九淵,咬了咬牙啓齒道:“神君勿怪,三皇子是心直口快之人,他不過是可憐小仙孤苦無依罷了,有道是父債子償,那一十三條人命小仙願意代為償還,只求神君給小仙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假以時日,小仙定不會教神君失望。”緋月從小到大沒有這般求過人,雖說是有求于人,可是身板挺的筆直,生怕別人不曉得她有一身傲骨似的。

九淵看了看那一臉楚楚可憐的女子,一模一樣的臉讓他有些恍惚,不曉得惑長生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表情。

看到她的眼睛時,他冷冷的別開了眼神,忽然想到了前幾個月老君說的話,心中一動,眼睛也不看那二人道:“本君不會出手治你,能不能好起來看你自己造化,若不是你貪心,你走入離境那一刻,傷勢便該好起來了不再複發”。說完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掌,靈澤浮動,一個核桃般大小晶瑩剔透的的靈晶便出現在了手掌之中。

緋月驚駭,下意識的摸向自己早已空空如也的胸口,那顆原本挂在她身上白瑩剔透再無半點靈澤的靈晶,不知怎的就到了神君手上,靈晶周身隐約靈澤凝聚,滲入靈晶,那原本白瑩的靈晶內已有了撮淡淡的綠意,進入離境的那一刻她也感覺到了靈晶的不平常,它在汲取靈澤,本來想着戴在身上,或許将來能有用處,不想空歡喜一場。

九淵見她表情驚疑不定,冷冷道:“它在離境外可以救你的命,在離境之中便可以要你的命。本君在上面下了反噬咒,離境之中誰若是貪心想要私藏它,不出十日必吐血而亡,不過若是出了離境也無妨,雖然可以晚死幾年,不過等死的滋味恐怕也不好受”說完冷眼看着膛目震驚的緋月,輕聲對着空蕩的殿門道:“二十三,四十六”。

衆人還沒回過神,殿上已然多出兩人,兩人對着神君行了個禮目不斜視道:“神君有何吩咐。”

“她乃蘭三和芍九遺孤,是你蘭花一類所出,你等安置給她一個休養生息的去處,當年犯錯的不是她,不要為難于她。”九淵神君又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說什麽,看來眼臉色慘白還在失神的緋月淡淡道:“帶她下去。”

“是,小仙告退。”

“這安排三皇子可還滿意?若是滿意,離境靈木之澤不益于境外神仙修養,三皇子還是早些離開的好”。神君轉過身,送客之意明顯。

“離境之中,什麽事且依神君說了算,此次前來本就抱着僥幸之心,神君能夠成全,梵清感激不盡,此等恩情,來日必報。只是梵清久別重逢的心上之人在此,還想多留幾日同她聚一聚,她若是不願同我一起走,說不定以後還要多多叨擾神君,望神君成全。”梵清說道心上人兩眼閃閃發光。

九淵神君對他的私事沒有什麽興趣,轉身要走,随意的揮了揮衣袖道:“三皇子請自便,本座就不奉陪了。轉頭又淡淡對兩旁侍奉仙子道:“給三皇子安排個住處,好生招待,不可怠慢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忙碌了一日的木長君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不自覺的想到了惑長生傻乎乎的笑臉,她身上柔軟的不像話,不曉得她現在在做什麽。眼前突然閃過梵清那張一樣傻不拉幾臉,說到心上人的那表情那眼神和惑長生看他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惑長生一定是喜歡他的,不然為何對着他露出這種表情。等等,梵清說的心上人不會是。。。。。。

他突然想起來,梵清一開始提到惑長生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面對着姣姣月色,他此刻有點坐立難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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